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快乐！”
虚拟屏幕被分成三块,分别是古冬、乔治和嘉士伯。
谢重山盛了碗汤，瞧着古冬身后的背景眼熟：“你在萨空？”
“对啊，我在外面旅游。”
此时的萨空刚好是冬天,银白的雪花飘飘扬扬,古冬缩在毛绒绒的围巾里，指着不远处灯火通明的联盟电竞总馆。
“看！那就是我们联盟赛的比赛地点！”
“反正赛前集训也在这里,我索性提前过来啦。”
“倒是你们俩,居然在一块！”
“谢哥就住我对门，”黎轻舟拿着酸果酱涂在烤面包片上，“这有什么奇怪的。”
“可你不是说人类的节日就是一场无意义的社交吗？”
“还说邻居就是一种强行占据他人自由的生物。”
“因为他们总是仗着地理优势给人添麻烦。”
黎轻舟：“......”
我不是，我没有！
谢重山看了他一眼,颇为赞同地点头：“他这话说得挺有道理。”
确实给自己添了不少麻烦。
然后他抬头看向乔治：“你是还留在临沧俱乐部吗？”
乔治挠挠脸：“对,我一般放假都住这里。”
“不用担心我寂寞，我点了一大堆吃的，打算痛痛快快玩上三天三夜！”
黎轻舟皱眉：“你悠着点。”
乔治惊讶，没想到队长竟然在关心他！
“别猝死在我俱乐部,这地价不便宜。”
“还有垃圾别乱扔，清扫机器人也不是万能的。”
乔治：“......我知道了。”
果然,队长还是那个队长。
黎轻舟对嘉士伯道：“这么看来，就你回家了。”
“说起来二环好像允许放烟花吧？”
“你把镜头移一下,给我们瞧瞧。”
嘉士伯翻了个不明显的白眼,但还是把镜头对准了夜空。
烟花缤纷,耀眼夺目，一束束绽放在漫天星斗间。
古冬看得入迷，然后问黎轻舟：“这种时候,队长你是不是应该说点什么？”
乔治也点头：“对啊，又是新年又是联盟赛,队长你来点赛前动员吧！”
嘉士伯半张脸晃入镜头：“有道理，要不队长给我们临沧在联盟赛定个目标？”
黎轻舟还在动筷子的手顿住了，他抿了下嘴，下意识看向谢重山。
谢重山只是专注地看着他，就好像无论他说什么都可以。
都可以站在他的身边，一起完成心底的任何梦想。
“虽然，我们临沧是第一次参加联盟赛。”
“但我觉得，做人啊，一定要有梦想。”
黎轻舟倒了半杯苹果酒，举起在身前：“所以，我们临沧战队的目标是——”
“联盟赛冠军！”
“好——！”
结束完多人视频，黎轻舟设置好程序收拾餐桌，问谢重山：“现在去直播？”
“可以。”谢重山跟着黎轻舟往传感舱的方向走，忽然出声：“你好像不太希望我直播？”
黎轻舟诡异地沉默了一下：“呃，其实没事，你直播你的。”
毕竟他经过思考得出。
直播对他也没影响啊。
怕啥。
【谢大佬好久不见！也是来玩新年活动的吗？】
【芜湖！久违的直播！给大佬打赏！】
【恭喜临沧通过选拔赛！期待大佬虐杀联盟！】
【啊哈哈哈还真应了直播间标题！】
谢重山看了眼“三旬大叔带你虐翻星陌”的直播间标题，沉默了一下，挑开话题：“嗯，今天来玩新年活动。”
星陌的新年活动规则很简单。
在探索模式里会随机出现各种机甲战士，玩家可以选择联手，也可以选择单杀。
每解决掉一架机甲就会获得相应的积分，根据积分和排行榜名次兑换相应奖励。
“我们去哪儿？”谢重山问黎轻舟。
黎轻舟调出了坐标点，那是星陌最大的冰川星球，雪峰林立，晶莹剔透，绵延不绝的冰层冷峻纯净，宛若仙境。
这同样是随机地图【冰川极地】的取景地，理论上每一张随机地图都能在探索模式里找到。
“这地方和阿拉洛加的伊迪冰川很像啊。”谢重山给出了这样的评价。
他当年在阿拉洛加的时候，就是在伊迪冰川的极点基站边防驻守。
“放心吧，这地方肯定没人。”黎轻舟自信开口。
且不论全冰川覆盖的星球有多不合适机甲操作，光是这白茫茫的一片就足以让人百分百雪盲。
然后他们就看见了一架A25轻型侦察型机甲。
【皮特蒂娜！这是什么历史性会面！我最爱的两个选手同框了！】
【打起来！打起来！至今还没让两位大佬对决是星陌的严重失职！】
【求求你们PK一场吧，我什么事都会做的！】
皮特蒂娜也很意外：“黎轻舟？谢重山？你们怎么会来这？”
她在这里当然不奇怪，谁让她老家就在伊迪冰川，对这种环境简直不要太熟悉。
但黎轻舟和谢重山这两个莫尼斯人专门来这里就很有问题了。
和谢重山一样，她同样在直播，看到直播间纷纷嚎着想看她和谢重山单挑，皮特蒂娜笑着问：“谢哥，来单挑一局吗？”
黎轻舟挑眉：“你怎么不问我？觉得我不配当你的对手？”
皮特蒂娜疑惑：“不然呢？我和你还有什么单挑的必要吗？”
黎轻舟：“......”
