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雍阁, 楚言正提笔画着一只鸟雀。
沈伊敲了敲门，楚言淡淡的说了声：“进。”
沈伊进来后凭借着强大的五感准确的找到了楚言所在的方向，避开所有障碍物直直的跪了下来：“师叔, 您救了我，恩同在……”
“起来, 别跪着。”楚言听到这句话皱起了眉, 却没有抬起头：“我救回来的可不是流华首徒, 而是那个从小看到大的孩子。”
“……”沈伊不在言语, 乖乖的站了起来。
画完这只鸟雀后楚言抬头，这才看到沈伊眼睛上蒙着的白绫，他心下一紧：“承洲, 你的眼睛……没好？”
“回师叔。”沈伊乖乖回道：“承洲五感很强，没了眼睛也不影响生活。”
楚言惋惜道：“怪我的功德不够。”这么好的一根苗子, 眼睛怎么就瞎了呢？
沈伊听后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楚言为了救自己耗尽气运，如今却说怪自己功德不够……
这样的恩情, 该如何报答？
日子日复一日，失了气运和修为的楚言头发渐渐花白，面颊也逐渐松弛。
这日，他唤来了姚靖驰同他闲话。
“景琛啊。”楚言看着自己枯败的双手道：“我大限将至, 可还是有些不死心，真的不死心。”
“师兄。”姚靖驰自然是知道楚言有什么不死心的：“不瞒你说, 我也和你有一样的想法。”
“真的？”楚言的眼睛瞬间亮了：“你之前一直阻我。”
“可我还需要流华。”姚靖驰苦笑：“我需要剑盟。”
除了沈伊别人不会任由他做幕后操盘手的。
“你什么时候有这个野心了？”楚言无奈道：“罢了罢了，我也懒得管了，那就交给你了, 你去说服承洲, 记得在我死之前说服他, 不然他这个掌门就是得位不正，该被议论闲话了。”
出乎楚言所料的是沈伊第二天就答应了，快的让楚言都有些不适。
……
掌门继位大典办的很仓促，清音阁主殿。
姚靖驰拿着一把梳子替沈伊蓖发，声音淡淡的：“待会有很多人来观礼，为师把那群隐世的闲人喊来了，你不必紧张，也不必给那群人面子，有人找茬就打回去，有你师叔护着你。”
“师尊。”沈伊‘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道：“你和师叔就不怕我是一头中山之狼，此举是想夺位吗？”
“你在魔界呆了那么久，又杀了赤霆和那群魔将，想来是什么都知道了。”姚靖驰拿起一旁的掌门冠戴在沈伊头上，忍不住道：“这冠这么沉，早就和师兄说过不要弄得这么繁复。”
“师尊，我曾有一祈愿。”沈伊并不在乎头上的冠沉不沉：“将死之际我曾许愿，若是能活下去，我愿救天下人。”
姚靖驰的手一顿，随后像没事人似的将冠束好：“邪神太强了，等他破开封印的时候魔界那些妖魔，归墟潜藏的那些鬼怪都会再一次涌入人间。各大门派面和心不和，都巴不得彼此早点死，到时候人间没有个能主持大局的怎么能行？”
没个主持大局的不行，可向来都是枪打出头鸟，曾经自己就是怕沈伊成为出头鸟，才一次又一次拒绝楚言让沈伊成为掌门的请求。
可如今自己却亲手将沈伊推上了这个位置，只给沈伊留了不过一个百年，楚言用了上千年都没能做到的事，他竟希望沈伊能在百年之内做到。
“师尊。”沈伊起身道：“时辰差不多了。”
“嗯。”姚靖驰看着沈伊这一身华贵的掌门服，觉得他眼睛上那条朴素的白绫有些不妥，伸手凝炼出一条新的白绫，略微透明，上面还带着暗纹的那种。
他边帮沈伊系白绫边道：“等继位大典后为师就去找剑庐那老头，让他给你弄一把剑来。”
“多谢师尊。”
号角、鼓乐声响起，各大掌门看见眼睛上蒙着白绫的沈伊交头接耳，议论的一句比一句不堪入耳。
沈伊却像是没听见般，继续走着那条属于他的路。
姚靖驰站在楚言身后，高台之上，看着一步一步走上来的沈伊心中忽然浮现出一个念头：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我竟真把这孩子推上了这条冷心冷清的路。
“沈掌门，你这眼睛是怎么了？”邵逸这个不长眼的竟直接走了出来，挡住了沈伊的路：“沈掌门可从小就被称为天之骄子的，如今怎么成瞎子了？”
