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霖瑞这段时间，一直按时打卡上下班，今天来了没多久，拎着外套搭在肩上离开。
正好与去楼上拿了文件下来的简安在门口碰了个照面。
“小金总。”简安唤了一声，瞥见他拿着外套，随口问了句：“小金总要出公司吗？”
“不够明显吗？”金霖瑞垂眸看他，语气淡淡，看着精神不佳。
依照这几年对他的了解，简安一眼就看出昨天金霖瑞宿醉了，身上还带着淡淡的酒气。
“少抽烟喝酒。”简安没忍住说了句。
他以前也劝过金霖瑞，担心这两样不好的嗜好长久下去会掏空他的身体。
但当时金霖瑞只戏谑的逗弄他几句，绕开了这个话题，金霖瑞不喜欢他插手他的事情。
所以之后，简安再没有提过。
或许是因为这段时间早已淡然，又或许是看他今天过于憔悴，简安还是开口说了句。
金霖瑞抿着唇，晦暗不明的眸子盯着他看了一会，只清淡说了三个字：“知道了。”
然后错开简安离开，进了电梯。
简安呆愣了片刻，回过头去，电梯门早已合上。
今天的金霖瑞不对劲，但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可能是对人过于冷淡了些。
听见陈总在办公室门口喊自己，简安应了一声，提步上前。
原以为那天只是金霖瑞心情不好，但没几天，简安在办公室听见同事窃窃私语，仔细一听，才发现他们在提及金家的事。
金家出事了。
说是因为前阵子导致齐家破产，齐家气急败坏，搞金家，这几天金家姐弟都在为这事犯头疼。
金家的商业大厦，说垮台就垮台，叫人一阵唏嘘。
简安出神了好一会，询问：“破产了吗？”
几个同事齐齐看向他，犹豫了下，开口，“不清楚，但听说一直在赔钱，几亿几亿的往外送，应该用不了多久了。”
想到什么，又补充道：“不过不用担心，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再怎么样也不是我们这些社畜该考虑的事。”
简安点点头，但还是下意识的朝着那扇紧闭的办公室看去。
这两天金霖瑞来上班的时间明显少了，来了也只是待一会，接到电话就急匆匆的离开了。
今天也是如此，金霖瑞经过简安工位时，简安本来想拉住金霖瑞问一下情况，但看到他在听电话，又把要说的话咽了回去。
金霖瑞垂眸，看了眼简安拉着他衣服的手，简安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连忙松开。
金霖瑞没说什么，大步离开。
“你这两天总是走神，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韩意柏接他时候，看出他心不在焉，含笑问了句。
简安面带歉意的看他，“没事，就是听说了金家的事，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金家被人搞，清算债务濒临垮台的事？”
见韩意柏好像知情，简安看向他，想从他口里听到准信。
韩意柏抿了下唇，镜片下像是泛着淡淡的冷光，“简安，你是在担心金霖瑞，还是担心和金家有合作的我？”
简安捏着安全带的手紧了一下，“我……”
他开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的担心是为了谁，其实再明显不过，在韩意柏没提起这事之前，简安甚至没有想起韩家和金家有合作。
简安低下头，“对不起。”
他很惭愧，明明答应了韩意柏尝试和他在一起，却没能清空自己的内心。
“简安，我想听的不是对不起。”
韩意柏声音很轻，并没有责怪的意思，却还是叫人觉得受伤。
但他除了道歉，不知道该说什么。
韩意柏摸了摸他脑袋，极力掩盖着什么，笑问，“晚上想吃什么？”
简安没有说话。
“番茄牛腩怎么样？我刚学的，感觉味道还可以，汤鲜很开胃。”
韩意柏自顾自的说着。
途中侧目看了眼简安，“这件事和齐家关系不大，齐家早已是强弩之末，根本掀不起风浪。原因出在柳家，金霖瑞拒绝和柳家联姻，柳老爷子动怒了，说什么也要给他点颜色看看。”
简安脑子很乱，不知道该说什么，保持着沉默。
“简安，我们会如期订婚的，对吗？”韩意柏问。
沉默蔓延。
“学长，这对你不公平。”简安说。
韩意柏明知道自己还没彻底放下金霖瑞，却还是选择和他在一起，如果哪天自己动摇了，对韩意柏而言，一年也不公平。
简安觉得自己很卑鄙，一边享受着韩意柏带给自己的温柔体贴，一边又忘不了与自己相伴了七年的金霖瑞。
他垂眸看着自己手指上的戒指，指尖摩挲了两下，“我配不上你的深情，学长，你值得更好的，你再考虑考虑吧，想想我值不值得你喜欢。”
“简安，忘记一个人是需要时间的，我明白这个道理，他陪了你七年，如果你真的能说忘就忘，反倒不像我印象里长情的简安。你对待感情专一执着，这不是缺点，反而是优点。我喜欢你的一切，还是那句话，我有时间等你。”
简安觉得自己很乱，没有回答。
晚上辗转反侧了很久，他也还是没睡着，摸到了放在床沿的手机，停在和金霖瑞的聊天页面，犹豫了很久。
他翻看了两人聊天，之前删除过一次，以前的记录早已没有，只有近期的，和以前金霖瑞喋喋不休的问候不同，现在都是工作上的往来，大都是简安的文件汇报，还有金霖瑞时不时蹦出来的几句问候。
最后一次聊天，停留在了三天前，简安将文件电子档发给他，金霖瑞说之后这个项目暂时和陈总交接，不需要再发给他。
简安看了眼现在的时间，凌晨两点半。
不知道金霖瑞睡没睡。
他犹豫了很久，把手机抛在了一边，将头埋进了松软的枕头里。
次日去上班，九点半时候，简安朝着对面的办公室看了眼，依旧没人来。
同事几个商讨的愈发剧烈，说到后面，好像说金家父母也被这事惊动了，定了这几天的航班回A市。
简安想，金霖瑞那么高傲傲娇的一个人，如果跌下了神坛，以后要怎么生活？他连煮饭烧菜都不会，给他新鲜蔬果鱼肉他都能饿死在厨房。
午饭空挡，金霖瑞还是没回来，简安犹豫了很久，还是一通电话打了过去。
“什么事？”
那边金霖瑞声音平淡，伴随着物品搬运的声音，很嘈杂，还有人扯着嗓子喊搬快点。
简安：“你在哪？”
“哈啊？”金霖瑞耳朵和肩夹着手机，一手册子一手笔，记载着往运钞车上运输的金条每箱重量，因为他的问话停顿了一下。
他收起笔，右手拿着手机看了眼，确定是简安在和他通话，他低声轻笑，“金家的事你也听说了吧，我还能干嘛？在搬砖还债啊，你要可怜我？”
金霖瑞自认自己没说谎，金砖也是砖，没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