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应了洛基的求爱,就意味着他彻底地抛弃了和托尔之间的过去。
但是，桑伊并没有觉得有多么难过。
他想，他的确是不爱托尔的,他对托尔更多的的确是亲情。
那么他爱洛基吗？
桑伊也不知道。
他把自己泡在浴池里,在水雾缭绕中闭上眼。
雾气打湿了他的眼睫,眼睫沉重得如同落了泪。
身后传来脚步声。
桑伊睫毛颤抖了一下,抖落了上面的水珠。
脚步声停下来了,身后的人低下头来，轻轻地吻桑伊的后颈。
桑伊不自觉地哆嗦了一下。
他微微转头去看洛基。
洛基撩着他的发说，“你在里面待得太久了。”
桑伊小声说,“我马上就起来，马上就出去。”
洛基微微笑了笑，“我帮你。”
“这个，不需要你帮忙也可以的。”桑伊声音更小了。
“不用担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洛基似乎有些无奈,“毕竟,我们很快就要结婚了不是吗？”
桑伊看了洛基一会儿，洛基神色镇定自若，完全不像是说假话的样子。
桑伊轻轻地眨了眨眼,“浴巾。”
洛基取了浴巾来把桑伊包裹,然后抱起来。
水哗啦啦地掉了一地。
桑伊呆了呆，他叫道，“洛基。”
“嗯。”洛基声音温和,“我在。”
桑伊环住了洛基的脖子，他抬起头来，轻轻地含了一下洛基的喉结。
洛基微微睁大眼，他低下头来,有些惊讶地看着桑伊。
桑伊睫毛微微颤了颤，他再一次含住了洛基的喉结，轻轻地舔舐。
洛基声音沙哑，“桑桑，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桑伊低低的唔了一声。
“知道，你不想吗？”
“可是，你不是害怕吗？”洛基喉结滑动着，压抑着自己的渴望，“更何况我们还没有……”
洛基好像在某些时候显得有些保守。
桑伊睫毛颤抖了一下，他轻声说，“我害
怕，其实又没有那么的害怕。”
他只是觉得，和洛基的话……似乎也不是那么害怕。
但是为什么和托尔的时候会觉得害怕吗？桑伊认真地想了想，也许那个时候托尔身上散发出来的攻击性太强了。
洛基不一样，这个人显得很柔和，没有什么攻击性……
洛基的喉结滑动得更厉害了，肉眼可见的他被桑伊撩拨得有了欲望。
桑伊把浴巾挣脱开来。
他攀上洛基的肩轻声说，“这里也很方便不是吗？”
“为什么突然……”洛基的声音哑得厉害，“桑桑。”
“为什么这么突然……”桑伊喃喃着，“可能是因为我突然就想要试试，又或者是我很想和你试试，所以，你愿意吗？”
“……”
他愿意吗？
洛基想，他当然是愿意的。
“或者，你很在意……”
洛基没有再说话，他含住了桑伊的唇。
像一头散发着浓烈欲望的野兽，紧紧地把怀里不着寸缕的桑伊抱紧。
水又重新地溅了出来。
桑伊微微抬起头，承受着洛基过于激烈的亲吻。
洛基已经不再柔和了，他的身上散发出来与曾经的托尔如出一辙的攻击性。
让桑伊心头有些害怕和恐惧。
总觉得这样下去……
“桑桑。”洛基的声音十分地沙哑。
他说，“不要害怕，我会很温柔的。”
这样安慰下来，桑伊似乎不是很害怕了。
他的心情竟然十分的平静，除了因为亲吻而剧烈跳动的心脏和难以克制的呼吸。
桑伊的手抓紧了洛基的肩。
亲吻一点点加深。
那双大手肆意妄为。
水波荡漾。
在水中，看不见的地方，手轻轻地覆盖上去。
桑伊绷紧了身体。
“别怕。”洛基一边亲吻着桑伊，一边安抚着他，转移着他的注意力。
他和桑伊聊天，“桑桑来到阿斯加德之前在做什么？”
桑伊睫毛颤抖得厉害，他轻声说，“我不记得了。”
“我是从某朵花里面出来的，我听奥丁说我是代表着希望与和平的花朵，他把我带了回来。”
