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岳也朝那位年轻人看过去，摇了摇头。
“都是男生女相，顾倾柔和的多，小江太硬了，眼神太厉，很容易让人觉得冰冷。”
然而处于话题中心的肖昱江，并不知自己正在被讨论，他只知道季棠好像又生气了。
又双叒叕不搭理他了。
为什么？
到底哪里出问题了？
肖昱江苦思冥想片刻，将烤好的牛排夹进季棠的盘子里，打算讨好一下。
却换来对方一眼怒视。
“切开再夹呀，这么大块放进来，我怎么吃？”
“抱歉。”
肖昱江连忙夹回自己盘子，用刀划成小块，刚要再给对方。
季棠幽幽道：“进过你的盘子，粘过你的口水，我不要。”
肖昱江解释：“这盘子没用过，我还一口没吃呢。”
他声音有点小，隐约有点委屈，季棠没听清：“你说什么？”
肖昱江：“……没事。”
他垂下头，有些无奈，嘴巴无意识地撅了一下。
从小被妈妈当女儿养，在面对熟悉的人时，无意识间留下过一些不良的撒娇习惯。
这些他自己平时根本意识不到，别人也不会注意。
但季棠一直在瞄他，余光瞥见，更嫌弃了，伸手给他嘴巴捏住。
“变小鸭子！”
于是宋元等人再看过来时，正赶上这一幕，三脸沉默。
司岳默默改了口：“都是男生女相，顾倾柔美的多，小江嘛，有点傻。”
宋元：“……”
楼霏：“……”
很难不同意。
简单地吃过饭，返回酒店也才八点左右。
肖昱江和季棠住在同一层，一起走出电梯，来到房门前。
季棠利落地推门、关门、锁门一气呵成，根本不给对方跟进去的机会。
肖昱江在门外碰一鼻子灰，半晌叹了口气，讪讪地转身回自己房间，手机铃忽然响了。
来电显示是“胡洋”，也是他的新经纪人。
肖昱江点开接听：“洋哥，有什么事吗？”
对面是道很热情的声音：“小江吃完没？出来见一面，给你带来个助理。”
挂断电话，肖昱江直接下楼，去到附近的咖啡厅里。
男人坐在靠窗的位置，长相很年轻，乍一看还以为是哪个新出道的小鲜肉。
看到肖昱江，胡洋朝他招招手，并叫来服务员。
“麻烦加杯热牛奶，儿童喝的那种就行。”
肖昱江：“……”
胡洋说道：“明天你要拍戏，晚上喝咖啡会失眠，牛奶好哇，还能补钙铁锌硒。”
看着他眼中明显的促狭笑意，肖昱江保持得体微笑，心里直翻白眼。
我信你个鬼！
不过玩笑归玩笑，新经纪人办事还是靠谱的。
前些日子繁琐的解约流程，多亏了这人一直在背后帮忙参谋，为肖昱江避开许多坑。
胡洋指了指旁边的小伙儿，给肖昱江介绍道：“这是刘鹏，以前我们是一个团队的，干活麻利，人也老实，人品过关，能信得过。”
肖昱江看过去，礼貌地笑笑与他握手：“你好，我是肖昱江。”
刘鹏受宠若惊地起身回握：“肖老师好，您叫我小刘就行。”
肖昱江：“我也不是老师，叫我小江哥吧。”
胡洋看着互相客气的两人，笑着打断他们：“好啦好啦，差不多行了，都是自己人，干嘛这么拘束？”
肖昱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没有过助理，不习惯。”
胡洋对他说道：“这孩子以前跟的人特能耍大牌，使唤他跟使唤丫头似的，遇见个脾气好的，感动哭了快要。”
刘鹏嘿嘿笑。
之前胡洋手下带的艺人，正是翻车进去的那位《天玄剑》主演，虽然是因为私生活的问题，但经纪人也因此受了牵连。
煞费苦心将人捧红，多年心血打了水漂，胡洋咽下这次哑巴亏，再选艺人时尤其谨慎。
事先观察了许久，又从亲儿子那里打听到了一手情报。
小孩儿对人性的感触往往最直观和敏锐，被孟斯文官方盖章的“会偷偷帮他洗尿湿的床褥，且不告诉节目组，给他在镜头前留足了面子”的，做饭特别好吃、任劳任怨、从来没有发过火的小鱼哥哥。
想来人品不会差到哪里去，至少不是个爱作秀和闹幺蛾子的人。
不过胡洋还是笑眯眯地敲打了一句：“小刘就是我的眼线，你要有什么不合法的动向，他可是会第一时间向我报备的。”
肖昱江点点头：“明白。”
他要是敢违法，都不用别人举报，他爸第一个打折他的腿。
