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这、这么快就同居吗?

  邬温别仰着头, 怔怔地看着庄彧,这个距离太近了,庄彧的美颜暴击, 加上他的话,让他的心跳漏了一拍又一拍,等到终于开始再次运转时,就好像是要补齐之前漏下的似的, 开始疯狂鼓动。

  邬温别有一瞬间都觉得自己的心脏要从嗓子眼跳出来, 然后被罪魁祸首擒住藏起来。

  而就庄彧老喜欢咬他的行为来看, 甚至可能会直接把他的心脏吞掉。

  过分。

  邬温别觉得自己需要慎重抉择一下。

  虽然他挺期待和庄彧再发生点什么, 但和庄彧一块儿住……

  他能够感觉到庄彧克制着的控制欲,不是一起生活, 庄彧可能还能压着忍忍。

  一起生活的话…邬温别觉得自己危。

  各方面都会危。

  可庄彧背后的那轮明月实在是过于耀眼, 空气中的桂花香也像是在还有些热的秋季里被酿成了酒,带着晕人的醉意席卷他的神经和感官, 让他实在是头晕目眩。

  于是就不自觉地点了头。

  2.

  庄彧勾起唇, 还是再给了邬温别一次后悔的机会:“别别, 你清醒点想想,真要跟我走么?”

  他无意识地舔了下唇,低头吻了吻邬温别的眼睛, 导致邬温别闭上了眼。

  但庄彧并没有挪开, 而是贴着他的眼皮, 炽热的气息包裹着邬温别,扫过他的面颊,也拂动着他的眼睫。

  因为距离过近, 也因为这个姿势,他贴着邬温别的眼皮, 说话声音都含糊了,偏偏又很轻,所以显得格外沙哑,以至于语调中的温柔都不明显起来,变得更像是什么尖锐的威胁。

  “你再点一次头,就没有反悔的机会了。”

  庄彧低喃:“你要是敢反悔…”

  他轻笑了声,像是咬着后槽牙说出来的话,一字一顿的,哪怕再含混也格外清楚:“没有这个要是。”

  庄彧没说他会怎么样,可人都是趋利避害的,邬温别的脊背本能地炸了一片寒,有一瞬有种自己被一条巨大的毒蛇缠上了。

  毒蛇吐着信子,慢条斯理地舔着他的眼皮,却大发慈悲地愿意给他一次生的机会。

  邬温别也觉得自己确实要好好考虑。

  尤其庄彧说这话时,手扶在他的颈侧,轻却带着很明显的掌控欲地扣着他的脖颈。

  大拇指抵在他的喉结上,其余四指温柔地锁住了他的后颈。

  可他是庄彧啊。

  邬温别看不见,但能嗅到庄彧身上与之气息不符的干净且温暖的味道。

  所以他抬起手,这一次,邬温别抱住了庄彧:“嗯。”

  庄彧手上的力道收紧了一点,吻也偏移而下,顺着一路游移,亲上邬温别的唇。

  邬温别动动嘴,本来是想跟庄彧说这是在学校里,而且是路上,虽然目前没人,但谁也不知道待会会不会有人经过。

  可他话还没说出来,庄彧就趁着他开口的瞬间,入侵了他的领地。

  3.

  好吧,又是一个几近窒息的吻。

  明明邬温别答应的是一件令人欢喜的事,可庄彧却像是被点炸了什么似的,吻得比之前每一次都要疯狂。

  从一开始,邬温别就感觉到自己的嘴巴被磕破了皮,但淡淡的铁锈味还没弥漫开,就又被庄彧全部抿去。

  等到他被亲得七荤八素,半晕在庄彧的臂弯里时,邬温别又感觉到庄彧的双臂真的像蛇一样锁着他,动弹不得,而炙热的呼吸还在往下飘。

  邬温别意识到时,庄彧已经克制不住地张开了嘴,尖牙显露出来,戴着黑色美瞳的眼睛也格外晦涩暗沉。

  然后邬温别颈侧猛地一痛。

  “——!”

