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子又是一酸,鹤山眨了眨眼睛,把泪水眨了回去,他回头看着江容远的脸,目光从没有如此刻这般温柔:“阿远今日待我的这份情意我不会忘记。”明明知道了父亲的罪行,却又顾及着他没有立行抓捕;明明知道了当年被谋算的事实,也没有降罪,反而说是他的幸事。鹤山悄悄地嗅了几口江容远信息素的清香,这是他的天乾,爱他、敬他、护他,可他也不愿他为难。

  没过多久,沈荣之便到了,江容远躲在一旁,没有露面。鹤山按照江容远说的,皱着眉头,四下警惕地望了望,才低着声音,又惊又怒地问他:“你对瑾公子做了什么?”

  “瑾公子?”沈荣之露出了得意的笑,“那事成了?哈哈哈,我的儿,你这下可更要好好谢谢你父亲我了,多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你父亲飞黄腾达了,你在宫里也能更滋润一些。”

  “你真是疯了!”鹤山没想到父亲真的动手了。沈荣之满不在乎地说:“这瑾公子在宫外竟然还有个相好的,你说这皇上若是知道了还能善了?这可是奇耻大辱啊!他和他的孩子这下都不能挡你的路了!快和我说说,那瑾公子如今怎么了?是不是被打入冷宫了?”

  “你就不怕事情败露?”鹤山真是一肚子气没处撒去,他没想到他的父亲竟是如此的恣意妄为还不知悔改。

  “怕什么?”沈荣之倒很有信心,“宫是那相好的要进的,信物也是他传的,和我有什么关系?况且瑾公子东窗事发,这么大一顶绿帽子在头上,皇上还顾得了别的?”

  看着父亲洋洋得意的表情,鹤山忍着不适继续追问:“那人远在燕郦,你怎么找到他的?”沈荣之说累了,找了把椅子一屁股坐了下去,还抓了一把小几上的吃食:“所以说天助我也啊。那相好的难耐相思,天天在宫墙外面转悠,被我碰上了。”他随意地吐了块果皮,似是想到什么,“说起来还要感谢一下那个仪公子,瑾公子这私情还是他同我说的。”

  宣仪?江容远猜到这事沈荣之可能不是最终的主谋,但万万没想到会听到宣仪的名字。穆察是他找来的吗?他一直都和燕郦有联系吗?那景芳身上的巫蛊会不会……一个疑问直接引起无数个疑问,江容远想起宣仪那张可爱的笑脸,心里有些难以接受。他害怕是自己的出现,让这个本来过得很快活的小孩心中有了乌云。

  那头的鹤山心中也不好受,他说不出什么狠话,只能攥紧自己的手,恨铁不成钢地斥问道:“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仪公子一指点,你就这么巧地遇到了那人?!”

  “我……”鹤山的话把沈荣之问愣住了,果子拿在手里都忘了吃,他显然没有想过这件事。他向来都是如此随心所欲,脑中无物又不安分守己,不知给府里添了多少麻烦。

  “你又可知瑾公子安然无恙,并没有被责罚!”

  “为、为什么……他不是应该……”沈荣之彻底呆了,木木地看着儿子。鹤山愤然地与他对视,低吼道:“因为你传的那个信物瑾公子他早产了!”

  “你可知,你犯了谋害皇嗣的重罪!”

作者有话要说:  鹤山啊,他是那种公而忘私的性格,不会隐瞒和说谎,不会有坏心思,正直纯粹

而且他对他的父亲并没有爱戴之情,受了很多他父亲带来的苦。

所以不会为他父亲辩白隐瞒,只是悲痛于这次父亲做的事要牵连全家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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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沉迷剧本杀,感觉把这一Part写得就跟剧本杀一样,和A对话,和B对话,总结线索,over

  、问询

  江容远的现身让沈荣之彻底慌了神,他不可置信地看着皇上,又看看自己的儿子,跳了起来指着鹤山的鼻子骂道:“你这个逆子!你竟敢算计你老子!别家都是帮衬着自己娘家,你倒好反过来害自己的家人!我辛辛苦苦为你筹谋,你竟然来诓我的话!我倒霉了于你有什么好处!”