洛基轻声问，“那么，桑桑那个时候为什么要和我说话。”
“因为那个时候你看我的眼神好凶，我有点儿害怕。”桑伊的呼吸急促，他的手指紧紧地抓着洛基的肩，一寸寸下沉，“所以我就想是不是因为我来了，没有人陪你玩儿了？”
洛基轻笑一声，“那个时候我的眼神很凶吗？我只是觉得所有人都围着你转，他们想让你笑，但是我想让你哭。”
桑伊：“……”
他喉间溢出一声短促的如同猫儿一样的叫声。
“但是后来我不想你哭了。”洛基喃喃着，“如果现在你哭的话，我倒是很乐意。”
桑伊咬紧了唇，他眼中蓄满了泪水，他可能真的要哭了。
因为动作过大而水花四溅。
桑伊露出极轻的哭声来，他说，“洛基，洛基。”
“喜欢吗？”洛基声音低哑，在桑伊的耳畔问，“喜欢轻一点还是重一点。”
他说着，动作也跟着改变。
桑伊呜呜地哭起来。
“桑桑。”洛基又重复了一句，“喜欢什么样的？”
“轻……”
轻轻地如同隔靴搔痒一样。
桑伊立马改口，“不要。”
洛基似乎是逗上瘾了。
他含着桑伊的唇，不再给桑伊说话的机会，不轻不重地。
桑伊的哭音像是某种药粉，将洛基点燃。
他低声说，“桑桑，我的宝贝。”
他嘴上说着我的宝贝，却似乎要把他的宝贝弄死一般。
“还是很嫉妒。”洛基又喃喃着，“一直很嫉妒，差一点和你这样的人，就变成了托尔。”
这种时候提托尔的名字，怎么看都不太妙。
嫉妒的是洛基，倒霉的是桑伊。
“桑桑是不是很想哥哥？”洛基说着说着把自己说生气起来，他冷笑一声，“我就知道，桑桑这个时候还在想他。”
桑伊忍不住辩解，“我没……”
“说起托尔的时候，桑桑又绷紧了，就是在想他对吗？”
托尔深深地吐出一口气，他说，“不行，桑桑只能想我，一点都不能想托尔。”
“我……”
“如果哥哥知道自己爱的人现在在我怀里，会想杀了我吧？”洛基这样说着，“桑桑……”
好羞耻，一种莫名的羞耻感和禁忌感……明明，他和托尔也没有这样过。
“你现在在想他吗？”
过大的力道让桑伊的辩解变成了细碎的调子，根本没办法完整。
桑伊恍恍惚惚地想，男人的话，真是半句都不能信。
……
“你真的要和洛基结婚吗？”希芙轻声问，“我相信托尔很快就会回来的，他不会让洛基登上王位的，你不等等他吗？”
桑伊看着面前的花朵，他有些奇怪这蝴蝶兰洛基从哪里获得的。
听见希芙的话，他转过头去看希芙，“托尔会回来，他登上王位……怎么样都行，他什么都有。父母的爱，朋友的陪伴和守护，还有他一直期待的王位……他都有。但是希芙，洛基什么都没有，他没有父母的爱，没有朋友，他只有我。”
“如果连我都不爱他的话，他一无所有对吗？”
希芙愣住，“你喜欢洛基吗？”
“也许吧。”桑伊微微地笑了笑，“我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他，但是这些感情和事情，都促使着我选择他……很遗憾我不能如所有人想的那样和托尔在一起。”
“他那么爱你，他会发疯的。”希芙喃喃，“他会比洛基更疯的。”
“不会。”桑伊说，“他不会，他身边的人很多，我只是一部分中的一个人而已。”
“你太低估他对你的爱了，他肯定会疯掉的。”
希芙走了。
桑伊的手指轻轻地拨弄了一下蝴蝶兰，许久他才说，“我的确应该早一点想明白的。”
“想明白什么？”洛基的声音响起。
桑伊转过头去，他眨巴了一下眼，“就是……唔，你怎么来了？”
“刚刚进来的时候看见了希芙。”洛基说。
桑伊摸了摸耳朵，“她和我关系不错，所以……”
“我知道。”洛基靠近桑伊，他从身后把桑伊拢在怀里，呼吸喷洒在桑伊的侧颈
，他轻声说，“桑桑好香。”
桑伊转过头去，“别这样说，像个变态一样。”