  4.

  血腥味飘散开来,对于庄彧而言,却像是罂丨丨粟般的诱惑,哪怕他到底还是压着各种交织的谷欠望,只咬开了一点皮,但流进他嘴里的鲜血还是让他险些失控。

  那头黑发都有一瞬间变得黑白夹杂,扣着邬温别身躯和双臂的手也猛地用力收得更紧,把邬温别的声音都压了回去。

  他太饿了。

  他真的好饿……

  偏偏邬温别还天天在他跟前晃悠着,哪怕庄彧可以靠闻他的味道和亲亲救一下自己,但完全就是画饼充饥,杯水车薪。

  庄彧吸食着邬温别的血液,猛喝了两口后,理智其实并没有回笼。

  还是邬温别嗓子里挤出了一个轻唔,庄彧才顿了顿。

  他喉结滑动,呼出口炽热的浊气,随后收着舌头上的倒刺,舔了舔邬温别的伤口,血便止住。

  庄彧又亲了亲那圈显眼的牙印,然后才微微松开邬温别一点。

  他直起身去看邬温别,就见邬温别那张脸还是一如既往地,像是戴着面具似的,没有半点皲裂或是波动,但眼睫已经被打湿,像是鸦羽般停靠在邬温别的眼睛上。

  庄彧的舌尖轻扫了下自己的尖牙,又低头去吻他的眼睛,声音沙哑而含混:“弄疼你了?”

  邬温别被他亲得毛毛的,语气也很幽怨:“我咬你一口你看看疼不疼。”

  庄彧低笑,知道邬温别没有生气——邬温别好像就不会跟他生气一样——他说:“给你咬,想咬哪里?”

  5.

  邬温别:“……”

  不知道庄彧到底是不是故意的,但真的好大一辆车碾他脸上了。

  不过,这对话是不是发生过?

  他不可能真的去咬庄彧,他只能继续抱怨:“你为什么老喜欢咬我,像个吸血鬼一样。”

  

  庄彧又亲了一下他的眉心:“因为太喜欢你了,忍不住。”

  这话也没说错,对待邬温别,庄彧就是食欲和小青欲交织在一起,分不清哪个占据大头,又或者其实早就结果分明。

  毕竟这么多年,邬温别活得很好。

  庄彧勾起唇,像是顺着邬温别的话去问,又似乎别有深意:“如果我真是吸血鬼,就图你这一身血肉,你要怎么办?”

  邬温别没想到庄彧会把他随口的吐槽问回来。

  他睁开眼睛看着庄彧,安静了两秒,语气很是纠结地开口:“还一定要肉吗?血的话我还可以忍一忍痛,平时多吃点补血的补补,肉的话会好痛吧。”

  庄彧微顿,低笑开来:“那你从现在开始多吃点补血的吧。”

  他垂下头,额头抵住邬温别的眉心,满眼的缠绵情意,连美瞳都挡不住:“我忍一忍,只喝你的血。”

  邬温别默了默,随后嘀咕:“就不能不喝吗?”

  庄彧把真话夹在玩笑里:“那你想我饿死吗?”

  邬温别:“……”

  好问题。

  6.

  最终这个问题还是没有继续下去,邬温别到底知不知道,庄彧也懒得去追究。

  反正现在事实就是他就算吸邬温别的血,邬温别也没有什么反应。

  邬温别既然说要搬,那么庄彧就说趁着现在也还早,现在就去帮邬温别收拾东西,今晚就走。

  邬温别看了眼自己被庄彧扣在掌心里的手:“你好急哦。”

  庄彧低哂:“要我跟其他三个雄性合租,你不急着把我带走?”

