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玖小说>其它小说>情陷不夜天>第36章 又入圈套

  当天夜里,几人收拾好东西后趁着夜色离开香城。车里一路行驶,穿过了无数山路和静谧的小道。秋叶轻落,今晚的夜特别漆黑。

  到达北海码头的时候,已是凌晨一点。秋风荡起海水,海浪声哗哗地在耳边浮动。

  夜晚的海边是极凉的,江屿风想都没想便把西装脱下盖到了简年身上,略带命令地凝他一眼,“披上!”

  男人的温度顺着后背一下子蔓到胸口。

  念念在一旁缩了缩身子,简年见状,脱下身上的西装盖在他身上,转脸对江屿风清淡一笑,“我没事,农村出身的,我没那么弱不禁风。”

  微弱的月光照进简年的眼,江屿风和他对视许久,两人都在海风中沉溺在对方的柔情里。

  越是这样,念念就越恨。这个名叫简年的男人,把自己扮演成了高高在上的神袛,而她却是魔鬼,早已万劫不复,人生尽毁。曾经她也能这么肆无忌惮地笑,是命运的黑手将他推到了风口浪尖上。她不甘,她恨这个世界,可更多的,是恨无情摧毁她她人生的杜华。

  她一辈子都忘不了一个个凌驾在她身上,夺走她一次次希望的狰狞面孔,那些不管她是否能承受得了还轮班爬上他身子的恶魔,狂傲而来的双手,还有一次次释放在身体里的灼热。

  暗暗攥紧西装一角,几乎要将指尖掐穿。

  江屿风回头的一瞬,不小心捕捉到了念念脸上的狰狞。他的眉头蹙了下,走到他身边,沉声问了句,“怎么了?”

  眼看要落下的眼泪往回收了收,念念很快又恢复之前的天真烂漫,嘟起小嘴,捂住了肚子,“大叔,我肚子疼。”

  江屿风眸色转暗,低低问,“严重吗?”

  他摇摇头,傻傻笑笑,“好像现在不怎么疼了。”

  装,继续装!总有被拆穿的一天。

  大姨暗自喃喃,恨的牙齿都打颤,不知道为什么,打从第一眼见到这个女人,大姨就浑身都不自在。她始终觉得念念没疯,但是至于为什么要装成一个纯真少女留在江屿风身边,大姨想不明白,更不敢去想。

  四人中看似最糊涂实则最明白的简年将一切尽收眼底,清淡的笑短暂地掠在唇角。

  他什么也不说,因为他够理性。

  他一直相信,所有的手段对付心系对方的人是没有半点用处的。软弱,无辜,绝不是抓住男人的招数。虽然江屿风至今没有表明过自己的态度,但是简年明白,他心脏的某处一定有他的位置。

  不然,不可能出现在黑屋,不可能打穿自己的手也不让沈仲凌把他带走,更不可能让他尝到属于男人的泪水。

  他三十二岁了,早已过了冲动的年纪。何必去和一个在江屿风眼中的疯丫头计较。

  是谎言,总会破的,可若是由他来戳破,似乎一点意思都没有。只是他没想到的是,这个谎言被戳破的时间已那么近。

  凌晨一点三十五分,四人看见了渐行渐近的船只。船停靠在他们面前后,从上面下来了一个四十出头的男人。

  男人带着鸭舌帽,遮住了他的眉宇,微微欠身时问了句,“是江先生吗?”

  江屿风在微弱的月光中打量了一番,轻轻点头,干脆利索地答了一个字,“是。”

  男人拱起腰,手滑到船的方向,恭敬道,“我是来接您的,沈警官交代的,快上船吧。”

  江屿风本有疑惑,送别简年这种事沈仲凌本人怎么会不出现,可转念一想,“当下这种情况,他若是出现,似乎太过尴尬。”

  既来之则安之,带着一干人等提步上船后不久,耳边划过了另一道船只靠岸的鸣笛声。

  江屿风伸了伸手,眼光扫过手上的腕表,北京时间,正好凌晨两点,一分不差。

  铺天盖地袭来的不安很快罩住了这颗男人心,他走到驾驶室,冷声道,“停船!”

