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一片寂静,吴壁开坐在椅子上静默了会,听到键盘声响起,问道:“你想怎么做。”
“肖启承敢回来,对当年发生的一切都有十足的把握。”宁致北下颚绷紧,想了想说,“组建新战队,从全国大赛打起,不像他的作风,本以为会投资SPL某支战队。”
吴壁开思索半晌,分析道:“先从全国大赛冲进CPL,等到固定席位到手后,才能争夺SPL资格,这样算最快也要两年,遵循电竞发展路线,投入的资金没那么快回本,况且赔付完所有漏洞,东山再起,他不可能等这么久。”
“没错,所以他的本意不是去SPL。”宁致北查看赛程安排表,OAK先后有三个赛制,除全国大赛外,省赛名额占2个,市赛名额占1个,同时候补选手名单较长,不像官方比赛那样固定人员和位置。
在这四个赛程中,选手大约50人,放在哪支队伍都没这么多名额,要不就只有一种可能性——青训营。
现阶段从底层往上爬的选手不多,肖启承想要在短期内获得大量利益,只能签下那些想打职业的,让他们有机会上到赛场,如果实力强转会成功,他收取所有转会费,实力弱则留在青训队继续训练,他也不亏钱。
“真要这样,SPL奖金分成不是更多,季后赛打到六强就能回本。”吴壁开多少有点疑惑,选手转会费倒不如季后赛奖金。
宁致北动了动唇,一语道破:“入股的话,他没有绝对话语权,自己组建战队才有,整个青训完全是他说了算,就没赛训组什么事。”
吴壁开叹了口气,“为难那些选手了。”
“互赢互利,运气好摆脱后一步登天,运气不好——”宁致北面色沉静,轻声道,“卡合同消耗青春,唯有支付解约费。”
-
“祖宗,不是给你发过一份KD数据,你百忙之中跑来,不知情的以为Zeo缺人来我这要人呢。”梁丘琛两手抱胸站立一旁,只见Alpha仔细翻阅名单上的信息。
宁致北顿了顿,望着他:“OAK知道吗?”
“草。”梁丘琛不禁爆粗口,“揭幕赛碰面,如今小组赛积分第一,微博热搜上了好几回,要不是横幅挂着全国大赛,真以为打的是SPL。”
宁致北没有说话,在视频里搜索OAK比赛录像,翻了翻选手资料,然后关闭网站。
“OAK是SOG前身,肖启承这次回来是打算培养选手,从而收取转会费。”
说完,梁丘琛愣了愣,急匆匆道:“我说他们招人频率这么高,原本我谈妥要来试训,结果全跑去OAK,说什么薪资高待遇好,还能参加比赛。”
市赛和省赛往往是最低门槛,其次是全国大赛,参赛队员基本是青训队员。
一般选手发挥不错,则会有其他赛区前来要人,实现自由交易,再者是选秀大会。
选秀大会名额有限,一年仅有一次机会,他们只能不断训练和比赛,而春季全国大赛开赛,对于大部分新星选手是个机会。
宁致北粗略的看了下招生要求,全服排名四百以内,历史双国标,每天训练不低于十小时,试训通过签订劳动合同,由青训教练制定考核标准。
“青训营中,光我们这边就有四家,再加上主播、代练和陪玩团,共有七家,行业竞争压力大,OAK出现严重扰乱我们的市场平衡。”梁丘琛叹息道,“毕竟是做这行的,谁不想打倒同行,只要OAK每赢一场,我们就没人来,隔壁青训在选秀送走了大半,队伍也在缺人。”
宁致北微微皱眉,没有去答话。
“你和SOG合同两清,即使没拿到赔偿金,起码你是自由人解约。”梁丘琛安慰说,“但凡他不做人,跟你说合同没到期,俱乐部重启你就该复出,到时候——”
宁致北插上话:“把他头拧下来,当做皮球踢。”
梁丘琛无奈浅笑,从抽屉里掏出香烟和打火机递给他,“青训这块没成年就学人家抽烟,全部没收,放着也是浪费,喜欢什么口感就带回去。”
宁致北没犹豫,点燃香烟放进嘴里,问道:“OAK下场比赛什么时候?”
