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玖小说>其它小说>情陷不夜天>第78章 事情的真相

  江屿风有些无奈,念念口中的十万,难不成是所谓的分手费,可和他的那段感情里,他才是被抛弃的那个。

  握住简年的大手隐隐地颤着,他一字一句缓缓出口,“好,我给!请你再也不要出现。”对念念,剩下的除了失望再没别的。可他真的不想让他再来搅乱他和简年的生活。

  “我会的。”念念轻轻应允了一声,她也不想再留在这个伤心的地方。别说身上还背负着一条人命。

  江屿风真的给了她十万,这十万买的是她的永不出现。

  她以为,往后的日子会淡淡幽幽,她以为,她可以找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延续生活,可这些,都是她以为……

  在历时两天又十一个小时后,赵一平的手下最终在警察软硬兼施的引导下都招了。

  怎么购买的爆破物,怎么接的头,又是怎么在记者会上诬陷姓斬的等等,全都一一道来。就连被毁尸灭迹的密道三岔路线也被赵一平最信任的手下说了出来。

  连带效应下,他们你一句,我一句,赵一平这些年来暗地里做的事也被抖出了不少,只为到时法官能对他们这些小虾米从轻发落。

  其中,最让江屿风震惊的柏嘉荣的真实身份。

  当沈仲凌把这些收集来的口供递到他面前的时候,江屿风手里的咖啡杯自手心滑落,匡唐一声掉在地上。

  他拿起其中一份口供,足足看了一个多小时,双眉紧锁再没有解开过。

  江屿风沈仲凌欲言又止。

  他冷笑了一声,淡淡道,“我不信,一个字也不要相信。”

  “接受事实吧。”沈仲凌明白他此刻的心情,可还是忍不住说了句公道话。

  “我不接受。”他摇头,每个字都颓颓的。

  林霖看不下去了,一掌拍在桌上,他不愿意面对,那他就干脆来招以毒攻毒,“你听清楚了,就和你看到的一样,你们是兄弟!柏嘉荣就是你同父异母的亲哥哥。爆炸事件他也是知情人,他袖手旁观的结果是糊涂的将自己的生父送上死亡的路。至于那个姑姑,是赵一平设计让你和柏嘉荣反目的一个手段,这件事柏嘉荣一直不知情,听赵一平最信任的人说,柏嘉荣那时候是想告诉你他是故意和你一起去探秘方,赵一平为了阻止,才想出这么一出。当时是不是你身边有个人试图去拉他一把?就那人干的,不过赵一平已经将他灭了口。还有,这个赵一平丧心病狂地闷死了自己的妻子,找个中间人签下拆迁同意书之后,通知江修云来拆房子,让他辗转间误杀了这辈子最爱的女人。”

  “他不可能是我爸的儿子,不可能!”江屿风真的慌了,俊逸的脸煞白。不想去相信此刻看到的,听到的,可是这个解释滴水不漏,他嘴上说不信,可心里却是千信万信。

  父亲日记里有写到和一个姓柏的姑娘发生了关系,之后这个女人嫁给的是赵一平。现在看来,那个赵一平就是现在的赵一平。而父亲之所以同意那桩婚事,日记最后一页未说完的话,他似乎也明白了。

  还有,他是推了柏嘉荣的姑姑,但根本没有用一丝半毫的力气,只不过是演戏给研究秘方的人看,然后到时候随便说上个理由再将他送下山去,以免自己和柏嘉荣遭人怀疑有危险,可那个女人却掉了下山,他有口难辩。

  这个结果宛如雷劈,想过和柏嘉荣解释的,但那天柏嘉荣猩红的双眼和那道不可置信的仇恨目光警示他,不管怎么说,柏嘉荣都不会相信的。

  柏嘉荣曾告诉过他,说他母亲是被人用推土机推进屋子当场死亡的,他的姑姑是最疼他的人。最好的朋友把最爱的亲人推下山崖,摔了个粉身碎骨,任谁都接受不了,江屿风深刻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有很长一段时间他一直在自责中度过。

  父辈们的恩怨,牵扯着两代人的情仇。这对他来说,真的好残忍,可对柏嘉荣来说又何尝不是?

