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玖小说>都市情感>春犬的狂热>第27章

  从雪地回来就上炕,边野将头躺上炕沿时卫凛冬已经跪下,两人动作熟稔,迅速,一气呵成。

  等段文涛想起来边野身上那些被雪淋透的湿衣服时,早都快干了,可他不想边野这样凑合,让他去偏屋浴室洗个澡再睡,头可以不洗,眼睛不能沾水。

  热水器储水量有限,平时段文涛一个人够用,三个人洗就得一个一个地排,即便这样,段文涛也非要他俩洗,洗不干净不许上炕——

  边野就这样被排到顺位第二。

  段文涛先洗,说要给小狗狗试试水温。

  眼睛遮了太多层,几乎没什么光感,卫凛冬告诉他,想要尽快恢复必须控制光线的摄入量,闭眼静养,纱布下裹暗色无纺布是为了在没忍住睁眼时防止外界的光对眼部造成伤害。

  黑暗是边野最不喜欢的一种环境。

  在屡次被关入那个木制容器——边野不知该怎么形容它,至今他都不晓得那是个什么形状,每次关入前他都被蒙上一块黑布,太黑了,而进入,更黑。

  在那之后,只要陷入没有一丝光感的黑暗,他就会不受控制地心跳加速,盗汗,干呕不止……忍到门帘一动,段文涛的脚步消失,边野即刻下炕蹲地上就呕,知道不会真的吐出什么,可还是不放心地用手紧紧捂上嘴巴。

  似乎医生天生就比普通人爱干净,段文涛也不例外。

  一个农村土房大院,养了那么多猫猫狗狗,院子里既没有难闻的动物味道,也没有随处可见的粪便排泄物,有的只是被篱笆围成的菜园子,泥土松松软软,满院都是爬墙虎,这里就像是他的家,被精心料理和呵护。

  他不能把人家的房子吐脏了。

  手被什么侵入——

  是一只干燥温热的手。

  指腹在他的手里蹭过,带走些许汗湿,卫凛冬在手里捻了捻,又去摸边野额头——那里渗出一层细密汗珠,最后来到脖颈,按压在某一处测心跳。

  “还有哪里不舒服?”

  卫凛冬的声音发沉却有一丝温柔在里面,边野很爱听,只是太难受他说不了话。

  有人在解他脑后的系扣,一下子,光透进来了,有微微的光热,边野虚虚地睁开条眼缝——纱布没完全拆掉,只是薄了很多,至少眼前是亮的。

  “有黑暗恐惧症为什么不说?又忘了?”卫凛冬重新在他脑后打着结:“这样可以么?紧不紧?”

  “可以,”边野答得飞快,站起来的动作过于仓促而显得慌乱,他担心卫凛冬有所察觉:“我口渴,您能不能帮……”

  身体猛地被拽下。

  边野心脏蓦地顶到嗓子眼,他听到卫凛冬沉沉的一声:“边野。”

  手在看不见的那侧捏紧了裤边,边野不自觉地把脸别开,又被捏着下巴正过来,卫凛冬一字一句地问他:“你是不是被人虐待过?”

  刀子狠狠扎入,在身体上剖出一条口子……边野甚至能听到皮肉割裂的声音,原来他比想象中更难接受那段经历。

  “没有的事。”他说。

  “呦呵,都蹲地上了,”头上方传来段文涛带着笑意的声音:“捡钱啊?我看看哪儿呢?”

  卫凛冬拉着边野起来,调整了一下他眼前的纱布,带他向浴室走。

  “啊对了,”身后段文涛叫住他们:“那俩喷头我前些日子换了,按下去是脑袋顶的,拔起来是可以动的,记着了吗哥?”

  “嗯。”卫凛冬答他。

  **

  平房浴室会潮,独门独户没必要重视防水,敷衍得很,洗过澡整个房子都是水淋淋的。

  卫凛冬的手也是一样,湿润,灼热。

  抓的位置一路向下,手背被碰触时边野有一个短促的吸气,是很轻的,但他自己觉得好重,于是咬紧了牙关。

  手被带往一个方向,边野摸到一个硬质的圆形塑料,下面是细长的管子,哦,沐浴露。

  其实摸的东西他都能感觉到是什么,可偏偏就是不吭声,等着卫凛冬介绍。

  “沐浴液。”

  “洗发露。”

  “香皂。”

  ……

  当抓着他的手在这些东西上一一摸过后,乍然消失的热度让边野心里空了一大块,他沉默地低下头。

  卫凛冬好像在做什么,耳边有呲呲冒水的声音。

  没等他仰起脸,突如其来的水淋了他满头,花洒中央水流最强,眼睛上的纱布立时坠满了重量,卫凛冬推着边野来到花洒之外。

  没开对?

