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亲生母亲用生死来威胁,去做不喜欢的事情,这样的生活,贺胜寒过了十几年。
后来欧念思犯病被送去医院,贺丰也越来越忙,没怎么管家里的事情后,贺胜寒才能成功偷跑出来。
贺胜寒低眸看着游迴的手,说:“幸好出来后遇到了你。”
游迴没说话,他跟贺胜寒都清楚他俩之前的关系是什么样子的。
“游迴。”贺胜寒伸手抱住他,轻轻在他耳后一吻。“老婆,遇到你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一件事情。”
“对于以前的事,我深感抱歉,一切都是我的错,我欠你的太多了,我会用我的余生去偿还。”
游迴伸手摸他的头发,坚定道:“我会一直站在你这边,无论发生什么事。”
日暮黄昏,飞鸟归家。
贺胜寒指着前面一个小土包说:“我奶奶就在那里。”
“她生前最喜欢紫荆花,她离开后,我在她的墓旁种了很多紫荆花,花期到的时候会开满这一片地区,可惜现在不是紫荆花的花期,你没法亲眼见到那个美景。”
“会有机会的。”游迴说,“明年的花期,你带我来看。”
“好。”
回去的路上,游迴又开始头晕起来,剩下的一段路都是贺胜寒背他走的。
“你今天怎么突然带我来这里了?”游迴双手抱住他的脖子问道。
“因为……”贺胜寒顿了好长一会才开口:“我母亲今天过来找我了。”
“什么?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你睡着的时候。”
“你怎么不把我叫醒?”游湖说。
“现在还不是让你见我母亲的时候,她的情绪状态一直不稳定。”贺胜寒声音缓缓,“所以下次吧,我会找个合适的时间安排你跟他们见面。”
其实贺胜寒没说出来,他不让游迴跟他们见面的原因是,他害怕游迴会被他们针对。
他害怕母亲又威胁他,拿游迴跟她自己威胁他。
所以他要最大限度保护游迴的安全。
“我母亲…一直都很期待我跟吕知衡结婚。”贺胜寒声音微沉,他步伐缓慢,漫步在林间小道。“她觉得我跟吕知衡结婚后,可以借助吕家的帮助,夺得贺家产业,然后她就可以逃离我父亲了。”
“今天她来找我,又以死相逼,让我必须答应跟吕家的联姻。”
到了车旁,贺胜寒把游迴放下来,游迴靠在车身上,问道:“然后你答应了?”
“没有。”贺胜寒摇摇头,“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她以死相逼,劝说我整整两个小时,我没答应,只跟她说考虑考虑。”
“老婆。”贺胜寒揽住游迴的腰身,把下巴放在他肩膀上。“你说我该怎么办?”
游迴沉默,他也环住贺胜寒的腰,把脸埋在他颈窝里。
两人相拥许久,回到别墅时天色已经暗了。
游迴上去洗澡,贺胜寒安排两人的晚餐。
后脑勺上肿了个大包,让游迴洗头都格外小心。
板板道:【医生不是建议你不要洗澡洗头,最好卧床休息吗,你不听话这会怨疼了怪谁。】
游迴:“关闭系统。”
板板:【啥玩意,你这是赶我下线吗?】
游迴:“是的,你很吵。”
正说着,放在床头柜上充电的手机突然响起来了。
游迴头上披着毛巾擦头发,走过去看,发现是白类打过来的。
“喂,游迴,你今天怎么没打电话给我?真被打了两棍就娇弱得不行了?”
“怎么?你打电话给我就是为了确定我死没死?”游迴毫不客气地回怼。
“当然不是。”白类身披浴巾,摇着红酒,坐在游泳池边的躺椅上,十分惬意。
“我今天去查了沙莎的信息,你就不想知道我查到了什么吗?”
游迴有些头疼,他靠在床上,慢慢地擦着头发。
“不想,头疼,不舒服,明天再说。”
“!!”白类不可思议:“游迴,你变了,你不是工作狂吗?”
“大哥,我现在头疼,身体不舒服。那棒子又不落你脑袋上,别站着说风凉话。”
“不是,你真不听一听?”
