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玖小说>其它小说>潮汐·刑侦>第六十四章 欲盖弥彰

  呜哩呜哩!

  一声鸣笛, 数辆警车停在了高架桥下方,警戒线以外,不少工人围拢在一侧讨论着湖里发现的那具浮尸。

  “不允许拍照啊!都不许拍照!”

  “大伙儿都散散, 该忙活就忙去吧,别看了啊!”

  林知节翻过防护栏,陆展朝和陈思紧随其后。众人环顾四周, 在那片湖泊外郁郁葱葱的树荫下看见了被打捞起来的浮尸。

  李长游穿着防护服正进行现场初检。

  “喂——橙子!报案人呢?”陆展朝问。

  吴橙霏抬手擦了擦汗, 走过来说:“刚问完话,让小曹做笔录呢。”

  那具尸体已经高度腐败, 全身充满恶臭的气体, 四肢粗大, 胸腹高高隆起,手足皮肤呈手套袜状脱落, 难以辨认生前的面容,甚至表皮层已经长满蛆虫。

  林知节戴上口罩, 边听着边走向岸边树荫。

  “报案人从市里驱车来钓鱼,听朋友说这湖泊里的野生鱼很多, 抱着试一试的想法就来了,没想到刚甩了几杆儿,鱼没钓到, 就看见了不远处漂浮的尸体。他原先以为是什么死猪一类的动物, 就拿鱼竿戳了几下, 等靠近一瞧, 就看见了一只肿大的脚掌。吓得他撒腿就跑,叫声惊到了高架桥上的工人, 这不就立马报警了么,大概就这么个发现的过程。”吴橙霏说着, 捂着鼻子胃里一阵翻腾,刺鼻的尸臭味直冲脑门儿。再一看,林知节就这么在尸体面前蹲了下来盯着,那密密麻麻的蛆在脱落的脚掌缝隙处蠕动。

  她刚准备张口再想说点儿什么来着,李长游顺势一翻,没想到那蛆全都喷涌而出,挤在一块儿掉了几只到脚边。

  陆展朝正随着蹲下来,那蛆正好掉到他面前。他顿时吓得大惊失色,腐臭味和流出的尸液搅和在一起,极其恶臭难闻。

  “林队……呕!林,队呕……yue!”瞬间,陆展朝的眼睛被熏得眼泪哗啦。“林队!对不起!呕呕!yue——”他急忙退到一旁对着湖水呕吐起来。

  李长游啧了声,透着厚厚的防护服说:“你行不行?不行穿层防护服再来吧?这具尸体已经呈巨人观,如果产生的气体越来越多,压强变大会突然弹出来,最好还是穿防护服的好。”

  陆展朝摆手:”不用,yue——我,我们林队都没吐,我没……呕!”

  李长游再看林知节,一脸淡定,似乎是闻不见味道一样。

  陈思戴了两层口罩,蹙眉道:“你啊,跟第一天出现场似的。不过话说回来,最近海路仄是挺热的,尸体这种腐败程度,起码也得有两三天了吧?”

  林知节这才缓缓说话:“初步检验情况如何?”

  李长游蹲下,严肃道:“死者为男性,年龄大概在35至40之间。尸绿遍及腹部和下肢,颜色深浅不一,加上已形成尸斑,全身呈气肿状;头部明显肿大,眼球突出,初步推断已经死亡3到5天。颈部还套着一根尼龙绳,绳子的另一端应该是绑着块石头。估计是石头卡在湖底了,或者由于太慌乱导致绳索送了之后脱落,所以尸体后面浮起来了 。而且半颗脑袋被编织袋罩着,很明显是他杀,具体死亡原因还需要带回局里进行尸检。除此之外,没有发现任何有关于死者身份的物品。上衣和鞋子丢失,牛仔裤的包里什么也没有。”

  “除了钓鱼的那个人,上头那些工人都问了吗?”

  吴橙霏点头:“问了,和钓鱼的描述一致。他们在上头修高架桥,听见叫喊声就跑来了。”

  林知节站起,回身望向高架桥,眯着眼睛说:“上头的监控摄像头在用吗?”

  陆展朝擦了嘴,说:“我这就去问!橙子,你跟我一起呗?”

