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伊揣着脑子里的记忆开始发呆。
在来到地球之前,他还只记起了遇见过洛基的记忆，但是到地球之后，他已经完全记起了全部。
没错,所有的。
从最开始到现在所有的记忆。
从夏洛克到洛基。
突然记起来的话,应该是系统发生了什么事吧？
在后面这些世界系统都极少出现,但桑伊不知道为什么。
他这样想着,脑子里却忽然发出滋滋的奇怪声音。
很显然,是一直没有出现的系统。
【洛基……】
系统的声音断断续续。
洛基怎么了？
桑伊站定。
虽然系统前面做的事让他有些不适，但是他并没有系统要出事的想法。
所以他想知道，系统怎么了？
【抱歉,我去找洛基了，我想让他不爱你。】系统的声音滋滋作响，【我可能真的要被重造了吧。】
桑伊一愣。
【往后的路，暂时要让你一个人走了,我会把时空传送和记忆封锁的功能给你,要不要把记忆封起来看你自己。还有……离开这个世界吧,死神就要到来了，去到东方，塔纳托斯不一定去得了那里。】
系统的语速快得不可思议。
他说完这些话就彻底从桑伊的脑子里消失。
桑伊站在原地,他许久没动。
他不仅在消化着自己的记忆,也在消化着系统的话。
“桑桑？”托尔奇怪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桑伊摸了摸耳垂，他低声说,“没事，我知道洛基在哪里，去找他吧。”
托尔看着桑伊，他发现桑伊的表情很奇怪,他说不出来这种奇怪是什么。
但是他有一种不是很妙的预感。
桑伊给他的感觉让他觉得，即便是洛基也不能留下他一样。
桑伊也不知道怎么说。
系统没有对他造成过什么伤害，虽然可能强迫他离开了一些世界，但是系统消失之后，他想可能之后也只有他一个人了。
他无法说明自己的心情。
他又骤然想起来，系统说过，塔纳托斯要追过来了。
“……”
想了想自己离开那个世界的场景，桑伊陷入沉思，他想，这下真完蛋了。
都怪系统……桑伊咬了咬牙，他现在觉得系统被送回去重造都是活该！
而且，也不知道系统究竟做了些什么，竟然让洛基那么生气……
洛基蹲在海边，他捡到了一个贝壳。
这些贝壳看起来很漂亮，没有被污染的痕迹。
洛基想，可以给桑桑做个手链，待在桑桑的手上，肯定很漂亮。
不过有点扎手，可以用匕首把尖端磨平。
这个时空没有桑伊以前的爱人，这让他感到很舒适。
他解决掉了带桑伊离开的那个东西，这次……桑伊应该不会再离开了吧？
“洛基。”
洛基转过头去。
他完全忽视了一旁的托尔，站起来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桑伊。
他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看见桑伊了。
总觉得桑伊好像……瘦了点。
洛基一步步靠近桑伊，他低声说，“你特意来找我的吗？”
桑伊抬眸，他笑了笑，“当然，不来找你，我来地球做什么？”
洛基喉咙有些发哑，他见识过被桑伊爱的人有多幸运，总是第一个被桑伊选择的，总是被桑伊信任的……现在这个人是他吗？
“桑桑。”洛基的拥抱被托尔挡住。
托尔冷冷地看着洛基，“你做什么？”
洛基好像这才看到托尔一样，他皱了皱眉，“关你什么事？”
“我老婆怎么不关我的事？”
“呸。”洛基冷笑，“你的老婆？你不要脸。”
桑伊：“……”
虽然知道不应该，但是真的好像……那个什么。
托尔当着洛基的面握紧了桑伊的手，他低声说，“桑桑，已经找到了洛基，我们是不是应该回去了？”
桑伊沉默了一会儿说，“我现在不想回去。”
托尔一顿，他心头有些慌乱，轻声问，“为什么不回去？是想在地球多待一阵吗？毕竟地球和阿斯加德不一样。”
“我可能不是很喜欢阿斯加德，托尔，如果你愿意的话，你就先回去。”
