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呃,我,”丹尼尔的脸又红了,他居然还能更红,“我很荣幸。”

  “折合五十块的荣幸,不客气。”肖恩回答。他不是真的想这么说,只是某种必须回嘴的反射机制,他险险闭嘴以免自己说出更多屁话。沉默持续了一会儿,丹尼尔犹豫地问:“我能不能……?”

  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肖恩看到自己鼓起的裤裆。他说:“那是另外的价钱。”

  “我不是想就,只是也想让你舒服,礼尚往来之类的?”丹尼尔眼巴巴地看着他,纯洁可爱得好像在问需不需要递给他一瓶盐。

  “想摸就摸。”肖恩说。继续争论不如让对方随意,反正他可能十秒不到就谢了,不值得费这个力气。

  他靠在墙上,任由丹尼尔的手伸进裤子,专注地摸索套弄。肖恩扭头去看烤箱里的焗土豆,芝士在高温中融化,计时跳动,一,二,三,四……四十九,五十,他还没有要射的意思。那玩意在警官手中半软不硬,阳痿的老东西,这事开始尴尬了。

  没办法,如果不施加更加强烈的刺激,肖恩很难在别人离他这么近的时候完全勃起,更别说高潮,总有一部分神经紧绷着等待另一只鞋子,确切的说耳光,拳头,突然捏紧的手指,体内的冲刺,摁在皮肤上的烟头,可能涌起的反胃。他自己一个人呆着慢慢弄搞不好效率高些,没准今晚洗澡时他可以试试。

  “不然算了。”肖恩把头发往后耙,干巴巴地说,“放着吧,很快就会没事,我们能开始吃饭了吗?”

  丹尼尔没有回答,他跪了下去。

  被含住时肖恩差点喊出声,湿热的口腔包裹着他,牙齿很小心地收起,舌头热情地缠绕,技术远不如他,只会一味吮吸舔吻,吸得肖恩两腿打颤。他的手到处摸索着找可以攀住的东西,最后只能抓住另一个人的肩膀。他的声音在喉咙里哽住,阴茎迅速变硬,没多久就射得一塌糊涂。

  这是几个月来他第一次高潮,射得膝盖虚弱,扶着对方才没滑倒。丹尼尔舔了舔嘴巴,把舌头上的浊液吞下去,眼睛亮晶晶地笑了,让肖恩的心脏狂跳。

  “你没用套!”肖恩脱口而出,慌忙扯着纸往他嘴上擦,“我上个月的检查结果是阴性,但如果我是你,我明天就会去检查,你妈妈没教过你安全性行为吗?!”

  “噢,”丹尼尔不好意思地笑了,“那个,我是福利院长大的。”

  重点是这个吗?

  烤箱叮咚响了,丹尼尔在水池边洗漱了一下,戴上隔热手套去鼓捣芝士焗土豆。

  “这东西最好趁热吃。”他说,好像这就能解释他们为什么突然从成人档跳到了晚饭时间,他竟然他妈的还在哼歌。炸鸡和沙拉被端上餐桌,肖恩一边低头猛吃,一边想我刚说了什么屁话,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食物味道很好,警官先生真有去当厨师的本钱。饭后丹尼尔问肖恩味道如何,他如实回答,厨子顿时眉开眼笑,高兴得都要让肖恩为刚才没给口交好评内疚。

  “你喜欢就太好了!”丹尼尔说,“我的弟弟妹妹们也喜欢吃我做的菜。”

  肖恩的心紧了紧:“你是孤儿?”

  “确切地说是福利院儿童,比较好听的说法是‘伊甸的孩子’。”丹尼尔回答。

  “姓氏是自己抓阄选的,我不知道父母还在不在,其实也不重要。”

  他对肖恩解释,因为生育率低下,孤儿、弃儿、父母失职被剥夺监护权又没有其他亲属想领养的孩子、生育刑制造的孩子、那些为了拿生育补助而生子的父母扔给国家的孩子,全都被养在福利院中,逐渐变成社会组成的一部分。这套机制运行了近三十年,日益成熟,他不觉得自己和其他人有什么不同。

  “福利院的生活怎么样?”肖恩干涩地问。

  “挺好的。”丹尼尔轻快地笑道,“人手和资金都非常充足,从小到大没缺过什么,有保育员和老师的照顾,他们就像普通家庭的父母……”

  他提到福利院的运行机制,提到自己没有血缘的家人们,长辈、兄弟姐妹和朋友,讲得简洁明了,显然没被少问。

  “其实我不知道要怎么说才准确。”丹尼尔皱了皱鼻子,“我这样长大,对我来说福利院就是家,那样的生活就是正常童年,我不知道那些在单独父母家庭长大的孩子感觉怎么样。父母离开工作时他们不会孤独吗?家长又要赚钱养家,又要照顾孩子,顾得过来吗?不是会很辛苦?”