  身后,一道熟悉的声音划过,“停船?怎么停?”

  江屿风转身,眸光如夜鹰。四目相对的一刹,他看见了杜华含笑的脸。

  他一下子想到简年,一拳打在了杜华的嘴角,再冲到船舱的时候,发现其他三人仍旧不知何事的安然坐着,茶水的热气在光线下透着水雾。

  脚步一转,他退回了驾驶室。杜华正揉着自己的脸,唇角的笑意邪恶且讽刺。

  江屿风一把扯住杜华的衬衫,压低了声音,“这船会开去哪?”

  杜华扭了扭脖子,笑意渐渐加深,最后,从嘴里缓慢吐出三个字,“金三角。”

  “你!”指尖几乎要触碰到杜华的鼻尖,江屿风咬牙切齿,隐隐发抖,“他们什么都不知道,放过他们。”

  目光落在江屿风缠住纱布的左手,杜华有一刹那紧紧拧住了眉。拍了拍江屿风的肩膀,道了句,“放心。”

  语落的一瞬,迈开脚步,走进船舱。

  “早上好。”过于礼貌的话从杜华嘴里说出来,江屿风直觉得浑身都起鸡皮疙瘩。

  话一出口,三人的眼睛全都下意识的循声挪向一脸礼貌的杜华,简年疑惑,大姨蒙逼,至于念念可想而知。

  一步一凿,杜华走到念念跟前,一把掐住她的脖子,眸光转暗的那刻,嗓音也变得冰冷,他低下头,凑到她耳边低低说了句,“东西是你拿走的?”

  简年和大姨见势不得不严肃起来,还不等江屿风教训他,简年一杯热茶浇在了杜华的脸上,“人渣,还说是什么大慈善家,怎么能这么对付一个心智不正常的女人?”

  杜华的出现对简年来说绝对是个意外,从上次宴会场开始,他就能明显的察觉到杜华和江屿风之间并不友好。他意外出现在船上,简年怎么想怎么奇怪。

  炽烈的温度逼得杜华下意识的放手,他撸去了脸上的茶叶,浓眉一挑,眼神从简年那里落回念念脸上。

  一声轻笑,“心智不正常?”深眸有一刹那的思考,他重重点点头,笑纹更甚,“呵!我懂了,念念啊念念,原来你还在江屿风面前装疯,上次没戳穿你是我正好觉得应景,故技重施,你还真是乐此不疲。”

  短短几十个字,如晴天霹雳!

  杜华的一席话,让在场所有人皆是一愣。尤其是站在身后的江屿风,他一步步走过去,一把扯住了杜华的胳膊。

  江屿风的眸色如寒铁般沉静逼人,尖锐无比地紧凝着他。一个字,一个字,缓缓从唇齿缝隙里跳出来,“你再说一遍。”

  消瘦的背脊缩得无路可缩,铺天盖地的恐惧网住了他所有的冷静,杂着哭腔的,充满无助的女音诠释着他此刻全部的慌乱,“大……大叔,他他是谁,念念很害怕。”

  手臂,突然一个猛力从江屿风的手心里抽离。

  “啪!”

  一记巴掌狠狠落在念念的脸上,五个深深的手指印很快凸起。微红的颜色映衬着那份素白,像是在脸上开了朵染血的兰叶。

  顺手扯住了她的头发用力往后扯,“贱货,还要装,我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兴许在场的所有的人都无法明白,对这个女人,杜华为什么要如此残忍。

