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玖小说>其它小说>积点德>第49章 送瘟神

  孪生兄妹在多伦多一待就是好几天,谁都没有离开的意思,宇文颢把宇文杰的行李丢到街上去,宇文杰自己又捡回来,就坐在宇文颢家的门口,晒太阳,玩游戏,听音乐,跟他妈秦女士连汇报带诉苦,克莱儿给他端水送饭,天黑的时候还偷偷开门,放他进来睡觉,宇文颢都只装作不见,第二天,照样连人带行李一并丢出去。

  想当年秦女士为了能嫁给宇文正清,也曾经干过四处围追堵截的事,大门口一坐,好几个黑天白夜的,弄的宇文正清心软了,好说歹说,把她送到温哥华,秦女士虽然最后没能得偿所愿嫁给这个富甲一方的男人,但总算肚子争气,凭借着龙凤胎,从一个小单位的小职员,终于飞上枝头变凤凰,过上了衣食无忧的富太太生活,富是不假,宇文正清向来对女人大方,且看重血脉,尤其是给他生了孩子的女人,都是宝贝,只是她这个太太空有个虚名,男人还是别人的丈夫。

  宇文杰这点子磨人工夫,看来是得了他妈的真传了。

  宇文灿也不是个省油的灯,真不知她究竟看上鲍皇叔哪儿好了,帅点、肌肉发达?可这样的男孩子对她来说从不缺乏。天天打扮的花枝招展,去敲鲍皇叔的家门,敲不开,就站在院子里喊,要么跑到二楼的窗户那,举着望远镜窥视他的房子。

  宇文颢可以跟宇文杰发脾气,却拿克莱儿一点辙都没有,女孩子,打不得骂不得,何况小时候,全人类都算上,除了韩女士,就属这个妹妹对自己是真心好的。

  自那顿包子后,鲍皇叔就从地球上自动消失了,连院子里也不去,眼瞅着花都要蔫死了,基德也闹起脾气来,不能去院子里晒太阳,就只好在屋里奔来跑去,把东西扒拉到地上,摔杯碎碗的,鲍皇叔一抱它,顿时挨好几个大嘴巴,弄的鲍皇叔在手机里跟宇文颢直抱怨:你弟弟妹妹再不走,我可要带着基德离家出走了。

  斟酌再三,宇文颢第一次主动拔打一个人的号码。

  “喂,张先生,是我。”

  对方也是第一次接到宇文颢的来电,微感惊讶,马上问:“出什么事了?”

  简单地说明了自己的想法,那边很快答复:“好,我来想办法。”

  打完电话,宇文颢走到门口,扒开百叶窗,静静地等着,坐在门廊下的宇文杰还在抱着手机玩游戏,几分钟后,接起了一个电话,说了没几句,宇文杰扭脸看向宇文颢的大门,已然有了愤愤之意。

  宇文颢把门打开,宇文杰起身走过来,兄弟两人彼此盯了会,面对宇文颢的冷漠,宇文杰眼里闪动着怒火:“你居然敢给张先生打电话?叛徒!”

  宇文颢平静地说:“我没背叛什么,只是跟他实话实说,你搅扰了我的正常生活,希望你回温哥华去。”

  “你以为我真的怕他?宇文家的一条走狗而已,我只要不回国,去哪儿、干什么,他都管不着。”

  宇文颢沉了沉气:“他是管不着,怕不怕他也只有你自己知道,不想离开,好,那你就待在这吧,看看他会怎么跟国内汇报。”

  “宇文颢,你特么是不是有病啊,我们才是一伙的。”

  “错,我就跟我自己一伙,以后别再来烦我,我现在还算客气的,什么都没跟张先生说,你要是再敢来烦我,那我可保不齐真的要当回叛徒了,你的高科技可能就要胎死腹中了。”

  宇文杰的眼里瞬间冒出火来:“你敢!”

  “你再不走试试!”

  这次来多伦多,任务没完成不说,还受了好多气,再能忍也是个血气方刚的孩子,宇文杰怒火攻心,混蛋劲就藏不住了,上来就薅宇文颢的脖领子:“我特么废了你。”

  宇文颢掰着他的手腕,脚下横扫,宇文杰别看年纪小,她妈怕儿子吃亏,从小就请人教他练柔道,童子功,怎么都比宇文颢这半道出家的跆拳道好使些,不但没被撂倒,反而抓住宇文颢的裤带,试图把人摔出去。

  克莱儿从屋里跑出来,见到两个哥哥打在了一起,一边喊着别打了一边连连尖叫,没一会,宇文颢的嘴角破了,宇文杰的鼻子也见了血。

  一个人影从隔壁飞奔而出,直接扑向宇文杰,抓住他的两条胳膊,嘴里还劝呢:“怎么了这是,哥俩为啥啊,宇文颢,你怎么能打弟弟呢!”

  宇文杰瞬间被鲍皇叔缚住,急得大叫:“放开我。”

  宇文颢瞅准时机,二话不说,又是一拳,封了宇文杰的一只眼。

  宇文杰在鲍皇叔的两只熊爪下,不得动弹,又怕宇文颢趁机再扑过来,急得直跺脚:“放开我,我们家的事用不着别人管。”

  鲍皇叔还是一副担心的口吻:“别急孩子,让我问问他。”然后抬脸质问宇文颢:“你还打不打弟弟了?”