不过这都是家事，没必要跟外人明说。
让小刘自己先去办理住宿，胡洋给肖昱江简单介绍了下接下来的行程安排。
“你不是说最近想多接点工作么，正好有爆款剧傍身，找上门的商务不少，我给你筛选出几个，可能会辛苦一点，拍戏收工之后加几次夜班。”
肖昱江一一记下：“没问题。”
胡洋有些好奇：“我之前以为你挺佛系的，现在热度上来，所以事业心爆棚了？”
肖昱江摇摇头：“不是，解约的违约金是一个朋友借给我的，我想尽快还上。”
那笔金额数目胡洋也知道，不由感叹：“你这朋友可太够意思了，借这么多钱眼都不眨一下，是哪个冤大头啊？我认识吗？”
肖昱江：“……季棠。”
胡洋一愣：“孟云带的那个季棠？”
“对。”肖昱江点头。
胡洋迟疑道：“他还真转性了？”
离婚之后，孟云去新公司做合伙人，这几年只专心带季棠一个艺人。
这个年轻人命好的很，不用争不用抢依旧红得一塌糊涂。
但在胡洋对前妻的暗中观察里，孟云私底下可一点都没有少操心，盖因她这个艺人实在太能搞幺蛾子了，作风相当不检点。
几年来胡洋对这个名字的印象，属实算不上好。
“你和季棠关系很好？”
肖昱江喝着牛奶，点点头：“这次录综艺熟悉起来的。”
胡洋沉默。
回想这档娃综，孟云把斯文扔进节目组时，胡洋一百八十个不放心，生怕这些二十来岁的小年轻根本不会带孩子。
结果他偷偷给胖儿子打电话，发现这个家伙玩得乐不思蜀，还因为嘉宾做饭太好吃，两天喂胖了两斤。
第一期节目录完那天，他找到孟云，借着谈工作的由头，疯狂暗示爷爷奶奶很想孙子，孟云没空的话，可以帮忙带两天。
结果前妻一通电话打过去，小胖子嚎叫着哪儿也不去，非要跟着他的“棠棠哥哥”回家。
在孟斯文的描述里，季棠简直就是个贤良淑德，还会徒手逮大鹅的小仙子。
但听到胡洋的耳朵里，这岂不就是个装模作样、专门在镜头前对小孩儿各种坑蒙拐骗的人贩子？
他很严肃地提醒肖昱江：“我认识季棠的时间比你长得多，他不是好人，你不要被表象蒙骗了。”
肖昱江抬眼看了看他，猜测他是因为孟云的缘故，连带着对季棠恨屋及乌，于是敷衍地点了点头。
胡洋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这人没听进去。
现在的年轻人都不吃独裁专治那一套了，逼急了不好，胡洋换了个轻松的话题。
“对了，你吃饭那会儿，不是说有个问题想请教我吗？什么事？”
说到这个，肖昱江马上正襟危坐。
从早上开始，他就觉得季棠对他的态度有点怪，下午和晚饭时，更是冷言冷语，一个好脸色没给过。
他百思不得其解，正巧看到胡洋发微信找他，想起这个经纪人好歹算是有过感情经历，死马当作活马医，肖昱江决定向他咨询。
“洋哥，如果有一个人，你们之前一直好好的，聊得很开心，关系很亲密，前一晚还很随意地在同一间屋子里嘻嘻哈哈。
但是第二天早上，这人突然就不理你了，而且你多次试图缓和关系，人家依旧冷脸生气。
你确定没有得罪过他，那他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越听胡洋的眼神越怪异，他审视着自己的新艺人：“你谈恋爱了？”
肖昱江一顿，心虚地摇头：“没有，没有。”
胡洋逼近他：“约P？”
肖昱江脸色涨红：“绝无此事！”
胡洋退回去靠在椅背上，“原本亲密无间，还在一个屋子里，一晚上过后就突然不鸟你了，除了是你活儿不好，我想不到别的理由。”
肖昱江愣住，随即大惊失色，下意识想大声反驳，最后他才慢半拍地想起来。
“我们没有干那事儿！就是单纯的朋友关系！”
“哦。”胡洋慢悠悠道，“聊得那么好，大晚上黏糊在一间屋子里，还什么都没干，那岂不是更说明你不行？”
肖昱江：“……”
就不该问他。
胡洋收敛笑意：“艺人正经谈恋爱，我是不会故意阻拦的，不过，如果你只是打算养鱼，或者跟人姑娘玩过家家的话，我劝你早点把话说清楚，别耽误人家的时间。”
肖昱江无语：“我没说是姑娘啊。”
胡洋一顿：“你喜欢男的？”
肖昱江：“……”