“明天再说吧。”游迴确实头疼得厉害,他现在甚至都不太想说话。
“行吧行吧。”白类无聊得要死,本来想找个人打嘴仗聊天啥的。
游迴不舒服,白类也不会强人所难。
“对了老白,司文来澧城了。”游迴突然想起什么,补了一句。
白类正打算挂电话,听到这句话,一下子坐起来:“你说什么?谁、谁来澧城了?”
“司文。”游迴捏着眉心道,他神色痛苦,脸色略显苍白。“今天晚上就到澧城,他叫我去接他我没去,我跟他约了明天见面。”
白类问道:“那他今晚住哪?”
“酒店啊。”游迴的语气像回复白痴,“行了行了,我不跟你说了,消息我已经告诉你了,我先挂了。”
白类盯着手机,电话界面挂断后显示的屏幕壁纸正是司文的照片。
那是他们大学毕业时拍的,他唯一一张与司文穿着警服站在一起敬礼的照片。
白类用这张做屏保壁纸已经很多年了。
愣神了一会,白类突然起身,裹好身上浴衣朝屋子走去。
…
晚上九点半,司文刚下高铁。
他这一趟不止来澧城,还去了其他地方,所以一大早就出发的他坐高铁去了另一个城市查案,查完后他才继续赶往澧城,一刻也没有停歇。
司文看着手机上的电量,只有百分之五了。
他叹气,拍自己的脑袋,今天他出门怎么就忘记带充电宝了呢。
他酒店也没订,趁着只有百分之五的电量,他得赶紧出去租个充电宝充电。
只不过他刚出站,白类的电话突然打过来。
司文看到这个来电,微微一怔,犹豫片刻,还是接起了电话。
“司司,你现在在哪?”
司文:“……”
“怎么了?”司文问道,“这么晚了有事情吗?”
白类听到他明显疏远的语气,心情稍微有一点点低落,但是那点低落很快就被他一扫而空了,白类说:“我听游迴说,你来澧城了。”
司文:“……”游迴这个管不住嘴的!
无可奈何,司文只能承认了:“是,我的确来了澧城。”
白类道:“你现在在哪,我去接你。”
司文道:“不用了,我订了酒店。”
白类毫不客气地揭穿他:“我没查到你在澧城有任何订酒店的记录。”
司文沉默。
白类又道:“你是不是出门又忘记带充电宝了,手机要没电了吧?”
司文垂下眼眸,低低地嗯了一声。
白类忍不住笑起来:“都多少年了,你这忘记东西的毛病还是没改。”
司文不说话,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白类确实很了解他,也确实对他很用心,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没有放弃追求他。
司文曾经劝他无数次,让他另择良栖,但是他不听。
白类在那边道:“报个位置给我,我去接你,我这儿可是有免费的住宿,还包吃,早中晚都包。”
“我……”司文刚开了个口,那边的声音忽然消失了。
他一看,是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了。
怎么每次出门,总是遇到这样的事情。
司文颓气地推着行李靠在墙边,蹲下来,看着屏幕发黑的手机,又一次叹气。
这手机他用了快十年,现在是越来越不好用了,充一次电很久不说,续航时间也变得很差,像他这样一天工作不知道要接多少电话的,没有个配置好的手机是扛不住的。
不知道蹲了多久,那些消极的想法在司文脑中一遍过后,他就不再想这些事情,便打算去路边的便利店问别人有没有充电头和充电线。
他出门也把充电线充电头一起忘记了。
不过他那手机已经是老旧的版本了,估计很难找到对应的充电头和线。
司文站起来,因为蹲太久了,又起得太猛,眼前一阵漆黑,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一双手稳稳扶住他,同时一道熟悉的声音道:“小心些。”
司文微怔,抬眸看白类,下意识问道:“你怎么来了?”
