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玖小说>穿越重生>顾枫的江湖>第5章

两样菜蔬、一壶酒不过十几个铜子,剩下的是给他的赏钱,我的话小二怎能不听?因此当有客人嚷着要小二点灯时,小二就陪着笑说连阴雨,卖油郎一个月没来了,只能省着点用呀。打躬道歉,客气的让人说不出话来。

陈南雁后来问我什么时候认出她是女儿身的,我说打一开始我就认出来了,我不是自吹自擂,更没诓骗她。她虽一身男子装扮,又用油脂抹黑了脸,并刻意模仿男子汉大大咧咧的举止,但她的双眸明澈、生活、娇羞、温柔,没有哪个男人会有这种眸子。她一定是某个门派“放单”的女弟子。

人说走江湖走江湖,江湖是走出来的,不走哪有江湖。走江湖的道道太多,坐家里听师父讲是听不会的,必须得自己去闯荡,经历了风雨,就感悟了,就有了切身的感受,此刻师父再稍加点拨,就事半功倍。否则空口对白牙,说一万句没有用。这个过程有个行话,叫“放单”,也叫“放单飞”。

当年我跟着师祖走江湖时,他也偶而把我丢下来,让我一个走,譬如,某天他跟我说:我要去会某某朋友,你先到某某地等着我,这就是他在放我的单。我能有惊无险地活到现在,实在是亏了师祖当年的远见。

小二很快备齐酒菜,不待我吩咐就在她面前放了副碗筷和酒碗。机灵、勤快、嘴又甜,这小子有前途。直到我提起酒壶要给她斟酒时,她才想起什么来,用手捂住杯口说:“我不会喝酒。”

我压低声音说:“我试过了,这酒没毒。”又大声地说:“小哥量浅,咱们点到为止。”再一语双关地威胁她:“是男子哪有不喝酒的?”连哄带吓,她总算把杯子给了我。我斟满酒,举杯邀饮,她犹豫了一阵还是把酒喝了,用手背擦擦嘴,问我:“这家店真不是黑店。”我停住夹菜的筷子,说:“我没看出来,你看出什么了?”她忙说她也没有。

隔了一会儿,她抬起头来,双眸亮晶晶地说:“我师姐说这里不干净,要我留神。”

我借给她斟酒的机会,提醒道:“这店主人会武功。”

6.黑虎会 [本章字数:2543 最新更新时间:2013-01-09 21:58:2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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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主人确实会武功。下午他给我送姜汤时还提着半桶热水,水桶两尺高,口径一尺三,注满水少说也有七八十斤,半桶,至少也四十来斤。

四十斤的东西提在手里,多数人会把胳膊垂下去吧,那样才能节省力气呀。可是店主提桶的时候,手臂是悬空的,和身体形成一个角度很大的夹角,这样的姿势很费力气。力气弱的吃不消,身强力壮的多半也不会这么干吧,至少我是不会这么干,虽然我能提着一百多斤的东西在梅花桩上飞跑。

不过如果他是个练外家拳的就不好说了。我曾在少林寺客居过一段时间,见识过寺里的武僧练功,武僧们为了熬练气力,常常平伸双臂悬空提着两只水桶在少室山崎岖的山道上行走,这样几年坚持下来,个个铜头铁臂,不用招式也能掀翻几个大汉。我有个朋友曾带发在少林寺学艺,还俗后,在家种菜,挑水时不用扁担,两手提着,悬空双臂一路小跑,他婆娘就恨他显摆,嫌他把力气用光了,晚上装狗熊。他哄他婆娘说我改我改,我不跟它较劲我只跟你较劲,改了没几天又故态重萌,多年养成的习惯,哪是说改就改的了的?

我据此断定店主身负武功,且多半是练外家拳的,至于是不是高手,单凭一两件事还不好判断。

“我看他不像是个歹人呀。”她略有所悟,两眼晶晶亮。

“我也看不出来。”

我们的谈话到此为止,她在喝第二杯酒时有些心不在焉,一时喝呛了,一边剧烈咳嗽,一边用袖子去插嘴,不小心把涂在脸上的油脂擦掉了,她尴尬地笑了笑,忙着回去补妆了。我自斟自饮到半夜才回屋,找了件旧衣裳把脚包好,又用竹布小褂盖住脸,勉强睡了个囫囵觉。

第二天是个晴天,碧空如洗,凉风习习,梅雨季节一个难得的好天气。我一早结算了房钱就离开了茅店,临走时我在门口又看见她,离得远,没有说话,只彼此交了个眼神就各奔东西了。人说“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我们的修为还没到那一步吧。

走了五六里路,天热起来,我找了个树荫地,准备歇歇脚再走。却不想坐在那一会竟睡着了,一觉醒来,太阳已经偏西,大黄马自己跑到河汊里吃草去了,我每到一地,只要感觉歇脚的时间会超过一炷香,就会解下辔头还它自由,这些年它伴着我东奔西走,吃过不少苦。有好几次朋友要送我更好的马,我看了也很喜欢,但最后还是放弃了。

