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了。”
一直过了好几分钟，唐晚略带郁闷的声音才响了起来。
莫期伸手，按在他脑袋上，与他对视：“不会被抓的。没有商业活动，社会募集，我们的实验仅仅局限在这小小的空间里。不会有任何人发现我在做什么。”
“还是说，你会报警抓了我？”
“怎么可能！”听到这话，唐晚像是被针扎到，挺直了身，一双圆眼瞪得大大的，“我绝对不会……”
“那就没有任何问题了。”莫期说。见唐晚还是垂头丧气的模样，也不再多说什么，直接开始解释他的实验计划：“每一阶段的实验持续一周，休息一周。药物摄入方式有口服和注射两种……”
——
七天后。
“白色药丸早中晚各两颗，黄色药丸每天一颗……”唐晚摆弄着眼前的药盒，仔仔细细地算着，“这些吃完了还得打针吗？”
“对，”莫期站在他身后，一只手撑着桌子，“七天一个疗程，每个礼拜的最后都需要注射针剂。”
唐晚皱眉：“我不喜欢打针……”
“不会疼。”莫期安慰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唐晚左手拇指和食指交叉着摩挲了两下，“哥，你懂吧？”
面对唐某人邪恶的要挟，莫期坦然地接受：“打一针亲一下。”
唐晚讨价还价：“三下。”
为了不让自己成为啄木鸟或者是笨蛋情侣，莫期绝不纵容：“那就别亲了。”
“两下，我退一步，你退一步——”唐晚拉着莫期的衣袖扯来拽去，紧接着那双毁衣服的手就被莫期强行按到了桌子上。
双手失去了自由，唐晚改用肩膀去撞莫期：“行吗？哥，行吗？”
如果说不行，唐晚一定还要这样纠缠下去。为了能够轻松生活，莫期选择不回应。
他不回应，唐晚当他默认，也就消停了。
莫期见他走到养鼠机前面，拿着终端一通操作，便问道：“在做什么？”
“给你的养鼠机装语音识别系统。”唐晚随口答道。
“？”
唐晚神秘一笑，点击养鼠机屏幕上的一个按键，清脆的声音便响了起来：“你好，这里是唐晚唐大人，竭诚为您服务。”
第一次见到自称为大人的语音服务系统。
虽然不知道唐晚是在哪里躲着偷偷录下的自己的声音，估计当时还对自己的录音相当满意，才会这么得意地装进养鼠机系统里。但此刻，这样外放录音，相比起技术展示，更像是公开处刑。
就连向来脸皮厚得可以超越城墙的唐晚，也暗自红了耳朵。
他咳嗽两声，将空气中那点尴尬咳掉，对莫期说道：“哥，试试。对它说指令，它就会帮你做任何事情哦。”
“今天中午我想吃豪华午宴，有鱼，有虾，有蟹。”莫期说。
“……”片刻的沉默后，唐晚纠正，“它就会帮你做任何养鼠相关的事情哦。”
玩笑开太多就没有意思了。莫期顺着唐晚的要求开了口：“调节温度至25度。”
养鼠机活泼的声音再度响起：“好的！唐晚唐大人已为您将温度调至25度！”
“不错。”莫期对新安装的语音系统表达了一定程度的赞许，“挺好用的。”
见莫期试完便要离开，唐晚连忙拉住了他： “哥，再试一次，再试一次。”
搞不清楚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莫期停住脚步：“调节湿度至60%。”
这次唐大人没有再如之前一样迅速地搞定，而是做了一件所有语音系统都不会做的事，那就是拒绝服务：
“唐晚唐大人好辛苦！不行了！干不了活了！需要输入以下语音指令才能奋起。请选择任意一句对唐大人进行充电：一，最喜欢唐晚了。二，想和唐晚永远在一起 。三，好想亲亲抱抱唐晚。请选择！”
莫期：“？”
唐晚捂脸：“嘿嘿。”
这种除了能降低工作效率以外没有丝毫意义的语音系统，莫期认为还是直接卸载比较合适。
唐晚从莫期的动作中，感受到了他对唐大人的威胁，为了避免辛苦制作的语音系统在上岗五分钟之后就光荣退役，唐晚再度化身八爪鱼，将莫期制服在了原地：“哥！别卸！我做了好久呢！”
莫期低头瞧某个毫不在意形象的人。他手脚牢牢地攀在自己身上，若是莫期稍微偏头，就可以轻吻上他的耳朵。
足够近的距离。
于是莫期在唐晚耳边说了一句：“最喜欢唐晚了。”
“什么？”唐晚心跳漏了一拍。
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属于他自己的声音先从身后的养鼠机那里传来了：“嘿嘿，充满电啦！唐晚唐大人又可以好好工作啦！已为您将湿度调节至60%！”
莫期把某个傻傻愣着不动的人从身上拎下来：“我跟它说话，你应什么？”
唐晚的脸通红通红的：“你不是说唐晚吗，是在和我说话！”
“你叫唐晚，它也叫唐晚。”莫期走近些去观察小白鼠的状况，“我不管说哪一句，都只是在给养鼠机充电，和你有什么关系？”