  可他听到过好几次扳动把手的声音。

  边野一把扯掉脸上的布,下一刻他傻眼了——

  水流如刻刀,削出男人凌厉的五官,像打磨的一具艺术藏品,淬炼出世间最完美的线条,他离他实在是太近了,鼻尖几乎戳上对方的颌骨——当卫凛冬抬头看上面花洒时,边野的眼里就只有泛着水润光泽的,他的喉结。

  或许被浇着没那么舒服,这一小粒突起沿着颈线滚了滚。

  好想咬,边野被蛊惑着稍稍偏过一些头,一点一点地朝目的地进发,舌尖伸到了唇外。

  “把眼睛闭上。”

  边野浑身猛地一抖,清醒了。

  他赶忙紧闭双眼,转身把额头贴上水湿的墙壁,凉意立时传过来,缓和了紊乱到极致的心跳,跟着他把两手也覆上,尽可能让身体降温。

  卫凛冬不认为他有记错,但显然实际情况与段文涛说的不符,而且更糟——往哪边扳动把手水都会从头顶大肆浇下。

  把水阀关上,他抬头看边野。

  眼前一具单薄的脊背,清透的浅色体恤承载着水的重量贴在皮肉上,突出的肩胛骨嶙峋地耸立着——男孩把自己挤压向墙壁,后背对着他,靠墙那侧腰身形成一弯深深的腰窝。

  “转过来。”

  卫凛冬目光低垂,看着边野的腰。

  特别听话的,边野用力闭眼,转回来,眼前突然被什么遮住,鼻间萦绕起一股清淡又奇异的,与烟草味混合的松木香——

  是男人的手。

  他在遮自己的眼睛。

  “把衣服脱了。”

  看不到让听觉异乎寻常地灵敏,耳朵成了此时边野身上最敏感的物件,卫凛冬的声音对他来讲是可以怀孕的。

  他搞得腿有些抖,静静等了一会儿,才往下脱。

  T恤是圆领,经过头时这只手稍许离开,帮着拽掉衣服后又马上回到原位。

  天冷,浴室吊顶的浴霸调到最高档,亮得刺眼,边野的眼前却深暗依旧,皮肤沾上流动的空气提醒他,上身是赤裸的。

  “接着脱。”

  很多事他都可以很乖,不问缘由,不问道理,无条件服从卫凛冬对他的要求,一阵衣物窸窣,裤子跌落在脚底。

  他淋了太多水,这时候才发现内裤冰凉凉地贴在私.处。

  “继续。”

  边野捻起内裤边沿,脱下,全程卫凛冬的手没离开过他的眼睛。

  几秒钟后,一叠干燥的衣服被揣进边野怀中,让他穿上。

  “不问怎么不洗了?”

  边野貌似刚恍过神,有些懵然地“啊”了一声,他摇了摇头。

  无法将水从顶上的花洒移到手持的喷头,这样就没法洗澡,头发会湿,眼睛也会湿,而衣服已经全都给淋透了,不能穿行在下雪的大院。

  他懂的。

  卫凛冬看着边野,没说话。

  听不到任何反馈和动静,边野不自觉地扬了扬脸,鼻尖蹭过卫凛冬的手,呼吸间满是对方刺激的体味,他的鼻子不停嗅着,一抽一抽的,真的很像只小狗狗。

  突然,耳边温热来袭,卫凛冬就在他耳窝轻笑,低头跟他说:“你乖成这样,想要什么奖励?嗯?”

  停顿一秒又或是几秒,这都无所谓,边野根本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他只晓得鼻前的那股味道越来越重,甚至可以尝到它——

  他拿下卫凛冬的手,咬在掌心上。

  ——这就是他要的奖励。

  浴霸的灯被关掉,门推开,借着雪夜的光院子并没多暗,没有强光也就不用手遮,男人一身湿衣地走在院中。

  不再说闭眼,没有牵过来的手,他就这么走在前面,把边野远远抛在身后。

  作者有话说:

  这才哪到哪啊就张嘴咬?过了哟,小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