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阮最后还是没能回到晚宴,被骆酩之抱着回了别墅,之后的事,便是昏天暗地不知黑夜为何物了。
醒来的时候骆酩之正坐在露台上看报纸,光影照在骆酩之的侧脸上,衬得整个人更加沉静。
这种感觉,一如他第一次在程家见到骆酩之的时候,那时的他,又怎么会想到自己会和骆酩之有这样的羁绊。
程阮随意地套了一件衬衫走过去,悄悄站在骆酩之的身后。
骆酩之一如既往地灵敏,合上书问道:“起这么早吗?”
程阮走到骆酩之面前:“都已经十一点了,还早。”
骆酩之笑着把程阮拉到自己的腿上坐下,伸手环住程阮的腰间,下巴自然而亲昵地靠在了他的肩上。
因为是上午的缘故,骆酩之的下巴已经冒出了一圈细小的胡茬,摩挲得程阮有些痒。
程阮转过身,单手捧起骆酩之的脸。
这好像是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又认真地打量骆酩之。
回想起昨晚,程阮至今仍然觉得像一场梦。
骆酩之竟然真的喜欢他……
简直是天方夜谭。
但腰间的吻痕又真实地印证着发生过的一切。
程阮小心翼翼地伸出食指,自骆酩之高挺的鼻梁往下,在快要接近唇边的时候被骆酩之轻轻按住。
骆酩之吻了吻他的手指,眼神深邃:“在干什么?”
程阮又是将真实想法脱口而出:“调戏你。”
“……”
骆酩之眉头一挑,迅速翻身将程阮按进了座椅里。
“调戏我?”
他的目光落到程阮白皙的大腿根部,大手沿着向上,随后伸进了松松垮垮的衬衫。
“是……这样调戏吗?”
程阮差点被捏得叫出来,随后羞愤地推开骆酩之:“才不是!”
“不是吗?”骆酩之似乎疑惑了一下,这次用食指刮了一下程阮挺翘的鼻尖,“那是这样?”
程阮矢口否认。
“这样也不是。”骆酩之欺身向前,屈起膝盖放在程阮身边。
“那可不可以请程先生教教我?”
程阮挣开禁锢:“放开我。”
骆酩之当然没有听程阮的要求,低下头含住了他的嘴唇,随后是更加深入的吮吸,双手也极其不安分地在程阮身上流连。
程阮也被吻得动情,全身心地投入地靠在骆酩之身上,双眼迷离得都快失焦。
房间里响起暧昧的声响,清晨降下的余温又逐渐上升……
程阮终于懂了“被x得下不了床”的感受,也懂了尤其不要在骆酩之兴头上的时候招惹他。
不然下场就跟今天一样。
被压着这样那样,没有发掘过的体验也逐渐开发,对于程阮来说其实还是有点小羞耻,但在骆酩之面前,却坦荡得不得了,好像干什么都是理所当然。
得,他斗不过就是了。
因为实在被折腾得不行,程阮一天的活动都包在了骆酩之身上。
起先他还有点小心思,想着对骆酩之呼来唤去,让他自食其果,甚至还想用自己的小身板压垮骆酩之。
但在骆酩之单臂就能把他扛起后,程阮又认输了。
他是怎么忘记骆酩之一只手就能让他晕过去的?
光是只穿一件衬衫就能让骆酩之明显兴奋,要是穿上吴昼送的那件……
“咳咳……”程阮清了清满脑子的黄色废料,伸出脚放在骆酩之大腿上,假装认真地看电视,实际连上面播出的是什么都不知道。
骆酩之明显发现了程阮的心不在焉,捏了捏他的脚腕:“又在想什么?”
“嗯?”程阮摇头装傻,“什么都没想啊。”
骆酩之噢了一声,抬眼看向电视:“那这就是你给我看胡初扬的理由?”
程阮猛然抬起头,这次终于看清了屏幕上的胡初扬。
他就说这个背景音怎么有点耳熟。
“这个……”程阮悄悄摸过遥控器换台,“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连着换了好几个频道,程阮估摸着应该可以相安无事了,结果下一秒,胡初扬演唱的ost悠长响起。
“……”
程阮明显地感觉骆酩之脸色又变臭了。
为了把矛盾扼杀在摇篮,程阮一不做二不休,关掉电视,靠在骆酩之的肩上:“骆酩之,你明天有什么安排吗?”
骆酩之望向他,揉了揉程阮的头:“目前没有,怎么了?”
程阮突发奇想:“那我们去约会吧!”
“约会?”
“对。”程阮笑眯眯地看着骆酩之,“我们结婚这么久,还没有专门去约过会。”
“我刚刚想了想,骆酩之,如果你有了专属于我们的记忆,或许就不会吃胡初扬的醋了。”
就像当初他们较真的“你有我没有”游戏一样,要是骆酩之遥遥领先,应该也不会那么跟胡初扬较劲了吧?
他殷勤地问:“试试?”
骆酩之道程阮想得天真,但还是不带犹豫地答应了下来。
他倒想看看,程阮能够给他多“专属”的记忆。
·
第二天程阮起了个大早,哼着歌选了套休闲的运动装束,又从衣柜里给骆酩之挑了同色系的换上。
“今天只需要听我的。”他信誓旦旦地对骆酩之保证,“放心吧骆酩之,老公会为你准备最最美好的回忆!”