洛基笑了一下，他亲吻桑伊的后颈，“对桑桑，可能有一点。”
桑伊任由他亲吻，他好半晌才说，“洛基，我可以问你一件事情吗？”
“你说。”洛基的鼻梁抵在桑伊的耳后。
“如果托尔回来了，他要要回他的王位。”桑伊转过身去看着洛基，“你会把王位还给他吗？”
洛基一愣，“你不要我了吗？”
“不。”桑伊轻轻地叹了口气说，“我选择你，我跟你走，我们可以去任何地方，甚至离开阿斯加德……我的意思是你对这个王位的执念重吗？”
“想要王位只是想要你。”洛基含住桑伊的唇，声音含糊不清，“如果不需要王位，你就能跟我在一起，那么我当然不会执着这个王位。”
桑伊环住洛基的颈项，他心底对托尔或许有些愧疚，但是如果要说后悔的话也不是后悔。
他对是不是留在阿斯加德也没有多少执念，他就希望所有人都能好好地而已。
可能会有点贪心，但是没关系。
他能获得洛基所有的爱意。
……
洛基当然没有加冕仪式，表面上他为王，但是没有人信服他。
洛基似乎也不在意，他只需要和桑伊有个婚礼仪式就好，至于王位的仪式……从桑伊说了愿意和他离开之后，他已经做好了托尔回来，他立刻带着桑伊走的想法。
“这个王位就让那个蠢货继承吧。”洛基喃喃自语着，“我只要桑桑就好了。”
所以婚礼仪式得再快一点。
至少托尔回来后，怎么也不可能抢已经和他完成仪式的桑桑不是吗？
洛基这样想着。
他伸出手轻轻地握住桑伊的手，“桑桑，走吧。”
他要让阿斯加德的所有人都来见证他和桑伊的仪式。
哦……当然，洛基想，他的父母肯定来不了了。
这也没关系。
洛基想，他们的感情肯定不会被人祝福的。
所有人的脸色都很沉重，只有洛基笑得很开心。
他说，“父
王曾经说过，谁登上王位，谁就能和桑桑结婚。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你们所有人都默认托尔和桑桑会在一起，但是事实上他们从来没有在一起过，现在桑桑是属于我的王后。”
“我们要见阿斯加德的王！”
没有人相信奥丁会把王位给洛基。
“很遗憾。”洛基说，“我也很想让你们见他，可惜现在他出不来。”
顿了顿，洛基又说，“不管是父王还是托尔，只要他们回来，我都会立刻把王位还给他们。”
所有人都对洛基的话保持怀疑，在他们的心里，他们从来没有相信过洛基。
桑伊抬头去看洛基。
他定定地看着洛基，看了好一会儿才说，“我相信你。”
“桑伊，你肯定被他骗到了，冰霜巨人的血脉怎么可能……”
旁边的人赶紧拉了拉说话那个人，“你不要命了？”
洛基恍若未闻，他低头轻轻地亲了亲桑伊，他说，“那么……”
“洛基！”
听见这个声音的时候，洛基倏地一下握紧了桑伊的手，他在紧张，他在害怕桑伊离开他。
桑伊慢慢地回握住他的手。
托尔握着雷神之锤一步一步地走进来，他的目光落在桑伊的身上，眼睛一眨不眨。
他想起来简说的话，这让他的心脏又抽动起来，在今天之前，托尔从来不知道原来他也会觉得有这么痛苦的时候。
“哥哥，你回来了？”洛基露出有些惊讶和欣喜的表情。
“王位属于我，桑桑也属于我。”托尔冷冷地开口，“至于你，不必惺惺作态。”
托尔变了许多。
桑伊冒出来这样的想法，看来在人类世界历劫，让他成长了些。
洛基手心有些出汗，他平静道，“哥哥，桑桑已经和我举行了仪式，难道你要抢弟弟的伴侣吗？”
“洛基，明明是你抢了属于托尔的王位和王后，现在他回来了你该还给他。”
“没错，你仗着托尔和奥丁王都不在，霸占了王位，现在你该还回来。”
托尔一回来，所有人都像找到了主心骨一样，他们永远信任着奥丁的孩子，而不是奥丁捡来的孩子。
洛基的神色一点点地冷了下去，他低头去看桑伊。
桑伊看着托尔。