白类松开扶他的手,自然地接过他的行李箱,说:“你需要我,我就来了呗。”
他从怀中拿出一个充电宝,还有充电线,递给司文。
“知道你每次都会忘记,我已经给你准备好了。”
白类递过来的动作是那么的自然,司文有些不自然,但还是接受了他的帮助,道:“谢谢,麻烦你了。”
“你怎么又跟我说这种客气的话?”白类心有不悦,但很快的他就不在意了,因为司文没有拒绝他的帮助。
白类把他的行李箱放在后备箱里,然后又把司文从后座扯到副驾驶座。
“都这么晚了,还要麻烦你跑这一趟。”司文有些不自然道。
司文惯以这种语气跟他说话,白类已经习惯了,他直接忽视,说:“这么晚才到,你是不是又去别的地方了?应该还没有吃饭吧?我们是先放东西再吃饭?还是先吃饭再放东西?”
“都行吧。”司文看着车窗外的风景,他现在还是不习惯跟白类独处,虽然白类不会对他做什么。
但是就是别扭,这个人他拒绝了那么多遍,他还是那个样子,一如当初。
面对白类,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白类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既然司文说了都可以,他就乐滋滋地计划:“先去吃饭吧,要是饿坏了你可不好。”
他清楚司文喜欢吃什么,直接带他去餐厅。
司文跟白类独处时就是个闷葫芦,白类喜欢他这件事情已经不是什么秘密,所以白类总是正大光明地注视他。
那双眼里含的欢喜与爱意,与司文的淡然寡漠不同,那股欢喜是那么的强烈,强烈到司文低头吃饭,仍旧能感觉到他炽热的目光。
就这样过了十几分钟,司文终于忍不住,抬头对他说:“你可以做点别的事情,不要总是盯着我看。”
白类道:“你像以前那样无视我就好了。”
司文耳朵发烫,他实在有些受不了白类这种目光,便想做点什么事情转移他的视线,于是道:“有酒吗?”
白类一愣:“你想喝酒?”
司文从来不会跟白类喝酒,自从大学毕业晚会那一次擦枪走火之后,他们两个已经很多年,没有相互在对方面前,碰过酒这个东西了。
司文低头嗯了一声,“今天想喝。”
白类了解司文的酒量,他酒量浅,特意给他点了度数低的酒。
桌上准备了两个杯子,服务生把酒拿过来后,白类亲自开酒瓶盖,给司文倒酒。
司文闷闷喝了一口,他看了眼对面还在看他的白类说:“你也喝吧,我们……很久没有这样,喝酒了。”
白类有些欣喜,迅速给自己倒了一杯,“我们确实很久没有跟对方喝酒了。”
司文还是不说话,他又变成了闷葫芦。
白类早就习惯了司文对他的态度,只要司文不冷落他就好,怎么样他都无所谓。
这酒的度数实在是低,白类就像喝水一样,换作是以前,他肯定看不起这种酒类,但是在司文面前,他有再多的腹诽也不敢说出来。
就这样,一个默默吃饭喝酒,一个刻意移开目光不去看另一个,免得难堪。
司文实在找不到跟白类共同的话题,只能一个劲儿地喝闷酒,结果喝着喝着,他就不行了。
他脸颊发烫,眼睛看什么东西都是重影,脑袋天旋地转,他心里忽然有股不好的预感。
发现司文忽然不吃了,白类坐直问道:“司司,你吃饱了吗?”
司文捂着自己的脸点头。
白类道:“那我们回去了?”
“等一下。”司文的声音有许些嘶哑,他缓缓抬头看向白类,说:“我可能、喝醉了。”
白类看到他的模样,艰难地咽了咽口水。
他看出来了。
司文现在从脸到脖子都是红的。
他眉梢眼角难得一见地染上了醉意。
白类深呼一口气,试探道:“那你,要我扶你吗?”
司文摇摇头,他扶着桌子站起来,说:“我还可以自己走。”
他往旁边走了几步,一直都是踉踉跄跄的,还险些撞到路过的服务生。
白类快被他吓死了,他亦步亦趋地跟在司文后面,伸出去的手随时准备着要扶住他。
到了门口,白类看向那几级台阶,心口突突跳。
他赶紧快步走到台阶下,抬起自己的手臂,说:“这里,我扶你下来。”
话音刚落,司文的脚步落空,整个人直接摔下去,然后被白类稳稳地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