  江屿风缓缓地立起来,面前一阵晕眩,当即用手支住了自己的额头。

  林霖皱起了眉,上前搀了把江屿风,“你,还好吧?”

  他淡淡的笑,冷静地道了句,“我很好!”是真的好吗?明眼人一看便能从他笑容中洞悉里头的涩。

  健硕的背影逆着光晕,忽明忽暗中,就显得更伤感。一对同父异母的兄弟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上,不断地互相伤害,还有什么比这个更悲催。

  沈仲凌深眸紧凝,冲着他的背影喊了句,“你去哪?”

  江屿风没有回答,一步步走出林霖的办公室。下楼的时候,目光落在了转角处。

  种种,从凌乱模糊,一片片残缺地拼凑着所有他知道的,或是不知道的故事。

  事情发展到了今天这个地步,江屿风心里似乎越来越清楚了来龙去脉。他的养父斬叔,为什么把他送进原始森林,又为什么要去夺秘方,他心中也有了一个方向,但这个方向究竟对不对,还得斬叔亲口说出来。

  脚步在转角停了好久,他最终决定再去见一见养育了他二十几年的男人。

  铁门被打开,江屿风的眼睛深邃得不见底,声音低得有些嘶哑,赵一平落网了。“你再也不用隐瞒什么。告诉我,为什么要我去拿秘方?你是谁?”

  斬叔从木床上立起,缓缓走到江屿风跟前,手里几张江屿风留下的日记已经被手汗捏得很皱。唇角抽动了下,他低下头,不敢直视江屿风的双眼,一字一句说得艰难,“日记我看了,心里的结也解了。你猜的没错,我是你爸的亲弟弟,是你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颀长的身子狠狠一颤,斬叔的话让江屿风深深阖上了眼,嗓音低沉,“果然是这样,那我的结你肯不肯解?为什么要把我送进原始森林?为什么要我去夺什么狗屁秘方?为什么你什么也不肯说!”把心里想问的都问完,他缓缓睁开了眼。

  鼓了很大的勇气,斬叔才抬眼凝上了江屿风的寂寥的眸光,“我很早就已经后悔了。我不该插手你的人生,不该故意接近你们母子,更不该因为曾经的怨恨,想过要利用你。这些早在你离开我的那刻我都清楚了。在我心里,你才是最重要的。”

  “一句话,就够了吗?”江屿风直勾勾地盯着他,瞳仁像是要喷出血来。

  “对不起。”

  斬叔别无它话,万千想说的话唯有化为三个字,可江屿风并不想听到这三个字,强制下的冷静,淡然,全都沦陷在面前男人的三个字里。

  他的情绪像是失了控,从低冷到咆哮,“你们都利用我!陷害我!设计我!为什么是我?我有什么错?从小,我连父亲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好不容易有个像爸爸一样的人来疼我,来照顾我,你知道我当时有多幸福吗?你把我捧到天上,又狠狠地摔下来。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我也是个人!为什么要背负那么多你们的仇恨?我真的是人人羡慕的香城首富吗?我连狗都不如!身边秃鹫盘旋,狼撕虎呑,这就是我的人生!”

  “对不起。”一字一句都敲打在斬叔的心口,江屿风说的一点都没错,可他除了说对不起还能说什么?

  江屿风的手紧握成拳,隐隐颤抖着,指尖嵌进了肉里,落下几条念念的红印,“不要对我说对不起,和我地下的父亲,你的哥哥去说吧。你很快就能去见他了。”这句话,他说得很淡,无色无味,却是钻心刺骨。

  语落,他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几乎是奔出门去的,又或者说是落荒而逃的。

  他从没想过,当一切都揭开,真相会是这个样子。他不知道怎么面对,也无法面对。

  这重黑暗,是他预料之外的。没想过的恶人,原来才是始作俑者,以为是敌人的,原来从未真正敌对,眼中丧心病狂的,原来是最深爱他的,交锋中把他三番两次逼向绝境的,却是他同父异母的亲兄弟。

  现如今再想想他现在的处境,江氏那两款产品的生产线已经完全停滞了,爆炸事件带来的影响太大,股价一直红红绿绿,极不稳定。父亲一死,股东们也受到了不少的打击,很多都已无心把心思放在公司,去外面搞副业。

  他身心俱疲!孑然一身,唯一让他那颗残破的心脏燃起温度的人只剩下简年,这个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行单只影地走在小巷子里,连车都忘了开,一步一跌地走到公司。见到简年的一刻,他伸手将人揽进怀中,毫不犹豫地攫上了他的唇,眼泪却流了下来,淌入两人的口中,被炙热的温度洗去了咸味。

  松开的怀抱的时候,简年轻轻擦去他眼角的泪,万般滋味涌上心头,低低问了句,“你怎么了?”