  “这一片附近所有的监控都去摸排一遍,调取沿路摄像头,筛查可疑车辆或者人员。”林知节分派任务,顺着湖面看向树林。“锁定范围,围绕湖泊,现场三公里内进行地毯式搜索,寻找有没有死者留下来的物品。”

  陈思跟着起身,快速带领小队进行搜查。众人各忙各的,分工有序地进行着工作。

  这个地方一般人是不会来的,除了上头修建高架桥的工人,就剩野钓者。像这样偏僻的位置,只有本地人才知道,由此可见,作案者不排除是山棠区的人。

  林知节看着编织袋,上面写着鸭鹅饲料字样,顿了顿对着曹承元说:“查找编织袋的来源,看看附近有没有饲料厂或者饲养家禽的养户。”他捡起编织袋,仔细瞧了会。

  编织袋的产地来源海路仄水岭区,而水岭区的工厂较多,推断犯罪嫌疑人很有可能是水岭区饲料加工厂的人,或者从事与养殖有关的工作。

  很快,搜索现场的陆展朝便传来了消息。

  在发现尸体不远的一处沟渠找到了死者丢失的鞋和上衣,又顺着往上寻了会,发现了带血的钱包与一串车钥匙。

  钱包里的现金还在,银行卡也在,唯独少了身份证。

  虽然没有身份证,却发现了夹在钱包最里边儿的消费存根——盛大足浴中心。

  顺着这条线索,对盛大足浴中心近几日的消费者进行排查,终于锁定了一名名叫王鹏的中年男性。

  “王鹏,男,三十七岁,是专门去散养殖户收购家禽的批发商。离异,单身,小孩儿在老家,平时很少回去见孩子,孩子由他父母带。独居,住在山棠区团圆小区。”陈思手中捏着激光笔射向屏幕,“根据我们早上摸排的情况来看,这个人在六月中旬去过盛大足浴中心。并且当时身穿的黄色上衣与现场发现的死者上衣相同,我们调取了足浴中心的前台监控和出入店里的监控反复进行对比,也找了前台收银员问了,王鹏经常去他们店里做足浴,并且还办了年会员。但是尸体高度腐败,看不出原本的样貌,通过照片无法辨认是否是王鹏本人。”

  陆展朝接着说:“我们将沿路的监控都调取了 ,但是湖泊旁边的那块儿监控还没开始启用,问了相关负责人,说是得等高架桥进入收尾工作后才会启用。所以只有高速公路的监控能看,下了高速公路,朝湖泊走的那段公路还未完全发开修好,无法查看监控。”

  “山棠区派出所最近有收到报失踪的案子吗?”林知节手指敲了敲桌面,将案件线索仔细翻阅。

  “暂时没收到任何报失踪的。”陈思答。

  “编织袋那边呢?”

  曹承元说:“去问了,山棠区笼统大大小小的养殖户,有三家是用这个饲料的。其中排除了一家,还剩两家,都说与这位王姓人员存在生意往来。一般是每个月的月底去一次,正好月底方便收账。数额在万把块左右,偶尔用银行汇款的形式汇款。因为是每月都去收账,所以用现金更多。”

  现金用得更多的话,正好对应上死者钱包里的大量现金,犯罪嫌疑人丢弃了钱包。没有拿走里面的钱说明他对钱没什么兴趣,如果不是谋财害命,排除抢劫,逼债,赌|博以外,那就剩下情杀,仇杀之类的。

  最快的DNA检测结果也需要五天才出来,但以大家多年了侦查经验来看,死者是王鹏的可能性非常大。

  “这个人爱去足浴中心,每次都自己去,没有人陪行。我们在走访他的人际关系的时候,他周遭的朋友都表明他是个非常老实的人。就连养殖户也说王鹏为人出事非常沉稳,很大方出手阔绰,唯一一点可能就是有些较真儿。”陈思指了指照片,“就是我们常说的钻牛角尖,什么事情都要争出个所以然来,不少人比较烦这一点。”

  林知节点点头:“他最近有跟人发生什么矛盾吗?”

  陈思想了想:“询问了他那些朋友,都没说跟谁有什么矛盾。几天也没见着一面,说是谈恋爱了。”

  “谈恋爱?”陆展朝顿时来了兴趣,雷达启动,灵光一闪。“那会不会跟谈恋爱有关?情杀?王鹏不是单身嘛,经常去足浴中心,我觉得继续走访足浴中心和他身边的人说不定可以挖掘点更多的线索出来。这种不是仇杀就是情杀,我不用脑子想都能猜到。你们仔细想啊,单身,中年男性。会经常觉得寂寞空虚,闲暇时间喜欢去足浴中心,洗全套,开了年会员。他一个月收入多少?虽说不差钱,但也不至于隔两三天就去洗一次脚吧?那还不得把脚都洗秃噜皮了?肯定是里面有人等他啊!所以他才得那么勤快,这不就是恋爱脑吗?”

