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乔手掌捏成了拳,胸口剧烈起伏。
侍应生从来没见过老板这个样子,唯唯诺诺不敢吱声。
偏偏这个被抓着的男人不断出言挑衅。
“你是参谋长吧?专门为这些肮脏事出谋划策,嘶不对,婚介事务所?哈哈哈哈。”
傅鹤笑声愈大,衣领就被人拽得越紧。
沈乔呼吸粗重起来了。
耳边传来一阵风。
“沈乔——!”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这阵风停留在了半空,傅鹤睁眼。
贺京关冷冽的眸子放大赫然出现在眼前。
沈乔被迫往后趔趄了两步。
他咳了几声。
“有没有事?”贺京关把他拥进怀里,长臂包裹着他。
傅鹤觉得差不多了,恍然发现这个姿势的暧昧。
“滚开。”
贺京关没料到他会突然这么抗拒,一时真的让他挣脱了。
沈乔几步跨上前,骂骂咧咧:“你他妈敬酒不吃吃——”
“沈乔。”贺京关阴沉着眸子,似要发作,他疾声道:“这不是你该管的事。”
沈乔胸口剧烈跳动,平日里吊儿郎当的浪荡子模样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面红耳赤,舌头顶在了上颚,瞪着贺京关。
却见他满心满眼都是傅鹤,伸出手又意识到什么陡然放下的可悲举动。
一股气血涌上心头,想也不想直接骂道:“你他妈在里面待了一年真把你搞傻了,草他妈的,他在外面倒好,圆他的明星梦,你——”
“沈乔。”
这是今晚第二次贺京关喊他的全名,贺京关站的笔直,细看背脊却有些弧度,他表情冷峻,沉着脸“你如果今天真的动了他,我一定不会顾念情分。”
傅鹤冷哼,稠艳的脸上在灯光下布满不耐。
不愧是高档酒吧,这么大的动静都没人敢明目张胆来看戏。
傅鹤绕过他们,疾步往门口。
里面太过喧嚣,出了大门,夜色浓郁,后面跟着脚步声慢慢显现,不紧不慢,却也甩不掉。
傅鹤转头,烦躁道:“你是有病?”
贺京关一点也没有被骂的难堪,他道:“刚刚在里面,他们碍于我和沈乔,不敢明目张胆对你做什么,但这会。”
他把目光投向四周,各个街角的角落里,星星点点,总有一两束光源传来。
傅鹤不在乎,但他的团队,金献化在乎。
傅鹤道:“你觉得我会在乎?”
“你不在乎。”贺京关挑眉“那和我待在一起,也不在乎?”
Amorous Feelings门外会有人狗仔把守,他们不专注于发现娱乐,散发娱乐,他们只拍,继而把拍来的新闻转给被拍的本人。
本人自己买断消息,把消息扼杀在摇篮里。
偶然也会有重磅消息,例如傅鹤这样在圈子里明明很高人气,却不争不抢的一类,这类人的消息,一般都会是天价,更何况,他身后追出来的可是目前商业话题度最高的人。
是送傅鹤自己上新闻还是和贺京关一起,哪类结果的收益最好,不言而喻。
傅鹤挣扎了几秒。
贺京关耐心地等着他。
“车在哪?”
贺京关冲一路口指了个方向。
贺京关打了几个电话,手撑在方向盘上,眼睛盯着后视镜,傅鹤的表情淡然,和以前一样,没有他的强硬威逼,傅鹤不会选择坐在由他开车的副驾驶上。
贺京关自嘲冷笑。
傅鹤上了车从始至终只说了一句话:
“随便哪个地方把我放下就好。”
城市高楼慢慢消失在眼前,熟悉的景色正向他靠拢。
傅鹤忍不住问:“贺京关,你要干什么?”
贺京关声音愉悦“找路。”
找路找到荒郊野岭来了?
“停车。”
贺京关无视,“听歌吗?”
“……”
傅鹤看了眼,路况越来越熟悉,是无数次从噩梦中醒来的地方——要上山了。
他声音染上着急:“贺京关,你放我下来!”
还是没有声响,车速陡然快了起来。
傅鹤试图要去开窗,车窗却关的死死的,他拍打,声响刺激着他,巍然不动的车窗似嘲笑着他的弱小,不屑他的努力。
“唔——”
一个急转把他甩在副驾后面。
贺京关分神,他看向身后,哄道:“把安全带系好,我们要上——”
“砰——“
一声巨响,傅鹤没来得及反应,随后车辆被撞急转,什么东西包裹住了他,对向强光划过眼前,他下意识闭上了眼,周围似乎被按下了暂停键。
贺京关的笑没来得及撤下,头还歪向他这里,血液却随着他的额头往外冒血。
你怎么不去死——
这句话突兀的出现在他耳边。
他摸了摸自己的头,迟钝又去看驾驶位,心脏忽的一滞——人没了。
下一秒,他这边车门开了。
外面下了雨,面前的人头上似乎是个血窟窿,和雨水和着源源不断往下流。
随即自己被揽入一个湿漉漉的怀抱,贺京关担忧地看着他,轻柔地拍着他的背部。
两年前的记忆如潮水般向傅鹤聚拢,以至于他一时失了反应,愣愣的任由贺京关抱着。
头上有什么液体滑膩的流下,对向车下来的男人,惊恐道“先生,没事吧先生?我我不是故意的。”
贺京关紧紧抱着被吓坏的小人儿。
贺京关道:“这个位置上被我装了气囊,鹤鹤不会出事。”
傅鹤听不清他讲的什么,只知道他嘴巴一张一合。
男人看向这个场面,看到这个高大的男人自己身上的血一堆,却弯下身去哄这个没什么事的。
他心下着急,也弯下腰去跟那人说:“先生,你放心,你没事儿,他把你保护的很好,只是他需要去医院,你先出来吗?——”
雨愈下愈大,落在几人身上都不好受,他还没说完,高大的男人目光突然凛冽,他被吓了一跳。
傅鹤睁开了眼,挣扎着退出来,贺京关适时放开了他,蹲下身,道:“你哪里痛?要不要出来,走一下试试?”
“……”
他没反应,外面的两个人就这么站着。
贺京关突然对那人道:“有伞吗?先把我们送下去。”
傅鹤突然挣脱了他的怀抱,喃喃“你身上的伤。”
贺京关摇头,他刚才有分寸,急转弯的地方,他已经降低了车速,只是对向的车太蠢,下着雨开着强光,车速竟然没跟着降下来。
他把车撞在了山体一侧,头碰到侧边玻璃,气囊已经弹了出来,所以他此时,头上只是看着可怖,细扒拉下来都只是些皮外伤。
傅鹤缓缓回来点意识,突兀地开了口:“你是…故意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