“你不是不带青训。”梁丘琛推着他的胳膊,“自家高校队伍,有没有改变的想法。”
宁致北弹了弹烟灰:“我和Zeo有利益关系,没办法带其他队,除非管理层同意,否则——”
“什么要求,我看能不能满足?”梁丘琛惊奇道。
“再说吧。”
从青训营出来,宁致北去了趟全国大赛,近几年赛馆变化不大,报从业资格证后不久,校友早已来到实习岗位。
今天上场的两支队伍没有较大亮点,全国大赛是职业生涯的起点,每年青训报名人数不少,说句不好听,常年招聘,能冲到最后的却寥寥无几。
OAK的报名简章挂在公示栏上,除选手外,其中包括主教练、助教、数据分析师和心理咨询师,假如没有那些事,或许会感谢肖启承为他提供实习的机会。
返回途中,电台不断播报楼盘行情,宁致北趁着红灯亮时切换至娱乐频道。
肖启承还清所有税款,拿到组建青训营的资格,他深知没法闯入SPL,索性从青训生下手,不是赚取转会费,就是赚取违约金。
比赛送你上场,若是自由交易和选秀大会出不去,只有待在青训营慢慢训练,卡合约,后续没有俱乐部买你,唯有自行买下合同,解约走人。
合同。
宁致北恍惚一瞬,急忙拨通梁丘琛电话,说明想法。
“你想拿到OAK的合同?”梁丘琛敞开嗓门,片刻后压低声音,“有点困难,OAK在会议室签约,安装了信号屏蔽和录音干扰器,套不出话,当场签下后,回头拿不到纸质版,问律师的前提是把合同背下来。”
宁致北欲言又止,淡然道:“我再想想其他办法。”
梁丘琛真相说:“你是为了澄清当年的事吧。”
“是。”宁致北承认道,“我不知道OAK合同和SOG合同有什么区别,虽然赔偿款不同,但他的出现,能给我抹掉一些东西。”
——挂名两年的卖队友称号。
回到俱乐部时天色暗下,他慢悠悠地走上楼,浓烈的信息素扑面而来。
“去哪了。”
冷冽的声音传到他耳边,宁致北抿唇答道,“见了梁丘琛。”
游震筠的脸色稍有缓和,轻抚他的脸颊,把头埋在胸前,沉声道:“我给你发了很多条消息。”
宁致北连忙从兜里掏出手机,屏幕显示静音,“下午有点忙,没注意到。”
“你见梁哥的意思是……要带青训?”游震筠问道。
宁致北走到窗前,眼底间充满凉意:“因为别的事。”
游震筠:“我不能知道?”
宁致北缄默良久,最终没开口。
晚风轻轻吹过,宁致北将手伸到后颈,撕下腺体贴,早些天在酒店被犬齿咬过的痕迹已经恢复,牙印彻底消失。
游震筠停了片刻,从身后搂住他,低头嗅着腺体。
“我不希望你有事瞒着我。”
宁致北转身看他,突然面前的Alpha在他视线中无限放大,游震筠俯下身亲吻他的唇角。
半分钟后,游震筠松开身子,“你吸烟了。”
“对。”宁致北木着脸说,“肖启承回来了,他在组建新的青训部,现在全国大赛上混得风生水起。”
游震筠舒了一口气,“你有什么想法。”
“我要拿到OAK的合同,再去调查SOG当年的实情。”宁致北沙哑说道,“两年时间,是该做个了断。”
两年来,微博论坛时刻都在谩骂,队伍解散、卖队友、高价违约金,迟迟难以平息。
游震筠回国,他不敢签约,最后和运营沟通把签约费填为零,违约金是签约费的10%,对他是有利条件,应该是自由的。
终于,得知他的太子身份,对于游震筠已经彻底清楚,可他始终欠下一个真相,明明是职业生涯刚刚开始,无端地出现这种罪名。
游震筠平静道:“我说过可以给你澄清,只要你的一句话,我现在可以发微博,描述所有的经过。”
“你的澄清,不过是当年被肖启承卖给Dark,而你母亲作为Dark幕后老板,自然接受。”宁致北冷脸看他,“有没有想过,那份合约是我给你签的,我不知道合约被篡改后是成什么样,毫不知情,你懂吗?”
“你签完字,合同再也没经过我手,甚至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我也说不清,因为SOG解散,他给我带来多少麻烦,粉丝让我趁早滚蛋,联合肖启承做出这种事,他的风流让我背锅,一分钱没进我口袋,直到送走前一晚,我才知道这件事,现在只想调查清楚,还我一个清白。”
游震筠紧紧握住他的手:“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如果需要帮忙,就和我说。”
宁致北垂眸不语,沉重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