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玖小说>其它小说>积点德>第96章 打死也不分手

  门铃如同催命,不停歇的疯狂乱响,好像宇文颢心中的咆哮。

  “姓鲍的,开门!”

  半天不见人应,宇文颢索性举起扫把头,砸的门板哐哐山响。

  房里终于有了动静,一个声音由二楼冲下来:“来了来了,干特么什么,拆门啊!”

  门开了。

  宇文颢怔了下,眼前的一幕恍如隔世,鲍皇叔裹着浴巾,赤着上半身,浑身湿哒哒的,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往里跑:“我洗澡呢,快关门,冻死了。”

  自从上次把他丢弃在多伦多的郊外,两人这是第一次见面,可鲍皇叔就跟没事人似的,还腆着脸问:“吃早餐了吗,没吃我给你做点,我这有大油条。”

  宇文颢忽然觉得自己这一个星期的煎熬算是白过了。

  今日不同往日,用不着再跟这缺德玩意客气了,摔上门,宇文颢单刀直入:“哥哥爱你是你吗?”

  迈着楼梯跑到一半的鲍皇叔站住了,扶着把手略一琢磨,回头望去,诶唷,宇文颢漂亮的鹅蛋脸崩成了方块脸,两眼冒着小寒光,手里握着扫把好像攥着金箍棒的孙猴子,有点斩妖除魔的架势。

  “哦,你知道了?”鲍皇叔边说边继续往楼上走,声音懒洋洋的,马甲掉了,好像没啥大不了的,更没有半分的愧疚之意。

  最后一点希望也破灭了,果然是他。

  “为什么黑我的小说?”宇文颢提高了音量。

  “你胡编乱造写的那叫什么玩意?”

  “我写什么跟你有屁关系?”

  “作为读者,我有权发表自己的观点。”

  “背后捅刀子,你这算什么行径!”

  “我捅你哪儿了?你发文,我回评,光明磊落,那我给你打赏的时候,怎么不说谢谢我?哦,作为一个写手,只能听好的,不能听批评?”

  鲍皇叔的声音消失在楼上,宇文颢追上去,胸膛起伏不定,简直欺人太甚。

  “鲍玄德,你今天必须给我一个说法。”

  鲍皇叔扯下浴巾,光溜溜地打开衣柜,嘴上也没停:“说你妹啊,还不如琢磨一下,今天咱俩整点什么呢,好些日子没吃我做的饭了,你不想啊?”

  妈的,这特么还是人吗?

  我自油里煎炸,你却朵朵浮云。

  宇文颢握着扫把,站在鲍皇叔的卧室门口,看着他光着屁股翻腾衣服,居然有那么几秒钟,大脑是一片空白的。

  我们分手吧——

  这句话像滚在嘴里的烫肉丸,既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

  鲍皇叔终于找到一条满意的长裤,天冷了,又不想太早的烧暖气,照样不穿裤衩子,一抖裤子,还没来得及穿,一根扫把就呼了过来。

  孙猴子三打白骨精时,可没犹豫,宇文颢还是犹豫了,所以……打偏了,原本想打男人最结实的肱二头肌,结果鲍皇叔抖裤子的时候,胳膊向上一抬,扫把头就呼裤子上了。

  鲍皇叔惊讶地看向宇文颢,却并不怎么气愤,只是纯粹的惊讶外加一点揶揄:“敢动手了?”

  这样的语气和神情,在宇文颢看来就是一种轻慢,士可杀不可辱,于是第二棍又呼啸而来。

  “打不死你这王八蛋!”

  “小兔崽子没完啦!”

  蹲在衣柜顶端的基德,凌空俯视着屋里的战况,啧,鲍爸爸也真是不知羞,光着屁股甩着雕,勇战宇文猴,饶是如此,终究是赤手空拳又不敢真的打宇文颢,只好边躲边试图夺棍,屁股蛋上挨了好几下,留下道道红印。

  宇文颢明白了,古兰丹姆为什么只打鲍皇叔的屁股,当爱而不服的时候,这个地方最能解气,还不伤筋动骨,所以……照准了屁股打,发出清脆的啪啪声。

  “你他妈的……”鲍皇叔混骂着,决定出手,终于一把抓住了扫把头。

  基德打了个哈欠,看着下边拉大锯扯大锯,一根扫把,四只手,抢出了争王夺位的气势。

  便在此时,鲍皇叔忽然松开了两手,宇文颢顿时失去重心,仰脖向后摔倒在地,扫把飞了,屁股生疼,偏又瞅见男人不经意的一笑,那是大人逗小孩子时特有的表情。

  鲍皇叔走过来,伸出手去拉地上的宇文颢,嘴里还念叨呢:“行了宝贝,别闹了,我错……”

  人都有气懵了又技穷的时候,黔驴早就给人类寓言过,不胜怒,必蹄之。

  “鲍玄德,去死吧你!”

