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下午，宁致北监督完队内的五排赛，就收到梁丘琛发来的几份名单。
其中打野和法师各有一名，辅助两名可以指挥，全服三国标在榜，年龄均在十六岁。
他呆了几秒，匆匆拨通电话询问来意。
“纸质合同有一定风险。”梁丘琛嗓音低沉，言简意赅，“自割腿肉，我的看法是签合同时录音，套出肖启承提到的违约赔付，四个人，我不信解约费完全相同。”
宁致北略显疑惑，“不是说有录音屏蔽器？”
“这还不简单，没办法就拍自己脸，只要他开口，真相就出来了。”梁丘琛轻飘飘道，“事成之后，你欠我一个人情，而我要把人情送出去。”
宁致北指尖一顿，挑起眉梢：“说来听听。”
“一开始讨论提供选秀大会的名额，他们不稀罕。”梁丘琛停顿片刻，“打算把他们送到次级战队，那边的考核不归我管，全凭实力造化，只能说打CPL总比全国大赛要强，这条件无疑是最好，不然就留在青训。”
宁致北犹豫了一下，担心地说：“对接没问题？”
“我毕竟从业五年，人际关系稳妥，趁CPL没开赛，大名单没出来前，一切都有可能。”梁丘琛镇定自若道，“我只是引荐过去，至于他们有没有机会上场，就是另当别论。”
宁致北点头：“没问题，什么时候还人情，你说了算。”
“其次Serein和SOG的合同，是不是在Dark手里。”梁丘琛说，“两者相比，你得拿到那份合同。”
早在肖启承和Dark运营交接时，纸质合同也随之而去，直到回国，游震筠提起SOG三年加上Dark两年续约，因此合同仍然在Dark。
“知道了。”宁致北平静道，“我尝试联系。”
挂断电话，宁致北叹了口气，在游震筠走后不久，Dark就将联系方式拉黑，微博也处于屏蔽状态。
之后全球赛碰面、解约回国、签约战队、官博互关、承认太子身份，似乎是不可思议。
他在微博中搜索Dark，这才发现黑名单已被解除，下方提示对方关注了你。
宁致北点开私信，直奔主题：您好，我想询问关于SOG合同原件情况，如能提供，将感激不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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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过后，吴壁开拎了几袋水果走进会议室，切开时一脸愁容。
宁致北顺手接过放进嘴里，敲击着键盘，发现他有些异样，问道：“范总传达了什么指令？”
“他人在国外，没空管战队的事。”吴壁开坐在椅上，上下打量着Alpha。
宁致北思索片刻，解释说：“肖启承的事我能解决，不会影响俱乐部。”
吴壁开抹了抹唇，纠结着从何说起，探口风道：“Morbid分化了，和他原先想法的落差很大。”
“不是A就是O，难不成性别出现新型物种？”
“……是Omega。”吴壁开压低嗓音，“醒来就给我打电话，问下赛季会不会给他挂牌。”
宁致北愣怔片刻，抬眼看他：“挂什么牌，谁赶他走。”
空气中寂静许久，吴壁开轻喟道：“俱乐部成立后，我们签过Omega，不久他就跟其他赛区的Alpha好上，三番五次跑出去，甚至有场比赛，所有人都在等他。”
“比赛结束，和他协商和平解约，结果他截屏发在微博，营销号说我们虐待他、克扣不少奖金，事情闹大后，管理层下令不要Omega，加上近几年人员稳定，也没当回事。”
宁致北缄默几秒，捏了捏眉心：“范总呢？”
“那时他没入股，应该不清楚。”吴壁开说着，翻开入队手册看了看，尽管没有这条，但大到运营，小到二队都知道。
Morbid在入队前性格孤僻，不愿开口，经过几个月的相处，变化很明显。
青训一年，ExE不闻不问，终于来到Zeo首发，却因性别原因，将其送走。
当年Serein保不住，轮到Morbid——
“跟他说不会挂牌，调整好心态就回来训练。”宁致北坚定道，“管理层我去解释。”
吴壁开微微颔首，随口说：“他分化成了Omega，话说他不是喜欢Serein好几年，你觉得他俩……”
“没可能。”宁致北脸色微变，“Serein有喜欢的人。”
吴壁开：“？？？”
