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江夫人拍拍江湖的肩,叹道,“你能想通就好。”

  “那我先走了,娘。”江湖对着江夫人笑了笑。

  “好。”江夫人点头,刚想说你走吧却突然听见模糊的马的嘶鸣声。

  母女对视一眼,十分默契地闪身躲了起来,剩下的人看见自家夫人和小姐的动作,也纷纷找了地方隐匿起来。

  随着声音的靠近,一个身穿绛紫色衣袍,披着厚厚的狐毛披风的男子骑着马进了山寨,他的身后跟了一群穿着官兵服侍的人。

  “那个是小师妹的夫婿,宁王。”江湖向江夫人解释。

  “看上去倒是挺温和大气的,就是不知道对妻子好不好。”江夫人虽然知道宁王经常会做善事,也听过人称赞宁王是个大好人,但她始终觉得一个好的上位者,不一定是个好夫婿。

  “小师妹过得挺幸福的。”江湖在上京待过很长时间,她打听过乐云淇与宁王的事,也见过两人婚后幸福的模样,她觉得这种状态是装不出来的。

  “你小师妹是幸福了,那你什么时候带你的幸福来给娘看看呢?”江夫人状似不经意地说了一句。

  江湖垂眸,没有回答,她还是不太习惯被人关心。

  陆之煊知道有人在看着自己,但他能感觉到那目光并不带有恶意,所以便放任了,也吩咐了下面不用去管那些藏在山上的人。

  他带着官兵搜遍了山寨的每一个角落,最终在一个木屋内发现了穿着陆之远衣服的面目全非的尸体,以及倒在旁边的木毒医。

  看到木毒医的那一刻,陆之煊的眼底冒起了杀意,手也紧紧地攥成了拳头。他一脚踹开木毒医,蹲下身细细地打量疑似陆之远的尸体,果然发现了许多违和的地方。虽然大体上身形相似,但这个人还是比陆之远要壮实一点,更别说这人手上还生着厚厚的茧,这东西在不习武的陆之远手上可是一点都见不到。

  陆之煊沉着脸扯下尸体腰间的玉佩,起身带着一众官兵离开,临走前还不忘吩咐道:

  “把那个蓝衣男人的尸体带走,扔到乱葬岗去。”

  陆之煊记得曾经与陆之远对弈时,对方曾说过:“玉佩只是个死物,它并不会随着主人的消亡而自行毁灭。倘若有一天玉佩在我却死了,说明我去了地府再也回不来了,但如果玉佩在而我没死,那便代表我暂时不想回来。”

  快马加鞭赶回上京,到达后陆之煊直接去了天牢,与严侍郎等人聊了许久。没有人知道陆之煊到底与这些人谈了什么,只知道谈话结束后几个负责保护陆之远的随行护卫全被陆之煊定了死罪。

  第二天的早朝上,皇帝采纳了陆之煊的提议,贬了户部侍郎严肃与工部侍郎唐璜的官职,将两人丢去了临州。

  焦虑

  

  江湖回到医馆,本想告诉陆之远自己已经办成了他交代的事,结果却看到了一个面色潮红,高热不醒的病美人。

  神志不清的陆之远皱紧眉头,不停地往外冒着胡话,江湖凑近一听,不期然听见了与清醒的陆之远一点都不符的,凄厉而绝望的呼救声。

  “救命……谁来……救救我……”

  “他怎么会这样?”江湖转头看向李大夫。

  “他本来身体就不好,现在又满身刀伤箭伤,发热是在所难免的事,多修养几天就好了。”说着,李大夫顿了顿,“至于说胡话这件事,也许是因为心理阴影吧。”

  听罢,江湖心情有些微妙,她抿紧了唇,手轻轻地覆上陆之远的眼,试图将他紧皱的眉头抚平。

  “原来你们这样的人,也会有心理阴影吗?”江湖看着陆之远,喃喃道。

  户部侍郎既然已经被贬,那他的位置自然需要有人补上,于是在外面过得舒坦的肖翰宇直接被皇帝紧急召回,走马上任了。

  肖翰宇回京那天,陆之煊站在水月轩楼上的窗边,看着街上骑着马一脸迷之笑容的肖翰宇,心里有些好笑。

  察觉到陆之煊的视线,肖翰宇蓦地抬头,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电光火石间,两人皆相视一笑,而后肖翰宇骑着马若无其事地离开,陆之煊也关上了窗,仿佛什么都没看见的样子。

  大家都以为肖家是绝对的中立派,却没人知道,早在宁王十多岁因故前往青檀寺养病那几年,肖翰宇就已经与宁王和太子交好,上了这两人的贼船。

  可肖翰宇这人实在太懒,即使站了队也不愿意好好干活,只想着逍遥自在,考中状元之后就巴巴的自请离京,去过天高皇帝远的生活了。陆之煊知道肖翰宇不耐烦与京中的人打交道,但现在也属实没办法,只能暂时让这人当一下壮丁。

  “臣以为,如今我们兵强马壮,粮草充足,正是向凌国进攻的大好时机,只要我们一举拿下凌国,便能成为这中州大陆上版图最辽阔,实力最雄厚的国家,届时便不会再有不长眼的东西来犯我虞国!”工部尚书进言道。

  “儿臣以为龚尚书所言甚为有理,我们与凌国僵持多年,凌国一直对我们虎视眈眈,若我们不给他们点颜色看看,只怕他们会越来越猖狂。”陆之珩也趁势表达了自己的看法。

  “臣等附议!”

  今日早朝主要是为了商讨是否向凌国开战的事,凌国与虞国比领,两国均处于中州大陆,是中州大陆上实力最雄厚的两个国家。自古以来一山不容二虎,凌国和虞国谁也不服谁,互相之间都想吞并对方,做中州大陆上唯一的霸主。

  如今,凌国正处于新帝上位,根基不稳之际,眼看连晋王都同意开战,朝臣们估摸着皇帝大概也是这个意思,便纷纷表示赞同晋王的观点,晋王一派更是恨不得皇帝马上派兵。

  陆之煊冷眼看着这些人盲目自信,心里虽觉得不屑,脸上却丝毫未表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