谢重山笑了笑：“不了，单挑还是留到联盟赛吧。”
“我们会有交手的机会的。”
这话的意思是，如果他们没有分在同个小组，就说明双方都能出线小组赛，在四强相遇，甚至是决赛交手。
皮特蒂娜转了转手上的长刀冰刃，满意道：“你们临沧很有自信嘛，不错，那就联盟赛再见。”
“那现在怎么说？要一起吗？”
谢重山看向黎轻舟：“你觉得呢？”
“问我干什么......”黎轻舟下意识道，而后觉出些不对。
怎么感觉谢哥知道我要干吗？
黎轻舟沉思了一下，最终还是遵从本心回答：“其实我还有个plan B，要不咱俩就别和小丫头抢了——”
他话还没说完，皮特蒂娜直接对准他扔出冰刃，“你才小丫头！黎狗粥！上次领着临沧公会专门蹲我抢怪那事还没完呢！”
黎轻舟匆忙躲过，拽着谢重山就往外跑。
谢重山好笑：“你这人缘也太差了吧，你到底有多少个仇人？”
“哪有仇人？我这么正直善良的人怎么可能会有仇人？”
黎轻舟一边往下个坐标点赶路，一边辩解：“抢怪什么的都是游戏里的正常操作。”
“她就是太年轻了，分明是我在教她什么叫人心险恶。”
“这点小事还记这么久，啧，看来还是需要历练啊。”
谢重山：“......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你在联盟里的风评会这么糟糕了。”
黎轻舟主观能动地把这句话略了过去：“倒是你，你应该是第一次见皮特蒂娜吧？就这么相信阿尔法战队能通过小组赛？”
“我不是第一次见她啊。”
黎轻舟顿住了一瞬，就听见谢重山继续道：“我决定回主星的时候，将......呃，我长官其实是想劝我去机甲军校任教的。”
“当时他第一个推荐的就是阿尔法军校，还专门让我去看了阿尔法战队的大学赛。”
“他们很强，以现在临沧的水平是根本不可能赢的。”
漆黑的浩瀚宇宙路过两架平平无奇的机甲，柔和的皎洁光辉轻轻落下，那轮明月逐渐出现在眼前。
“谢哥，你觉得皮特蒂娜很强，所以对她很有信心。”
黎轻舟踏上了这方曾经悬挂于人类上空无数年的明月，侧过身问谢重山：
“我没有那么厉害，但你当时还是答应我来临沧了。”
“为什么？”
月球上是荒芜的，地面是坑洼的，两个人的距离很近，但声音却传不过没有空气的太空，只能顺着耳机抵达对方。
成为耳边唯一的声音。
谢重山的呼吸声很清晰，跟着心跳的频率交错，有点分不清楚彼此。
这个问题谢重山想过很多次。
他纠结过，坦然过，冲动过。
最终一点点剥茧抽丝找到了答案。
“因为我在你身上看到了我遗忘的东西。”
“那是一种很纯粹的热爱。”
那个炙热的、恣意的、自由的黎轻舟，强行唤醒了谢重山的记忆。
唤醒了他第一次触碰机甲时的疯狂心跳。
他真的忘了他其实很热爱机甲，只是被掩葬在了过往年复一年的任务中。
他选择黎轻舟，是因为在对方身边，他可以无所顾忌地放纵那些他没法再言于口的热爱。
或许他当初选择星陌，就是想在游戏里找回那些东西。
找回可以纯粹驾驶机甲的感觉。
黎轻舟听得怔住，这是他第一次有些看懂谢重山。
如果说之前只是欣赏他的成熟魅力，叹服他的机甲技术。
那现在就是喜欢得有点要命了。
他忍不住开口：“谢哥，我——”
“欸？这不是临沧的黎队长吗？还有谢大佬也在！”
黎轻舟：“......”
又！是！谁！啊！
他脸色铁青地扭头，看见慕索亚战队的法奇正坐在不远处的地上朝他们挥手。
而和法奇并肩而坐的正是他们慕索亚的队长盖顿。
黎轻舟：“......”
我真傻，真的。
我单知道约会要选择好地点。
却不知道其他人也会过来约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