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玖小说>都市情感>春犬的狂热>第10章

  那夜,成少泽并没将性骚扰的事和盘托出。

  他被调戏,被逼叫过分亲昵的名字,又被对方强行车咚……无论如何这些细节他都无法宣之于口。

  他怕卫凛冬会觉得他……不干净了。

  这样的心态让他不自觉就撒了谎,说他不开心是因为有无理取闹的客户成心挑事,低声讲话时始终眼眶隐着红润,眼泪半溢的小可怜模样。

  车旁路灯下,成少泽就这么低垂着头,倔强地憋着不让眼泪滚落,肩膀一沉,暖烘烘的大衣顷刻包裹过来,老公把自己的外套脱了给他,随手帮他紧了紧领口,说了句:“凉,进屋吧。”

  这是卫凛冬惯常的表现方式,他不会巧舌如簧地讨你欢心,不会宝贝老婆地一通油腻乱叫,只会用这种老套且缺乏浪漫,随手给予的温存当作安慰剂,可成少泽却一股酸涩直冲鼻腔,眼泪跟着就扑哧扑哧掉下来,他飞快用手一抹,把脸别开。

  男人轻轻地用手指刮他鼻尖,嗓中噙着浅淡的笑音:“小娇气包。”

  成少泽用脑袋当武器,不服气地攻击起卫凛冬右侧肩头,把脸埋进他的后背,耍起小脾气:“那你别看我,谁叫你管我了……呜呜呜,你好暖,热热乎乎的。”

  明明外套都在他身上了,这个人的身体却还那么地温热,像冬日里的暖宝宝,好想抱啊……成少泽在心里叫着,极力克制着圈住老公腰的冲动,只揪了他腰际的一些衬衣。

  穿着工作背心的师傅们在他们房前走来走去,经过的身影将车旁路灯投下的光剪得斑驳破碎,看着脚下融得分不清你我的一团影子,成少泽心底暖意不断滋生,他贪婪地吸着卫凛冬身上的味道,轻轻咬了他一口。

  先进卧室的是他,卫凛冬在楼下泛滥着爱心,帮小崽子搞他地下室的门,成少泽站在二楼窗台旁,刷地一下拉上窗帘。

  好在,这一回老公主动来找他了,手里还端着一杯驱寒的姜糖水。

  无数的小星星顿时汇聚到了成少泽眼里。

  他才不会放弃这样一个和好的天大机会,从卫凛冬进门,他便调动平生十八般骚功满负荷地施展,势必要把卫凛冬留在卧室里。

  成少泽一方面严防死守绝不开门,甚至用身体做门栓,抵着门不让走;另一方面掏出手机在卫凛冬面前把小姨的微信,电话一概拉黑。

  卫凛冬静静地站着,看着他。

  成少泽不知怎么就心跳加速了,一把抱上老公,说着最会哄人的软话,赌咒发誓小姨的事真的真的翻篇了,自己再不会跟她有半点瓜葛,然后就是没完没了地向卫凛冬求爱。

  很讨便宜地,成少泽天生一双狐狸眼,细细的狭长眼尾翘起勾人弧度,放荡又妩媚,这是卫凛冬最爱的一款眼型,追夫三年,成少泽颇有心得。

  果然,他身上那股子狐媚气暂时取得了阶段性胜利——

  没有来自对方的任何抵抗。

  成少泽抱得又稳又实,圈在卫凛冬背后的手牢牢地揪扯着这个人的衬衣,之后便开始下一个战略阶段——

  可爱王炸攻击。

  床上,卫凛冬吃他的媚和骚,可生气的时候就另当别论了,成少泽从经验中总结,清爽可爱型有助于浇熄这个人心头的火气,于是,他把眼睑往下沉,一双媚眼随即成了可可爱爱的眯眯眼。

