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思凡一脸呆滞地看着大爷从隔间走了出来，世界观受到了强烈冲击，但很快他就看见陆峰也从里面出来了。
周思凡：“……”
还好。陆峰还在。没有变成一个头发花白的程序员。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到底是为什么！怎么会多了一个人？！是他的世界线刚刚变动了吗！啊！
陆峰走到水池边上挤洗手液洗手，对着周思凡说：“走吧，谢谢你啊。”
周思凡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你上了吗？”
陆峰：“……”
陆峰：“没。”
周思凡：“那……”
他还是一副见了鬼似的表情，陆峰对他招手，周思凡磨磨蹭蹭地走过去，十分警惕地看着陆峰。
陆峰好像忽然明白了，扶额说道：“别傻了。”
陆峰：“那是保洁大爷，最里面的那个隔间侧面有小门，可以通到外面，平时都是锁上的。刚才可能是没锁上，就刚好碰到了。”
“算了，我不是很急，等下再说。”陆峰补充道。
周思凡恍然大悟：“哦哦！”
那大爷岂不是是厕所刺客，这是陆峰裤子都没脱，这要是里面的人已经脱了裤子该多尴尬……他怎么一直没注意到呢！周思凡细思极恐，赶紧不去想了。
他哭笑不得地说：“吓死我了！我以为遇上什么灵异事件了！”
陆峰也微微扬了下嘴角，说：“看你脸色变得像红绿灯。”
陆峰挥了下手：“我先走了。”
不知道为什么，周思凡总觉得，陆峰好像没一开始遇见他时那么的……冷漠与疏远了？虽然他们到目前为止其实只有一点点的交集，但是每一次，陆峰对他……好像还不错。
就说嘛……自己的gay达还是很灵的！
要不要乘胜追击？
周思凡没完全想好，但是却主动跟了上去，说道：“陆峰哥，你还不下班吗？”
陆峰走着走着听见周思凡的声音，回头看了他一眼，道：“还有点事。”
周思凡的包都在身上背好了，一副到点就溜的模样，而陆峰则皱着眉头直接回了工位，周思凡有点儿尴尬，但是走到陆峰那边，看见他正在全速做ppt，忽然又理解他了。
陆峰打着字，余光瞥见了周思凡还在，说了一句：“有事找我吗？换个时间？抱歉，我马上要去做交流分享，实在没空。”
周思凡说：“没事没事。”
他心想，陆峰可真忙，交流分享又是什么额外的kpi？难道说程序这边比他们产品要卷多了？
周思凡走着走着看看时间，深呼吸几下，还是回去多问了一句。
周思凡笑道：“陆峰哥，你几点交流分享啊？晚饭怎么吃？”
陆峰抬头，见他回来了有点讶异，他说：“七点半。”
“先不吃了。”陆峰说，“来不及。”
周思凡抿了下嘴唇，继续笑道：“你想吃什么？食堂？我帮你打包回来？”
陆峰说：“你不都要回家了吗？”
周思凡很认真地说：“不是的，刚才我主管要我今天晚上必须出一个新文档，今天就要，很急，我也没办法，只能留下来加班了。”
陆峰：“……”
已经下班在乘电梯的主管莫名其妙地打了个喷嚏，周围人顿时捂住口鼻，默默地远离了一些。
周思凡看起来是一点也不想给陆峰思考的机会，催促着说：“已经六点十分了，快决定！”
陆峰松了口，说道：“那麻烦你帮我打包一份盒饭就行，随便吃什么都可以，没有忌口。”
周思凡认真点点头，然后比了个OK的手势，快乐地说道：“好！马上就来！”
他几乎是跑着去的。
风一般地把自己的包给甩在椅子上，然后拿着工牌和手机直奔食堂。
才刚下班不久，八楼食堂人满为患，周思凡一进去就被声浪给冲击了一波。
虽说陆峰吃什么都行，但周思凡还是认认真真地看了各个窗口的菜单，最后选了一个应该不会有大雷的窗口排着。
轮到周思凡的时候，感觉食堂大叔看周思凡脸上有伤口，还特地给他多夹了一点肉。
周思凡十分感动：“谢谢啊大叔。”
大叔戴着口罩wink了一下，做好事不留名。
打完饭周思凡又急匆匆地去等电梯，但这会儿是高峰时间，全部都是下行的电梯，要等很久。周思凡等了一分钟就改变了主意，直接从旁边的楼梯走上去了。
他怕陆峰等太久。
七点半就要交流分享，还不知道要分享多久，如果不稍微垫点东西，那不是得饿死了。
周思凡以前也曾经开过那种完美错过饭点的会，真的是越开越窝火，在会议室里面都要饿死了，上面汇报的人还在滔滔不绝。
