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玖小说>都市情感>杀了我放了我>第31章 警告

  傅鹤醒来时是在医院。

  牧昭率先看到他,立马跳起来“你醒啦!”

  傅鹤还打着吊瓶,淡淡看了一眼又瞥向别处,护工这会进来,端了一碗粥。

  牧昭并不气恼,反而喋喋不休在他耳边说话“吓死我了,还以为你要在睡一天呢,你都睡了一晚上了,你不知道你来医院时脸色苍白,医生还说你原本就余热未清?又说你身体状况差的要死,真是的,身体这么差,你才几岁?”

  傅鹤喝完护工送到嘴里的最后一口粥“死也不会是病死。”

  牧昭“?”

  傅鹤“被你念死倒有可能。”

  傅鹤伤的最深的地方在胳膊,好在救治的还算及时,家庭医生也下了很大功夫,在送来医院的路上就被接好了,不过一直昏迷不醒。牧昭推测他身体状态一直不好,免疫力低下所以才会这样。

  “呸。”牧昭连呸了好几声“说什么呢你,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二十几岁的人了还童言无忌呢。”

  “你比我小。”牧昭说。

  傅鹤讶异“这么笃定?”

  傅鹤打量了一下他,牧昭还保留着初入社会的单纯性格,而且打扮也很狂野,说是十八也不为过。

  所以傅鹤一直觉得他比自己小。

  牧昭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道“不过我现在相信你是贺总的人了,你晕倒之后,贺总就来清场了,狠狠制裁了那两个混蛋。你不知道,我第一次见他这么生气,直接现场发起了飙。”

  “保镖都被活活打死了……”

  傅鹤怔楞“你说什么?”

  牧昭自顾自的,似乎一点都没有贺京关快要不是他的大腿的危机感,反而一直喋喋不休贺京关为情出贵手的壮举“那俩人就是故意的,见你过来,还特意带保镖进场,又不是什么重要人物,摆明了就是来堵你,我就说吧,这种场合,你还是不能单独走动。”

  傅鹤问“你说保镖被打死了?”

  牧昭半路刹车,后知后觉说了错话。慌乱捂着嘴,瞪大了双眼。

  傅鹤询问的眼神直勾勾看着他,好像在质问。傅鹤不死心地又问“你刚刚说,谁已经死了?”

  牧昭自知已经说漏了嘴,决心不再说话,多说多错。

  “讲道理。”傅鹤坐回床上,薄唇轻抿,上眼皮没什么表情,更显孤傲,一字一句道“依你来看,我身上有什么非让那人死的伤痕没有?”

  讲道理,牧昭刚进病房看到他就已经觉察出了,虽然傅鹤的伤看上去触目惊心,好像不得了。但那个保镖是个练家子,知道怎么留余地,他只是听指令办事,自然也知道在场的人没有他惹得起的,所以下手只能达到教训的程度,却怎么也伤不了严重。

  至于傅鹤的胳膊,还是他动手打人,没有力道的感官,伤的重了,总之,绝不至于要人命的程度。

  牧昭心里这么想,但事情已经这个样子

  “咳咳…”牧昭已经没了刚才的喋喋不休,满脑子都是说错话怎么自圆其说,万一贺京关知道他说了这么多教训他怎么办?“那个…虽说没有,但他们太可恶,被教训一下不也是应该的吗?再说了,这是因为谁啊?还不是想给你出口恶气。死个保镖而已,你反应那么大干嘛?”

  傅鹤冷哼“而已?恶气?这个罪名我承担不起,我跟你聊不到一块,牧昭,这件事我知道不怪你,也感谢你当时出现的及时,你走吧。”

  “你——!”牧昭气的跺脚“你凭什么这么对我?!”