  杜华真正讨厌的,是念念的摇摆不定,现实腐靡。她不配江屿风,更不值得江屿风为她伤心了那么多年。

  杜华一直觉得,这个世界上,只有自己是最爱江屿风的人,爱到成为疯子,成为傻子,却从来无人倾诉,他才是最苦涩的那个人,他都不敢痛,更没人有资格喊痛。

  骤然拍拍手,四面八方冲进来十几个大汉。这些人的面孔,念念都记得,心一下子全裂成了碎片。

  “住手!”眼前的画面,让江屿风的浓眉深深锁起,四肢很快冰冷麻木。

  欲冲过去,却不想杜华在他耳边耐性极好的轻声说了句,“别过去,我不会乱来,只想让你看清楚真相。”

  念念的心里咯噔一下,她没料到,最近几日的闲言碎语会成为江屿风脚步间犹豫的因素。

  越来越近的面孔和笑脸。

  不堪的往事如带血的尖刺,蜿蜒着她的血肉,细长的指尖插入自己的发丝,“不要过来,不要,不要!”

  最后尖锐的两个字地震碎了大姨的茶杯。

  细碎的玻璃渣像仙女散花般飘飞,大姨立即吓得魂飞魄散。

  紧跟着,念念白皙的手臂被一个手下粗粝的指腹狠狠嵌住,男人突然抽出皮带狠狠得打在了较弱的身子。

  这一瞬,江屿风再也忍不了,他准备大干一场的时候,却没想……

  一声仰天长啸!

  “杜华,我早晚要杀了你。”她绝望地嘶喊,双眼猩红着满腔的愤怒。

  且不说念念装疯是错是对,对付一个手无寸铁的女人,杜华的手段实在太狠。

  这个杜华,连简年都觉得胆颤,可他还是不管不顾的站出来为念念说话,尽管连声音都有些许发抖,“她装疯,那又怎么样?如果不是害怕着什么,何须如此?身为男人,你好可耻!”

  浮动在杜华脸上的笑容,点滴的滑下,干硬的一张脸面无表情。

  他的目光缓缓移向简年,他本不开口还好,一开口,杜华都能恨得生吞了他。

  简年语落的一瞬,迎上了一双漆黑的眸。

  “你说?我可耻?爱一个人如果可耻的话,那还有什么是不可耻的?”

  杜华的表情很快变得扭曲,江屿风见状,整个身子挡在了简年面前,一字一句道,“你敢动他一下试试。”

  就是因为这么个顺心而为的动作,念念的眼神顿时空洞得茫然大海。

  这就是时光带来的差别。

  换做以前,江屿风一定会先挡在她的面前,而现在,根本不可能了。

  简年牵动着他的心,牵动他所有的思想和温暖。

  念念站起来,打开了窗户。

  从内衣里掏出隐藏杜华无数秘密U盘,将手伸到窗外,突然冷静地道了一声,“你找的,是这个吧!”

  杜华突然回头,双目一惊,冷凝着她,“拿过来。”

  声音越发冰冷,似乎瞬间结了霜,“我警告你别过来,动一下,我就把它丢到海里。”

  安静,绝望,如果算是种扭曲的美,那么此刻的念念美的够彻底。

  杜华举起双手,脚步往后收了收,斜睨一眼,“你想要什么?”

  念念另一只手缓缓举起,指尖划过了江屿风的脸落在他身后的简年身上,她清冷一笑,不疾不徐地说,“把他给我推进海里。这东西,就是你的。”

  她的话音一落,整个船舱都寂静无声。

  她是坠落到地狱的天使,在绝望后极致冷静地主宰着当下的局面。要什么,讨厌什么,心里清清楚楚。只要有半丝能利用的机会,她不介意借刀杀人。

  江屿风蹙眉,不可思议地盯着一身白衣的面孔,惊愕地说了句,“念念,你真疯了,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他不着急还好,一为简年着急,念念整张脸扭成了一团,她咬牙切齿,如同真正的疯子。