同在一旁观礼的江策刚想上前，就被自家掌门拉住了胳膊，他赶忙回头低声道：“师尊，你别拉我，我得去帮承洲。”
“沈掌门轮的上你帮？”江策的师尊看事看的很透彻：“邵逸刚继位掌门位置没多久，新官上任尚且还有三把火呢，更何况是掌门。你现在足足比他俩小了一个辈分，怎么帮？”
“师尊。”江策不满道：“不帮难道就眼睁睁看着承洲被侮辱？”
“你操的哪门子心。”江策的师尊一把将他拉了回来：“他师尊和师叔在台上站着呢，能让他平白受辱？”
江策恨恨的收回了迈出的腿。
“邵掌门。”沈伊‘看’着邵逸无波无澜道：“有什么事还请容后再议。”
“容后再议。”邵逸眯着眼睛盯着沈伊脸上的白绫，对着身旁众位掌门道：“流华是没人了吗？竟选了一个瞎子。”
众掌门心里或多或少都有些不满，邵逸继位掌门是因为原掌门死了，可以理解。
可流华的文竹掌门和玉清长老尚在人世，却还是选了一个小辈和他们平起平坐。
更何况这沈伊也不是流华掌门座下正统，四舍五入算是个得位不正之人，如今难道真的让他们和这么一个得位不正的小辈平起平坐吗？
听着众人的议论沈伊情绪依旧没什么起伏，他淡淡道：“邵掌门，若没事还请回避。”
“回避？”邵逸嗤笑一声：“还真是狂妄啊，你……”
他话还没说完沈伊就一记手刀劈晕了他，十分目中无人的在他身上垮了过去。
“你！”墨霜长老快步上前想要伸手拉沈伊，还没等那双手碰到沈伊的袖子，就被远处飞来的承影硬生生逼得收回了手。
墨霜长老抬眼看去，楚言站在高台上正冷冷的盯着他，他刚想说点什么，承影剑尖却直逼他的咽喉，划出了血痕。
楚言一句话都没说，却好像什么都说了。
两侧掌门看见生出灵智的承影笑呵呵打着岔，里里外外的意思大概是。
虽然沈伊得位不正，可大闹人家继位大典这事，邵逸确实不占理。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沈伊得位不正也是人家门派的内部事宜，哪能一个外人来说？
闻言墨霜长老气了个仰倒，这群掌门是怎么回事，明明是他们撺掇邵逸当这个出头鸟的，如今却这么说。
“真是有够丢人的。”江策的师尊饶有兴致的看着墨霜长老拖走邵逸，不知为何他竟有点心疼这位长老。
以邵逸那个少爷性子来说，等他醒来后还不知道要怎么闹呢，真是委屈他带着个不成事的孩子和诺大一个门派。
“这剑？”江策看着那把剑忍不住问自家师尊：“这剑怎么能自己动？”
“修为强到一定程度，武器就可生灵智。据说大道强者的武器还可化人形。”江策的师尊道：“不过能生出灵智就很厉害了，人形八成是个传说。”
“师尊。”一听这话江策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他拉了拉自家师尊的袖子低声道：“不是说文竹掌门已经废了吗？”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能统筹上修界千年的人就算废了又岂是我等可以轻易猜测的。”江策的师尊目光幽暗了起来，他先前已经猜到了，流华的没落是文竹掌门的意愿，可既然默许流华没落，他又为什么如此大张旗鼓的给沈伊造势呢？
他将目光落到了面前的江策身上，他和沈伊仙门大会一战交好，或许……自己也该退位，将门派交给年轻人了。
“玄屹。”江策的师尊笑道：“想不想和沈掌门成为平辈？”
“啊？”江策满脸不情愿：“不要，我可不要和那群老头打交道，一句话八百个心眼。”
江策师尊笑而不语。
邵逸以特殊的原因离场后，这场继位大典依旧顺风顺水的进行，原来想使坏的人看见沈伊这一手，也不敢起小心思了。
沈伊走到高台跪在楚言面前无声的等待着，楚言在姚靖驰手中接过托盘，那上面摆着一个册子。
流华的继位大典十分简单，记名、授印后、楚言摘下了自己大拇指上的扳指，十分郑重的戴在了沈伊手上。
那扳指像是有灵智似的，刚上沈伊的手就缩成了他手指的尺寸，不偏不倚大小刚刚好。
晚间，沈伊坐在主位大宴各合门派的掌门长老，杨邈坐在他的左手边，顶替了姚靖驰的位置也成了流华的长老。
老的退居幕后，新的顶了上来。
宴会觥筹交错，沈伊却显得有些兴致缺缺，他忍不住在心里想：师尊说今日那群老家伙会来，为什么还没来？
