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玖小说>都市异能>阴司在逃打工人>第13章 .开箱视频(3)

  海富说要去小柚子爱生活的老家观察一下情况,我想着反正就是在黑水市的范围内,一白天应该也就回来了。就把店托付给了吴欢他们,我自己则跟着海富往小柚子爱生活的老家百花村走。

  第二天早晨五点我和海富在书店门口见面,照例坐上了他那辆银色的suv。我坐在副驾驶位子上,系安全带的时候顺口问了他一嘴,那房子住得怎么样啊?

  挺好的。海富回答我,晚上很安静。

  我笑了,我说就是安静才好住,闹哄哄地影响学生学习和老年人休息。

  31#小区是个老小区,里面的住户大多数上了年纪的老年人和来陪读的家长。这类人的特点就是安静。小区里连广场舞的队伍都找不到,好几个大妈来我的书店闲聊的时候都抱怨过这个事,她们说,这小区从刚建成的时候就这样,一到晚上就死寂一片,一点意思都没有。

  一路上我们两个闲聊一番,总归就是插科打诨。我早晨起来的时候,还不理解海富为什么要把时间定那么早。但等我们下了车,顶着中午十二点的大太阳踩在百花村的土路上时,我才意识到海富的决定是多么正确。

  这一路上我们的车子常往深山老林里钻,土路上大小石块导致的颠簸差点让我把胃里的早饭都吐出来。

  下了车之后,我扶着车门,凑在海富耳边小声跟他抱怨:“黑水往首都开顶了天也就四个小时,这百花村也太偏了点。”

  海富安抚地拍了拍我的肩膀,跟我说:“黑水的山挺多的,总有这种藏在深沟里的小村子。”接着,我们两个锁了车子,并肩往村口唯一一家小卖铺走过去。

  据了解,这个百花村村里并没有饭店和住宿的地方,只有我们眼前这一家小卖部在营业。这小卖部平时卖一些必须的生活用品。但村里人本身也没什么钱,所以,这店的生意格外的冷清。

  我们本来想着从小卖部里买两盒方便面凑合。老板却说这村子里根本没有吃方便面的,好多年都没进过了。他翻箱倒柜我们找出两盒红烧牛肉,一看日期还是2016年的,我和海富怕吃坏肚子,只好跟小卖部老板商量了一下,给老板塞了五百块钱,我们中午晚上就在老板家解决吃饭的问题。

  小卖部的老板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长相憨厚,他让我们喊他老张就可以。老张在收了钱之后,就笑眯眯地关了店门,转头领着我们两个往村子深处走。

  大概步行了五六分钟,我们停在了一个相当传统的北方农村大院前,这就是老张的家了。

  三面砖瓦平房围成的小院,院子里铁门紧闭。老张拿着钥匙打开了院门上拴着的大铁锁。领着我们两个进了荒凉的院子。

  这院子的面积并不小,南园墙上开了出入院子的大门,正对着大门的就是这户的主屋,出于采光的需要,屋子的窗子与门都开在朝南的方位,透过窗户朝里头看,这应该是这户人家起居休息的地方。另外,主屋东西两侧各有一间屋子,东侧的屋子窗前并排列着三口巨大的陶土水缸,均盖着木头盖子,这应该是这户的厨房,西侧屋子的窗户被报纸蒙上,再加上光线也差点,我们并不能观察到屋子里的情况。

  从东西两侧的后墙,各有一段院墙延伸出来,东侧院墙与南面院墙的夹角处,这家人家建了个鸡窝,西侧院墙与南园墙的夹角,则停着一辆灰突突的老款摩托车。

  老张说,这院子本来是他父母留下的,从前他跟嫂子一家住在这里。后来嫂子一家出了变故,这大院子里就剩他一个人住了。

  因为是独居,回家也没什么意思,就是对着空空荡荡的房子发呆,老张农忙之外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村口的小卖铺里窝着,并不常回这边的家。这屋子一没人住,就难免脏乱了点,他请我们见谅。我和海富来的时候就做好心理准备了,知道这村子里条件一定很差,故而并没有什么意见,只是请老张为我们简单弄口饭。

  老张进东厢房的厨房忙活,做的菜也是最简单的家常菜。

  他端菜上桌之后,我们就和他边吃边闲聊,老张是个很健谈的人,你跟他说话并不用自己想话题,只要表达出你想跟他交流一下的意向,他就会自己滔滔不绝地把所有他知道的告诉给你。

  据老张介绍,他们百花村原来叫做张家村,一村都是同一宗族姓张的人家,后来建国后破四旧,祠堂被拆了改成公社,当时的村长认为张家村这个名字太封建了,干脆就改成了百花村。

  我和海富都对这百花村的历史兴趣缺缺,略听老张说了两句之后,海富就开始转移话题,问老张知不知道张健柚这个年轻人。

  老张听到这个名字,起先是一愣。随即又露出一个苦涩的表情,他操着一口浓郁的乡音对我们说,他怎么能不知道呢?张健柚,那是他侄子啊。

  我和海富对视一眼,我们两个到的时候就谈过这个问题了。这百花村不大,统共几十户人家,我们找起来应该不算难。估计问个几家就该有知道张健柚家情况的,但我们两个也是真的没想到,进门头一户小卖部里的老板就是张健柚的叔叔。

