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玖小说>其它小说>情陷不夜天>第60章 突如其来的爆炸

  不知是否错觉,简年似乎真的闻到了火药味,稍有迟疑地开口,“江屿风……”其实话到嘴边,却是欲言又止。

  爱情会让人变得小气,不管是柏嘉荣,还是江屿风,又或是坐在这个桌上的每一个人亦是如此。

  简年微怔,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行为有些不妥,赶忙不动声色地将身子挪了挪,拉远他和柏嘉荣之间的位置,而他这份心思似乎早在柏嘉荣的意料之中,大手突然揽住他的腰肢,硬是将他扯进了自己怀里。

  一时间,简年的身体弧线被圈得很滑稽,脑袋被固定在柏嘉荣的胸膛上,像极了一只拱起的大虾。

  他低下头,唇凑在他耳际,“我是在帮你,就算你想回到他身边,也得给自己找个台阶下。跟我来下洗手间,我有话要和你说。”说罢,柏嘉荣冲江屿风一笑,过于礼貌地道了句,“我陪他去下洗手间,先失陪了。”那层覆盖在他眸底的笑意是最好的利刃。

  容不得简年答应于否,有力的长臂已将人勾起。他抬眼,怔愣了太久,在别人看来,柏嘉荣和简年两人当成他们面玩暧昧。

  而江屿风,在众目睽睽之下,暗暗捏紧了拳头,凝了两人的背影好久,他倏然站起,却被念念拉了回来。

  “别忘了,今天你是我老公!已经出了这么多岔子,你还想让江氏的名声再臭些?如果他心里有你,怎么样都跑不了。怎么?你没信心吗?你害怕了吗?”越卷越高几个连续反问,卷乱一颗男人心。

  眸光轻落到念念眼角,字字铿锵地回了句,“对简年,我有信心。”可他真的有信心吗?看到简年看柏嘉荣的眼神,他的信心只怕已被击打地支离破碎。他从没像这一刻般害怕简年的爱会悄悄飘走

  洗手间门口,简年一把甩开了柏嘉荣的手,“你到底想干什么?”

  柏嘉荣敛了笑,一手撑住了墙面,俯下脸,气息均匀打在他脸上,一字一句道,“呵!我想干什么?我在帮你。”

  简年不由轻笑,“帮我?我不需要。”这段时间以来,柏嘉荣确实帮了他很多,他也很感激,可是只有感情的事,旁人插手只会越来越乱。

  脸压得更低了些,鼻息轻而易举打在他脸上,“简年啊简年,你还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知道男人最看轻的是什么吗?就是太轻易就哄回来的老婆。当初是你自己走,现在又要自己回来?他会轻视你,伤害会一直继续。”

  他思考了好久,重重点了点头,“我懂了,因为你无法得到我,所以你想要的期望才会更强烈,如果我和你那些个服服帖帖的女人的一样太轻易被你搞定,你也用不着花这么多心思,对吧?”话一出口,他倒也不再避讳这个话题,秀眉轻挑,忍不住气气他。

  他是天生的伶牙俐齿,几句话就能将面前的男人气得半死,大手不把箍住了他的脖子,柏嘉荣刹那间怒目横眉,“要不是我喜欢你,我一定掐死你。”

  突然间,轰隆一声,洗手间传出了道巨响。

  两人的争吵也被这重声响绞碎。简年进去看了一眼,招了招手,“快来。”

  柏嘉荣倏然提眸,双手盘在胸前,莫名红了张脸,“有没有搞错,要我去女厕所?”

  “现在没人。好像不对劲,快过来。”

  他闻言,狠狠蹙起了眉头,走进去,顺着简年手的指向抬头看了一眼,这里怎么会炸出一个口子,形状还挺规整。

  这个口子有点像挖密道的手法,可是这是个星际酒店,似乎又不合乎常理。

  他心里一沉,侧目对他说了句,“你先站在我身后,我上去看看。”

  “那你小心点。”

  紧跟着,从婚宴场传来连番的轰然巨声层层翻滚,人群中阵阵惊呼,场面乱成一团。

  外头人潮涌动,皆抱着头往大门外冲。却不知大门是在什么时候关闭的,不断有人倒在血泊中。厚重的烟雾蒙了满满一层。

  一门之隔,柏嘉荣轻辨了下气味,似乎有股硝石和硫磺的味道。心里立即一沉,抬头往上方看了眼,有着自己的考量。

  随即,一声最大的爆破声蔓延在耳际,阻隔大厅和长廊的大木门下方空隙处一片火光。

  几个面露惊色的侍应生夺门而出,当即想锁住从卫生间的长廊通往大厅的唯一出口。

  柏嘉荣上前,一把揪住一个,急切地问了句,“发生什么事?”