我坐在那发了会阵呆,夕阳变的像个煮熟的蛋黄。我想还是回原来那个茅店吧,前面谁知道有没有客栈呢,万一错过了宿头,这时节宿在野外还不让蚊子给吃了?卷好了隔潮挡湿的皮垫,我打了个呼哨,正在草地上戏耍的大黄马登时竖起了耳朵,它扭头看了看我就跑了起来,马蹄掀动河边的青草,飞蛾呀,蚂蚱呀,惊飞了一片。

我亲昵地梳理它的鬃毛,它秃噜秃噜地跟我亲热。我说好兄弟咱们还回去呀,你说人家会不会嫌我这个人没意思呢。大黄秃噜了一声,马跟人不一样,说的话虽少,意思却丰富的很,它的意思是:“你想多了,人家这会儿未必还记得你咧。”

这个大黄真是说胡话,这小半天的工夫她怎么就忘了我呢?我就有些不高兴,骑着它往回走,它也不高兴,摇摇摆摆的不好好走。我起初还以为它在跟我怄气,就跟它讲道理,道理讲不通,就拿出主人的威仪呵斥它,不过我很快明白过来,这不关大黄的事,完全是因为道路泥泞不好走,这段路是没有草根的胶泥土路,有水的时候泥水湿滑但不粘脚,晒了一天,水蒸发了,泥就变得跟凝胶一样,一脚下去半尺深,想拔出来可难了。大黄是陇西马,又一直跟我在北方走动,走惯了沙土地,来南方还是第一次,它还不适应江南泥泞的粘土。

折腾了一阵,我俩都弄出一身汗半身泥,我想这样不行,这回到客栈让她看见多难为情。我就跟大黄说:“咱们沿着湖边走吧。”湖岸滩涂上有细沙,走起来要省些力气。大黄显然很高兴,不等我准备好,就驮着我从陡峭的岸坎上冲了下去,差点摔我一个跟头。

湖面上已经起了层薄雾,西天最后一抹淡黄正慢慢沉入湖心。

离茅店还有两里路,天黑前赶过去绰绰有余。我从大黄背上跳下来,拍了拍它,说:“咱们洗个澡再去吧,这样泥头泥脑的,去了让人嫌。”大黄没吭声,我当它是答应了。能在清澈的湖水里尽情的戏水,它巴不得呢。

小平山的南面就是碧波千里的洪湖,师父不让我们在那游水,这也难怪,那里风浪大,谁能放心?湖里不能游泳,我们就到近旁的河汊里游,小平山的东北有条小河,河水清澈平缓,两岸林木葱茏,小河在汇入洪湖前在山脚下拧了个弯,这里水流平缓,靠着山脚还有一块平坦的细沙地,只要不刮风下雨,我们差不多四季都在那戏水,有时天空飘着雪花,还有人跑去游水,不过那时候就不是游戏了,而是为了磨练意志、强健体魄。

微风送着浪花轻轻地拍打着湖边的沙滩,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遥遥可见几点疑是渔火的光点,而东南方向的湖面上一轮弯月藏一片薄云后,放出淡青色的光芒。如果师祖还在,他一定会提着一壶酒,在沙滩上升起一堆篝火,躺在皮垫上邀月对酌。想到师祖,我的心有些难受,完全没有了玩水的心情,于是就催着大黄快点赶路。

掌灯时分,我们靠近那家茅店,在此之前,一条小船裹着一团薄雾悄无声息地从湖面驶入茅店后的河汊,船上下来两个人:一个四旬出头的健硕大汉,一个脸色阴郁苍白的瘦汉子。在确信周围无人窥探后,两人一前一后进了茅店的后门。

我安顿好大黄,矮身跟了过去,在茅店后院的灶厨窗下,正好听到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在说:“紫阳宫弟子到底见识高,这点把戏哪瞒的过。”那个店主说:“那就亮家伙,明刀明枪跟她干。”一个阴凉的声音冷笑道:“要是那么容易,就用不着我们亲自跑一趟了。”屋中静默了一会,那个瓮声瓮气的声音又道:“元朗说的对头,小心使得万年船。去告诉弟兄们,没我的话谁也不许乱来!”

我在窗外轻轻地咳嗽了一声,随即跳到后院中央。一条身影撞断后墙上的木窗,窜到了我的面前,他以背为支点,身体像陀螺一样在地上滴溜溜飞速旋转,一尺多长、精钢铸造的判官笔敲、打、点、挂、劈,一气呵成,攻势甚是凌厉。

我虽有准备到底还是被他逼的连连跳让,情急之下我喊道:“是我,顾枫!”

地上的“陀螺”骤然起身,干净利索地收了判官笔,一跳跳出丈远,戒备地盯着我。我抱拳拱手,没话找话:“元二哥,多日不见,生意逾见兴隆啦。”那人阴着脸哼了一声,没有搭理我。门里又走出一个人??荆州黑虎会的门主曹洪??一个体格健硕、脸膛紫红的中年汉子。

荆州黑虎会又叫十三兄弟盟,据说创始人有十三个,曹洪是其中之一,排行老几,我不清楚,三年前我认识他时,他已经是黑虎会的门主了。

7.名门的秘密 [本章字数:2754 最新更新时间:2013-01-10 17:34:39.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