  “那你做那些事情的时候又可曾想过我!”鹤山嘴唇颤抖着,与他驳斥着。

  “我做那些事还不都是为了你!你一个地坤不就是靠嫁得好才有出路!不就是靠孩子才能保住地位!你当其他人都如你们爷孙俩木头一样假清高?!”沈荣之激动起来,吼叫着就想冲上前去撕鹤山的脸。他的动作太猝不及防,即使人很快被制服,鹤山的脸上也留下一道长长的指甲印。

  “够了!”江容远本顾念着这是自己的老丈人,可见他动手伤了鹤山也忍不住动了怒,“你品行不端、图谋害人还有这么多狡辩之词!”

  沈荣之被押着跪下,脸憋得通红,丝毫没有半分悔意,只叫道:“皇上,这事是那仪公子指点我的!您可别让真正的恶人落了空!”

  江容远皱着眉,挥挥手让人将他带下去:“悄悄把他带下去,再仔细问问他,秘密进行,别让多余的人看见了。”沈荣之骂骂咧咧地被带走了,江容远嘱咐玉公公,“看顾着些,别动刑。”

  栖霞斋内恢复了平静,但鹤山还是止不住地颤抖,江容远心疼地握着他的手:“你放心,这事秘密进行,不会牵连到沈家的。”

  鹤山摇摇头:“王公犯法,与庶民同罪,身为王公贵族更应恪守法度。”

  江容远理解他心中的挣扎,这毕竟是他的父亲、他的家族,十指连心,不能不痛:“若只是递个绢帕,我不会让你做这般为难的事。但瑾公子的事事关重大、另有牵扯。”江容远简单地把巫蛊的事说了一番,鹤山内心大震,他抬起头来看着江容远,一双眼睛红通通的:“皇上,我不是为父亲开脱。京城里的人都知道父亲没有什么才干,至今都仰仗着府里吃闲饭。父亲头脑简单,燕郦和南疆都在千里之外,巫蛊之术又飘渺至极,父亲既没有这人脉也没有这谋略,定不会与此事有牵扯。”

  “我也这么想,你父亲可能只是一枚棋子。”江容远沉吟道,“刚才你父亲的言辞倒更让我信了这点。”

  巫蛊和绢帕很可能是不相关的两件事,但那么恰巧出现的穆察让这不相关又显得让人怀疑。事情的发展走势有时候并不是他能控制的,他只能步步小心,万事周全了才敢出手。

  一时间栖霞斋的气氛沉闷了下来,鹤山也是忧心忡忡,江容远将他的嘴角推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来:“这事你就不用担心了。”他把自己的手和鹤山的手交叠在鹤山的小腹前,“我们一家子都在这,什么事都会好的。”

  既然沈荣之提到了宣仪,江容远还是要去景仪殿看看的。江容远总把他当作孩子,可孩子也不是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做的。

  送的望远镜宣仪很是喜欢,一整日都在窗口四处看着,看了一整日终于找到了他最想看见的风景,江容远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镜头里。两人一大早方才见过,但不影响宣仪雀跃的心情,他一溜烟地跑了出去,连累着身后不明所以的仆侍急匆匆地跟着跑了起来。江容远还未到景仪殿,便远远地看到一小队的人马跑得歪歪扭扭地向他冲来,最前面的正是宣仪。

  “容远哥哥!”宣仪扬着小脸,“你送我的这个镜子真好玩,我老远就看到你来啦!”看着他喜津津的笑脸,江容远百感交集,五味杂陈地说道:“我们去里面,朕有话要和你说。”“好!”宣仪满口答应,握着他的望远镜、揽着江容远的手一蹦三跳地进殿坐了下来。

  “小仪,你可知道瑾公子早产的事?”

  “那个景芳图谋不轨,你怎么还没有惩戒他?”宣仪嘟着嘴。

  “宣仪。”江容远无视了他的表情,也没有再唤他小仪,严肃地看着他的眼睛,直看得宣仪嘟起的嘴巴慢慢放了下来,“瑾公子早产的事情是不是和你有关?”

  “他早产不是因为他红杏出墙吗,和我有什么关系?”宣仪撇撇嘴,不高兴道,“容远哥哥,你凭什么怀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