  老张用苦涩的语气跟我们说,他哥哥一家,几年前就死绝啦。

  大约是两千年的时候,老张哥哥张伟的小女儿出生。嫂子董白芳生这个孩子遭了大罪,他哥为了给嫂子补身体,仗着自己年轻力壮,就孤身上山打野味,也不知道在山上遇到了什么,总之是失踪了好几天,等再下来的时候人都是疯疯癫癫的,身上也好多处伤,嘴里不停地喊着什么“山神”。大家都当他是在山上被野兽袭击吓出臆症来了,连忙喊了卫生室的大夫二大爷来看。

  二大爷年轻的时候在城里学过医,见多识广,中医和西医都会两手,看了张伟的情况之后连连摇头,说是卫生室处理不了,得送县里的医院。

  大约是伤的太重了,张伟都没能撑到县医院,人就已经咽气一命呜呼了。

  村子可怜董白芳孤儿寡母,给了他家不少帮助。老张两口子也从小卖部搬到了哥哥的屋子,主要是方便老张媳妇帮嫂子带孩子。这一住,就是十来年。

  15年的时候,哥哥家大儿子张健柚初中毕业,因为学习成绩一般,家里也实在是供不起他念书了,这孩子就自己上外头打工去了,偶尔给家里寄回来一些钱,算是给家里分担的了一些压力。小女儿张健梅成绩好,一路考学考上了黑水财经大学。

  大家都觉得董白芳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苦日子熬出头了,结果她本人又查出来了糖尿病,上县城医院治病去了。

  老张的说法和我们看到的资料大同小异,大概都是张健梅在学校不知道怎么病死了,紧接着董白芳也病死了,最后张健柚受不了生活的打击,自己在老家的屋子里吞了毒鼠强自杀了。

  老张的憨厚只在他的长相上,他跟我们说这些的时候眼睛滴溜溜转,也不知道在盘算些什么。总之,当他把情况都介绍完之后,他期期艾艾地问我们,您二位和小柚子什么关系啊?怎么想起来打听他家的事情了?

  我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难不成要跟他说你侄子变成鬼作祟?我扭头去看海富,海富的脸色倒是很平静,他从衣服的口袋里掏出个工作证,骗老张说,我们两个是黑水民生财经日报的记者,从其他渠道了解到了令侄一家悲惨的境遇,想要把这件事情报道在报纸上。今天来主要是想来拍两张照片。

  老张好像是被他唬住了,将信将疑地看了看海富手里的证件。

  我也不知道他上哪搞来的记者证,也许是假的吧,这就不好说了。但海富朝我挤眼睛,我便只好挺起腰板,作出一副很为我“记者”身份自豪的表情。

  “你们城里的记者报道这玩意儿干嘛啊?”老张问我们,“人都死好几年了,你们也看见这个情况了,家里早就没人了。”

  我感觉到胸腔里的心脏猛地颤了一下,海富这谎变得不高明啊?人都不信,万一把我们当成什么坏人赶出去,那我们今天这趟不是白跑了?

  海富面对老张的疑问,表情仍旧很淡定,“当然是人民群众关心什么,我们就报道什么。令侄之前在外打工的时候积极向上,多次被评为优秀工人,社里主编的意思是要拿令侄的故事作为一个宣传,我们社里都非常重视这次采访。我们出门的时候,主编交代过,说如果我们确定情况属实的话,这报道会在报纸上登报募捐,捐款全部用于帮助张健柚的家属。”

  老张听了海富的解释,脸上仍然还存有疑惑,海富这时候也不愿多说什么了,他从冲锋衣的口袋内侧掏出来了一沓红彤彤的钞票,并把钞票推到老张面前,对老张说,“这是我们社里同事内部筹集的捐款,您先拿着这些。”

  老张在握住那沓人民币之后,脸上的表情瞬间就从方才的狐疑变成了笑容,他呵呵笑了两声,一边说着哎呀这怎么好意思呢,辛苦记者同志这么老远跑来,一边张罗着要去厨房里再炒一个菜。

  我觉得老张是没信他那冠冕堂皇的大话,主要是信了这沓红票子。

  这顿饭我们其实都吃的差不多了,老张再多做就纯属浪费了。我和海富连忙站起来把老张拦下,海富又夸他淳朴热情,把老张一张黑脸说得通红。

  “所以,令侄就是在西边的屋子里自杀的?”海富问老张。

  “嗯,是呢。我平时就住在小卖部那边的屋子里,我老婆跟嫂子住这头,她俩和小梅住住屋,西头的房子原来是柴房,后头就修了一下,给小柚子住了。”

  海富又问了老张两句家长里短的问题,就伸手把我拽到一遍。他把他那只黑色大背包放在老张家的炕上,从里翻出照相机包,再把相机挂到自己脖子上。别的不说,光看卖相,还真有点报社记者那个意思。

  海富跟我说:一会儿我要进屋子里看看情况,就麻烦您在外头跟老张闲聊,务必把他拖在屋子外面,不要让他跟我进去。

  我点头,我问他:你确定是只拖住他就行么?聊天胡侃我在行,但是要是需要从老张嘴里套什么话出来,你得给我个大概的方向。

  海富闻言摇摇头,他让我就和老张闲聊就行,如果有机会再问问他这屋子里有没有什么怪事发生,能问出来最好,问不出来也没事。

  海富给我交代完工作,转头就跟老张说他想去拍两张张健柚生前居住的场景,老张笑呵呵地要他随意。海富征得了主人家的同意,就进了西屋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