他听到了什么。
夺冠回国，落地签约，之后大多数时间都在训练室，Omega也没见到一个。
说到这份上，吴壁开舒缓心情，接连八卦：“他喜欢的那位会看上这种打游戏的？”
“……”宁致北挑了挑眉，幸灾乐祸，“不知道，听说很难追。”
吴壁开连忙摆手：“那有希望，俱乐部不反对办公室恋情，只要不影响比赛，其余无所谓。”
片刻，宁致北眯起眼睛，改口说，“没希望，快成了。”
训练赛结束，吴壁开找闫可原聊起Morbid分化的事，作为队长，他需要了解队员的真实情况。
闫可原和宁致北态度一致，况且比赛没结束，没理由给他下首发，Morbid的分段、训练时长均是全队最高，分化后的身体状况就自行调整，要是管理层问话，很好解释。
吴壁开示意明白，随后向Morbid转达原话，最终释怀。
游震筠和Hardy开了两局排位，便开始各玩各的，现阶段正是巅峰赛冲分时机，抢英雄抢位置，双排难免有些耽误。
对局结束，他拿起杯子去接水，只见宁致北躺在电竞椅上，手指夹着香烟。
游震筠没等他同意，径直进去熄灭烟头，屏幕上弹出各种骂名，卖队友、被迫解约、滚出SPL以及牵扯到父母等难以形容的场面。
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别看这些。”游震筠滑动鼠标，将他网页内容关闭，“过去两年了。”
宁致北僵在原地，也不作答。
“如果肖启承的回来，让你很难受，你就把他当成死人，现在队伍情况比之前更好，你微博的评论都是鼓励春季赛加油，何况范燎器重你，俱乐部大权掌握在你手里，没必要再纠结过去。”游震筠摸了摸他的头，继续说，“他组建青训，我们打SPL，互不干涉，只要他不惹事，就万事大吉。”
宁致北倏然抬眸，淡淡道：“你能放下么？”
“放不下，但比起这件事，还有很多值得思考的东西。”游震筠掏出香烟放进嘴里，用火机点燃，在搜索栏中输出焦虑测试题，让其填写。
宁致北漫不经心选了几道，却被游震筠抢过鼠标，关闭网页。
“别测了，我让吴哥给你请个心理咨询师。”
眼见要走，Alpha在身后叫住他：“我没病。”
二十八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因为当初经历的那些事，重新回想，总是不堪一击，游震筠心里有数，只是没明说。
他尝试想转移话题，但Alpha提不上兴趣，又道：“听说Morbid分化了。”
“嗯。”宁致北声音不带情绪，“是Omega，吴壁开说他喜欢你，看你答不答应。”
“……”游震筠眼皮直跳，纳闷道，“怎么可能，他顶多是爱慕，因为想要追求那个目标，跟感情是两码事。”
宁致北攥紧拳头，没答话。
“而且，我的想法你不是知道么。”游震筠轻抚发梢，留意Alpha的表情，继续说，“换个思路，我还要和他抢首发呢。”
宁致北面无表情“哦”了一声，抢过他手里的烟，含在嘴里，不禁咆哮：“傻逼肖启承，自己造的孽，凭什么让我抗。”
“对，他是傻逼。”游震筠点开赛程表，用鼠标指着时间，“后天下午我们对战SSR，赛后采访你就敞开嗓子骂，将这两年骂你的话通通传达给他，最后补充一句，我在SPL赛馆等你，有本事你就来。”
宁致北轻嗤一声：“你也傻逼，见面挑衅，倒像你的风格。”
“所以你为这种人难过不值得。”游震筠注视他的神情，缓缓开口，“能澄清就澄清，澄清不了……说句实话，肖启承目前的青训情况，你觉得他卡合同、消耗青春，后续不会被爆么。”
“不过是没到那个时候，万一哪天被扒，再结合你的事，自然会揭开真相。”
宁致北惊愕地点头。
游震筠扯唇笑道：“你好好想想，对局挂的有点长，我去看有没有弹出警告。”
“你挂机了？”宁致北道。
“没，在训练营调出装，不知系统会不会有提示。”游震筠站起身，不忘提醒，“别看评论，除非背诵在采访中发挥，否则全部反弹给肖启承。”
游震筠走后，宁致北伸着懒腰，切回微博时，发现私信对话框多了条消息。
【Dark电子竞技俱乐部：North您好，关于您提到的SOG合同事宜，实在抱歉，经查询发现未在我司，如有其他疑问，请随时联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