骆酩之的表情抽搐了一下,沉默地换上了程阮递给他的休闲装。
收拾一番出门,程阮特地拉开了副驾驶的车座,绅士地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骆先生,请坐。”
骆酩之抿了抿唇,坐了进去。
程阮顺势弯下身,贴心地想要为他系上安全带,没想出师未捷,拴扣离卡座始终差了一截。
“咦?怎么回事?”
从未给别人系过安全带的程阮还在那儿疑惑,骆酩之实在不忍看下去,提醒道:“再走近一点。”
“噢。”程阮走近一步,果然,随着“咔哒”一声,骆酩之的安全带成功系上。
还行,有惊无险。
程阮绕到驾驶座坐好,边启动越野车边说:“你不要担心,虽然我已经很久没开过车,但好歹也是开着直升机绕城过三圈的人,问题不大。”
骆酩之安静了一会儿,还是想请教:“开直升机和开车有什么必然关系吗?”
“这个……”程阮被问得心虚,含糊道,“都是交通工具嘛。”
为了证明自己“宝刀未老”,程阮分秒必争地把车开出了别墅。
只要上了他的贼车就别想后悔了!
事实证明,虽然很久没开车,但只要曾经会,现在拾起来也不难。越野车越发平稳地在道路上行驶,程阮也更得心应手起来。
“骆酩之,怎么样,我开得不错吧?”
骆酩之不忍打击程阮的自信,含笑道:“嗯,是不错。”
程阮得意地摇头晃脑一番,很快就把车开到了一个位于郊区的露营基地。
程阮先跳下车,依旧周到地给骆酩之打开车门,还装模做样地把手挡在车门顶,防止骆酩之下车时不小心撞到。
骆酩之抬眼看程阮,将他脸上的骄傲尽收眼底。
程阮趁机挤眉弄眼。
小样,这不迷死你!
后备箱打开,露营基地的人帮着把东西都取了出来,程阮也背起帐篷包,手颇为豪迈地往前方一挥:“骆酩之,你想在哪里扎营?”
骆酩之看向靠近山顶的位置:“就那儿吧。”
程阮赞许点头:“好眼光。”
他取出帐篷开始搭建,骆酩之本想搭把手,却被程阮制止。
“不用,我来就好。”
程阮说:“以前读书的时候,每年暑假都要参加夏令营,露营是常有的事。”
“吴昼说我娇气,我看他也好不到哪儿去,大少爷往那儿一站,我又搭帐篷又铺床,倒成了他随身带的保姆。”
“但也是那个时候,我们晚上点着灯彻夜长谈,聊爱好聊理想聊未来……”
“夜色不尽斑斓,天地是如此广阔,四处都是任我行迹的燎原。”
骆酩之明显能感受到程阮说这些时眼里闪着光亮,对他来说,那似乎真的是一段弥足珍贵的记忆。
“有一次,我和吴昼谈到未来的爱人。”
程阮忽然停下手中的动作,看向骆酩之。
骆酩之的心莫名漏了一拍,却还是装作若无其事道:“然后呢?”
“然后……”程阮接着说,“我告诉他,以后一定会带我喜欢的人去露营,吹着晚风看星星,手拉手在月光下接吻。”
“当然,接吻是其次,月光是必须。”
意识到骆酩之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程阮有些不好意思地拿起背包放到一边:“不过那都是小时候的故事了,我已经很久很久不再相信爱情。”
“让我遇到喜欢的人,比登天还难。”
骆酩之:“那遇到我怎么说?”
“遇到你……”程阮突然转过去亲了骆酩之一下,接着迅速转身跑出帐篷。
“登天,不过如此。”
骆酩之笑了一下,掀开帘布走出去,刚好遇到程阮向他伸出的手。
“骆先生,牵一个呗?”
程阮拉着骆酩之朝外走去,前方是一个滑翔伞俱乐部。
“要不要试试?”
骆酩之:“随你。”
“行,那我可要大展身手了。”程阮忍不住跃跃欲试,“我当年可是考了双人飞行执照,带你一起,不在话下。”
骆酩之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要是能带我,我没有异议。”
程阮尝试过后才明白骆酩之的意思。
他和骆酩之的体型差……确实还挺大,靠他来带骆酩之,属实是有点不自量力了。
程阮调整着装备:“那你怎么办?”
骆酩之熟练地扣上装备,笑着说:“不巧,我也考过执照。”
“既然如此,还是我来带你吧。”
程阮再次在骆酩之面前展示魅力失败。
不过在降落伞成功升起往下落的时候,脚下是墨绿成片的森林,身前是沉稳可靠的骆酩之,程阮又觉得这点失败没什么大不了了。
“骆酩之。”程阮慢慢悠悠地戳骆酩之的后背,“跟我约会你开心吗?”
骆酩之笑了笑:“开心。”
“怎么感觉你那么勉强呢?”程阮晃荡着腿,转了转眼珠说,“这可是我第一次和除教练之外的人玩滑翔伞。”
“是吗?”骆酩之同意了他的说法,“那确实是我的荣幸。”
“知道就好。”程阮闭上眼做了个深呼吸,然后慢慢睁开眼,伸出双手感受下滑时的流风。
程阮这辈子并不觉得特别缺少什么。他要钱有钱,要家世有家世,要说之后唯一卯着劲争取的,也就是和程锦的斗争。
但就算赢了程锦,他也没有什么胜利后的酣畅淋漓,反而是和骆酩之在一起后,一次又一次感受到了心无旁骛的快乐。
“真想时间永远停驻。”
程阮发自内心地笑着,背靠蓝天晴日,和骆酩之赴向广袤生机的大地。
——专属于他们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