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玖小说>其它小说>情陷不夜天>第68章 柏嘉荣,你站住!

  索落索落一阵响,简年起身,走到电脑桌前发现这几天他真是有够懒的,垃圾堆得都掉出来了。轻轻一笑,回头对柏嘉荣说了句,“我去楼下把垃圾倒了。”

  柏嘉荣站起来,“我去吧。”

  他摇头,“不用,就在楼下,我去去就来。”

  想了想,他眉头微蹙,“那好,你小心点。”

  他的身影在门的转角消失。

  电梯里,他紧紧皱着眉头,刚才是怎么了,为什么心突然这么慌,莫名的一阵酸麻蔓延全身,总觉得好像要有事情发生!

  电梯门打开,准备大楼后面的垃圾场,却发现似乎身后有人跟着他。

  转身,就被四个身材健硕的男人挡住。

  他们的脸色一点也不慈和,其中一人用手摸了把他的脸,痞痞说了句,“小子,你死期到了。”

  简年吞了把口水,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挑起眉,喝了声,“你们是谁?”

  另外一人插了句,“下去问阎王吧。”

  他拼命摇头,“不,不要过来。”当他退到无路可退,反射般地大喊了声,“江屿风,你在哪?”

  划破夜色的尖锐嗓音淡淡地传进简年的耳朵里,江屿风心口一提,循声飞奔过去,看见一个男人手中握着的金属寒光在光线折射下撩动出寒冷的光。

  他捡起地上的石头,扔过去,准确无误地砸中了行凶之人的手背,刀子从手心滑落,那一刀最终没有落在简年的身上。

  只是他一睁眼,心脏受到的冲击没比刚才来得小。

  惨白的月色下,那张熟悉的脸,是那张太过熟悉的脸,江屿风正在人堆中以命搏命。

  他一把捂住自己的嘴,眼泪顷刻间如翻滚的海浪全涌了出来。

  他还活着。活生生在他面前,这种震撼他曾想象了千万遍,今天月圆之日,真的发生了。

  一个男人扭了扭头,用舌头抵了抵被拳头打痛的脸,心生一计,突然冲到简年面前一把锁住他的喉将他提起来,大喝一声,“姓江的,再不住手,我就把他脖子拧断。”

  江屿风一听,蓦地停手,唇角隐隐抽动了瞬,“放开他。

  “放他?成!见你也是个爽快人,我就和你做笔交易。”说罢,从地上捡起刀子丢了过去,“在你胸口插几刀,我就放过这小子”。

  简年倏然瞪大双眼,拼命地摇头,“江屿风,不要,他们是骗人的。就算你真的这么做,他们也不会放过我,你最聪明,千万不能做傻事。”

  他当然知道这是件蠢事,浓眉轻轻一蹙,一步步走过去,淡淡说了句,“你把他放了,我来交换。”

  “你?当我特码傻子?别特码废话浪费老子时间,要是把警察招来,谁都别想活命。再往前一步,我就动手了。”语落之际,男人的手劲又加深了一分,简年整张脸被胀得通红,疼痛让他不由皱起了眉。

  江屿风心口一窒,低润的嗓音扬起,一字一句都透着他的冷静,“好,我答应你。”

  转角处,柏嘉荣准备出手,可很快江屿风的话传进他耳朵里,迈开的步子又缩了回去。简年去了太久,不免惹他担心,没想到真的有事情发生,更让他诧异的是简年居然和江屿风相遇了。

  如果今天的事能让江屿风没命,他不介意做个小人,况且他从来不是什么君子。

  简年被大手深深锁住了喉,他无法出声,可心里却喊了千万遍,“不要,不要!”