  江屿风一边流泪,一边笑,倔强道,“我很好,真的很好,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好。”

  简年见到他这个样子,不由又紧张起来,可他此时此刻要说什么,要问什么?他不知道!只是不断地帮他擦着眼里的晶莹。

  江屿风闭了闭眼,挑起硬朗的下巴,生生把眼泪逼了回去。再睁眼的时候,他审视着简年的双眼,淡泊地开口问了句,“能找到柏嘉荣吗?我要见他。”

  简年一惊,皱起了眉头,“见他?”

  “是。”他的态度坚决,短短一个字似乎如岩浆般灼热……

  江屿风和简年坐上了出租车,往七瑞商城的方向开去。车子停落,修长的腿从车内迈下,光斜中的男人侧脸,比凉薄的空气更淡漠。

  他伸手,目光落向手腕上的表盘指针。时间下午三点零九分。阳光已经散去,天色变得阴蒙蒙,风也大了许多。

  约好的23楼KTV包间内,柏嘉荣早就到了,背景音乐放的是一首walkofsouls的poochainisaimaidee.

  整个空间流淌着能将心绞碎的音乐,在三人相见的时候淡淡的紫色光线打在他们的头顶。

  他起身,将音乐调小,一双夜鹰般的目光从江屿风脸上移到简年脸上的那一瞬,明显幻上温意。这一眼,承载着柏嘉荣这些天来夜夜从梦中惊醒的思念和爱情。

  柏嘉荣将眼中渐渐炙热的目光收了收,邪魅一笑说了句,“你们终于来了,比我预计的晚了几天。”

  江屿风直直盯着他,“赵一平被抓你知道吗?”从警局出来之后,他不由地想到面前的人是自己的哥哥这个事实。

  柏嘉荣似乎也察觉到江屿风眸底情绪的变化,稍稍皱眉后摊开双手,一屁股载在沙发上,眸光变得有些沉,“我知道。”

  江屿风走进他,立在他面前,居高临下地凝着他,笑笑,“那你不怕我来见你,也会带上警察吗?”

  柏嘉荣脸上的一丝邪魅笑意一点一滴地敛了去,出口的嗓音倏然冰冷,“你不会,你欠我一条人命的交代。”话锋滑下,他突然站起,用手指着江屿风的鼻尖,恶狠狠地道了句,“你是凶手!”

  两个身高相仿的的男人平时着目光里散出的光线,在交错的一瞬,似乎就注定了无法平行。

  江屿风一把扫开他的手,顺势揪起了他的西装,切齿道,“你姑姑的死,和我无关。”

  江屿风话一出口,瞬间惹怒了柏嘉荣,他也干脆抓起了江屿风的西装扯向自己,低咒一声,“王八蛋,事到如今,你居然还能这么理直气壮?”

  江屿风咬咬牙,依旧沉稳地说了句,“你才是混蛋。”语音刚落,一拳便挥向他的侧脸。

  柏嘉荣的嘴角立刻染上的血迹,他用舌头抵了抵痛处,反手一擦,手肘砸向江屿风的肩窝。

  下一秒,江屿风膝盖当即抵向柏嘉荣的腹部,他没吃住力道,跌回了沙发。江屿风一想到眼前的自以为自己是最受伤的人,还无知地让生父被炸死的悲剧发生,拳头里灌满了所有的力量。想扑上去,却被一脚踢开,两人从沙发上滚到地上,扭打成一团。

  简年手足无措,垂下秀妹,惊慌地差点哭出来,“你们不要打了,住手,不要再打了。”

  他们心里积压了太多对对方的埋怨,现下,似火山喷发般瞬间涌出来,简年根本无法阻止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