托尔的目光热切极了，他说，“桑桑，我回来了，你不用再迎合洛基了。”
他想得很简单，他回来了，桑桑也该回到他的身边了。
王位和桑桑都是他的，他不可能给洛基。
桑伊感受得到洛基的手在冒汗，有些黏糊的，像是握不住一般。
桑伊开口，“托尔，我已经和洛基举行仪式了，所以很抱歉。”
“……”托尔不可置信地看着桑伊，“我不明白，桑桑，你什么意思？”
“就是这个意思。”桑伊轻声说，“你什么都有，王位，朋友，父母，忠心的下属。”
“我什么都有，洛基没有，所以你抛弃我选择他？”托尔一步步靠近桑伊，他的眼睛似是充血一般，红得不可思议，“你不要我，你要他？”
“托尔，我……”
“不要说！”
雷神之锤从洛基的耳侧冲出去，狠狠地砸在了墙上。
洛基把桑伊搂进怀里，他低声安抚似乎被托尔吓到的桑伊，“不要怕，不要害怕。”
“不要说了！我不允许你选择他，你是我的，从小时候开始就注定了，你是我的！”
桑伊喉咙有些干涩，他意识到，托尔对他的感情似乎不是那么轻易能让托尔放下的。
“放开他。”托尔握紧了雷神之锤，“洛基，放开他。”
洛基抬起头，他用一种有些嘲弄的语气开口，“你看看你现在，托尔，你这样只会吓到他而已。”
托尔一滞，他去看桑伊。
桑伊垂着眼睫，睫毛微微颤抖，看不清神色。
但是看起来的确像是被吓到了。
“把洛基带下去，等父王醒来……”托尔冷冰冰地开口，“再定他擅自夺位的罪责。”
洛基神色不变，他想，托尔还是一如既往地没有脑子，他不应该担心桑桑会被托尔夺走。
他松开桑伊轻声说，“等我出来，不要害怕。”
托尔冷冷一笑，握住桑伊的手转身就走。
桑伊回过头看了洛基一眼，洛基的神色温和极了，完全没
有即将被关进牢狱的落魄。
桑伊收回视线，他说，“托尔。”
“桑桑，我现在不想听你说话，更不想听到你嘴里任何关于洛基的话。”托尔头也不回，“我再说最后一次，你是我的，只属于我，你不属于洛基。”
“洛基他……”
“你又要说他什么都没有，我什么都有对吗？”托尔停下脚步，他转过头看着桑伊，“桑桑，你对我公平一点好吗？他什么都没有所以你要选择他，是我让他什么都没有的吗？我呢？我就活该因为他失去我的爱人吗？”
他说到这里甚至笑了起来，表情却很悲伤，“你能不能……不要这样对我，从小到大都是这样，你一直都是选择的他。”
桑伊张了张嘴，最终陷入了沉默之中。
“我也需要你的爱，桑桑，你能不能看看我？我对你的爱不比洛基的少。”托尔用力地把桑伊抱进怀里，似乎要把桑伊融入他的骨血之中，“桑桑，我也好痛，你看看我。”
“你为什么只同情洛基不同情我？我也需要你的爱和关注，我也会发疯的。”
桑伊肩胛被抱得生疼，他没有挣扎，他低声说，“对不起，我……对不起，托尔，我本来以为，我可以和你在一起的，如果这次你没有被驱逐去人间的话……但是我们已经错过了。”
“什么错过了？我不信，你爱他吗？你根本不爱他！你为什么不能等等我？”托尔的眼泪落在桑伊的颈肩，“从小我们就在一起，你已经成为我生命里的一部分了，我也不能没有你。”
“桑桑，我也不能没有你。”
他重复着这句话。
桑伊心底的愧疚瞬间就弹了出来，“抱歉，但是托尔，我已经和洛基……我们已经做过了，我想你应该——”
托尔的脸色骤然变得惨白，他死死地盯着桑伊，直把桑伊看得心中惴惴不安起来。
“你和洛基……”
托尔的语调有些古怪地又冷又沉，“他强迫你的对吗？”
“桑桑，你肯定不会主动答应他的，我知道。”
“托尔。”
“桑桑，你想看我发疯吗？”托尔低下头来，他的声音前所未有的平静，“你告诉我，你不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