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玖小说>古代言情>拉神之子的宠儿>第二十四章 利与爱的权重

欲望就像沙漠,看到了海市蜃楼,摸不到青翠绿洲。

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获得的东西。我想获的是什么?冥思苦想却理不出一点头绪。玉儿嘲笑自己,原来自己是一个无野心的女人。这样好呀,自古君王最爱无野心的小白兔。温柔可人,贤惠过人。在茫茫的戈壁沙漠上,玉儿望着对自己好的男人,堪萨斯,你喜欢我是有原因的。两个人的爱情,其实就是条件交换原则。女人用□□换,男人用权利交换。真心到底是什么?

“在想什么呢?想得这么严肃?你瞧你的弟弟伊比特,给你在尼罗河畔采到新鲜的莲花。这上面还有清晨的露珠呢。”堪萨斯捧着一枝枝上好的莲花,欢天喜地的,玉儿注意到堪萨斯的乌黑长发,原来堪萨斯也是美得出奇,配上莲花点缀,到也说是芙蓉侧畔过,美人无奈欲低头。

“不要给我莲花了。你自己拿着吧。我觉得堪萨斯王子,你不当女人浪费了。”

“你说得是什么话呀?叫你拿着就拿着。”堪萨斯的脸一红,没等玉儿接过花,他一耍手就把一束莲花洒在玉儿身上。留下的只能让玉儿一枝枝地捡齐。

“你干什么啦,说你美你还得寸进尺。花弄得乱七八糟。有这么把花践踏在别人的心情上吗?”玉儿一边捡,一边抱怨。但堪萨斯说白也是故意的。他欣赏这样的光景。当女人嘟着嘴却做着最娴熟的事,那个认真的表情是最美丽的。

玉儿拥有不输给荻丽坦的美丽。一个在天,一个在地。有一天当他坐上法老之位,他要给这个奴隶最繁华的位置。玉儿从逃难到今,那句话已问不下十遍。

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这是玉儿的问题,也是他自己思考许久的问题。但他的回答,总是心口不一。

为什么呢?因为你是王家奴隶,你跟唔一样敢说敢言,很好玩。

为什么呢?真正的答案我也只能让神来替我解释。因为我前世欠你的?又或者我来世与你有瓜葛?今生今世注定与你纠缠不休。

堪萨斯不再拿皮鞭打她。从她为他挡死的那一次,他对她的好,连伊比特都会嫉妒。姐姐有王子的疼爱就忘了弟弟了?伊比特又怎敢与王子相提并论呢?他喜欢的还是“死亡之家”的卡鲁,毕竟身份阶同,卡鲁拿他寻开心的日子,让他找回一丝亲人的温暖。

“今天,我们必须动身前往卢克索。如果唔成功摆脱那些该死的巴斯塔人,说不准也会到阿蒙神庙与我们会合。”

“王子相信唔还活着?”玉儿一并也希望那位沉默寡言的男人别死。

“当然。因为我还感受到他的气息。阿蒙会保佑他的。”

那一天,一路南下的帆船寄托着痴情人的眷念。周围这些下半身仅仅只系着白色围裙的巴斯塔人,将全身臃肿通红的奴隶丢到神气的男人面前。当奴隶与禁制甲板发生激烈的撞击声时,这股眷念也彻底烟消云散。男人显得有些气愤,那美伦美幻的白日梦,那甜蜜可爱的美人儿,就是在这个奴隶的身边。他了解那处处与他作对的弟弟,只要他看上的东西,他又岂会放下手?