  成少泽笑着把老公往床上推……

  卫凛冬仰面躺倒直视成少泽,几根碎发乱在他前额。

  一根发丝不安分地探入眼角,成少泽轻轻为他拨开,他一手撑腮侧躺在卫凛冬身旁,一手抚弄着男人的额头,把头发一下下地向后顺……成少泽俯下身,从额头一路亲下去,滑过高挺的鼻梁,小巧的鼻尖,直奔对方的嘴唇。

  嗡——

  口袋里的电话快要把床都震翻了。

  电话是卫凛冬的,成少泽负气地痛骂出声,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晚间急诊手术。

  他根本就是跟个高效动能的机器人在同居,对于工作卫凛冬敬业又勤奋,做起来一丝不苟,全情投入,他很少休假,倒班都不常见,不会为了别的任何事情耽误工作。

  成少泽一个翻身躺下来,前功尽弃。

  卫凛冬整理着被他偷摸解开的裤子——哪怕那里是那样的满当当,开门时对成少泽说:“会很晚,你洗个热水澡早一点睡。”

  无论是说出来的字数,还是话音中的语气都明显感到两人之间紧绷的状况舒缓了不少,只不过和‘又做不成爱了’这件事比起来,就有些微不足道了。

  成少泽盘膝抱臂,在床上嘟嘴生闷气。

  门上有关合响动。

  就在成少泽抓上一旁枕头打算狠狠揍一顿的时候,什么按在上面他没抓动,那是一只戴着婚戒的男人的大手,然后他的下颌就被抬起,嘴唇乍然便温热了,麻嗖嗖地,像擦出了静电,成少泽愣愣地睁眼看着吻他的卫凛冬。

  没有多深入,只是舌尖舔了下齿根,成少泽喉咙里就滚出重重的呻.吟,他揪着老公衣领昂着头让这个吻更深,卫凛冬从嘴唇一路蹭到面颊,低声跟他说:“你嘴冷,脸也冰,把姜汤水喝掉,一滴不许剩。”

  胸口的暖流无限激荡,混着难解的情·欲,成少泽气都喘不上:“等,等会儿……再去,你疼疼我,就一会儿……几分钟的事……”

  “你是在侮辱我。”

  耳边的男人像是在笑,每个字的尾音都在荡漾,是不可能几分钟,事实上,单单拿分钟为单位都是对卫凛冬一种极不负责的衡量,玩,就不可能半夜以前出得了这间卧室。

  成少泽懊恼地一口咬他喉结:“赶紧滚……个臭男人!”

  门一关,搞得一身阳火的某人大字型扑倒在床上——

  看来真情实感地变‘可怜’,而不是装‘可怜’才最奏效,成少泽表示很满意。

  **

  在浴室捣鼓了好一阵,成少泽上床睡觉,迷迷糊糊间他觉得老公好像回来了,床有摇晃和深陷的感觉,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摸,却摸到了一手空……

  他特意支起脖子看,在确认枕边只有空气后又倒头睡去。

  等真正清醒,虚虚抬起眼皮,阳光已经从窗帘缝隙争先恐后地挤进来,洒在卫凛冬随手放的睡衣上,成少泽一猛子立定跳到床下。

  他回来过!

  他清晰地记得睡前床上什么都没有。

  成少泽哒哒哒地跑下楼,刚到半梯他就傻在那里——

  客厅沙发上一个欣长的身影,外套半搭,卫凛冬闭着眼在睡觉。

  他不解地扭头看了看自己刚出来的卧室,以往下夜间手术,要是早一点,会尽可能轻地上床躺到他身侧,太晚了就会主动去另一间卧室休息,睡沙发??

  不会刚回来吧?