  他的手,修长分明,指腹圆润。月色印在刀面上,在他看来并没那么凉。含着笑凝他一眼,柔意布满眼梢。

  他这一生,看似不见刀光剑影,却一直前行在风浪里,他不是笨蛋,也知道这一刀刺下去,这些人未必会放了简年。

  可叱诧商界的他现下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这件蠢事,为他而干。

  手腕一转,刀尖刺破进了胸膛的皮肉,鲜血很快涌了出来,蕴在雪白的衬衫上,再顺着西装的弧线滴到地上,轻轻启唇,说了句,“放了他。”

  简年整个人都傻了,他似乎什么也顾不得了,拼命反抗却被死死箍住。眼前熟悉的男人脸,始终保持着优雅地笑,却深深刺痛了他的心。

  钳制简年的男人摸了把脸上的胡渣,又说了句,“一刀就想英雄救美?太便宜吧?”恶人总是贪婪的,想要看戏,又想让看到的戏精彩。

  他一听,心脏被绞碎般地疼,拼命撕扯着被锁住的喉,“不要,我求你不要。”他的声音太微弱,根本无法传到江屿风的耳中,唯有那崩塌的泪腺,翻滚着他的惊慌。

  江屿风轻轻闭了闭眼,将刀尖拔了出来,血流的速度又快了许多。淡淡的笑意布在唇角,胸膛的另外一处,一时间又多了道口子,只是他的眉头都没有蹙一下。

  光线从他头顶缓缓滑落,蔓延在眉心,鼻梁,嘴唇。却照不亮他眼里的幽深,“放了他,我的命随时拿去。”

  简年几乎要疯了,这比杀了他还要难受。长长的睫毛上沾染了晶莹,遮住他好看的眼睛。

  他用力踩在男人的脚上,男人痛叫,一把松开手。

  趁着这个空挡,他飞奔过去,没跑几步一把被勾了过去,“想跑,找死。”语落男人摊开手,身后一人便送去一把小刀。

  柏嘉荣突然冲出来,无情得从江屿风身边闪过,伸手快速拔去了江屿风胸口的刀子,飞到男人的手背上,穿了他的手掌。

  尖锐的余光轻轻瞥向江屿风,柏嘉荣的咬肌明显抽起在脸颊,他还真是有心计,这刀子,插入胸膛连一厘米都不到,就赚足了简年的眼泪。

  一步步走向他们,冷冷道,“想杀人是吧?动手!现在就要了这个小子的命!但是你们一个也别想活,都给我陪葬!”

  另外一人上前用刀子抵在简年的脖子上,颤巍巍地在直甩手的男人耳根说了句,“大哥,是柏嘉荣。”

  “看见了,我没瞎呢。”

  握住刀子的手有些许发抖,咽下口水问了句,“怎么办?”

  关于柏嘉荣,这些人都有耳闻,自从几年前和杜华,江屿风这些人分道扬镳,他就成了个心狠手辣的角色。

  柏嘉荣折磨的人方法惨绝人寰,听说曾经有人背叛他便被他架在木板上,用铁锤敲打脑壳,流了一地脑浆。

  手下看了看身边的男人,轻声道,“不然,把这小子当人质,我们带上车?”

  “嗯。”带头的一想,貌似只有这条路可以走了,点头允许。使了个眼色让人和柏嘉荣谈判。

  架在简年脖子上的小刀往里抵了抵,“小子,我可告诉你,你要再过来,我就动手了。”

  简年看见身后捂着胸膛蹙眉的江屿风,大喊了一句,“柏嘉荣不要管我,去看看江屿风,送他去医院,我求你了。”

  柏嘉荣充耳不闻,继续提着脚步,缓慢却有力地走向无路可退的几人,严厉道,“动手吧。如果你们想死的话。”

  “别过来,再过来我真动手了。”

  他一听,笑纹浅浅扩大,“我叫你动手,你敢吗?要是不动手,就是王八生的。”

  “你……你……”

  柏嘉荣是真的把人给逼急了,那人手上一抖,一条浅浅的刀痕划出条三厘米的细线,刺目的颜色真从那雪白的脖颈流出来。

  江屿风倏然一提眼,目光扫了一圈,捡起地上的石头一个猛力丢过去,男人手上一吃痛,柏嘉荣趁机将简年扯到自己身后,差点把眼前的几人都撕碎了。抓住一人的衣裳,逼问了句,“谁让你们这么干的?”