托尔沉默了好一会儿又忽然笑起来，“没关系，我等你，我和你一起回去。”
桑伊看向托尔。
“现在父王管理着阿斯加德，回去不需要我去也没关系。”托尔说着瞥了洛基一眼，他说，“但是我想洛基说不定想要回去。”
洛基神色淡淡，“不，我不想回去，我就想在这里，地球也挺好的。”
托尔：“……”
“更何况我不是已经被驱逐了吗？我以后不会再回阿斯加德了。”洛基说，“我也不属于那里。”
托尔忍不住开口，“你……”
“这样不正如了你的意吗，哥哥？”洛基的语调带着一点嘲讽，“你应该很高兴吧？我再也不会回去了。”
托尔冷冰冰地看了一眼洛基，“桑桑会跟我回去的。”
洛基微微一笑，“是吗？”
托尔去看桑伊。
桑伊微微垂着眼眸，他神色平静，“不要问我，不要看我，我现在也不知道。”
他甚至要不要留在这个世界都不知道。
他在担忧着，如果死神真的来了怎么办？
他要怎么样才能安抚死神？
主要是，安抚死神之后，洛基和托尔又怎么办？
他当然可以现在就离开这个世界，让死神来到这里之后见不到他的人，就会离开这里。
但是洛基和托尔呢？
这两个同样是神明，而且他们的手上也有着可以穿梭时空的东西。
……不对。
塔纳托斯是怎么样获取他的定位的？
灵魂中的那簇火焰？
是那个吗？
那么塔纳托斯又是什么时候留下来的？
“桑桑？”
“桑桑。”
他一出神，托尔和洛基都发觉了不对劲。
桑伊骤然清醒过来，他说，“没什么，我……我们先离开这里吧。”
看起来有些心神不宁地离开了。
托尔和洛基在桑伊身后，两个人互相对视一眼又皱眉移开视线，他们跟上了桑伊。
“托尔！”
一道惊讶的女声传来。
托尔抬起头看去。
这是托尔曾经在人类世界遇到的朋友。
“桑桑，你看这个女人和托尔肯定关系不浅。”洛基在桑伊耳边小声说，“这样的男人不能要。”
托尔听见了，他大怒，“洛基，你不要惹我生气！”
简：“……”这名字可真是熟悉。
那不就是……
她的视线落在桑伊身上，微微睁大眼，这么漂亮……被兄弟两个人喜欢似乎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托尔。”桑伊说，“你和朋友叙旧吧，我先回去了。”
“桑桑，等一下！桑桑！”托尔有些着急，他很担心桑伊误会他。
洛基微笑着，“哥哥，去吧，和朋友叙旧，我送桑桑回去。”
“不是……”托尔看向简，他说，“等等，下次再叙旧，我先走了。”
托尔火急火燎地走了，简站在原地，微微眨了眨眼。
老实说，她很想跟上去看看啊……
……
“桑桑。”洛基靠近桑伊，他问，“你想我吗？”
桑伊轻轻眨了眨眼，“你问我这个是想听什么样的答案？”
“当然是想。”洛基此刻格外的诚实，“我想你，所以也希望你想我。”
桑伊弯了弯眸，“好吧，那我就是想你的。”
“有些敷衍。”洛基伸手把桑伊搂进怀里，他说，“我们以后一直留在地球好吗？”
桑伊微微沉默了一会儿说，“我有件事要和你说。”
“我们可以活五千岁。”洛基别开视线，“桑桑，你知道五千年有多久吗？如果我一个人活着的话，肯定没有意思，但是有你就不一样了。”
桑伊想，为什么洛基好像知道他在想什么的样子呢？
可是他明明什么都还没有说。
“有人模仿你接近我，难道他以为只要是能给我关怀、好像在同情我的，我都会爱他吗？”洛基低低地笑了一下，“可是不会，只有你，唯有你，我爱的人……只有桑伊。”
桑伊转头看着洛基，他知道洛基说的是系统的事。
“桑
桑。”洛基低头，他亲了一下桑伊的唇，“我很想你。”
“洛基，我会和托尔说清楚的。”桑伊抬了抬下巴，他低声说，“但是他可能……不是那么容易就放弃。”
“……”洛基咬上桑伊的唇，他呼吸沉重，“我做好准备了，我们留在地球，他总要回阿斯加德继承王位的。”
桑伊环上洛基的肩，他喃喃，“我很对不起他啊。”
“不要再提他了。”洛基说，“再提他，我会醋得很厉害的，桑桑。”