  侍应生噗通跪地,脸色刹那间吓成了白纸,“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为什么要锁门?”简年也不安地插了句。

  随着不断的响声,悬挂在长廊上的大灯突然间灭了,简年只觉得肩膀被距离的撞击,耳边索索落落一阵细碎。

  卫生间旁边一扇不能活动的玻璃窗透进灰蒙蒙的光,柏嘉荣不着急揪住侍应生,亲眼看着他们从那个女厕的出口攀上去。

  “那里,就是出口!”这场婚宴从一开始就是场鸿门宴?

  大手用力拽住了简年的胳膊,柏嘉荣一横眉目,严厉地喝了声,“简年,卫生间那应该是出口,走,再不走这撞楼怕是要塌陷了。”

  他闻言,整个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原来先前闻到的些许或药物不是错觉,他失去理智般走到门边,不断拉着拉锁,大声唤,“江屿风,江屿风还在里面。”

  从心理学的角度来分析,一旦真遇到突发状况,几乎所有人潜意识里都会往进来的地方奔,所以,侍应生才会在响声之后轻松锁住这扇通往真正出口的门。从声音的辨识度来听,只是些一般威力的爆破物。密闭的空间,再加上……

  也就是说,江屿风现在无路可逃。若不是经手之人从中做了手脚捞了油水,就是下手之人故意要让某些人亲眼目睹一个个人倒在自己面前,或许是亲人,或许是爱人!!天啊。多么残酷的手法!

  他回头,眼泪掉了出来,“我要去找江屿风。”

  柏嘉荣一把将他扯远了好几步,命令道,“来不及了。”

  “我要去。”他停止了挣扎,却用比死还冷的眼神凝他一眼,从小窗里透进来的淡淡光斜轻而易举地打在他泛出的眼泪上,他说得坚定,口气很轻,却比外面来得危险还要让眼前的男人震惊。

  他切齿,大手按住他的双肩,“我要怎么说服你,你才能顾忌自己的安全。”

  简年的太阳穴好胀,全身遍及凉意,身子因为惊慌瑟瑟发抖,再抬眼,几乎带着哭腔哀求,“柏嘉荣,你不是想要我吗?好啊,我这个人都能给你,我求求你,帮我救江屿风,再晚就来不及了。”

  柏嘉荣的嗓音低沉有力,咬牙问了句,“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他一次次地从他口中听到江屿风的名字,他的担忧全为他,就连一丁点也不肯施舍吗?

  “你不信我?”他咽下口水,眼前全是盲点,他发疯般脱出自己的外套甩在地上,“真的,你要是想我要,我答应你,我答应你行不行?柏嘉荣,我求求你,帮我去救江屿风!”

  天空外更加阴沉,柏嘉荣再也忍不住心里的愤怒,一巴掌打在简年脸上要他清醒。

  五个手指印梗在脸上,火辣辣的疼。

  削薄的身子顺着他的手力狠狠跌在地上,可他终于冷静了些,只是缩在墙角环抱住了双膝……

  阴差阳错坐在新人席的江修云当场毙命。其他桌下虽然也隔三差五安置了那些东西,威力明显没有新人席位的大。

  那声巨响之后,江修云整个人都弹飞在空中。重重摔下来的时候整张脸已经蒙上一层焦黑。

  江屿风亲眼目睹世界上最后一个亲人死在自己面前,他身边火光不断,而他却一步步走到安静躺在地上的人,最终心碎还是灌入喉间,他仰天长啸地唤了一句,“爸!”

  只是这声江屿风内心深处对他的爱,沉睡着的半百老人再也听不见了。

  他脑海中一份钻心的担忧一闪而过,“简年,简年。”人群中他搜罗着那道熟悉的背影。

  念念抱着头,连滚带爬地奔到江屿风身边,一把扯住了他的隔壁,几乎要哭出来,“江屿风,怎么办?怎么办啊?”

