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盖顿和法奇的身后看去,一架架残破的机甲堆成小山，显然是刚做完新年活动的狼藉场面。
“抱歉哈黎队，这里的机甲都被我们打完了。”
“不过月球背面应该还有不少,你们可以去那里！”
法奇很是热心肠地建议黎轻舟,盖顿则是直接忽略了黎轻舟，和他边上的谢重山打了个招呼。
“你们俩都打完了,还在这坐着干吗？”
“不赶紧去下个星球,是等着积分榜被人超吗？”
黎轻舟的话咄咄逼人，法奇尴尬地看向盖顿，盖顿不紧不慢地问：“黎队长这么催着我们走，总得有个理由吧？”
黎轻舟嗤笑一声：“因为我见不得别人在我旁边腻腻歪歪煞风景,这个理由怎么样？”
法奇的脸涨红了不少,“不是，我们没腻歪——”
盖顿平静地按住法奇，毫不退让地说：“月球是星陌里出了名的约会点，我们在这又不奇怪。”
“倒是黎队长你放着大几万千的星球不选,专程赶来这里，实在是令人费解啊。”
“这有什么难理解的,有缘呗，”黎轻舟扯起谎来眼睛都不带眨的,“那么多个坐标点我一眼就挑中这个了,不是缘分是什么？”
盖顿点点头,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那就麻烦黎队长带着你的缘分去星球背面做你们的新年活动。”
“哦对，说到积分榜，我劝你最好抓紧时间。”
“你现在的积分应该连榜都没上吧？”
“还有时间替我们的名次操心？”
眼见黎轻舟还要继续怼,谢重山推着他就往星球背面走，试图通过物理手段打断他。
但这招很明显对黎轻舟无效,只见他强行扭着脖子接着嘲：“我们可开着直播呢！警告你俩别做什么有伤风化的事情！”
“公众场合不是私人空间，应该不需要我提醒你只要产生准备做亲密行为的念头就会被强制下线吧！”
等到黎轻舟和谢重山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法奇深深地叹了口气，相当不理解地问盖顿：“黎队长的脾气一直这么大吗？我们才打了半个星球的机甲啊，不至于让他恼火成这样吧？”
盖顿“呵”了一声，搂过法奇：“跟新年活动没关系，这一看就是我们坏他好事了。”
“好事？”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盖顿露出一个不屑的表情，“等着吧，他今天晚上肯定会被强制下线。”
粒子加农炮的扫射让黎轻舟又轻松搞定了一架机甲，欣赏了一番自己干掉的机甲数量，回头一看。
谢重山拖着一架被砍成两截的机甲，扔上那座比盖顿法奇堆出的高了不止两倍的大山。
黎轻舟默默点开积分榜，谢重山的名字高居榜首，甚至和第二名的差距越拉越大。
“......”
不愧是谢哥。
就算玩探索模式也这么凶残。
“这一片星域差不多扫清了，今天就到这里吧。”
“我这把年纪哪里撑得住三天三夜，再说系统也不允许。”
“行，那就明天再见，下了。”
关闭直播间后，谢重山走向黎轻舟，“怎么说，要我陪你继续打吗？”
黎轻舟收起武器，踩着废墟踏上一架叉车机甲的护顶架，打了个哈欠，仰躺下来，懒懒道：“不打了，陪我坐会儿呗。”
谢重山没说话，抓着门架也登了上去，坐在黎轻舟边上。
他们面前是漆黑如墨的宇宙，没有光亮，仿佛无尽的虚无。
“唉，都怪盖顿和法奇，”黎轻舟不满地嘀咕，“他们那个位置还有太阳、地球和星空，景色比我们好多了。”
“还好吧，”谢重山模仿着黎轻舟也躺了下来，“不喜欢黑夜吗？”
黎轻舟的声音很轻：“我小时候吧，就喜欢看星空。”
“总觉得世界很大，人活一辈子也抵不过一粒尘埃。”
“黑夜像一场永远的沉眠，再也不会醒来。”
“一旦意识到这点，我就会忍不住钻实验室，直到自己忘记那种感受。”
谢重山点头：“我懂，就是单纯的怕死。”
黎轻舟笑出了声音：“嗯，你没说错。”
谢重山回忆了下：“我曾经也有段时间很害怕。”
“那时候刚从布鲁逊离开，被调往阿拉洛加。”
“跟你现在差不多吧，大概二十六岁。”
“半夜总会梦到在布鲁逊执行的任务，有一段时间甚至分不清现实和过去。”
“然后我就会一个人驾驶机甲到冰川上看极光。”
“极光很美，很宏大，而且每一天都不一样。”
“能让我一点点平静下来。”
“整整两年我都是这么过的。”
黎轻舟侧过头看向谢重山：“那你后来还有再看过吗？”
“没有，”谢重山笑笑，忽然开口，“其实对我来说，你和极光很像。”
黎轻舟愣了下，他和极光八竿子都打不着，哪里像？
谢重山没有解释，只是转过头对上他的目光。
在静默无声的对视中，黎轻舟的心跳突然加快。
他好像听懂谢重山的意思了。
他和极光像不像不重要。
重要的是谢重山的潜含义——
“你像冰川上我每天都要去看的极光”
心跳得疯狂，黎轻舟感觉有什么在失控。
他情不自禁地靠近谢重山，“谢哥，我——”
“咔”——
和断电的声音一样，黎轻舟眼前瞬间黑屏，系统自动跳出了一个个红色警告方框——
【检测到使用者有对他人实施超尺度亲密行为的想法】
【强制下线中——】
【虚拟空间不是法外之地，还请各位玩家遵守清朗条约】
【感谢理解】
黎轻舟：“......”