“养鼠机就是用我的声音做的啊！”唐晚反驳。
“那你也可以帮我控制空气温度和湿度？”莫期不接受反驳，“调节一个试试？”
唐晚气鼓鼓地瞪着莫期，眼见着这个渣B还要去和养鼠机亲亲我我——虽然事实上只是莫期在检查养鼠机处理出来的数据——唐晚终于爆发了。
“哥，我仔细想了想，这种除了降低工作效率以外没有任何用处的语音系统，还是卸载了比较合适。”
莫期拒绝：“留着吧，你做了很久不是吗？而且我觉得挺可爱的。”
“才不可爱！”唐晚委屈地看着莫期和养鼠机互动，暗暗盘算着什么时候，趁莫期不备，把语音系统卸了，或者直接换掉这个可恶的养鼠机。
思绪进展到这里，他突然意识到了很重要的一点。
他到点了就要回家，但这台养鼠机可是一直放在这里！而莫期则是从早到晚都浸在实验室。
一瞬间唐晚的脑袋中跳出了无数狗血小故事，比如白月光离开之后，渣男和替身缠缠绵绵，终成眷属的虐恋剧情，又比如“哥哥，你也不想小白鼠在不合适的温度下生活吧”之类的牛头人剧情，再比如……
忍无可忍，无须再忍！
莫期其实没什么要做的。
事实上小白鼠的实验部分已经基本完成了，但他就想看看唐晚能自己一个人瞎琢磨到什么地步。
整整过了五分钟，因为过度悲伤而蹲在地上的唐晚，终于得出了最后的结论。他面带忧愁地走近莫期和养鼠机一人一机，话里话外透露着一股卑微：“哥哥，我不在的时候，不许用它，好不好……”
一般来说，“不许”是用在祈使句，而不是疑问句里面的。
莫期没有回答好或者不好，只是说：“你在的时候，就可以用了吗？”
“嗯。”唐晚捏紧拳头，“起码我要知道你们进展到哪一步了……”
莫期不认为自己会和一台养鼠机有任何感情方向上的进展。不过他也没有在这些事情上纠结下去。
事情很多，他还得继续工作。
他很忙碌，唐晚却也没有清闲到哪去。实验室有一角是属于唐晚的空间，唐晚最后幽怨地瞪了自己造出来的养鼠机一眼，就跑到他的小角落去做研究了。
莫期扫了一眼，发现他在做机甲。
不是上一世告白时玩闹做的那类，而是更接近在瓦瓦星时期和卫檬合作的产品。
他不记得上一世这个时候的唐晚，有做到这么深的程度。
因为与印象中的不符，莫期还是多问了一句：“机甲？”
“对。”听到莫期的声音，唐晚抬起头来，“我一个网……朋友，拜托我帮忙的。”
想到这里，他有些心虚地继续补充：“是好人哦！我可没有做坏事……真的哦！”
听他这么说，莫期大概肯定了。
是卫檬拜托了唐晚。虽然不知为何，比上一世早了些，但应该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毕竟蝴蝶都可以掀起一连串的效应，更何况他。
他可是直接改变了自己人生的轨迹。
——
晚上离开实验室，回房间的时候，莫期在大厅里遇见了莫亦。
虽然名义上和莫家断绝了联系，但因为还住在莫家，莫期和莫亦的关系并没有生疏太多。
见莫亦衣着整齐，一副要出门办事的样子，莫期还是多问了一句：“这个时候工作？”
他总是在实验室待到很晚，如今已经是深夜了。
莫亦有些疲惫地用手梳了梳头发：“对。最近帝国边远星系怪事很多，又查不出结果来。现在要去和其他世家的代表开会讨论这件事。”
想到这里，她眼睛微微眯起，有些咬牙切齿：“那些老古董一定是瞒了些什么。我非得把他们的嘴撬开不可。”
“说这些你估计也不感兴趣，怎么？”她打量了莫期两眼，“从实验室回来？”
“嗯。”莫期点头。
“很幸福嘛，连表情都比之前柔和了。”莫亦拍了他一下，“交往了？”
莫期顿住。
“别这个警惕的眼神，你得感谢我这个伟大的姐姐，懂吗？”莫亦摆摆手，“梁清两三年前就不让唐晚接触你了，要不是我帮忙掩护着，你以为他能这么频繁过来找你？”
莫期并没有把惊讶写在脸上：“我不知道这件事。”
“你一天到晚都闷在那个实验室里，怎么知道？别说梁清，有时候我都怀疑你是不是疯了。”
“我精神挺正常的。”莫期拒绝接受他人对自己的诋毁。
“行行行。”莫亦叹了口气，“对了，你之前拜托我帮你买的机器人，我放你房间门口了。你要这东西干什么？给自己打针么？”
莫期没有回答，而是友情提醒她：“你再不出门，可能赶不及你的会了。”
“啊……”莫亦看了眼时间，惊呼，“走了走了！”
“莫亦。”临上楼前，莫期又叫住了莫亦。
“还喊我做什么？”莫亦回头看他，“不知道我赶时间吗？”
“如果你真想搞清楚他们隐瞒的东西，或许你需要私下派势力去查。注意虫子相关的消息。”莫期说。
“虫子？”
“嗯。和人类体积相当的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