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野请了假,陆昀川回酒店睡了多久,他就等了多久。

  等到看见尤安出去,方向是往最近的药店走,他才算是印证了自己的猜测。

  陆昀川可能发烧了。

  他就想来看看。

  只是着凉还好,伤口没事就行,希望恢复得快一点,人就可以不用受罪。

  姜野端详着陆昀川的睡颜,看得很认真,用食指拨开分不清是毛巾还是细汗浸湿的额前碎发。

  取下毛巾,试了一下温度,还是很烫,比手心要热很多,比嘴唇可能也还是会烫一点。

  陆昀川清醒的时候姜野是不敢亲他的,要表现得自己对他不那么在乎,却总是身不由己。

  就像是听见他的恭喜,居然第一反应会在内心暗自窃喜。

  他关注着他,甚至可能也许大概会对这种假新闻品出一点细枝末节算得上“吃醋”的情绪。

  姜野刚刚动过一个不好的念头,他有想过趁人生病之余,把陆昀川的护照找出来扣下。

  那样他就不会再一次不留情面的离开。

  而之所以没这么做,换在以前是高尚的道德感作祟,现在——是怕陆昀川会生气。

  “我认栽了,你也早点喜欢我一点点好不好?”

  *

  陆昀川醒过来,天都已经快亮了,他没惊动将就着睡在另一个沙发上的尤安,自己起身倒了杯水咕咚咕咚灌下去。

  自己试了下额温,体感降了很多,头也没那么晕。

  陆昀川扣住手腕,不知道在想什么。

  客厅的窗帘没什么遮光效果,窗外的阳光透着洒进来,刺得尤安也打了个哈欠,起身。

  “你起来了,Yun,好点了吗?”

  陆昀川还记得昨天尤安说过不好就要去打针的事,眼神闪了闪:“好多了。”

  “不过你昨天到底去哪了,这么久?”

  尤安收拾被子的手一顿,像是装满水的池子开闸,泄洪一样地大倒苦水。

  “你不知道,我跟着那个导航走半天结果差点绕进了死胡同里,在路口打转,你们这儿的路真是太难记了,”要知道尤安当初可不就是靠着灵活的脑子赚小费的,“不过人很好,那边二十四小时便利店的员工看我一直原地打转,就问了一声,还给我指路。”

  “那…你带没带房卡?”

  “说起来不就更奇怪了,我拿房卡试了好几次都打不开,差点就要下去让前台来看看,就看见了厄洛斯,”看着陆昀川的视线跟过来,从善如流的改口道,“哦不,姜先生。”

  “你怎么知道他叫什么?”

  “前台姐姐告诉我的,那天我刚好看见他进公司大楼。”

  陆昀川沉默一会,“他跟你说了什么?”

  “事实上,你应该不会相信,但他确实什么也没说。”

  “哦有一句,麻烦我照顾好你。”

  “我见到桌上的药,就想着你已经吃过了。于是去房间找了被子搭上……”

  “Yun,你们玩得有点野啊。”尤安从沙发缝了用手挑出一根领带,抬眉似笑非笑。

  “不是……”陆昀川解释不清,索性,“扔了。”

  尤安捏着中间悬在垃圾桶上,“你确定?”

  歪过头仔细看细线工艺,“好像……不便宜哦?”

  陆昀川走过去从他手里扯过来,团成一团随手把药倒出来塞进塑料袋里。

  尤安摊手耸肩,“正好,再吃一次药吧,吃完得量一□□温。”

  温度三十七点几,已经比昨天好太多。

  “OK,你已经不负众望地快要痊愈啦,我还要进卧室补一会儿觉,你用不用?”

  陆昀川摇摇头。

  “嗯哼,那就请你照顾好自己吧,暴躁的heart-throb(受欢迎的人)。”

  “你说什么?”

  尤安瘪嘴做了个鬼脸,然后逃似地进了自己的卧室。

  陆昀川看着不成形的领带,总能回想起自己被姜野捏紧的手腕,眉头紧锁,皱得很深。

  其实尤安还落下了一块方巾,陆昀川也把它扯出来放一起。

  抬手才发觉有哪里不对劲。

  ——他的袖扣被人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