眼前的奴隶让他一肚子恶心。奴隶扒在地上,虽然他已意识模糊,但他认得王室家族头顶的日月环。眼前的贵族与自己主人装扮不同的是,对方戴得是白色高形的王冠。

他大概知道是谁了。

“我认得你。你是我那可爱的弟弟——堪萨斯王子身边的亲信。”说完之后,鲁尔奈夫忍受不了心中的愤慨,猛地又在唔的头上踢了几脚。

“你……你干脆杀了我……”唔咬着牙,勉强挤出这几个字。

只见他语罢,他的四周立刻浮现一圈的矛尖。但是他没有力气,如果他有力气,他直接一头就栽进长矛里。他痛恨自己的软弱无力,痛恨眼前的男人让他生不如死。

“我不会杀你。你还有用。我要拿你作为交换我那亲爱妹妹的筹码。”

“妹……妹妹?”王子的妹妹不是荻丽坦公主吗?唔的眼里充满疑惑。

“那位林美玉小姐就是我——鲁尔奈夫的亲妹妹。虽然有一点不甘心……”王子一边踹着唔的脑门,一边放下大话,“想必堪萨斯——那愚蠢的弟弟把她□□成一个好情人,好女人了吧!说。我那可爱的弟弟,他们准备去哪里?”

唔没有吭声。事实上他的意识已无足够的力气去发声了。他只是死死地盯着远方,他在微笑。上天待他不薄,落魄的样子也能让他见到尼罗河余晖。他似乎触摸到河神的怀抱,闻到了清莲的味道,当然还有自己身上浓浓的血腥味。

美玉小姐一定会跟堪萨斯王子在一起的。他们会幸福快乐的。如果美玉小姐真是鲁尔奈夫王子的亲妹妹,那么她也是王室贵族宗亲了,他们可以登上神庙殿堂,接受白墙人的膜拜,接受爱神的祝福。

这是唔所想的,也是他生前唯一的心愿,他一生别无所求,只求他最爱的两人终成眷属。

爱,可以有很多种,也可以是单一的。

爱,可以是自私的,也可以是无私的。

爱,可以是理解的,也可以是包容的。

爱,最重要的极别,它也是可以恨的。

公主!公主!公主!

这里,好多人喊着“公主”。她知道这些人叫的不是自己,而是一个尊称。她不相信自己的所作所为,会换得人民对她的爱戴与拥护。她甚至扫了一眼宫殿下那稀稀拉拉的“蚂蚁”,搬着笨重的石块,不分白天黑夜的劳动。她并不会为他们的劳作而感动落泪,相对地还更愤恨这些低等生物。只不过,当她面对另一类被排除在外的异子时,她似乎领悟到什么。

此时的她,认真的看着一个男人,看着他手拿她最爱的长鞭,可却挥舞空气;双手交叉,显得英气十足。他并不对“蚂蚁”大吼大叫。如果他没站在石阶台上,她真把他看成“蚂蚁”的一份子。

公主忍不住地冷嘲。她相信一个人的出生决定一个人的品格。果然是奴隶家出生的孩子,如此轻易地融为一体。她想不明白如此低等的下贱货,究竟哪点能吸引到王家公子的纷纷垂怜?她上上下下打量眼前正在努力工作的男人,除了王室家族头顶的那顶黄黑相间的礼帽,其他的她已置之度外。

“高高在上的荻丽坦公主竟然会来到这下等之地。公主是来错地方了。”乌拉斯低头试意,将皮鞭收纳起来以示对公主的敬重。只是,未等公主反应过来,乌拉斯便摆出请离手势——茅屋留不下金凤凰,“公主,请便。”

“乌拉斯,你身上也流有父王的血。你本就比他们高一层不是吗?你为何要留在这里与他们为舞?”

“我没有王妃的血。我比你要矮一层。你在心里不也是这样想我吗?美丽的荻丽坦妹妹。”

“如果真是这样……”荻丽坦确实不想否认他说的事实,但眼下能救回她的也只有他。她其实很矛盾,如果论血亲相连,父王的血要比乌拉斯的纯正;她应该是下嫁父王的。过去的她格外看中血亲正宗这一条件,如今倒也不是。她甚至不排斥乌拉斯,她只是不喜欢乌拉斯罢了。

“乌拉斯,我要嫁给你。至少我可助你夺得法老之位。”

乌拉斯显得有些惊愕。他睁大大的眼看着荻丽坦,想从这漂亮的脸蛋获取更深层的意思,“理由?目的?你想要的是什么?”