  傅鹤好像真的不想跟他纠缠,直接将被子拉到最顶上。

  “傅鹤,你说清楚!傅——”

  门被打开,贺京关冷峻的面容呈现,刚才的话刚好被他听到,牧昭腾地坐起,脸上挂满了心虚。

  贺京关盯着他。

  牧昭不死心看向傅鹤,发觉傅鹤真的不会理他,丧气道“那我…我先走了。”

  病房是单独病房,有单独卫生间和沙发,刚才牧昭就坐在傅鹤床边的凳子上。

  本来觉得挺宽敞的空间,贺京关进来后,傅鹤却只觉得压抑。

  傅鹤一只脑袋裸露在外,看上去无害又柔软,病号服松松垮垮地挂在他身上,像是薄薄的纸片,被打吊瓶的那只手上爬满乌青。

  “醒了。”又是毫无温度的声音。

  傅鹤背靠枕头,让自己陷进被子里,仿佛这样才能有一点安全感“嗯。”

  贺京关手插进裤子的口袋里,宴会上的衣服已经褪下,他换了件毛呢大衣,里面配了件黑色针织布料的卫衣样式的连帽卫衣,头发松垮,看上去慵懒又随性,距离感也散去了不少,只是声音还是没什么温度“刚才对牧昭不是很义正辞严,我现在在你面前,哑巴了?”

  傅鹤胸口起伏了一下,说“你杀了人,这是犯罪。”

  贺京关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短促的笑了一声“傅鹤,你还被我强*了,我怎么还没进局子?”

  傅鹤没想到他会这么直白,一脸不可置信看向他,仿佛问他怎么能这么不要脸,他一字一顿道“贺京关,你这样的人,是不是做什么都由着自己的喜好来?从来不看重事实,只在乎自己的感受。”

  贺京关眼皮都没抬“是。”

  傅鹤闭眼,被打的狠的左胳膊这会儿感应似的,密密麻麻的疼,疼的傅鹤脸上都忍不住出了层细汗,连带着小拇指也发着痒,钻心的痒。

  半晌,傅鹤的声线像是从喉咙深处溢出“齐晓他们呢?”

  病房门打开,傅鹤脸色霎时发白——齐晓跪着的画面就这么钻进的傅鹤的眼眶。

  听到动静,本来奄奄一息的人立马来了精神,撑着猩红的眼眶爬到他面前“傅…鹤。”

  是陈年旧锁久经不用,偶尔打开后那种滋裂的声音,傅鹤紧紧闭上双目,试图逃离,直到睡着的床边被人重重一缩。

  “傅鹤。”齐晓已经在这跪了一夜,身体早已虚弱不堪,但他不敢靠傅鹤太近,只敢抓着在他脚边的被褥,哀求道“傅鹤,是我错了,是我瞎了眼惹了你,你放了我吧!求你放了我吧,我真的快死了,我好难受,我难受。”

  贺京关坐着,冷眼这里的一切,他像一个观众,唯一不同的是,这里面戏剧性的一切都是他一手赋予的。

  “傅鹤!我真的不能死,我还这么年轻,谁年轻没犯过错啊,我保证,以后见到你都绕道走,绝不会再找你的事儿!傅鹤,你饶了我吧,你——”

  “够了!”傅鹤打断,声音抖的不像话。

  他稳了稳心神,苍白的面颊上是止不住的疲惫,他对贺京关道“你让他回去。”

  贺京关没理。

  傅鹤又道“你让他回去。”

  贺京关还没理。

  傅鹤一字一句“你让他——”

  齐晓连声打断,身子又向前了几分,恐慌着急道“不是不是,只要你同意放了我就行!”

  傅鹤看着齐晓一脸期盼,猩红的眼球像突出来般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一股难受爬上胸口,他硬生生积压下去,捂着自己的胸口,齐晓见他不说,又不死心往前,带着惶恐。

  傅鹤别过脸,抬起一只手,示意他待在那里,慌张道“你走吧,走吧。”

  齐晓听到了,慌忙露出个讨好的笑,狰狞的脸庞,他试图爬起来,可他忘了这具身体已经跪了太久,于是他想也没想直接这样爬出去,嘴里还念念有词“傅鹤!你真是个好人,是个好人!”

  经过贺京关身旁时,下意识往旁边倒了一下,又慌忙起身,低着头爬过去。

  四目相对,贺京关玩味的表情又出现了,傅鹤紧紧盯着他。

  贺京关知道,全部都知道了,他知道自己是故意那样做,连牧昭都明白,那几个人罪不至死,罚不了这么重,就算受到同等力度的处罚也不该是这样,怪就怪他们遇到的是贺京关。

  贺京关在变相警告自己,这次是别人,但自己又能独善其身吗?像老师那样,每每想到都会内疚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