大概是说什么什么就到，沈伊这个念头刚断门就被破开了，一个白胡子老头拿着一把剑向着沈伊攻了过来。
“老祖！”剑庐现任庐主看见来人冷汗都要下来了，他老祖怎么来了？还直接攻击沈掌门？这要是直接给沈掌门打出什么问题自己会不会被流华问责。
沈伊通过这声‘老祖’知道了来者是谁，但心中也有些疑惑，剑痴为什么会攻击他？
微微侧身躲过剑痴的剑，沈伊通过五感知晓姚靖驰就在剑痴身后。这一刻沈伊什么都明白了，没想到姚靖驰竟是这种方式‘请’来的剑痴。
“剑痴前辈。”沈伊无视了自己身侧的利刃，顺势对着空位伸出手道：“请上坐。”
“啊？”剑痴这才反应过来，转头看着底下的那一群呆若木鸡的小辈，又见姚靖驰那副淡定的狐狸样心中什么都明白了。
这人竟骗自己！分明就是匡自己让自己来给他小徒弟撑场子，还说什么他徒弟玄功已经成了半数。
悔啊，恨啊，姚靖驰怎么还是这么老奸巨猾，嘴里没一句真话？
“老头。”姚靖驰眯着眼睛摇着扇子走到他旁边，笑眯眯道：“我徒弟请你吃饭呢，怎么着？要当着这么多小辈的面前抚我的面子？”
沈伊的手又抬高了一点：“前辈，请上座。”
“你！你们。”剑痴急得快咆哮了，说好的切磋怎么就真变成给他徒弟撑场子了？
早就听说他们这帮人整了一个什么乌烟瘴气的剑盟出来，这么一落屁股岂不是同意沈伊这个黄口小儿将来坐剑盟之主的位置？
碧霞仙子拎着杆长烟枪悠悠道：“怎么着？你屁股镶金了，这黄花梨的椅子配不上你？”
向来直爽的剑痴气了个半死：“你们啊，你们这群人忒坏！”
姚靖驰悠悠凑到剑痴耳边：“我确实骗你了，我徒弟不是半成而是大成。你难道不想试试他的实力如何吗，我们活了千年，你可曾听过谁将玄功修到大成的？”
“大成？”剑痴一听六转立马转头看向姚靖驰，低声道：“我告诉你，你最好说真的，不然你就和我打，我要拿你开剑。”
“好好好，拿我开剑，他不和你打我就和你打。”姚靖驰推了他一把，转头看向碧霞仙子，笑道：“仙子请。”
“我可要你亲自来请的。”碧霞仙子十分矜贵的伸手，等着姚靖驰来服侍。
姚靖驰顺势走到碧霞仙子面前，接住那双柔荑，引她走到早就给她准备好的位置上。
见剑痴和碧霞仙子落座，在外面观望的，和那群姗姗来迟的一个个都不在端架子，没过多久沈伊备好的位置就坐满了那些隐世之人。
席间，沈伊侃侃而谈，本来只是奔着姚靖驰面子来的那群老头竟真的被沈伊的话带着跑，沈伊甚至还在他们嘴里挖到了一些嫌少有人知的秘闻。
底下有几个掌门长老几乎是大气都不敢喘一口，一个个目光在空中交汇，难啊，自家老祖在上面坐着，还说自家的黑历史，他们也不敢阻止，这可如何是好？
越听越不对劲的碧霞仙子暗暗捅了一下姚靖驰，低声道：“你徒弟……怎么满身心眼儿？之前看他可不是这样的。”
“承洲哪里有心眼了？诸位能说这么多，不过是怜爱承洲这个小辈罢了。”姚靖驰啜了一口茶，下了一道结界后才画风一转：“他们觉得就算说再多承洲也成不了什么气候，觉得楚言倒了流华就会没落。觉得今日我把承洲捧的多高，将来承洲就会摔得有多惨，都等着拿我当笑话看呢。”
“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姚靖驰环视四周道：“在场诸位至少有一半是奔着你的面子来的，碧霞仙子的魅力谁人不知？”
碧霞仙子：“……我有魅力也没能拿下你。”
“是我配不上仙子。”姚靖驰道：“我不值仙子如此抬爱。”
“……”碧霞仙子不想和姚靖驰这种惯会掐尖打混的人继续这个话题：“怎么没见楚言？”
“他回去睡了。”一提起楚言姚靖驰就有些难受，油尽灯枯之人自然是没什么精力应付这种场面。
“睡得够早的。”碧霞仙子又问：“对了，你徒弟的号是跟着你，还是跟着楚言？”
“跟着我的。”姚靖驰挑挑眉：“号澜。”
“玉澜？”碧霞仙子‘啧’了两声就不在说话了，楚言还真是大方，放着自己刚收的徒弟不用，偏把掌门的位置给姚靖驰的徒弟，就连名号也是跟着姚靖驰走的。
宴会结束，沈伊刚送走诸位掌门就被剑痴拉了手腕：“小子，跟我走吧。”
“走？”沈伊哭笑不得：“前辈，您要带我去哪？”
“你师尊把你卖给我了。”剑痴说的理所当然：“他和我说你玄功大成，快来和我切磋一下，让我试试刚锻出来的剑。”
沈伊：“……”
