418.
医院近在咫尺，抹眼泪的林语郡被突然歪斜的宋绪宇砸得眼冒金星。
等了一会儿不见宋绪宇起身，他伸手去扶时才发现宋绪宇体温极低，扶在宋绪宇右腰的手被黏稠的血浸湿，惊讶之下他掀开宋绪宇的卫衣，看见他右侧腰腹有创口，还在不停地往外渗血。
他一把捂住宋绪宇的伤口，冲前排开车的程衍大喊，“操，程衍！快把宋绪宇扶进去，他被乔洋捅了！”
这时大家也顾不得其他，程衍将车交给陆欻让他去停，扶着失温低烧如同烂泥般的宋绪宇发现扶不起来，只能蹲在车旁让林语郡把宋绪宇扶到他背上。
他背着宋绪宇催促林语郡去找医生，两人一路狂奔，心跳如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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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活半天才把宋绪宇送进急救室，程衍叼着未燃的香烟在室外走动，眉头无意拧着。林语郡捂住眼睛片刻，再抬头时眼睛通红，他抿了抿嘴唇随后说道，“你去看看恩玉吧，我在这边等宋绪宇的结果。”
程衍烦乱的脚步一顿，两人眼神于空中交织。
这一刻，四目皆是猩红。林语郡擦掉脸上的血和眼泪，嗓音沙哑。
“宋绪宇这边情况不算严重，你去看看恩玉吧，不然他醒了会怪你。”
“林语郡......”
程衍抹了把脸透过急救室门上的条状透明玻璃往里看，但什么也看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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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心煎熬抉择片刻，程衍转身走出长廊进了电梯。
闻着电梯里的消毒酒精味道，程衍低头从烟盒里再次抽出一支香烟叼在嘴里，嘴唇有些颤，他没有勇气去面对唐恩玉。
他太无能了。
——不仅没能打听到恩玉父母的讯息，还被叶家人监禁在深山里，对外界信息一无所知，10多天而已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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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步极其沉重，程衍叼着未燃的香烟走出电梯。
去前台询问唐恩玉所在病房却被护士告知仍在抢救室时，两耳“轰”的一声，嗡鸣声骤起。护士说的其他话，程衍一句也没听清，只匆匆记了在哪个抢救室。
耳鸣阵阵，当他的大脑却异常的清醒，他清晰地感知到凉意从双脚攀至全身。
程衍掰断了手中的烟再次走进电梯按了护士所说的层数，极为冷静地穿过长廊走到抢救室门口。
他的到来打破了陆欻与方信的无声对峙，方信推开陆欻准备把唐恩玉的基本情况描述一遍给程衍听，还没开口说几句病危通知书就下来了。
因为方信（不知道陆欻会来）借用陆欻的身份给医院打电话走了后门，有人承担手术责任以后谁签字都行，所以方信准备接过那张纸签字时，却被程衍的手颤抖着横插过去，他在医生的催促之下扫了一眼【诊断：】后的数点，左手粉碎性骨折、陈旧性颅骨骨折......后面的他因为视线模糊一字也没看清，双手都在止不住地抖，他签上自己的名字，又在【与患者关系上】犹豫一秒后签了“配偶”二字。
再抬头时他面上仍旧没有任何表情，而是转身就往楼下走。
方信试图伸手阻拦时被陆欻叫住了，“让他去吧。”
419.
穿过乱糟糟的医院大厅，程衍脑中回荡的片段还是17号凌晨，唐恩玉抱着抱枕跟他撒娇，让他多喝点。
他叼着未燃的香烟走出医院往地下车库走，终于还是忍不住点燃吞吐一口烟雾。
明天是他的生日，6月1日。
他妈今晚要从俄罗斯出发回国了，定制的婚戒本该今晚就去取回，但是应该佩戴它的人还在被抢救中。
程衍叼着烟慢慢蹲下，蹲在漆黑的角落望着不远处停放的车，惧意在心底无限蔓延。险些被割喉时他都没感觉到害怕，接到那张病危通知书时两腿却软得不像自己的腿。
他抱着头不断抓挠像身上有虱子一样，腕间新生的痂壳又被他挠破了。烟头燎着了他的皮夹克，在漆黑的角落火燎皮革的味道有些刺鼻，火迅速扩散，他脱下衣服碾灭烟头的同时蹬灭皮夹克上的火，腕间的血沿着“玉”字流过掌心，从微曲的指缝里滴下。
望着被烧了一角的皮夹克，双眼猩红。
——我是个无能的傻逼。
他这么想着，一脚踢开脚下的皮夹克径直走到自己的车前。
打开后备箱看着里面昏昏沉沉的叶书铎，提着他的衣领将他从车上提下来，撕下贴住他嘴的胶带与捆住他手脚的绳子后起身一脚将迷迷糊糊的叶书铎踹醒。
看他捂着腹部蜷缩，程衍倚着一旁的消防栓望着叶书铎，看他扭来扭去。
两人的眼睛在昏暗的角落无声对上，叶书铎坐起蹭掉唇角的血迎上程衍猩红的双眼笑道，“恩玉，我宝贝儿呢？”
程衍点燃一支香烟递给叶书铎，同时也给自己点了一支。
他走到叶书铎面前坐下与他平视，面上渐渐涌上笑意，嗓音沙哑，语气平淡。
“跟我讲讲我不在时发生了什么吧。”
“是我爸回B市了吧，你这孬种！哈哈。”叶书铎叼着烟不屑一笑，“不敢再碰我了吧，你猜唐恩玉是怎么被我们骗去的？他挺谨慎的。”
程衍叼着烟任叶书铎戳他的肩膀，眯着眼睛听叶书铎说，腕间的血倒流浸湿了他黑色短袖。
“张天芸找了个声音和你很像的人把他骗回你家，他半信半疑还给你打电话，你手机都在我们手上，他打电话有什么用呢？”叶书铎猜测是他爸回B市了，程衍才不敢动他，说话间眉飞色舞。
程衍叼着烟像合格的听众，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你知道吗，他被摘戒指前哭着说‘程衍是我对象’，一点用都没有。你看，他要是知道你是这副怂样，估计就不会说了。你虚张声势有什么用，有本事像林语郡那样拿枪爆我头啊，”叶书铎一边说着一边挑衅程衍，“乔洋尿他一脸，嘴里都是，我让佣人洗了好久，就怕操起来闻着有骚味，但是他的确骚，在我跟张天芸胯下叫得骚的很，怪不得你这么喜欢。唯一缺点就是爱哭怕痛，不耐操。”
他说着故作回味的姿态，转而又说，“我记得他是学钢琴的，当初看上他，就是喜欢他在台上弹琴的矜贵模样，所以我送了他一个大礼包，你看他左手是不是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