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是不是放早了】
16.
收到消息的宋泽成低头看了下手机，忽然笑出声来。
这声笑让谢云岐莫名其妙，“你笑什么？谁给你发消息了？”
宋泽成抬起头来，双眼放光，瞧得谢云岐心慌意乱，眼神无处安放。
“我有件事拜托你，”宋泽成道：“但你要替我保密。”
“什么事？”听到保密两个字，谢云岐凑近来。
宋泽成道：“Lina昨天跟我抱怨，说我告白太草率，一点仪式感都没有。所以，我想给某个人单独制造一个惊喜。”
谢云岐心里不是滋味，“你这么喜欢她吗？”
“我当然喜欢他，”宋泽成定定看着谢云岐，眼里的深情快要溢出来。
他俩挨得很近，这让谢云岐产生了对方深情注视着自己的错觉。
“我从来没有这么喜欢过一个人，我从见到他的第一眼开始，就明白非他不可，我……”
宋泽成话未说完，谢云岐打断了他。“好了，别说了，这忙我帮。”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谢云岐心里郁闷又不是滋味，心道：昨天才告白，今天就深情款款地仿佛要溢出水来，秀给谁看呢。
宋泽成笑了，“你还不知道我要你做什么呢，就帮吗？”
谢云岐道：“你不是要给她制造浪漫吗？无非就是让我扮演助攻或者跑腿一类的。”
宋泽成道：“其实我谋划了一天，准备得差不多了，就差关键一步了……”
话未说完，胡伊走了过来，她神色如常，只是多瞧了宋泽成两眼，“你们聊啥呢？凑这么近。”
宋泽成面色不变，对谢云岐说：“这里不方便说话，我们出去说。”
他站起身来打算走，谢云岐跟着站起来。
“你们去哪儿？”胡伊有些不安。
谢云岐道：“我们去，去，额……”他向来缺乏急智，一时想不到借口说辞。
宋泽成道：“我们去外面抽根烟。”
谢云岐附和：“对，抽根烟。”
胡伊望着远去的二人大声道：“诶，云岐，你不是从不抽烟吗？”
这时谢云岐已经走出好远，假装没有听见身后的这句话。
在餐厅门口站定，宋泽成道：“我订了一款戒指，就在附近的商场，你跟我一起去取一下吧。”
谢云岐道：“咱俩就这么把她俩晾在那里合适吗？别一会儿惊喜制造不成，改为事故现场了。”
宋泽成莞尔一笑，“没关系，Lina很懂事，她会谅解的。”
谢云岐有些抓狂，“但是胡伊不懂事啊！把她一个人晾在那里她会杀了我的。”
宋泽成道：“你女朋友这么凶吗？”
谢云岐赶紧挽回：“没，我就是开个玩笑，她脾气很好的，很听我的话。”
宋泽成轻声一笑，“那就走吧。”
17.
到了商场，宋泽成跟柜台小姐说：“我上周预定的那一款戒指，我现在要带走。”
“是宋先生吧？您请稍等。”
柜姐取东西的间隙，谢云岐瞧着身旁的宋泽成，心道：
“他说惊喜准备了今天一天，作为惊喜礼物的戒指怎么是上周预定的？他不是昨天才跟Lina告白吗？这混乱的时间差我怎么整不明白呢？”
过了会儿，柜姐拿了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出来，“这是您的戒指，您请收好。”
“谢谢！”宋泽成接过袋子。
宋泽成和谢云岐坐商场电梯下楼的时候，他将盒子递给谢云岐，“拆开看看。”
谢云岐瞪大眼睛，“你给Lina的戒指，我拆开看什么？”
宋泽成抿唇一笑，“戒指是男款的。”
谢云岐眼睛瞪得更大了，“你有毛病吧，你给Lina买戒指你买男款的？你，你，你不会是买给自己的吧？假公济私？”
宋泽成扶额，“你这脑回路的构造真够奇特的。”
这时电梯门开了，宋泽成反手又给关上了，按了地下3层——那一层是地下停车场。
“你把电梯关了干嘛？你要去停车场？”
面对谢云岐的疑问，宋泽成笑而不答。
谢云岐试图去按其他楼层，然而被宋泽成挡住了，高大的宋泽成挡在谢云岐身前，于狭小的空间里给谢云岐造成了很大的冲击。
这才意识到不对劲的谢云岐后退了一步，“你不是要给Lina制造惊喜吗？戒指已经拿到了，我们应该回去了。”
宋泽成不说话，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谢云岐。狭小的空间里因着这眼神与沉默而弥漫着诡异的气氛。