  吴橙霏这一次没损他了,反而池洵插嘴道:“照你这么说,往足浴中心跑的都是跟里面的人谈恋爱的呗?爱洗脚的都是恋爱脑?”

  陆展朝反驳道:“那不然他总去足浴中心干什么?”

  陈思小声说:“人家那是正规洗脚的地方,隔壁扫黄大队上个月刚扫过,干净得连跟儿毛都没有。”

  “我也不是说他有猫腻,那起码我们得搞清楚他频繁去的理由是啥吧?”陆展朝转头,对着林知节说:“是吧,林队?”

  林知节难得一见地点头,似乎很认可他的说法:“既然你这么好奇他为什么这么频繁的去洗脚,那你就顺着这条线索往下查,王鹏的人际关系调查走访就交给你了。”说完,他叫上吴橙霏。

  “林队,咱们去哪儿啊?”

  “养殖场。”

  陆展朝拉着陈思:“看吧,我说的没错吧?你跟我一起去呗?”

  林知节站在门口回头:“陈思——跟上!”

  陈思哎了声:“来了!”

  陆展朝看向池洵。

  池洵抱着档案,结巴道:“我!我还要回痕迹检验科,你叫老赵吧!”说完,溜得没影儿。

  这时,他又将眼神投向曹承元。

  “嘿嘿!我不成,跟你去不了。我还要完成林队给的任务呢。”

  完了,今天老赵没在。

  陆展朝咂咂嘴,气着跑出去,冲着楼下的林知节喊了声:“林扒皮!我恨你!”

  林知节仰头,上头的人影唰地跑开。

  众人皮笑肉不笑。

  陆展朝这是皮痒了吧!

  陈思问:“林队,为啥就让展朝一个人去调查人际关系呀?不给他找个帮手吗?”

  林知节掏出手机,边找裴也的手机号边说:“他思维跳跃,不拘泥于现状,思考能力比旁人都要厉害,想得多挺好的,善于跟人沟通打交道,很适合去做走访工作。”

  “那为什么不让橙子跟着他?我觉得他们俩配合蛮好的。”

  他按住号码,吴橙霏已经开着车过来了,林知节冷峻的脸上闪过一丝顿促,没说话,继续看手机。

  陈思瞟了眼下楼的陆展朝,只见他眼巴巴地望着他们三个人,委屈极了。

  “居然就把我一个人丢下,你们就不可怜我吗!”他暗戳戳掰着手指头,“还非要叫橙子去!”

  陈思恍然明白,陆展朝一脸怨妇似的样儿,是因为橙子。

  他跨上车,拉上门:“哎——橙子,周六晚上你咋回家的啊?打着车了没?”

  吴橙霏咬着山楂嗯了声:“打着了。”她看着后视镜里林知节心情顿时晴朗了不少,还是看帅哥养眼啊。

  “啊?展朝跟我们讲不是说送你回去吗?他没送吗?”陈思疑问。

  她咽下山楂卷:“唔,说了。要送我,我没答应。”

  后排座位,某人一直在发消息。

  【裴也:这会儿在干嘛呢?】

  【林知节:出去走访调查。】

  【裴也:新案子?】

  【林知节:嗯。】

  陈思噗嗤笑了声:“其实展朝那天说的话你也别太放在心上,他脑子少了根筋,跟别人不一样,下回他再说,我帮你骂他。”

  “……什么?”吴橙霏方向盘狠狠一打,“他就是个小屁孩儿,我懒得理他,没放在心上。”

  “他缺个恋爱脑,直男,其实我瞧着他的心思还是挺明显的。”

  后排手机震动。

  直男吗?那分明是个傻逼。

  哪有这样的,再怎么样也不能说那样的话吧?

  吴橙霏沉默了会,陈思很快闭上嘴。忽然响起短信的声音,俩人眼珠一转,听着那声儿是从身后座位传来的。

  后座那个男人居然在跟人用短信聊天?

  八百年不见一次啊,林知节居然也会用短信聊天?