  柏嘉荣的眼神本来就让人不寒而栗,如今这番逼问,与他对视之人差点吓出了三魂七魄,声音明显有些发抖,“我,我不能说。说了我活不了。”

  他点头,清淡地说了句,“你不说,我现在就要了你的狗命。”

  “我说,我说,是赵爷。”

  “果然是他。”柏嘉荣心口一沉,喝了声,“滚。”转身看见的却是江屿风和简年相拥的一幕。

  他熟悉他的气息和眼光,手臂紧紧箍住他的精腰,有种再也不想放手的感觉。

  江屿风不急不徐地说了句,“阿年,抱这么紧,伤口还疼着。”

  简年一听,下意识地松开,目光移到他的胸膛,再抬眼,一脸的惊色,“走,去医院。”

  说完就拉住了江屿风的大手,却不想有被一股手力扯进了怀里,耳边男人低低地笑,“没事,我又不是傻瓜,还真往深处刺?没想到办法之前,只能先拖延时间。”

  眯了眯眼,柔和的眼光落在他脖子的浅淡痕迹时转为深邃,“又受伤了。”

  肩头,忽然温热,他满足地笑着,“没什么事,只是划破点皮。”如果这个小口子能让他和江屿风早点见面,他宁愿早点受伤。他的执拗是对的,直觉也是对的。江屿风活着!他没有丢下他一个人。

  这一刻,江屿风等待了太久,他的身子还是那么柔软,让他贪恋。

  见面的日子没想到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提前了这么多,多少有些哭笑不得。

  有人欢喜有人愁,柏嘉荣紧紧咬着牙,眸光凝聚着嫉妒和心碎。这就是江屿风和自己的差别吗?

  这段时间虽然在简年的生活里,但江屿风却在他心里。可笑的是,柏嘉荣知道,离开简年的日子到了。他却不甘心,江屿风和简年现在不是夫妻,那他就有权利争取自己的爱情。

  雪花飘了下来,沾染了三个人的发。一个人结冰,两个人融化……

  房间的灯光打在江屿风健硕的胸膛,在他坚实的肌理上镀上一层金子般的光。

  柏嘉荣背对着他们,站在窗口一根接着一根吸烟。烟雾随着风飘散在外头,被雪花打散。

  简年将东西收进医药箱,抿了抿唇,“包扎好了。真的不疼吗?伤口明明不浅,还逞强。”

  江屿风淡淡一笑,没有回答。目光移向背对着他们的那道背影,将衬衫套上,走到他身旁,淡淡说了句,“这段时间,辛苦你了。”他说得云淡风轻,却是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在叫嚣。

  柏嘉荣侧目,脸色很沉,“既然没事,现在可以离开了。”

  简年一听,突然喊了句,“外面这么冷,你现在要江屿风离开?那好,我和他一起离开。”

  “你不许走。”柏嘉荣转身,他的眸光很寒冷,像是藏了把刀子般直击简年的心房,一字一句都很有力道。

  他本来想据理力争,可目光不经意间移到柏嘉荣的手背时又生生咽了回去,“你的手,受伤了?”

  柏嘉荣惨淡地笑笑,“你眼里只有江屿风,我这点伤,你怎么会放在眼里。”

  面前男人的眸子太深邃,还杂着点淡淡的伤感,与他对视,差点被吸进那个黑色的漩涡里。

  “我帮你上点药,包扎一下吧。现在天气寒,很容易冻伤的。”

  “不需要你用剩下的关心来怜悯我,你以为我会稀罕吗?”一句比冰块还要寒冷的话丢了出来后,柏嘉荣轻蹙了下眉,又补了句,“既然你不让江屿风离开,那好,我走!”

  简年的心脏一痛,望着他的背影,说不清是种什么样的滋味……

  简年扫了眼窗外飘下的雪,突然站起来,对江屿风说了句,“我去给他送把伞。”说完,冲到门口打开鞋架上的柜子拿了伞便夺门而出。

  按了电梯的下降键,可电梯迟迟不下来,他冲下安全通道走到门口的时候,一眼便看见那道行走在雪中的寂寥身影。

  “柏嘉荣,你站住。”简年冷得缩着身子,可嗓音却一点也不弱。

  缓慢迈动的脚步蓦地停下,他无力的心似乎又燃起了一丁点的希望。

  转身的瞬间,瞳仁深处渐渐放大的是简年打着伞奔来的身影。

  他的秀眉深深锁住,“这么晚,这么冷,你要去哪?”

  “不用你操心。”柏嘉荣看他一眼,出口的话既直接又锋利。

  他微愣,步子又上前迈了一步,宝蓝色的雨伞打在他头顶,遮住了一片片从天而降的雪。

  简年抿了抿唇,“回去吧。”话里的柔意多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