……
托尔兴致勃勃地回到临时的家。
他脚步一顿，神色一点点地冷了下来。
他听见了桑伊的声音。
柔软的……像是要入骨一样的媚。
他也听见过，但是没有到这样的程度。
他应该立刻进去阻止他们，但是他没有。
他挪动着脚步，僵硬地来到了桑伊的房门口，他听着里面的声音，低下了头。
在桑伊看来，他们已经彻底分开了，现在桑伊只选择了洛基。
他什么也不是。
但是……他绝不会把桑桑让给其他人的。
桑伊睡着后，洛基起身出门。
外面漆黑一片，而托尔坐在沙发上，桌上都是乱七八糟的酒瓶
“不开灯？”洛基问。
“……”托尔的声音醉醺醺的，阴沉沙哑，“洛基，我们出去打一架吧，谁输了，谁就退出。”
“不。”洛基淡淡道，“桑桑已经选择了我，我为什么要和你做这样的赌注？”
“胆小鬼。”托尔嗤笑，“桑桑是我的王后，你不应该靠近他。”
“你才不应该靠近他。”洛基说，“他并不爱你。”
托尔冷冷地看了洛基一眼。
洛基神色淡定，“不用这样看我，从小到大这么久的时间你都没让桑桑喜欢你，现在这样又要什么用呢？”
“是你引诱了他。”托尔说，“你奸诈阴险，不是什么善良的人。”
“善良有什么用呢？”洛基问，“善良能让你在战场上活下来吗？哥哥你也不是什么善良的人。”
他的这声哥哥格外的嘲讽。
洛基微微一笑，“好了，哥哥，我说真的，你该回阿斯加德了。”
……
洛基从外面回来的时候目睹了一场车祸。
这并不是什么很普通的车祸，他看见了站在车祸中间，披着黑色斗篷的死神。
而那些死去的人类灵魂被死神收集。
洛基没有准备多管闲事。
但是死神却倏地出现在他的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洛基微微抬眼，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挡着路的死神。
死神的视线从洛基手中提着的蛋糕上扫过，然后慢慢地抬起没有神采的眼，露出锋利而冷漠的下巴。
洛基神色平静，匕首在手中出现，他问，“阁下有事吗？”
死神又把洛基打量了一阵后才看着洛基，“神明？”
明明是第一次见面，但是意外地，两个神明一见面就对对方充满了厌恶。
洛基神色淡淡，“有事吗？”
“你身上有我男朋友的味道。”死神的语调森冷，“你见过我的男朋友。”
洛基手中的匕首一转，“我不知道你的男朋友是谁，但是你让我很不舒服。”
死神降落在地上，他沉沉道，“很巧，我也是这样认为的，老实说，我还没有收刮过神明的灵魂……我有预感，你是第一个。”
……
天已经黑了，但是洛基还没有回来。
桑伊趴在窗上看了一会儿，回头去看托尔，“洛基没有说他要去哪里吗？”
托尔不想回答，但是最终他还是说，“他说给你买蛋糕去。”
“蛋糕？”
“嗯。”托尔说，“你不用担心，以他的性格，没有人能伤害到他。”
桑伊：“……”
但是很奇怪啊，这么久了还没回来。
“你实在担心的话我出去看看。”托尔站起来。
桑伊：“……”
他觉得托尔好像那个不高兴啊。
“桑桑。”托尔准备打开门的时候又停下，“你真的不和我回阿斯加德吗？”
桑伊轻轻地眨了眨眼，“不想回去。”
“我不该带你出来。”托尔很后悔，“至少在阿斯加德，洛基现在回不去。”
桑伊：“……”
“我讨厌洛基。”最终，托尔下了结论。
他说着就要打开门。
“等等！”桑伊下意识叫道。
托尔手一缩，还是把门打开了。
洛基神色不明，他的手中还拎着给桑伊买的蛋糕，樱桃看起来很新鲜。
然而另一边……
握着镰刀，穿着黑色斗篷，只留下苍白锋利下巴的死神把兜帽取下来。
他的眼落到桑伊身上，露出一个阴沉的笑容来，“真是好久不见，我始乱终弃的……男朋友。”
果然……完蛋了。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