  成少泽带着一脑袋问号来到了沙发前,不过一时困惑,他的注意力马上被晨起那个好有精神的‘小家伙’给吸引住了。

  卫凛冬和衣而睡,不过搭了一件短衣,薄薄的西裤怎可能阻挡它的来势汹汹,成少泽吸溜了一下口水,跪下来。

  君子动口不动手,他怎么能与君子沾边呢,自然都不能闲着。

  把动作放到最轻,在卫凛冬腰间忙活着……眼看内裤就要露出来了,手忽地被用力攥上。

  成少泽吐了吐舌头,抬眼去看老公。

  卫凛冬眼底堆满血丝,透着被人打扰的烦躁,不过张嘴却是一句不明不白的话:“想上厕所就去,别在那儿愣着。”

  成少泽没听明白,刚想问,就听到来自前方的脚步声,抬起头,是那个捡来的小子,就站在地下室上来的楼梯口处。

  到现在他也不知道这小子叫什么名字,不过这一点不妨碍表现出他的不友好——成少泽白眼一翻,头一扭,简直要嫌弃死了的样子。

  边野是上来小解的,昨晚高热下嗜睡严重,愣是从医院一路睡到万嘉,贴在车窗上蹭得到处是发着静电的发丝,乱糟糟糊了半张脸,等离开时一通噼啪乱响……有件事令边野想不通,他的手其中一只凉得跟从冰柜拿出来似的,而另一只却异常温热,那根被砸伤的手指泛着油亮光泽,闻闻,是冲鼻的药味。

  卫凛冬是从他地下室上去的,走时留下一盒退烧药。

  药物作用下一场大汗,边野口干舌燥地醒来,他迷迷糊糊地下地找水喝,这才发现不知何时桌上多了一个电热壶,旁边一杯白水。

  他愣了好一会儿,随后胳膊一抱趴上桌,脑袋枕在自己制造的臂弯中,手指啪啪地弹着玻璃杯壁,清脆爽耳的叮叮声中隐着他的轻笑,纯净又动听。

  会发烧,会疼,会晕,会难受……可一夜的好心情却没有消散,下床,上楼梯,开门,每一个动作都透着轻快,直至终结于楼梯上那个直对沙发的位置。

  往回退是不经大脑的下意识动作,之后才是心头莫名的难受,大多的时候边野对卫凛冬的反应都来自于本能,类似一种无可控制的应激行为,就像这次——

  当他仓惶回撤时不慎撞在楼梯墙壁上,下唇不知怎么就狠狠一痛,甜腥立时蔓延,他咬着嘴了。

  不过这件事在听到卫凛冬的那句话时变得无关紧要——

  他还是看见他了。

  边野耷拉着脑袋走到外面。

  “抱歉,我不是有意的。”

  在这样一种状况下无论自己是什么样都不重要,打扰到他们两个才是最不应该的。边野站在几步开外,卫凛冬在沙发上向后仰,看了他一眼就恢复原位。

  不速之客并没让成少泽罢手,私人空间被无端挤压让他的逆反心巨大,他一向不是吃素的,反骨已生那就谁都别想好过,越该矜持的事成少泽就越放得开,看谁先受不了。

  他看都没看边野,继续做他的,甩掉老公的手就往男人衬衣底下钻,手再次被捉,成少泽这下可恼了,较劲似的一口咬在卫凛冬手背上,对方“嘶”地一声吃痛,张了嘴,成少泽所幸爬上去咬这两片唇,被卫凛冬抓了腕子。

  越战当然越勇,尤其是有那个碍眼的人围观,成少泽劲头之大势如破竹,绝饶不了卫凛冬,俩人在沙发上缠斗起来。

  边野站在原地发愣,他就好像破坏这里浓情蜜意的一个多余分子,尴尬又失礼。

  许久,他别开脸,推门进卫生间。

  “你等等,”卫凛冬叫了名字:“边野。”

  就像收到一组程序上的硬性指令,边野的手和脚再也动不了。

  把门上的手拿下来,转过身,边野一瞬地睁大眼睛。

  成少泽看起来比他还要震惊,此时这个人正屁股着地,两手撑在身旁,仰头看着从沙发上起来的卫凛冬。

  看样子,是被推下来的。

  ……茶几都被他俩弄得歪歪斜斜。

  边野迷茫地看着男人走到他面前,听到他问:“你嘴怎么了?”

  作者有话说:

  小野子的嘴是真咬得挺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