  陈思默契与吴橙霏对视一眼,不想也知道手机另外一头是谁。

  【林知节:抱歉,突发案件,晚上不能来接你了。】

  【裴也:没事,等我忙完宴会估计都十一点了,到时候我去接我们家心肝儿回家!】

  林知节看着手机抿唇,快速开始打字。

  【林知节:好。】

  片刻,短信来了 。

  【裴也:就一个字?好?】

  【裴也:不说点儿其他的吗?】

  林知节薄唇弯起。

  【林知节:嗯,说什么?】

  叮——

  他垂头,点开短信。

  【裴也:想我呗?你想不想?我都已经有六个小时没看见我们林大队长了,我可想得要死。】

  他笑了。

  【裴也:林队知道热锅上的蚂蚁吗?又急又慌,我眼皮一直跳个没完。一停下来,脑子里全都是你,我想我是中毒了,没有解药啊!】

  【裴也:要不晚上的宴会我不去了!我一下班就去局子接你?】

  林知节回复。

  【林知节:晚上我要加会儿班,你晚点来也没关系。】

  【裴也:哭泣jpg.】

  【裴也:那好吧,我只好忍忍了。】

  林知节关掉手机,在陈思和吴橙霏诧异的目光中收起笑容。

  说着忙到晚上,裴也站在酒店门口抬起手臂一看,都已经快十二点了。梁纪年挎着他的西装走出来,跟着走出一个白发老男人,身旁挽着位俏丽可爱的女孩儿。

  裴也顿觉头疼,一瞧便知道是来干嘛的。

  他点头微笑,寒暄几句。

  那老头果然就将自己女儿介绍给裴也,少女灵动,笑容甜美。说是也在国外留过学,性格挺大方,就是有些热情过了头,上来就要和裴也行西方贴面礼。

  裴也懵地往后一缩:“抱歉,庄小姐,我虽然是有四分之一混血,但是我是个很传统的中国人,所以咱们就握个手吧。”

  庄悦一愣,倒也大方,点头说:“好啊!您好,裴总。早就在电视上看见过您许多次了,没想到真人更好看,您这眼睛现实一瞧,竟比翡翠还美!希望我们能有机会合作,您真的很适合佩戴我们的玉石。”

  看来这女孩儿不像她白发老爹有别的目的,裴也一想,心里轻松多了,这要是再让他相亲联姻什么的,可真就招架不住。

  说着,老头子提意一起再去喝杯咖啡,想借着谈生意的同时为自己女儿争取时间。

  庄悦似乎很为难,裴也看得出来她是不情愿的,可那老头子又催得紧。

  一旁的梁秘书立即说:“实在不好意思,我们裴总有睡眠障碍,晚上不能喝咖啡。如果您需要合作可以来公司详谈。”

  裴也见机接道:“对对对,要不是梁秘书提醒我,我还真忘记了。”他笑了笑,“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和庄小姐单独说两句吗?”

  “能能能!当然可以!”老头子一听,答应得飞快。

  俩人小步走到一旁,裴也还没开口 ,庄悦就已经猜到他想说什么了,道:”谢谢裴总帮我解围啊!我爸他不是故意要为难您的,可能是觉得家族企业没办法交到女儿手里,所以这两年很想招一个上门女婿吧。”她苦笑了下,“您长得英俊,家世又好,学历也高,正好是他物色的最满意的那一个。给您带来困扰了,我替我爸爸给您道歉,不好意思啦。”

  裴也摇头:“没事。”

  庄悦顿了顿,许是很少碰见她也喜欢的觉得不错的对像,于是问了声:“裴总,您……未来有没有结婚的打算呢?”

  这话倒是问住了他,想着家里红包也给了,就是还没见家长,得找时间把这件事给办了,带着林知节去见父母。

  幽幽想了会,林知节的脸浮现在脑海中,他一时没忍住,不自觉地笑了。

  庄悦看得一征,随后释然地也笑了笑:“看来您有喜欢的人了,她,肯定很优秀吧?”

  裴也点头。

  不止优秀,简直是非常优秀,是绝绝的大帅逼,特别是办案的时候。

  庄悦幻想着他喜欢的那人的模样,说:“我真羡慕她,能跟您这样儿的人谈恋爱。”羡慕不被家长左右的恋爱。

  裴也说:“不,是我很幸运,能跟他谈恋爱。”

  能遇见他,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

  刹——

  酒店门口突然停了辆车,梁秘书定睛一瞧,急忙走向裴也:“裴总,小林警官来了!”

  哪知裴也一听这名字,瞬间精神了百倍,喜色爬上眼角,慌忙说:“庄小姐,对不起,我还有事得走了,期待我们有合作的机会,下次再见!”