胡洋摸摸下巴：“也不是不行，尊重多元化嘛。不过，你一定要提前通知我，别突然被爆出来，公关都来不及。”
“你想多了。”肖昱江无奈之下说了实话，“我说的人是季棠。”
胡洋：“……”
“靠。”他没忍住爆了声粗口，“原来网上传的是真的啊？”
肖昱江：“？”
胡洋对上他茫然的眼神，欲言又止，最后满脸牙酸地从嘴里蹦出几个字：“金、昱、满、棠。”
肖昱江迷惑。
“自己百度去吧。”胡洋懒得跟他解释，饮尽咖啡起身离开，“我得回去连夜准备公关方案了。”
望着经纪人凝重的背影，肖昱江按亮手机屏幕，手指戳戳，输入胡洋刚才说的那几个字。
点击量最高的答案是一条视频——【金昱满棠|第一期cp向糖点汇总】
“什么东西？”肖昱江好奇地点开。
剪辑的片段是从《夏日出游季》中截取的，节目组效率很高，第一期录制已经在网络平台播出。
由于制作周期很短，所以后期略显粗糙，基本就是将两天两夜中现场录制的素材，剪吧剪吧再缝合一下，直接就发出来了。
主打得就是一个原汁原味。
肖昱江还没来得及看综艺成品，他见这个视频的时长居然有二十多分钟，便回到酒店洗完澡，收拾清楚后盘腿坐在床上，仔细观摩起来。
视频有综艺原声，还附带阿婆主的旁白。
一点进去最先听到一声激动的尖叫：“啊啊啊啊啊朋友们！朋友们！还有人没磕到金昱满棠这一对吗？！太敢了吧！太敢了吧！小鱼酱你不要太爱了！”
肖昱江头顶的问号缓缓升起。
阿婆主：“话不多说，咱们这就开始！”
视频最初，已经过了选房环节，所有人聚在冯瑶家里，季棠帮她们打扫卫生，肖昱江去外面砍树叶回来喂羊，回来后雪琪给他留了一串葡萄。
肖昱江向小姑娘道谢，季棠趴在窗台与他打招呼，于是肖昱江朝他走过去，摘了一颗葡萄珠塞进他嘴里。
阿婆主：“姐妹们！看到了吗？他居然亲手喂他吃东西哎，你一颗我一颗的分吃同一串葡萄！
而且，肖昱江还让季棠将葡萄皮和葡萄籽吐在他手里，天啊我男朋友都没这么伺候过我！如果这都不算爱！“
肖昱江：“……”
那不是，季棠手边没有垃圾桶么……
画面一转，下一个片段。
两人在庭院里乘凉，摘掉麦克风，拆穿谎言把话说开的那一晚。
阿婆主发疯：“他俩居然摘掉麦说悄！悄！话！有什么是我尊贵的vip会员不能听的？还说那么久！”
“啊啊啊声音回来了！肖昱江居然有一个双胞胎弟弟，而且他还把家人的照片给季棠看！”
节目组后续征得肖昱江同意后，将这张照片在屏幕单独展示过，兄弟俩几乎一模一样。
“这种情况季棠都能一眼认出！”
阿婆主时刻没有停止过尖叫，“要不是季棠将手指点在肖昱江的梨涡上，我真的发现不了这么细微的差异！”
看到这儿，肖昱江恍然，原来那天他是这样辨认的。
他弯起唇，刚要去摸自己的小梨涡，阿婆主嗷的一嗓子差点把魂儿给他吓飞。
“季棠他就是故意的！一只小虫子而已，他居然拽着肖昱江的手往自己身上按，还是伸到衣服里面的那种！这可是镜头前哎！”
“摸完肚子又摸胸，要不是有摄像大哥在，他是不是还要把裤子也脱了？！”
肖昱江沉默，光滑的触感突然从回忆中攻击而来，他不自觉攥紧手心。
阿婆主：“牵手！我看到牵手了！”
下山时，被虫子吓蒙圈的季棠仍未缓过神，靠肖昱江拉着手借力，山脚下遇到冯瑶与何晶晶，肖昱江袖口往下拉了拉，并没有将手松开。
而他不知道的是，当时跟拍镜头拉了一个近景特写，恰好将他缓缓探入季棠指缝，十指交叉的动作拍个正着。
阿婆主：“我懂了，季太公钓鱼，愿者上钩。小鱼酱你不争气啊！这就扛不住了？！”
肖昱江：“……”
阿婆主啧啧两声：“难怪直播的时候脱口而出：‘我老婆一个人在带孩子呢’。好啦好啦，现在都知道这是你老婆啦，某人就差把自己是1贴脑门上了！
我宣布，金昱满棠yyds！“
将近半小时的视频都装不下仅仅一期综艺的糖点。
阿婆主最后留言：“姐妹们，要素过多，肝不动了，等我下回继续！”
还有连载？
肖昱江手一滑，用大号点了个一键三连。
“……”
完了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