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从深摆明了今日就要玉栖出去,玉栖哪里能反抗的了,容不得她再开口,没多久就一脸郁闷地坐进马车,与傅从深大眼瞪小眼。

  玉栖是铁了心的不想和傅从深说话,但是傅从深这人精明得很,他故意勾着玉栖,不过短短几句话就勾起了玉栖的兴趣,将上京的一些各家秘闻都说出来,引得玉栖忍不住问他后续。

  玉栖即便是个现代人,但是也不改一颗八卦的心,尤其傅从深说得十分有趣,又不含任何恶意,没有多久她就知道了不少勋贵的隐秘之事。

  他们二人就这么一个说着一个听着就到了他们要去的地方。

  傅从深要带玉栖来的是一处梅园,这里边梅花开得极好,加上这些日子飘了雪,远远看去像是红玉覆雪,让人生心驰神往。

  玉栖原先还不大情愿,但是这会儿一见这美景登时就觉得新鲜起来。

  傅从深先下了马车,然后小心将她扶下来,带着她进了园子。园子门口有不少护院守着,各家勋贵来此,都有专人迎他们进去。

  傅从深虽然只是一介白衣,但是他的身份在这段时日已经传得沸沸扬扬,大多数人都知道他的来历,并且也知道他与当今圣上的关联,更是早早勘破这人未来是要封侯拜相的。

  玉栖日日待在府里,哪里知道这些,所以她就看着一群穿着极为奢华的达官贵人们,不管年纪如何,见了傅从深,纷纷跑过来说话。

  好不容易将一些人给打发了,玉栖来了兴趣,慢慢凑过去,在傅从深耳边悄悄的问,“你到底是什么身份呀?上次在那个坏人面前你说你是有官衔在身的,但是据我所知,你还没有科考……而且他们为何对你这样的殷勤,难不成你是什么当朝大儒的后人,又或者是你与什么人有什么不不太寻常的关系……”

  玉栖也只是在瞎猜,但是最后一句话却歪打正着,有一部分是说对了的。

  傅从深借机俯身,嘴唇贴到她耳畔,温热的吐息扑在玉栖耳畔。

  “嫂子当真好奇吗?”

  傅从深故意靠得那么近,玉栖耳朵瞬间颤了一下,傅从深的声音有些低沉又有些小声,他的嘴唇几乎要挨着玉栖的耳垂擦过去,在外人看来极其的旖旎暧昧,玉栖自己都觉得像是被什么蛊惑了一下,她半截身子都酥了一下。

  “那么多人看着呢,你离我远一些……”玉栖下意识地推了一把傅从深,但是手刚刚伸出去却被傅从深一把攥住。

  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傅从深直接拥着她往旁边挪了一步,然后身后有什么忽然飞过去,她低头一看是一个杯盏。

  “没伤着吧?”傅从深明明已经带着人躲过去了,但是他还是不放心地问了问,玉栖抬头往四处望了望,没发现什么异常:“是谁扔过来的,怎么这么不小心,如果是伤着别人可怎么办?”

  她这么一说,傅从深微微一怔,随着她的话嘴边将要出口的话打了个转,最后还是咽回去,但玉栖看过来时,他摇摇头:“兴许是谁不小心吧。”

  然后未有多久又和别人客套了一会儿,期间他一直将玉栖揽在怀里,丝毫不顾玉栖几次挣扎。

  约莫小半个时辰后,他唤来月釉和月采让她们带玉栖往里面走,他自己则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有些事情要处理一下,你们先进去赏梅。”

  这片梅园是属于上京一位闲散王爷的,他今日并不在,而是王妃出来招待各家勋贵。玉栖由着月釉她们带着去找其他府上的姑娘玩,但是走出几步后往后看了眼,傅从深走的那个方向人越来越少。

  约莫四五十步的人距离,不远处有一个小亭子,傅从深走过去时里面正好有一个人,那人背对着他一身华服,云髻峨峨。

  “公主有事找草民便可,何必动手伤及别人?”傅从深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是低沉,知道他的人都听出来他是真的不高兴了,而他面前的那人也转过身来,娇美的面庞上有些气怒,“你为那么一个乡野丫头就这样子质问我,她算个什么东西!”

  “她是我夫人,你说她是什么人……公主虽然身份尊贵,但是也不能这样随意的伤及他人。”

  傅从深本就对这位公主不喜,尤其今日她还蓄意伤及玉栖,傅从深哪里能对她有耐心,一开口就是毫不留情,那公主见此更加生气,“你护着那么一个野丫头,她凭什么?!”

  “我自问身份尊贵,而且你也是我兄长看中的人,你我二人这样般配,她一个乡村野丫头,哪里配得上你,我才是你该娶的那个人!”