  “是,江屿风,我是疯了,从我结婚的那天开始我就彻底疯了。你明明知道杜华是什么人,却没有全力以赴的阻止我。除了杜华,你才是把我推入深渊的人。”平静,有力。

  要怎样的全力以赴,才能拉回一颗已经远走的心。江屿风扪心自问,他曾用尽一切努力想要把念念留下,可当一个女人的爱已经不在,无论怎么阻止都是徒劳。

  他承认,如果当初告诉念念杜华是什么人,也许她会留下,可在那时候他若是真的说出了口,眼前这个女人会信吗?他不是不了解念念,若他真的说了,迎来的只会是一顿嘲讽和更加急切的逃离。

  江屿风至今还记得。念念临走时有多绝决。一声声的冷入骨血高跟鞋撞打地面,渐行渐远。

  女人清冷的嗓音再次滑过,“杜华,我再说一遍,想要东西就把简年推进海里喂鲨鱼。”

  杜华的眉头稍稍扯动了一瞬,他迎上了江屿风不卑不亢的眼神。

  简年被整个挡在他身后,紧紧贴合着男人结实的后背。

  “你敢!”江屿风已寒心的不再去看念念一眼,目光死死落在杜华眉心的思索上。

  念念步步紧逼,再次开口,“快动手,你要是不推,我们就玉石俱焚!”

  最毒妇人心,用在这个女人身上一点也不为过。

  自打念念隔在他们之间,简年自认从没做过伤害她的事。可今天念念一字一句都明摆着要他的命,他已无话可说,唯有沉默。

  杜华的眉心缓缓舒展,挥了挥手,无声的下达命令,后退几步让出空间。

  十几个身强力壮的手下一步步靠近她们,江屿风退无可退,简年的后背紧贴在窗户上。大姨更是缩到了墙角,双腿发抖,眼看就要厥过去。

  外头的海风越卷越烈,从窗户里透进来沁进心脾的凉意。船的摆动幅度也一下大了很多,没先前来的平稳。

  挂在船舱上的电瓶灯泡随着摆动摇摇晃晃,垂落下来的电线半点也不牢靠,一切都显得令人发悚。

  江屿风扭了扭脖子,面色平静的看向越来越近的脸,淡淡道,“卑鄙是天性,那就一起来吧。”

  江屿风话锋一落,黑压压的一票人便全冲过来。江屿风余光扫见简年桌上的茶杯,长臂一捞,一条绝美的抛物线划过,准确无误地将杯子砸向最中间手下的眉心处。

  杯子应声而裂,一股浓稠的血腥味扑鼻袭来。

  所有能用的碎玻璃都被利用起来,江屿风宛如放飞镖般将玻璃碎一片片插入来人的脸。

  直到,最后一片碎片也飞了出去,桌面干干净净。

  简年深知江屿风的手伤还没有好,要是正面突破,一定不能以寡敌众,空间有限,再加上手下们似乎都被惹怒了,情况越来越糟。

  江屿风深怕离简年太近会让别人误伤了他,浓眉一横,眼神冷冽地迎了上去,他的步子控制的极好,丝毫不让人插到他后方的机会。

  右手不能使力,江屿风只能用胳膊肘袭击,起点已然败了。

  乱成一团下,春花所有的愤怒都转换成对念念的厌恶。一桌之隔,大姨大喝一声爬了过去,一把揪住念念的头发,粗壮的手臂爆发出来的蛮力一鼓作气全用在手掌上。

  “啪啪啪啪!”

  生平第一次,大姨如此恨一个女人,也是生平第一次,她打了个女人,江屿风的前女友。

  简年的秀眉紧拧,场面已经完全不受控制。江屿风右侧的一个男人抬高手准备使用重拳,简年失声大叫,“小心。”