  宇文颢飞起一脚,整踢鲍皇叔晃里晃荡的一坨上。

  蛋打鸡飞。

  其实也没敢真使劲,架不住那里是真是又脆弱又敏感。

  鲍皇叔发出了史无前例的惨叫声。

  呆呆地望着捂着下边在床上翻滚的男人,蜷成了烤大虾,脸色阵红阵白,宇文颢的脸色也没比他好哪去,心擂如鼓,四下里全是一个声音,就算我不跟他分手,他也会跟我分手的。

  基德惊惶地瞪大了眼睛,睡意全无,蹲在衣柜上,同宇文颢一起呆成了泥塑。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

  鲍皇叔早就停止了哀嚎,背对着宇文颢,一动不动,蜷缩在床上。

  宇文颢靠着墙,坐在地板上,叉着两腿,也一动不动。

  窗外的雪后风,呼呼地刮着,一室的冰凉。

  基德终于从衣柜上跳了下来,直接落到床上,冲着光溜溜的鲍爸爸喵了一声。

  鲍皇叔终于动了,一只手揉了揉基德的大脑袋,另一只手拽过身下的被子,盖在自己和基德的身上,基德拱进鲍皇叔的怀里,和他依偎在一起。

  宇文颢的声音终于沉沉地响起,带着梳理后的冷淡与平静:“鲍玄德,你要是真想跟我分手,我也没意见,咱俩好聚好散,我绝不纠缠。”

  鲍皇叔依然背对着宇文颢,过了好久,才问:“为什么要分手?”

  宇文颢半天也没说话,这个问题不应该由他来回答。

  “鲍玄德,我为什么要喜欢你呢?”

  宇文颢的声音再度响起,纯粹而又茫然。

  鲍皇叔没有转过身,抬起手臂,将杯子掀开一半,低低地说:“颢颢,地上凉,进来躺会。”

  又等了片刻,提着被子的手,始终没放下,宇文颢从地上爬起来,钻进被子里,贴着男人宽厚温暖的背,男人转过身来,抱住了浑身发凉的男孩。

  面对面,宇文颢这才发现男人脸上有泪痕,眼睛也微微发红。

  “还疼吗?”宇文颢轻声问。

  男人没有回答,只是用手掌摩挲着宇文颢的脸,目光深切,柔软的唇随之落下,宇文颢也将唇迎了上去,贴合的瞬间,相拥的缝隙也被填满了,宇文颢冰凉的体温也热暖起来,渐渐地,融化在鲍皇叔的高温里,两个火炉。

  基德终于耐不住,踩着鲍皇叔和宇文颢,一跃而过,跳下床,冷漠地走开了。

  “想我吗?”鲍皇叔的声音伴随着浓重的呼吸。

  “这句话应该我问你。”

  宇文颢心里憋着气,如果今天不是自己冲进门来,还不知道两个人的冷战要到什么时候。

  “那天的事,我想冷静冷静。”鲍皇叔的声音格外低沉:“再怎么说,也是我对不住你。”

  宇文颢一时沉默了,一颗心提上去,又渐渐回落。

  鲍皇叔的唇又贴了过来:“生气归生气,但是别把分手挂嘴边上。”

  “不是说没被人分手过?”宇文颢轻轻刺了男人一下。

  果然,男人的眉毛跳了跳:“怎么,你想给我开个先河啊?”

  宇文颢恍恍地一笑:“你有没有想过和我分手?”

  鲍皇叔没作答,只是深深地望着宇文颢。

  宇文颢也紧紧盯着男人,神情严肃起来。

  鲍皇叔垂下了浓密的睫毛,低声说:“有。”

  宇文颢僵住了,他知道男人有过这个念头,而且不止一次,但是没想到男人会在他面前如此的坦白,这个时候,也许谎言才是最美丽的。

  男人的声音虽近尤远,听上去有些不真切:“我怕终有一天,我再也做不到向你妥协,那时候只怕真的会伤着你,与其那样,还不如现在你就把我甩了,也许还能少恨我一点。”

  空气安静的连呼吸都显得笨拙。

  男人的每一句话,既真诚又扎心。

  宇文颢缓缓地说:“那你就不能不伤我吗?”

  “颢颢……”鲍皇叔将头埋进了宇文颢的颈窝处,气息烘得人下巴痒痒的:“我了解自己对你的感情,也了解自己有多自私。”

  宇文颢彻底沉默了,颈窝处有些湿润,鲍皇叔吸了几口气:“我自私到宁可伤害你,也不愿你离开我,这点请你原谅。”

  宇文颢无奈地笑了笑,抹去男人脸上的湿痕:“是够缺德的。”

  “对不起……”鲍皇叔紧紧地抱住了宇文颢。

  “离开才是最大的伤害吧……鲍玄德,你都快把我练成天下第一贱了。”

  “总比你帮我练葵花宝典强吧。”

  嗤——

  微启的唇瓣又绞合在一起,深深舜吸中,贪婪、痴缠,好像怕再失去什么似的。

  鲍皇叔轻哼了一声,有个地方的确很难受。

  宇文颢摸了摸,依然愧疚:“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踢你的,下次不会了。”

  鲍皇叔笑了,有点悲壮莫名:“你啊,也别跟我保证这个保证那个的了,说不咬我,结果该咬的时候还是咬了,就你那些屁保证管蛋用。”

  “那你说怎么着?”宇文颢心里一软,话说的也乖巧。

  “得给我查查踢没踢坏。”

  坏胚子就是坏胚子。

  宇文颢撇嘴:“怎么查?我又不是医生。”

  “给我好好揉揉。”

  “行。”

  这个要求挺爽的,宇文颢将手握上去,不用查也知道,没踢坏,还很精神。

  鲍皇叔啧了一声:“我说用手了吗?”

  呃?

  “用嘴!”

  “别了,你时间长,我怕下巴又……”

  “没事,下巴掉了,我特么亲自给你安上!”

  宇文颢觉得自己又跌入了某个陷阱里。

  雪花又精灵般地飞舞起来,扑打在窗棂上,又都羞涩地飘走了,室内的风光实在旖旎。

  落在地板上的手机嗡嗡震动了几下,床上的疯狂早已淹没了一切声响。

  手机终于停止了震动,屏幕上的提示,一个待播放的小视频,还有宇文灿发来的一段信息:颢颢,你猜我发现了什么?快看这个视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