  他讲述的童年,确实比肖恩的健全。

  “你没有被领养?”肖恩问。

  “没兴趣,我已经有家了。”丹尼尔笑道。

  “那……那些被领养的孩子呢?”

  “领养申请的资格要求很高,不像几十年前。我们的法律老师说曾经有许多人会为了补贴领养很多孩子,现在没有这种事啦。”

  他没有直接说每个孩子过得很好,他说收养人的要求和回访制度,说统计数据,警校里提到的案例,还有他身边的弟弟妹妹。警官先生说得非常细致,超过了给好奇路人科普的程度,更像知道肖恩服过什么刑,体贴得让他无言以对,只好抢夺了洗碗的工作。

  这场谈话后他已经完全失去了在饭前那件事上纠缠不清的兴趣,洗碗时神游天外,幸好没打碎什么东西。丹尼尔感谢了他的帮忙,嘀咕着说等发了奖金一定要买个洗碗机。趁着肖恩洗碗,屋主人稍微打扫了一下房间,艰难地收拾出了沙发,把自个儿的枕头毯子往上头一铺,邀情肖恩睡床。

  “没必要,我睡的地方比沙发槽糕得多。”

  “你是客人。”

  “让我们直接跳到最后一步。”肖恩叹气,“你希望我退一步睡床上然后坚持要求请你一起睡吗?你的床很小,不够睡两个alpha。”

  丹尼尔的脸又红起来,讷讷服从,肖恩想知道这么频繁脸红的警察究竟如何构筑警官威严,还是说他根本放弃了这块,就像萨摩耶不能充当震慑犬。这天晚上肖恩躺在沙发上,客厅里到处都是另一个alphal的气息,不知怎么的,他睡得很好。

  他只在好心的警察家里住了一天半,条子们的效率竟然如承诺中一样高。第三天早上,彻夜未归的丹尼尔风尘仆仆地归来,告诉肖恩所有罪犯已经落网,他安全了。走之前,他甚至给了肖恩一笔不大不小的钱,正儿八经地说警局感谢他提供的消息。

  肖恩的确不了解如今的警方,但他相当了解官僚机构,那东西十年二十年都不会变,经费批准的速度绝对没那么快

  “真的要现在给我吗?被谁发现可是有理说不清。”肖恩接过钱,冲警官先生抛了个媚眼,“更别说好像不是很有理。”

  丹尼尔非常迅速地脸红了:“这不是!是专门的申请拨款……”

  “哦,公费报销,福利真不错。”肖恩意有所指地吹了个口哨,娴熟地数了数钞票。

  丹尼尔垮下一张脸,终于意识到肖恩只是在玩弄他,但仍旧红得很均匀。肖恩大笑,大发慈悲地放过他。

  “如果遇见了麻烦记得联系我!”丹尼尔在他背后喊。

  整个上午肖恩的心情都不错,他自费去医院做了检查,谢天谢地是阴性,在他想要传染的名单上丹尼尔绝对排在最后一位。回去后皮条客什么都没说,似乎知道点内情。贝拉对他咋舌:“你还活着啊?”肖恩回答:“你死了我都活着。”他跟贝拉分了剩下的钱,这事儿就结束了。

  一日奇遇,爱丽丝的兔子洞游记,结束了。

  肖恩还是会漫无目的地乱跑,走到天桥上看人,目光追逐着每一个年龄恰当的小女孩。只是看到棕发女孩时,他心中的铅块轻了一些:爱丽丝会过得很好,福利院长大或被收养,有父母或兄弟姐妹,像丹尼尔一样快乐,最好不记得三岁前。

  肖恩微笑着踩灭了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