谢云岐瞧着宋泽成一步步靠近，不禁往角落里一缩，宋泽成伸出的手最终落在了他身后的电梯壁上。“嘘，别害怕，我只是去把车开出来，我来的时候没找到停车位，所以把车停在那里了。”
“叮——”电梯门开了。宋泽成拉着谢云岐的手，出了电梯。
谢云岐试着挣动，没成功。
他们在停车场找了好一会儿，才找到宋泽成开来的那辆车，因为对车没兴趣，所以谢云岐认不出来那是什么牌子。只觉得车型流畅，外观很漂亮，是街上不太容易见到的那一款。
宋泽成给谢云岐开了车门，“上车。”不容置疑的命令语气，让大脑还处于混沌状态的谢云岐本能地服从。
宋泽成坐上驾驶位，给自己和谢云岐系好安全带后，谢云岐这才从发蒙的状态中回过神来，“我们要去哪儿？要去找Lina吗？”
“不找Lina，我们去一个地方，我刚刚给她发了一条消息，让她和胡伊一会儿过去。”
“那我们去哪儿？”
宋泽成侧头望了他一眼，温声道：“别害怕，不会把你卖了的。”
谢云岐的手里还攥着刚刚宋泽成塞给他的装戒指的礼盒，他发了一会呆，突然脑子里蹦出一个念头：“这戒指不会是买给我的吧？”
仿佛验证心中所想的那般，谢云岐不由自主把盒子拆开来，里面装着一枚银色戒指，指环外侧雕着精美纹路，指环内侧刻着三个字母小写：xyq。
谢云岐的心脏砰砰直跳，这时身旁的宋泽成低声哄道：“乖，把戒指带上。”
猜想得到证实的谢云岐望着宋泽成，张着嘴却说不出话来，他无法形容心中的复杂心情。
即使早有预感，此刻他依然震惊。
“吓傻了吗？”宋泽成无奈道，“等你再缓几分钟。”
谢云岐捏着戒指的手在发抖，同时手指发酸，“为，为什么给我买戒指？”
宋泽成道：“今天不是你生日吗？”
谢云岐一颗心放下来，松了口气，“哦，原来如此。”
他干笑两声，开启话痨模式：“绕了这么一大圈，你就是要送我一个生日礼物啊，还骗我说要给Lina买礼物，把我骗到这里来，真的是，你早说嘛，这个礼物收得我战战兢兢，本来有的惊喜也打了对折。”
他不敢问对方为什么要送他戒指这样象征特殊意义的礼物，也不敢问他刚刚攥得他手心疼的牵手是什么意思，更不敢问对方为什么此刻要用哄小孩一般的温柔语气跟他说话。他只敢问对方一个问题——
“哦，对了！餐厅的账结了吗？”
宋泽成看了他一眼，笑出了声，“嗯，结了。”
“那就好。”
谢云岐呆呆的看着前方，手心里捏着那枚精美的戒指，用戒指微微的凉意，抵消残留在手心里的余温。
18.
半小时后，车停在了一处人工海湾。
谢云岐和宋泽成凭栏而立，晚风带着海水的味道扑面而来，哪怕是四季温暖的A市，十一月的凉意依然不容小觑。
“冷吗？”宋泽成问。
15℃下海边的夜晚，只穿了一件白衬衫的谢云岐，缩着脖子瑟瑟发抖，嘴唇都冷得有些发白还逞强道：“嗯，不冷，一点都不冷。”
宋泽成笑着去车里拿了一件自己的外套，预备亲自给谢云岐披上，却被他躲开，于是递给谢云岐，让他自己来。
披上一件外套之后感觉果然不一样，谢云岐瞬间感觉自己活了过来 。
“我们现在是在等Lina她们吗？”谢云岐问。
宋泽成道：“是的吧。”
谢云岐问：“你的惊喜呢？”
宋泽成扭过头瞧他，“惊喜不是在你手上的吗？”
“我是说你给Lina的惊喜。”谢云岐有些气恼他故意装傻。
“等一会儿，别着急。”宋泽成淡淡道。
过了几分钟，不远的海面上空，骤然升起几束火光，然后砰的一声，炸开一簇簇绚烂的烟花。
接着又十几束，同时升起，炸开，再升起，整个半边天空都被照亮了。
各色各样的烟火汇成一条银河，又像一条瀑布，流光溢彩，绚烂夺目。
“太美了！”谢云岐看呆了，道：“这不会就是你说的惊喜吧？”
“嗯。”宋泽成依旧是淡淡的语气。
“那你是不是放早了呀？”谢云岐环顾左右和身后，急切道：“怎么办？Lina她们还没来呢。烟花都快放完了。”
瞧着那张着急的小脸，宋泽成伸出手，挑着谢云岐的下巴，让他抬起头去看天空。
“快放完了就抓紧看，别再左顾右盼了。”
谢云岐维持着45°被迫仰望的姿势，睫毛忽闪忽，眼前火树银花的美景落不进他眼底，视线开始失焦。
瞧着那惊慌失措的小模样，宋泽成知道对方此刻心里一定掀起了惊涛骇浪，索性再助推一下，把浪加高——宋泽成捧着对方的面颊，对准他的嘴唇便亲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