  宇文颢冷冷地一扬下巴:“问他。”

  鲍皇叔的声音温温和和,问手里的宇文杰:“杰尼同学,还打不打了?”

  宇文杰回头狠狠地瞪了一眼看似拉架实则帮偏手的缺德鬼:“你特么撒手我就不打了。”

  鲍皇叔刚一松开手,还没看清怎么回事呢,克莱儿就像惊飞的小鸟一样扑进了他的怀里:“鲍鲍,你怎么才来啊,呜呜呜——”

  纯爷们最怕什么?

  ——女人的眼泪,还是个担惊受怕的小女孩。

  推了推,无奈抱的太紧,只好任由她抱着,女孩哭的闻者伤心,鲍皇叔只好尽男人天职,柔声安哄,肩头被女孩的化妆品蹭得五颜六色。

  宇文杰愤然地冲回屋,很快拎着行李又冲出来,大喝着:“克莱儿,赶紧收拾你的行李,别他妈的抱着这个鬼男人不撒手了。”

  宇文颢走过去,将克莱儿拽回自己的身边,替她擦去脸上的泪痕,轻声说:“对不起克莱儿,是我不好,不该叫你难过。”

  风吹红了女孩的脸,克莱儿抽抽搭搭的,泪眼朦胧地问:“颢颢,我以后,还能再来多伦多看你吗?”

  宇文颢没言语。

  “就我自己。”

  宇文颢点了点头。

  “鲍鲍,你还会给我蒸包子吗?”克莱儿又留恋地看向鲍皇叔。

  鲍皇叔挤出一丝笑:“哦……好…啊。”

  宇文杰即将离开的时候,宇文颢走到他的车旁,彼此看了看,宇文杰眼圈青了,鼻孔堵着手纸,依然怒气冲冲。

  “你放心吧,那件事我不会跟任何人说的。”

  宇文杰怔住了,转过脸来,一眨不眨地看着哥哥,想看出这话里到底有几分真。

  “我不回去,并不意味着你不能回,想回就回吧,就是别再被他们抓住了。”

  宇文杰的眼圈红了,大大地抽了口气,半晌,又低声问:“你真没跟张先生说什么?”

  “没有,我只是说不想你打扰我的生活,希望他劝你回温哥华。”

  “哥,你信不信,我不光是为了那些财产,我也是真的想看看爸爸。”

  宇文颢轻声说:“我知道。”

  “那爸爸这次万一……”

  “要真不好,我妈妈会通知我的。”

  “哥……”

  “路上开车注意安全。”

  望着银灰色的旅行车渐渐驶出视野,宇文颢仍自怔怔出神。

  鲍皇叔喃喃地:“其实,克莱儿……是个好妹妹。”

  宇文颢淡淡道:“她也不是见谁都扑的,可能是真心喜欢你,你别介意。”

  鲍皇叔叹了口气:“她喜欢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想从每个男人身上寻找一样缺失的东西。”

  “什么?”

  “父爱呗。”

  宇文颢飞快地看了他一眼,垂下眼帘,独自沉默着,午后的多伦多,阳光晃得人眼前一片花白,有些东西,太过明显,反而看不清本相了。

  一旁的鲍皇叔吊儿郎当地撞了一下他:“晚上吃什么?”

  宇文颢瞥着他:“你吃什么关我什么事?”

  “嘿,帮你打完架了是吧?这么快就给我甩脸子?”

  宇文颢哼道:“谁叫你多管闲事的,你帮着打我弟弟,还抱我妹妹,这会还来问我吃什么?你看我嘴角肿的,吃什么都不香了!”

  鲍皇叔的长睫毛上下急速扇动着:“诶呦卧槽,你是矫情他妈给矫情开门,矫情到家了!”

  “弟弟是你打的,妹妹是自己扑过来的,我见你迎风涕泪,黯然神伤,正琢磨着晚上弄点好吃的,安抚一下您受伤的小心灵,怎么到被反咬一口,成了千古罪人了呢?”

  宇文颢忍笑:“你这样倒不像千古罪人。”

  “那像什么?”

  “自己想。”

  不用想,看宇文颢的眼神就知道了。

  “大贱悲是吧?”

  “知道还问。”

  “我特么弄死你。”鲍皇叔一脚撩过去,拖鞋飞了,宇文颢却一溜烟跑回房前,站在门廊下笑个不停。

  鲍皇叔一边蹦着穿回拖鞋,一边又问:“快说,到底吃啥,哥哥给你做。”

  “不吃。”

  鲍皇叔还是那副你拽你的,我贱我的德行:“行了,赶紧回屋上药去,晚上我还是给你包包子吧,昨天趁克莱儿不在,我溜到超市买了捆小白菜,特新鲜,咱今晚就吃小白菜馅的,上次的包子我都不知道怎么咽下去的。”

  阳光打在鲍皇叔的身上,高高的个子好像扛着太阳走过来的,宇文颢眯起眼,整个世界都是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