“大成了？”还没走的那些高人们窃窃私语，玄功大成放在他们当中也是个稀罕物，若是沈伊真的玄功大成，楚言给他这个掌门位置不亏，换成他们他们也给。
“老头，切磋可以。”姚靖驰道：“可我徒弟没剑，你输了怎么也得表示表示吧？”
“这都是小意思。”剑痴说的很大方：“你家这小子要是能赢我，剑庐里的剑让他随便挑。”
他就不信沈伊真能赢了不成？
姚靖驰正愁怎么开口让剑痴给沈伊锻剑呢，却不想这会他直接羊入虎口了：“随便挑倒是不至于，重新给他锻一把重剑就可以了。”
“多大点事。”剑痴丝毫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甚至还对姚靖驰吹胡子瞪眼：“你拖拖拉拉的是不是怕徒弟被我打死了？”
“怎会？”姚靖驰拿起一旁的承影扔给沈伊：“接着，暂时先用这个，等赢了让这老头重新给你锻一把。”
“呦呵，承影。”剑痴看见承影眼睛都亮了，承影可是一把好剑，配做他新剑的对手。
清音阁，后湖。
姚靖驰手边摆着几坛酒，靠在椅子上观战。
“玉清。”他身侧一名文弱的男子开口：“你还真放心让沈掌门和他打，也不怕伤了沈掌门。”
“打呗，输了也是造化。”姚靖驰将随手拿起一坛酒递了过去：“喝吗？”
男子摇头，又叹一声，自顾自的翻起乾坤袋。
姚靖驰把脑袋凑了过去，欠道：“你翻什么呢？”
“药。”男子还在翻着：“前段时间练了一炉效果不错的丹药，先备出来。”
“你这药痴名号可真不是假的。”姚靖驰歪头看他。
“别取笑我了。”药痴道：“世间还有那么多疑难杂症没法根治，我枉为医者，愧对这个名号。”
“行走世间百年无偿行医。”姚靖驰笑道：“向来药到病除，比我们这帮人好的不止一点半点。”
药痴看着自己的手忽然道：“只愿世间无病疾，宁愿废去一身医。”
姚靖驰笑而不语，将目光转向湖中打的你来我往的二人，不知为何忽然有些想笑。
像药痴这样的奇葩不多了，百年行医，心系苍生，他尚且有如此觉悟，自己又有什么理由退却呢？
湖中，沈伊一次又一次避着，不知装了多久，他觉得时机差不多了，便故意露出破绽。
打上头的剑痴果然中计，趁此机会一剑刺向沈伊胸口，出手狠辣的让药痴眼皮一哆嗦。
紧接着让众人都不敢相信的一幕发生了，剑痴的剑不光没刺进分毫，还弯了。
“天啊。”碧霞仙子惊的直接站起来，喃喃道：“怎么可能？这可是老头闭关十几年锻出来的剑，就这么弯了？”
在场诸位除了姚靖驰，旁人脸上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毕竟剑痴这老头虽然疯癫，可实力却是公认的强，一手针法出神入化，剑法更是不差。
剑痴也愣在原地，不可置信的盯着自己的剑。
沈伊趁他呆愣之际握住他的手腕夺走他的剑，将他甩出了湖面范围。按照之前说好的规矩，剑痴已经输了。
“这孩子成了……”剑痴坐在地上显然还在呆滞。
“喂。”姚靖驰起身走到剑痴面前蹲下，笑：“你念叨什么呢？”
“姚靖驰。”剑痴伸手直指沈伊：“让他给我当徒弟。”
沈伊：“……”
姚靖驰：“……”
在场这些人精听了这话脸色也都不太好，光明正大要人家徒弟算什么事儿啊？
他们都知道姚靖驰今日这些行为就是给沈伊以后铺路的，此举说是疼徒弟到骨子里都不过分。
退一万步来说，姚靖驰就算不疼沈伊那也是他徒弟，剑痴这话问的和打姚靖驰脸没什么区别了。
不过也不是不能理解，这么小的年纪，这么强的实力，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姚靖驰，把你徒弟给我。”剑痴这个不懂人情世故的又重复了一次。
没等姚靖驰说话沈伊一反常态道：“前辈，我此生只认流华，旁的不去。”
“你这孩子，我没说不让你当这个流华掌门。”剑痴囫囵着站起来，绕着沈伊转圈，眼底的喜爱藏都藏不住：“也没说让你不认姚靖驰这个师尊。你给我挂个名就行，想学什么我都教你，锻剑学不学？针法学不学？”
此话一出在场又惊，就连也姚靖驰发懵。对于他们这种人来说收徒是一辈子的事儿，只有亲传弟子才能学到绝技，针法是剑痴的底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