  “贵为公主却出言不逊,我竟不知道陛下是这样纵容公主无端害人。”傅从深对着这位公主毫无惧怕,甚至语气十分冷厉,那公主见此还有什么不明白,在对上傅从深时也是一脸怒容。

  “你就是仗着我喜欢你,若现在换个人肯定是巴巴地跑过来奉承我,你却是这副德行……”堂堂公主哪能容得下傅从深这样的寡待,她登时气的大怒,但是傅从深脸色依旧不变。

  “今日我只再说一遍,公主的好意我心领了,而我心有他人,公主倘若真的不肯罢手,那么就休怪我无情……他日我夫人若是受到丝毫伤害,那么我定是要上陛下那儿讨个公道。”

  这位公主骄纵跋扈,但她的确怕当今皇帝,无论她多么尊贵,毕竟也非皇帝一母同胞的妹妹,遂傅从深从来都不惧怕她的威胁。

  这样的人不能示弱,否则她只会蹬鼻子上脸,更加无理取闹。

  傅从深一串话说的甚是无情,哪怕对方不是一个公主,叫人这么一顿软硬兼施也是极为的尴尬,这么一来这位公主哪里还忍得了,气得转身就走。

  傅从深丝毫不觉得自己做的有什么不对,他若现在态度暧昧,不肯狠下心将话说得这么难听,想必这公主也不会就此罢手。

  等到公主的身影消失,他才慢吞吞地往外走,但是走过拐角傅从深却忽然停住脚步,目光往某一处看去。

  玉栖似乎在这待了有段时间了,傅从深一开始是有些意外,但是瞬间就明白了,怕是那公主故意想要让玉栖听见。

  但是却没有如那位公主所料,傅从深话说得难听,她并没有落到什么好处,反而自己在玉栖面前丢了个大丑。

  可是相反的是,假山后的玉栖见傅从深出来面上有些惊慌,而傅从深也看见她耳垂上那一缕薄红,想必她将方才的话都听到了,包括傅从深在公主面前表明自己的心意。

  若说之前还有那么些犹豫和纠结,那么现在玉栖便是更加的不知道要如何做,任谁听到另外一个人说出那样坚定的话也会动容,更何况是玉栖对傅从深也并非毫无感情,只是内心理性占了上风,一直在牵扯着她的心,如今傅从深这样说出来,她脑子里混乱成一片。

  然后梅花也不赏了,转身就往外走。

  对此傅从深也是一脸无奈,不过他知道现在玉栖不好意思见到他,所以就让月釉月采和马夫带玉栖先回去,他在园子里又待了一会儿,征得园子主人的同意又折了一枝梅花拿回去,送到玉栖的桌子上。

  晚些时候他们一起要用膳,但是玉栖迟迟不来,看样子还是要躲着傅从深,他心下无奈,却还是体谅她,想让她多考虑考虑。

  傅从深不打算逼着玉栖,所以就草草的用了一些饭,然后离开了。等到他离开玉栖才慢腾腾地出来,今日月釉月采她们也在,自然也听到了傅从深的话。

  对于玉栖不喜反忧的反应,她们一脸不解却也知道玉栖今日并不舒心。自家夫人的脸色一直忽青忽白的,好像心中在做什么重大的决定。

  玉栖吃不下饭,两个丫头一直伺候着她,劝着她好歹让她多用了些,晚些时候,玉栖在屋子里忐忑难安,就怕看见傅从深,但是没有多久,下人跑过来告诉她,今夜傅从深就在书房睡下了,他让月釉带话,让玉栖早些休息。

  玉栖心中顿时有些不安,但是她说不出来,又不好意思去叫人让傅从深回来。

  毕竟回来也是睡地板。

  玉栖原本是想着第二日等她想清楚了再找傅从深谈一谈,可是万万没有想到第二日一大早就得知傅从深早就出去了,似乎是宫里发生了些什么事情。

  二人本来要谈谈的,但是这样一来就不了了之。

  玉栖心中无奈,却也没有办法,过了几日她原以为傅从深就要回来了,可是就要到了快过年的时候傅从深却还是没有回来。

  临近除夕的这一日,玉栖跟着府上的人看他们挂灯笼,或者置办各种过年的东西,她这几日夜夜都会梦见傅从深,简直魔怔了。

  到了白日便一直想着这两日傅从深也该回来了,但是除夕那日一早,她却收到一封简短的信,傅从深告知他暂时回不来,只让他们自己在府里过年。

  旁人不知道如何,但是只有玉栖知道,当她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心中彻底地翻江倒海,一时间她忽然就失落起来,也忽然知道了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先前的那些顾忌和犹豫,突然像是找到了口子迸发出来,留下的只有她的坚定和敢于一试的大胆。

  “夫人要给公子回封信吗?”月釉问的时候玉栖摇摇头:“罢了,有些话还是当面说才好……”

  她这么一说月釉觉得奇怪,但也不打算再问了,她好像隐隐约约的明白了什么,自家夫人应该是想通了一点什么。

  --------------------

  作者有话要说:

  想通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