  庄悦见他快步朝着那车疾走,恨不得背上长一双翅膀飞过去一般。亮堂堂的灯光下,那双漂亮的眼睛闪烁着。

  她怔怔望了半响,直到老头子过来叫她:“看什么呢?人都走了,是把你魂儿都勾走了吗?我就说他还不错吧,是你喜欢的类型。”

  庄悦双眸微颤,唔了声,摇头说:“爸,他眼睛里有光。”

  她歪头看向驾驶座,那是个面如雕刻般丰神俊朗的男人,深邃的眼神投向她,凛洌桀骜,带着强烈的不满,似乎要割据她整个人。

  一时间,竟分不清到底是裴也好看还是那个男人好看了。

  她懵地反应过来:“爸!我刚才好像差点儿被人劈成两半儿了!”她甩甩头,“不对,应该是被人狠狠打量了一番。爸!你看见没?”

  “……”老头子目送着扬长而去的车辆,愁眉苦脸道:“我啥也没看见啊!”

  车内,林知节一言不发。

  梁秘书自己开车回去了,并不与他们同行。

  裴也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气氛降到冰点,他小心翼翼地瞧了眼林知节的脸色,又悻悻收回目光。

  很好,根本没有表情,甚至很冷酷。

  他轻咳一声。

  林知节依旧目视前方,不吭声。

  裴也搅动手指,小声喊了句:“知节?”

  林知节:“……”

  裴也试探:“林队?”

  林知节:“……”

  有点慌,但还能稳住。

  裴也继续试探:“心肝儿?”

  好,他发现林知节真的生气了。

  裴也伸手拉住他的衣角:“生气啦?”

  “吃醋?”

  “我跟她没什么关系的,就是站在酒店门口说了会儿话。”

  “主要是她爸,说来话长,我可以解释!”

  “心肝儿——小知节,知节,你别生气了。”

  “我发誓,我没碰她!我们就礼貌的打了声招呼,握了个手……”

  擦擦!车辆倏地停了下来。

  林知节靠在公园停车场,终于扭过头端视他。

  裴也吞下口水,觉得嘴唇更干了:“林——”

  正想好好解释一番时,林知节忽地捏着他的脸,垂下视线,话音未落间就亲了下去。

  哪儿也不亲,就啃后脖颈。

  裴也揪着他的衣摆,浑身颤栗,试图挣扎。

  “林——林,林……”名字还未完整叫出来,倒是吃疼地啊了声。

  他抬手捂住后脖颈,带着哭腔:“你咬我?”

  疼死了,妈的!

  两人相觑,林知节跳开了视线,板着脸苦大仇深似的。

  裴也抽抽:“我错了,我下回不跟她说话了好不好?你别生气。”

  只见林知节怄气地偏过头,低声说:“香水味,不喜欢。”

  “……”真是,裴也蓦地笑了声,“你怎么跟小学生一样,不喜话就用咬的?你把我咬坏了,以后谁给你亲?醋劲儿这么大?得,你过来!”

  他拽过林知节,主动把脖颈露出来,邪笑着说:“来,再咬我几口消消气,你要是喜欢咬,我愿意给你咬。别咬坏了就成,不然下回就没得玩了。”

  林知节凝视了眼,想着他当真是把自己当作是个蠢人了,居然还撩开衬衣让他咬。他盯着刚才咬过的地方,两排整齐的牙印泛着红,他白皙的皮肤果然一碰就通红,欲|望在心底燃烧,林知节捏紧手心,立马拉上了白衬衣,遮住了那块地方。

  裴也一愣:“哟?不咬了?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店儿了哦!林队您想想清楚,白给的便宜都不捡吗?”

  那张小嘴吧啦个没完,张口闭嘴都是撩人的话。

  他深吸一口气,再次捏住他的下颌。

  裴也笑,眼神勾着人,说:“——林!唔!”

  林知节修长的手指抵住了他的舌尖,感觉指骨被牙齿轻轻咬了下,裴也含着他的手指泪眼朦胧,话被吞回肚子里。

  林知节俯身,魁梧的身躯遮住了光,橘色的路灯描绘着他的轮廓,语调微沉:“你就是故意的,教不乖是吧?”

  裴也感觉那手指轻轻一动,浑身发热。

  听着水声他眉头挑了挑,林知节继续说:“再胡乱说一句,我就拔了你的舌头。”

  “说,说什么?”裴也被咬过的地方火辣辣的疼,迷糊着问。“我想说,我想……”

  林知节松开他:“你想说什么?”

  裴也眼眸紧缩:“心肝儿吃起醋来,我都硬了。”

  操——

  所以为什么要放开他的嘴,就合该缝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