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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束拐进通道里,眼前是一道紧闭的防盗门。
地砖光洁干净,鞋柜,门垫,还有一旁歪斜的拖鞋,看来林竞晖还没回来。
为了确认,姜束靠近门边屏息听了一会,里面的确没有任何声音。他一垂头,注意到门上的是密码锁。
六个0,1到6都不对,提示密码错误的机械女声回荡在走廊里。虽然一层的住户间隔很大,姜束还是戒备地回了回头,试了最后一次。
当时在林竞晖身份证号码里记下了出生日期。
开锁成功的提示响起,姜束一直沉寂的心跳终于开始渐渐加快。
客厅一侧就是阳台,窗帘半掩,夕阳一瞬间落在姜束发顶,随着他走近逐渐照亮他的整个身体,像是替他镀上颜色。
姜束在原地发了一会呆。
客厅被林竞晖堆得很乱,双人沙发一侧扔着各种外套,脚边则是拆开的,没拆的快递盒。看得出林竞晖经常坐在地上,茶几离沙发很远,地毯也很干净,扔着一个显眼的游戏手柄。
唯一的卧室比他想象中的面积更大。所有东西都放在随取随用的位置,不像姜束,桌子上只有台灯和水杯,其他东西出现都会被谢瑾勒令收回抽屉或者书柜里。他从桌边拆封的零食袋中捻起一片放进嘴里,目光一寸不落扫视过房间的每个角落。
林竞晖转学前的学校不过是个普通高中,离家近,胜在方便管教。当然,其实根本没人管教。他爸没时间,他妈又心软,只结交到一帮狐朋狗友。
这两天放学,他跑回以前的学校找他们吃饭打台球,晚上喝点酒再回家睡觉正好助眠。但是今天好巧不巧,他刚在学校旁边的超市买了瓶可乐,出来就看到薛颖提着几袋东西迎面走来。
差点忘了,他们家就在五百米开外。
没想到会在这看到儿子,薛颖拉着他不放,硬要说服他吃个饭再回去,关心他新学校适应不适应,自己住能不能照顾好自己。
街道上到处都是刚放学的学生,林竞晖忍着浑身不适,推脱说还不饿,仍被薛颖逮住不放,非要跟去他租的房子看看。把刚买的蔬菜水果拿给他,什么可以煮汤喝的玉米、山药,刚买的草莓,念叨得林竞晖一阵头大。
说不过母亲,只得答应。薛颖一进门就没停下,推他先去写作业,自己收拾了东西进厨房。
林竞晖呢,根本没把作业背回来。拦也拦不住,他索性洗去一身燥热,纵身躺上了床。
才晃了没两天,就被薛颖抓包乱跑,她回去准要在林睿面前念叨。形容得轻倒无所谓,添油加醋一点,又要生出事端。
林竞晖一路上思前想后,要怪还是得怪姜束。
不然他怎么能有余力往外跑?
上课比坐牢还难受,偏偏对方就坐在视线投向前的必经处,怎么扭头都在余光里。
害得他满脑子都是龌龊思想,课上到一半也能起反应。但是又不及姜束坦荡,真的能在学校厕所自我解决,林竞晖还没摸自己兄弟两把,那点欲望全被怪异感冲得一干二净。
变态还丢人。
林竞晖翻过身趴下,脑袋埋进床铺,又在心里数落姜束一遍。
内心烦躁的同时,林竞晖蓦地睁开眼睛,又贴着床单嗅了嗅。丝缕若有若无的香味被他嗅得逐渐变淡,难道是他出现了幻觉?想什么就真的能闻到?
答案当然是不可能。林竞晖警觉起来,床上怎么会有陌生的香味?沐浴露或是洗发水,淡淡的茶叶味道,这种一般人不会选的特别香型,他只在…姜束身上闻到过。
把床上的枕头被子都翻开,林竞晖起身环视四周,房间里的东西也越看越不对劲,似乎和他早上离开时不太一样。有人来过了?薛颖?
心里疑惑更深,他正要下床,“妈——”
身后的床垫摇晃,有人从身后一把搂住他,动作生硬地捂住了他的嘴巴。
林竞晖是被吓了一跳,可身后人明显比他还要紧张,在动作的同时开口,“别…是我。”
听到熟悉的声音,林竞晖反倒冷静下来,纵使疑问未消,心脏又原封不动装了回去。
这种猜测转为现实的感觉,其实带给林竞晖莫名的满足感,即便变化天马行空,也不出他所料。如果是姜束,一切似乎荒谬又合情合理。
怕林竞晖真的叫来其他人,也怕对方因为自己的举动发怒,姜束犹豫着松开捂住对方嘴巴的手,被一把扣住了手腕。
他几乎是扑出去的,身体本来就没法保持平衡,此时骑虎难下,还没想好对策就被林竞晖反剪住胳膊按回床上。
姜束吃痛地咬紧牙关,只发出一声压低的哼声,眼镜撞在床单上就迅速压上了一层印。林竞晖把他还穿着鞋的两只脚从床上拽下来,用膝盖抵住还蠢蠢欲动的双腿。
“你?你是谁,怎么跑进我家的?”
他替姜束摘了已经歪掉的眼镜,钳制他的力道继续加大,哪怕对方已经放弃抵抗。
“我…来找你…”
姜束的声音颤抖,林竞晖的房门只是虚掩着,甚至能听到外面人打开水龙头后的水流声。
林竞晖这下不装不认识了,提起兴趣。
“找我干什么。”
姜束好一会才出声,“你没来找我。”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林竞晖无端从姜束还没蚊子叫声大的几个字里听出了些控诉的意味。手上力道一松的同时,嘴里的话还没软下来。
“找你?”他不自觉随着放慢声音,目光落在姜束身上,从脖子根蔓延出的红已经染到了耳后。
“是找你给我辅导功课,还是找你跟老师告状啊,我好像都不需要。”
姜束的脊背一节节垂下去,声音瓮翁的,“是我需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