  邬温别无法反驳。

  所以庄彧第一次踏进了他们的出租屋。

  邬温别:“没有多的鞋子。”

  庄彧嗯了声:“我打赤脚就行了。”

  天知道他当年适应鞋子适应了多久。

  邬温别说好,庄彧目光扫向四个房间,最后定格在了最里面那间:“你住那?”

  邬温别诧异地哇了声:“你怎么知道的?”

  庄彧心说味道很明显:“猜的。”

  他懒懒地扯了下嘴角:“厉害吗?”

  邬温别都没有一点迟疑,直接鼓掌:“厉害。”

  庄彧哼笑了声。

  邬温别又说:“衣柜我自己收拾吧,其实也没什么东西。”

  是真的没什么东西,就一点生活用品,然后床丨上丨用品和衣服,现在天还热着,被子也薄薄的,买个大点的行李箱,塞一塞,一个包一个行李箱就能搞定。

  所以不到二十分钟,房间就变成了一个空房间。

  庄彧帮邬温别把行李箱拉好拉链,到现在才注意到自己的指甲盖有点点泛黑,乍一看就是灰粉色的。

  庄彧垂下眼,又抬起眼帘去看正坐在床垫边沿用手机打字的邬温别。

  他发现了吗?

  不过发现了也没关系,指甲盖变色而已,不是直接变出了虎爪,邬温别应该不会多想。

  这个念头闪过后,庄彧又忽然意识到一件事。

  他其实是有点怕邬温别真的什么都知道的。

  毕竟他是穷奇啊。

  吃过那么多人,传言虽然有很多不实,可说他凶残这一点可真的没有半分错。

  7.

  邬温别在群里说了一声自己要去跟庄彧同居了,就把手机收起来:“好啦,走吧?”

  庄彧把箱子拎起来:“嗯。”

  他们出了门,邬温别检查了一下水电,就像是每个寻常顾家的人出门时会做的事一样,在这一刻,这么一个举动也让他看上去“普通”了起来。

  庄彧就在门口等着他,还顺便按一下电梯。

  毕竟四十六楼,坐个电梯都要几分钟。

  邬温别检查好后,就把钥匙留在了屋子里,然后关上了门。

  智能门自动反锁,邬温别又跟着庄彧进了电梯。

  庄彧按下按键,邬温别主动牵住了他的手:“你手好暖和啊。”

  邬温别的体温一直是温凉的,也不知道为什么。

  庄彧握紧了他,先嗯了声,然后又状似漫不经心地开口:“别别。”

  邬温别“嗯?”了声。

  庄彧轻声:“如果我是个坏人,你会怎么办?”

  8.

  邬温别:“……?”

  他看向庄彧,略感迟疑:“你今天怎么了?”

  他嘀咕:“怎么感觉你今天好emo,已经第二次提这个问题了。”

  庄彧又嗯了声,大大方方点头:“确实,毕竟你太优秀了,感觉自己配不上。”

  邬温别:“……”

  邬温别:“?”

  他惊悚地望着庄彧:“你真的这么觉得?”

  邬温别指了指自己:“没读过幼儿园小学初中高中,没钱,生活技能一个不会。然后太优秀?”

  庄彧:“挺好的。”

  他捏捏邬温别的指骨:“很优秀。”

  邬温别:“……”

  要不是庄彧一脸认真,他都要觉得他是在阴阳怪气反讽他了。

  邬温别唏嘘:“人家都说情人眼里出西施,你这个出得实在是有点过分了。”

  庄彧低哂了声:“不是我有滤镜,是你自己不自信。”

  邬温别:“?关键是我也没有地方可以自信啊。”

  庄彧:“你脸好。”

  邬温别:“。”

  绝杀。

  “那确实。”

  这点邬温别还是认的。

  “可你就喜欢我脸好吗?”

  “还有可爱。”

  “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

  “……庄彧,你这样会让我合理怀疑你的喜欢很肤浅。”

  “怎么会?”

  庄彧低笑:“有句话叫可爱即正义,所以你就是真理。”

  他的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