周思凡这么想着，一股无与伦比的能量在他身体里面横冲直撞，已经不能满足于普通的爬楼梯了，恨不得一次上三个台阶才好。
到了门口，周思凡稍微平缓了一下呼吸，这才掏出工牌刷卡进去。
陆峰还在做ppt，周思凡走过去把盒饭放在他手边。
陆峰说道：“谢谢，思凡。”
周思凡得到了夸奖，心里的小人在旋转跳跃，表面上却还是：“不客气呀。”
陆峰的ppt快做完了，时间也刚好卡在了六点三十，看来他吃完饭还能歇会儿。周思凡瞄了一眼ppt内容，上面好多英文，他看得费劲，只觉得厉害。
周思凡拿着自己的那份盒饭，说：“那我去自己位置了。”
陆峰拽住他的衣角，笑道：“等等。”
“啊？”周思凡慢了半拍。
陆峰：“刷了多少钱，我转给你。”
周思凡：“不用不用，没多少，我饭补里面还有很多，上周点了几次外卖。”
陆峰：“还是转给你吧。”
周思凡：“真不用！”
他是真不能收。陆峰上次请他吃的那顿日料其实不便宜，他不投桃报李说不过去，再说了他也只是打了份食堂的盒饭，真的很不上档次。
陆峰想了想，说：“嗯，那下次再说吧。”
周思凡也笑道：“嗯嗯。”
这回周思凡是真的开心了，喜气洋洋地回到自己工位，重新把电脑打开，然后打开那份只有四个字的文档。
看了一会儿，周思凡突然就不那么开心了。
周思凡：“……”
很好，还是写不出来，算了吧就这样吧，明天再说。
于是周思凡戴起耳机，一边追新番一边开始吃自己的这份盒饭。以上绝对是重大突破，他在陆峰面前的存在感肯定+1了，就是这个距离感……
很微妙。
可能没达到虎子老师的标准。
周思凡吃完盒饭，决定之后跟虎子老师汇报的时候可以省掉一些不必要的细节。
也许是吃饭太入迷了，也许是新番太好看了，总而言之周思凡再次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七点二十五了。
周思凡跟个土拨鼠一样露出头，然后往陆峰的位置那边看，位置空了，但电脑好像还亮着。
他把自己吃完的盒饭扔到垃圾桶里，有些失落地坐回到工位上重新戴上了耳机。
还没等他点开继续播放，陆峰就从洗手间的方向走了过来，站在他对面，微微向前倾身，对周思凡招招手。
周思凡：“！”
“怎么了？”周思凡拿下耳机，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陆峰垂着眼睛，指了个方向，说道：“我去开会了。”
周思凡：“嗯，好。”
陆峰停顿了几秒，又说：“你想来听也可以。”
说完，没等周思凡回应，陆峰就对他点点头，快速往会议室的方向走去。
周思凡：“……”
他听不懂。
术业有专攻，周思凡只是个水水的产品经理，读了个水水的专业，工作全凭本能和想象。陆峰搞技术的，和周思凡有着天堑般的技术壁垒，却邀请周思凡去听他的分享交流会。
那当然是去了！
周思凡关了电脑，直奔陆峰所指的方向。走到半路又跑回来，带上了手机和笔记本。
会议室在另一端，是专门的培训教室，自带大屏幕和有小桌板的单人椅。隔着玻璃门周思凡就看见里面大概坐了十几个人，他是来的最晚的那个，陆峰已经打开他的ppt了。
“借过借过。”周思凡十分小声地说了一句，然后找了一个角落里位置，成功混进了一群程序员的中间。
陆峰今天也戴了那副银框眼镜，也许是公司暖气足，他甚至把衬衫外面的毛衣也脱了，蓝色的牛仔衬衫扣子全部解开，当做外套穿，里面则还有一件深灰色的短袖T恤打底。
他有条不紊地打开ppt，然后简短地做了一个自我介绍和欢迎词，便直接了当地开始了正题。
周思凡努力尝试听了一会儿，陆峰的发言声音洪亮，语速不快不慢，甚至ppt上还留有一些奇怪的、只有程序员才能懂的小笑点，但很可惜周思凡是真的一点也听不懂，只好在大家都笑的时候也跟着笑。
但就算听不懂，周思凡也完全能够感觉到这场分享交流会中，陆峰那种把控全场的个人魅力。
周思凡无法自己移开眼神，感觉智性恋在这一刻达到了顶点。
周思凡看了看周围，然后拿起自己的手机，假装也在拍陆峰的ppt。
一连拍了十几张，ppt一个字都没拍到，只有陆峰站在镜头中间。
他终于……还是做了“偷拍”这件事……
周思凡低头反复滑动着照片欣赏了一会儿，然后默默地删掉了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