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玖小说>其它小说>积点德>第79章 痒

  在家养伤的几天里,落下的功课有点多,宇文颢一边研究欧洲艺术发展史,一边游说鲍皇叔一同去找女巫请平安符。

  克瑞斯他们口中所谓的中国女巫,其实是一个香港的神婆,据说在华人圈里颇有盛名,名片上只有一个店名和地址,靠近市中心,开车去的话至少两个小时。

  鲍皇叔坚决不去,也不许宇文颢去。

  宇文颢这才发现,鲍皇叔不仅不迷信,还十分排斥这类神叨叨的行径,最关键的是,原来……男人不会事事迁就自己,还很强硬,但凡他不乐意的事,任凭宇文颢软磨硬泡使小性子都不管用。

  宇文颢开始只是同他商量,渐渐的心气就变了,符不符的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男人最后肯不肯为了自己低头。

  任性过了头就是矫情,宇文颢决定矫情一次。

  吃着鲍皇叔的小鸡炖蘑菇,宇文颢宣布,要是不跟我去请平安符,也行,咱俩最好暂时分开一段时间,别见面了,至少等伤都养好了再说。

  鲍皇叔的思维属于三级跳跃式的,立马沉下脸来:“你的意思我是扫把星,专门克你呗?”

  “随你怎么想,我可没这么说,就是觉得咱俩在一块老走背字,请个符保保平安也不是什么坏事,这也是咱中国人的一种风俗。”

  一提到中国的,鲍皇叔兴许就答应了。

  “我特么不信这些乱七八糟的,也不会陪你瞎疯。”

  得,这次中国的也不好使了。

  “反正我是一定要请的,不能老这么不顺。”

  “信不信我现在就给你捋顺了?”

  “你敢!”宇文颢四平八稳地啃着一个鸡翅,倒要看看男人究竟如何。

  鲍皇叔的牛逼也就吹成这样了,的确不敢,但也不忿,眼里迸出点火星来:“宇文颢!”

  宇文颢有些诧异地抬起头,男人很少这样直呼其名。

  绝不能示弱:“干嘛?”

  男人的目光幽幽深深的,火星没了,渐渐熄冷,空气里的低气压令人有些憋闷。

  “你可想好了?”

  “嗯,想好了。”

  “不后悔?”

  “这有什么可后悔的。”

  “行,分就分吧,我也没心思跟这哄你了。”

  “鲍玄德,这话可是你说的?”

  “对,我说的。”

  “那还不赶紧滚。”

  不等宇文颢吃完饭,鲍皇叔就真的滚了。

  望着男人头也不回的背影,宇文颢抄起身边的靠枕向门口砸去,牵动了伤口,倒吸一口凉气,疼啊。

  宇文颢嘴里含着半拉鸡翅,听着楼下的大门摔得山响,忽然之间,心里有点没着没落的。

  第二天一早,宇文颢正琢磨着是骑车还是开车去学校,就接到了岳华的电话,人和车都等在门口,专门来接他去上学。

  自己不管我了,就派别人来管,也不问人家岳华忙不忙,这人……

  见到岳华,宇文颢有点不知该怎么说,幸好岳华什么也没问,只是说这两天由他负责来接送,宇文颢说其实伤都好的差不多了,真心不用麻烦,否则的话,他干脆休学几个月。

  岳华见他说的坚定,于是笑了笑:“你俩啊,真是冤家。”

  因着这些日子在岳华那里做咨询,宇文颢多少对自己这位心理医生还是有些信赖感的,于是问岳华,请个平安符到底有什么错?

  岳华神情一时茫然:“什么平安符?”

  宇文颢明白了,鲍皇叔并没有跟岳华说什么。

  “没什么,那个,有个事,还真想请你帮个忙。”宇文颢犹豫着开了口。

  岳华将车停在艺术学院的门口,想当然地认为宇文颢是弱势这边:“行,我去找他谈谈,不管怎么说,他比你大十岁呢,总不能你老让着他。”

  宇文颢忙道:“不是,你别找他,这次不关他的事。”

  “哦?”岳华转过头来。

  “这周末我想去趟市中心,你……有时间吗?”宇文颢难得麻烦别人,这嘴就跟拴了个铅球似的,沉的打不开。

  岳华笑了:“这才刚星期一,你就安排周末的事了?”

  宇文颢勉强扯了扯嘴角。

  岳华倒是爽快:“问题不大,不过德哥昨天刚好约我这周末去打球,要不要叫上他一起?”

  “哦,那算了。”宇文颢果断的否决,暗自腹诽,不是有人比我还能安排?

  岳华动了动眼珠:“那要不我们还像上次一样?”

  宇文颢看向岳华,这位助理教授一肚子的鬼心眼。

  岳华一扬手:“甩了他呗。”

  宇文颢忽闪了几下睫毛,然后笑了:“好,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和岳华约好后,宇文颢的心情明明快快地,喘气都顺溜,你不让我去,我偏去,我请一堆符回来,镇住你这个缺德鬼、扫把星。

  没多会,一小片乌云飘了过来,宇文颢不禁又暗暗叹气,不会真的生气吧……

  接下来的一周里,宇文颢很顽强地自己上下学、逛超市、做晚饭,自己吃饭、洗澡、睡觉,一切都跟从前一样,这是一个人生活原该有的样子!