我想什么超尺度亲密行为了！
你个人工智障懂不懂人类感情啊！
我还什么都没做呢好吗！
黎轻舟气得直接从传感舱里坐起，然后就看见谢重山同样脱出传感舱，疑惑问道：“你刚刚怎么突然下线了？”
“呃......”
这是个好问题。
但他总不能说是因为对谢哥图谋不轨。
然后被智网直接打回现实了吧？
“因为......星陌的服务器一向不好，”黎轻舟现在无比感谢星陌的垃圾服务器，“新年活动这么多人上线，掉线很正常。”
谢重山“哦”了一声，也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信。
“那我回去了，你也早点睡吧。”
说着，谢重山就往房间外走去，黎轻舟不可置信道：“你就这么走了？”
不是，大哥。
刚才那暧昧到极点的氛围难道是我眼瞎吗？
你不应该乘胜追击，或者给我一个撩回来的机会吗？
谢重山比他还纳闷：“不然呢？”
“我家就住你对门，大半夜不回去睡觉你还想干吗？”
“起来接着嗨吗？”
“你也注意点养生吧，年纪轻轻别糟蹋身体了。”
黎轻舟：“......”
救命，我感觉到了年龄的鸿沟。
黎轻舟拉开门，背靠门框，幽怨地看着谢重山往对门走去。
后背被盯得极不自在的谢重山忍不住回头，“就这么点路你也要目送到底吗？”
“因为我正在听一首歌。”
谢重山：？
黎轻舟痛心疾首：“没有你我心如刀割(歌)。”
谢重山：“......”
你小子真的够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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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星陌联盟赛的举办方是萨空星球。
和往届一样，联盟赛正式开始前，主办方会提供集训场地。
用黎轻舟的话说，人家那么高端的训练场地不用白不用。
所以临沧就成了第一个入住集训馆的战队。
星际航班。
嘉士伯的位置在黎轻舟旁边，他回头一瞧剩下三人都在各忙各的，相当小声地问黎轻舟：“欸，你俩成没成啊？”
黎轻舟哀怨地瞥了他一眼：“没成。”
“啊？他拒绝你了？”嘉士伯心想这不应该啊，他还以为两人早就天雷勾地火，开始性|福生活了。
“那倒没有，”黎轻舟忧愁地看着机甲航班起飞，“我压根就没找到机会说。”
黎轻舟皱起眉：“而且我总感觉他在躲我。”
嘉士伯更疑惑了：“你怎么看出来的？”
“直觉。”黎轻舟摸了摸下巴，想起好几次谢重山找了借口就走人，可气的是对方的理由偏偏没有任何问题。
“你说他是不是在钓我啊。”黎轻舟越想越有可能。
嘉士伯一言难尽。
就你现在这样还用钓吗？
跟个食人鱼一样见人就咬有什么区别。
嘉士伯点开集训馆的房间登记表：“要不到时候我和乔治一间，你和谢重山一间。”
“要是这样你还找不到机会——”
黎轻舟立刻打断他：“你就放一百个心吧，三个月的集训时间我怎么可能找不到！”
事实证明，是有可能的。
“你看看，这是我给你重新拟定的训练表。”
黎轻舟看着终端上发过来的密密麻麻表格，当场呆立在原地，声音颤颤巍巍：“谢哥，你确定这张表是给我的吗？”
这玩意儿是人能完成的吗！
“联盟赛机甲提交了，小组赛分组还早，现在不用操心，”谢重山一件件事数过去，“就连训练场地和住宿都安排好了。”
“你应该没有别的事了吧？”
这不是有没有别的事的问题！
这是我会不会被你练死的问题！
“我记得你说过，你想拿联盟赛冠军。”
谢重山看着黎轻舟，问：“你是认真的，对吧？”
黎轻舟深吸一口气，直视谢重山，郑重道：“是，我认真的。”
正经不过一秒，黎轻舟又笑得灿烂：“如果我全都完成了，有什么奖励吗？”
谢重山随口道：“奖励你一个冠军。”
“你要是能全部完成，我把冠军捧到你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