“我想要的只有两个。一、将你的‘卡’与‘巴’永生的贡献予我;二、将《亡灵书》传承下去,发扬光大,成为埃及圣典。乌拉斯,你能做到吗?”

“如果能成为法老,我当然可以做到。而你——美丽的荻丽坦公主,你将成为埃及璀璨之光,未来星月神话。”乌拉斯并不是傻子,当一个女人将自己的一生许配给你,必定别有用途。但她的用途继承王妃性格,他从她的眼里注意到,年纪轻轻的荻丽坦,早已有舍弃一切的决心。在她的眼里,最神圣的爱情只是金字塔铭文所记载的神话。乌拉斯态度镇定,一脸从容地说出自己的在意,“对于鲁尔奈夫与堪萨斯王子,聪慧的妹妹,你打算怎么做?”

“堪萨斯是我母妃的哥哥,留他在卢克索神庙为埃及祈福。至于鲁尔奈夫……”冷艳的眼睛无一丝疑惑,眼皮动也不动,那涂抹的樱紫之纯说出了比冷绝,令乌拉斯热血沸腾的话,“杀无赦。”

“有妹妹的一句话,乌拉斯一定做到。到时候,愿埃及在妹妹的照耀下昌盛辉煌、雄霸一方。”

美人唾手可得。乌拉斯从未想过有自己雄起的一天。他眺望着大漠戈壁上数不清的层层金字塔,盼望有一天,这片土地也有自己的一片天。他终于可以为自己建造金字塔了。他的野心时刻都在,他的不平时刻未停。他辛苦地埋伏在鲁尔奈夫下,照顾东、西部奴隶区的子民,为得是拉拢民心。他有一半的血统,是这些所谓低贱、下流的奴隶所给的。他曾无数遍问阿蒙,问安穆凯,问阿图姆,问哈比,问盖伯,问哈玛奇斯,问荷鲁斯,问哈索尔……甚至连神牛阿匹神他都问过去,为何人生平是不平等的?为何有人贵、有人贫?有人为奴,有人为仆?

不过,此时的他再也不会这么问了。这个答案本身就是充满无聊与无解。至少当他因好运生得王家得蒙荣耀,他就不该为这个问题苦恼。至少有了荻丽坦,他不再抱怨沧桑。这是天上众神听到他每日每夜的呼唤为他改了运。他要回报荻丽坦,要回报自己,更要回报天上众神。王妃因独揽霸权而惹得鲁尔奈夫协同各地势力造反。他相信只要让各地官员拥有自己的小权利,不再像他有权无实,反抗之心便不会再起。所以,他有自信,他一定能把国家打理得很好。尤其是他还有这么一位美人将日夜伴随在他左右。

他鼓起了勇气,拥抱了荻丽坦,将她紧紧地拥抱以证明自己男人的实力。

她收起了轻视,抚住了乌拉斯,将他紧紧地依偎以证明自己女人的魅力。

我——荻丽坦,成功辅佐一个男人,那将是我这辈子最后的作为。

我——乌拉斯,成功拦截一个女人,那将是我这辈子至尊的霸业。

一是征服,一是臣服。性别本无阶级之分。背后的角色才决定他一生的命运。乌拉斯靠女人拥抱权利,荻丽坦靠获取男人巩固势力。谁是谁的唯一,谁是谁的最爱?在勾心斗角的世界里,爱情已是不可捉摸的东西。

醒醒吧,没有人会真心看上你的人。他们真心看上的只是你所带来的价值。

……

我想这个世界并不是爱情最伟大,我想这个世界是这片一望无际的沙漠最伟大。我不知道上天是否真有阿蒙存在,至少回归到当代社会,现代人可信任什么阿蒙,拉比。说到底这些神话故事中的神,也只是人们脑袋里创造出来的产物。兴许有一天自己在这片古迹上兴风作浪,把现代的发明在古代推演一遍,神话牌匾说不准自己的名字也印在上面。

想到这里,林美玉总是暗自窃喜,她的声音清脆动人,总让堪萨斯嫉妒的想一口咬了那嘟起的樱桃。他真是自作自受,一方面想要她安静地依偎在自己的怀里就好,一方面又想要她像只叽叽喳喳的小鸟。