  却没想突来的一声叫唤反而让江屿风分了神,回头的一瞬,受伤的手掌被一拳重击,鲜血快速的溢出纱布。

  疼痛顺着指尖一直传到了头皮,江屿风撑住脑袋甩了甩渐渐模糊的意志,只是微微晃神的功夫,一个男人便穿到了他身后,打开窗户将简年敲昏扔了下去。

  “砰!”身子跌入了寒人心肺的海,海水溅起无数水花摄进船舱,沾染了江屿风漆黑的发。

  回头的一瞬,他整个人都愣住了,也不管手上的剧痛,逮住那个把简年扔下去的男人一顿连击。

  心,似乎被丢下了悬崖,撕成碎片再被秃鹰叼咬。

  徒然悲伤绝望的目光落在杜华身上,又转到双颊红肿的念念脸上,手指狠狠颤抖,已不知道去指谁才好。

  医生千万交代过,简年的腿伤不能碰水,才上船的第一天就发生这种事,江屿风只怪自己没有多长一个心眼,没有好好保护这个一次次受伤的人。

  步子往后退了退,他说了一句话,极致悲伤,“如果简年有事,你们都得死!”

  自打杜华回国开始,还从未像这一刻那么害怕过,船舱外头漆黑的天幕,船舱内的一片狼藉,也比不过江屿风现在低沉的脸色。

  当江屿风话音落定,他纵身一跳,穿进海水。

  秋夜的海水凉得刺骨,能钻进肠子和骨髓。

  江屿风已然顾不得再这么滑动海水自己的手是否会永远毁掉,他发疯一般的搜寻简年的身子。

  待在船舱的一行人也都挨个愣住。杜华的脸色一沉,猛然冲到念念身边,手指嵌住她的臂腕,争取时间冷声道,“东西,交出来。”

  事情发展至此,念念也没打算过能活着离开这艘船,伸在外面的手轻轻一放,将手收回在杜华的眼前晃了晃。

  “推下去!”

  一个严厉暴怒的身音穿透夜色。

  江屿风的身体素质越来越差,他几乎要精疲力竭,黑暗的视线让他焦躁到了极限,死亡的危险和内心的自责俨然到达崩溃的顶点。

  直到,漆黑中他摸索到了一只修长的手。

  削薄的唇瓣增加了一丝凉意,江屿风的健臂揽住简年的腰肢。

  他只想快点看到他平安,受伤的右手死命地扑腾着海水。

  当简年的脸露出水面的一刻,江屿风的气力几乎已经用尽。自身体里迸射出的冷汗融进了海水,他用仅存的意识将简年拖上了舢板。

  抬眼的一瞬,他瞄见舢板处坐着一个悠闲喝酒的男人,酒杯轻轻晃动在他的指尖。

  舢板上的男人蹙起眉,将视线落在身旁的女人脸上。男人清淡瞥头的那一刹,江屿风对上了柏嘉荣的眸色,喜怒难辨。柏嘉荣坐在哪里,仿佛一尊雕像,冷眼静看所有的一切。

  这个制造了一起起误导视线的事件的始作俑者柏嘉荣!

  江屿风的眼皮越来越沉,最后一丝扒住舢板的力气也随风消陨,健硕的身子最终滑进了海里,渐渐被海水吞噬。

  江屿风这辈子,遇见一个丧心病狂,戾气满溢,却偏偏对他情有独钟,甚至,在危难关头可以连命也不要的人。这个世界上最舍不得他死的人不是柏嘉荣,而是杜华。

  柏嘉荣深知江屿风不能死,但他此刻更想证实的是杜华对江屿风的爱有多深,这是他一直好奇的底线。

  他起身,健臂穿插进了简年的腰,轻而易举地将他拖起。低头的一瞬,紧拧住了眉。

  刚想走进船舱的时候,杜华却发疯般冲了出来,当他见到柏嘉荣怀里的简年,心里轰然一怔。

  杜华颤声问道,江屿风呢?

  柏嘉荣不着急回答,每个字都拖得极慢,“在我椅子的正前方,掉下去了。”

  杜华闻言,想也没想地走到柏嘉荣的座位前一跃而下。

  随着溅起的浪花,柏嘉荣淡淡一笑,走到驾驶室敲了敲暗道,冲里面的人使了个眼色。

  他早已想过所有可能发生的事,潜水员一直在待命,他不想让简年死,更不能让江屿风死。只有浑然不知的杜华,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