  大手一把狠狠掐住她的脖子,江屿风的双眼几乎要充血,火光四溅的空间里,他依旧沉稳地说了句,语气不轻不重,“滚!是你,是姓赵的干的,是不是?”

  他吓得面如白纸,拼命甩着手一个劲摇头,“我不知道,我……”

  突然,江屿风身边又一阵火光,他下意识扑倒了念念。

  两人抱在地上,两张情绪截然不同的面孔挨得很近,念念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被江屿风及时出口的话堵了回去。

  “这辈子,再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如果时光能够倒流,我希望从来没认识过你。”他是认真的,这是他第一次这么决绝地出口伤害这个女人,也会是最后一次。

  他很快起身,站在中央苦苦寻找简年的身影,一双手又毫无预兆地狠狠抱住了他的腿。

  “江屿风,你带着我好不好,我不想死在这。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出去的。”念念的祈求到了极限,现下,只有江屿风是他的救命稻草,他只能牢牢抓住不放。

  他闭了闭眼,冷静地说了句,“你这样的女人,该死!”修长的腿一用力,硬是从她的钳制中剥开,早该暂停对念念仅存的一份温存,因为她,从没把真心掏出来过。

  宛如一盆冷水从高空泼下来,彻底摧毁了念念的希望,悬挂在顶上的水晶灯准确无误地砸在她的背上,一股剧烈的疼痛从脊梁骨传进她的每一个细胞。

  往事如烟,过去的再也回不来。他以为,今天会是她人生中的转折点,顺利打入江氏,再顺利控制江氏,用江氏的资金完成她的报复,可好像今天……

  柏嘉荣悄悄从口袋里摸出帕子掩在身后,放柔了声音,说了句,“行了,我答应你。”

  简年倏然站起,眼泪似乎是在一瞬间干涸的,“当真?”

  他有点哭笑不得,伸手,速度极快地掠过他的鼻尖。下一秒,今天第二次倒在了柏嘉荣的肩头。

  深眸微眯,大手抚过他的侧脸,“对不起,我从来没像这一刻般期待江屿风离开这个世界。以前我觉得,死对江屿风来说太便宜了,可现在,只要他不在,我相信你会站在我身边。”

  长臂一撩,简年整个人都扛在了他肩头,目光亦是往洗手间滑了一眼,走了几步,他踩到了能打开门的钥匙,但他没有要捡的意思

  地上横着云梯,柏嘉荣咬咬牙,带着简年顺着洞口攀上去,果然,通道里架了些简易的阶梯……

  生命的奄奄之光,陪着江屿风演绎大火中的悲伤。浓烟滚滚,他捂住自己的鼻子,在一个个倒下的人堆里,寻着简年的身影,直到一无所获的那刻,他的唇角微勾,第一次如此庆幸简年不在他身边。

  他的心终于落下了,他以为,只要两人的心在一起,再大的困难都能闯过去,直到这一刻,他似乎彻彻底底的领悟了。

  生死面前,有些力量小得可怜。

  四壁都在燃烧,房梁上不断有东西掉下来,不断有人在哀嚎。江屿风坐在江修云身边,目光却凝在念念脸上。

  这些年,有重思念没有少分给他。

  她被巨大的水晶灯压在地上,用世上最哀怜的眼神死死凝着面前宠辱不惊的男人,突然想在生命的尽头,说上一句,曾经我有一段很短暂的时光,喜怒哀乐全是你的手下败将。

  风决定了蒲公英的方向,而他是自己决定了自己的悲惨。

  她好冷静,嘴角竟还噙着笑。烟雾越来越大,脑中一闪而过的全是和简年的点点滴滴,从相遇到相爱的每一个片段,走过的每一个地方,说过的每一句的话。

  他答应的事,好多都来不及做到……

  通道里跳下一道身影,走道的门打开的一瞬,江屿风四周皆烧着大火,他被困在火光中,渐渐消磨着生命。

  他救了她,而他却留在那。当消防队员赶到的时候,他和念念两人全身的烧伤面积达到百分之40以上.

  67死,185重伤就是这场婚宴出人意料的成绩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