  不就是屁股疼,脑袋痒,伤口愈合都这样,就算受伤的手摔碎了一个碗又怎么了,谁家一年不得毁几样东西,日子还不照样的过。

  宇文颢觉得自己很坚强,而且打算一直这样坚强下去,没人管的日子,“爽”死了。

  扒开卧室的百叶窗,偶尔能看见鲍皇叔站在院子里逗基德玩,嘴里叼着烟,喊着宝贝,还是那副臭德行,可是……男人一次都没有向隔壁窗户这边瞟上一瞟。

  除草、浇花、陪基德,甚至坐在威尔太太的破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喝着下午茶看书,都没往隔壁看上一眼,他只是安心过他自己的日子,全然忘了隔壁还住着一位伤未痊愈无人照管的小男友。

  宇文颢的好手隔着夹板去搔那只伤手,好痒,离得这么近,只是隔了一层薄薄的板子,却抓挠不到,还越来越痒。

  更可气的是,鲍皇叔居然还请来了威尔先生和两三个人在院子里喝啤酒聊大天,那几个人穿着相似的制服,是来给鲍皇叔家安装最新的警报系统的,因着宇文颢受伤,鲍皇叔忙着照顾他,又拖延了几天,现在,终于有充足的时间了……

  鲍皇叔和这些年龄相仿的五大三粗的男人们,相谈甚欢,威尔先生还约他一起出去钓鱼,鲍皇叔不知说了什么,惹得大家不时地发出阵阵爽朗的笑声,这是一个不论在哪里都能和别人相处愉快的男人,他不单单独属于自己。

  放开百叶窗,顺着墙壁出溜到地上,宇文颢开始拼命回想,原先一个人的生活是什么样子来着?仅仅才一年多,怎么就找不到感觉了?空空道人不再空空,里边塞得满满的,一旦没人往里塞了,渐渐地,又开始空了,露出里边的缝隙来,大窟窿小眼的。

  之前两人每天腻在一起时,至少两三天就得疯一次,年轻的身体往往不太受主观意识的操控,更服从于习惯的养成,所以……白天还好些,各种忙,到了晚上,万籁俱寂,空荡荡的床上独自一人,那种莫名的啃噬钻咬,就像戒不掉的瘾,如期而至,弄的每一个细胞都不安焦躁地在身体里四处游走,喝多少水也解不了渴,微张着发干的嘴唇,开始回想男人湿润的吻,辗转反侧中,从嘴唇又到发达的胸肌、粗壮的手臂、劲蛮的腰肢、滚烫的火器,连呼吸都犹在耳边沉沉的回响……

  去了某某付费网站,找了个混血男模的,在各种视觉冲击和声浪中,犹嫌不足,毕竟不是同一张脸,别无他法,只好打开一张男人在游泳馆的照片,穿着“小码”的泳裤,戳在水边,灿烂的笑着。

  堕落,从这一刻开始。

  当那只好手不负使命后,宇文颢胡乱喘着,更多的空虚席卷而来,钻皮蚀骨的痒蛰蛰麻麻,他需要更深入…更深入的占有……

  鲍玄德,我草你大爷。

  周六的清晨,宇文颢早早地起了床,吃着三明治,喝着热牛奶,习惯性地又去扒百叶窗,鲍皇叔的院子里静悄悄的,也不知男人这时候起没起。

  几分钟后,岳华发来了信息:“收拾好了就出来吧,门口见。”

  宇文颢换好衣服下了楼,揣上香港神婆的名片,照了照镜子,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自己又瘦了,眼圈下还有些发青,没睡好的铁证。

  算了,管他呢,今天请回平安符,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站在门口,宇文颢愣了一下,一辆轻型城市越野,簇新锃亮的停在自家门口,这不是岳华那辆二手车,车窗缓缓落下,露出驾驶座上的一张脸,神情严肃,语气强硬:“上车。”

  宇文颢没动,大脑飞速运转中,鲍皇叔哪来的?哦不,车哪来的?岳华呢?干嘛叫我上车?又憋啥好屁呢?我到底要不要上去……

  鲍皇叔有点不耐烦:“你到底上不上来?”

  宇文颢看了眼手机,想给岳华发个信息。

  鲍皇叔又说:“行了,岳华来不了了,我带你去要去的地方。”

  宇文颢暗暗磨牙,岳华这孙子关键时刻还是偏心的,这次不是甩了鲍皇叔,而是为了鲍皇叔,他把自己给甩了。

  宇文颢走到车前,瞅着这辆新车:“谁的?”

  “我的。”鲍皇叔直视前方,并不与宇文颢目光接触。

  “你的?”宇文颢难以置信:“你买的?”

  “废话,难不成还是抢来的?”

  宇文颢两个肩膀一耷拉,恢复了状态:“我不坐你开的车。”

  果然,鲍皇叔的两条浓眉一立:“我都同意陪你去了,你还想怎么着?”

  宇文颢掉头往回走,忍不住嘴角上扬,话却说的更矫情:“谁稀罕你同意,再说你开车像老牛拉破车,到市中心我要不要开间房过夜啊?”

  卧槽,果然人不能宠,宠了就生骄!

  砰,随着车门重重一摔,宇文颢转身往家跑,妈的,门谁锁的,来不及掏钥匙,就被身后的二流运动员薅住了,平地一抄,走你,扛着宇文颢,回到新车旁,打开副驾车门,像丟麻袋似的将小兔崽子丢到座椅上,一气呵成,鲍皇叔拍了拍手,神情依然很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