就快到卢克索了。这座古老、神秘的心灵国土。在前1303年~前1213年,古埃及第十九王朝——拉美西斯二世在卢克索的神庙入口,为自己打造两座巨型的雕像。玉儿深情地凝视着堪萨斯,如果他知道未来的埃及还有这么一位伟大的法老,估计他崇拜的对象就不是美尼斯了。

拉美西斯二世,他是最著名的法老,是一位强大的国王,是一位战无不胜的将军,同时是一位和蔼可亲的父亲及一位不知疲倦的建设者。

玉儿望着堪萨斯,脑海里竟然想着拉美西斯二世。大概是因为他们的装容、服饰及象牙色的肌肤都如此酷似的缘故。她痛恨自己非博学,如果稍微在会展认真熟读墙壁上的历史,估计能对古王国时期猜个大概。堪萨斯有当上法老吗?他会是英勇擅战的伟大君主吗?他在位的时间有多长呢?自己大概是他众多妃嫔中最不起眼的一位。

这样的思考,玉儿倒有些沉闷了。其实,她真得不希望自己沦落到如此地步。竟然不是唯一的话,那就等于没有真爱过。

堪萨斯,我会是你心中的挚爱吗?你会教我何谓真爱吗?

原来自己是如此渴望爱情,太无大智了。玉儿打着自己的脑门壳,重重的响了几下。让堪萨斯一只大手突然地铺天盖地,心疼地挖苦着,“我知道你的愚蠢已控制不了自己的行为。脑子再怎么打,也还是这般愚蠢。竟然那么恨透自己的愚蠢,何不多向我看齐,学习我的聪明。”

玉儿听罢,抓狂了几分,抓着堪萨斯的头猛打了几锤。我相信,有一天这场梦醒了,这份美好的人间画面将会永远地印在她的海马回,让她记得自己已获得的温馨与幸福。

活着的时候,我们都在追逐看不见的人生目标。目标不同,舍弃的东西也就不一样。玉儿的目标就快追到头了,她甚至不费吹灰之力,因为她的愿望摆在无穷的野心上显得渺小万分。但是生活在白墙里的女人,她们的目标却显得近在咫尺,寥寥无期。就像是天边的月亮,她可望不可及。

这座帆船上只有两个人。一个嗜血无情的杀手,一个侵权朝野的王妃。

她无声言语。双手交叉抚在柔软的胸前,只有这样她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证明自己的“卡”与“巴”还未被神收走。她回顾过去的种种,回到自己还在前个男人的怀抱……她恨自己的真心,自己的爱。她作为被培养圣女的对象,从接受大神官伊斯坦布尔的栽培,她将自己的灵魂交托给万能的神们。她爱埃及,她爱这片白墙,她爱王家人民。她信奉教义,维护礼节,遵行道德。凡违背神之操守,必将授之惩戒。她爱法老,她一直相信法老是神所给予的。

拉塔丽亚默默地闭上双眼。她不想让满天繁星像数不清的观众盯着她眨眼,看着她流泪。她觉得它们会嘲她一生,笑她一世。

王妃的心里有苦……

到了卢克索,王妃要见林美玉说什么呢?这是卡鲁最关心的问题。当然,他自己也害怕当见到林美玉的时候,她已不是心中那位在市集与他抢香油的小丫头了。过去的一切只成最珍贵的回忆。

当然,他还关心船后方那一帮人马大队。那是鲁尔奈夫的船队。他一定会追到卢克索找到林美玉。毕竟男人的心思,总是趋于完美绝对。林美玉身上流有与他相同的血,他必会千方百计地娶她为妃。如果可以,他真想抢占鲁尔奈夫之前将林美玉带走。所以他的船即便逆流直上,却由于他熟悉扁舟与河流运作,行驶的速度早已超过一般船队。这也是“死亡之家”独有的绝技。

昨夜孤塔冷凄凄,今日单舟逆向溪。

犹抱莲花半遮面,大漠追忆已惘然。

卡蒙致。玉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