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狐狸被暴君捉住啦◎

  暴君都悬赏他了, 黎绵哪里还敢继续逛下去,生怕哪个眼睛毒辣地能一眼戳破他的伪装,酒楼也不能住, 万一有侍卫挨家挨户搜查,很容易就露馅。

  黎绵站在大街上思来想去,也没想到安全的地方,最后目光随意一瞥, 投向了不远处街角的一家酒馆?青天白日门口稍显冷清,只时不时进去一两个男人, 欢声笑语顺着风传到黎绵的耳旁, 令他好奇走近, 见大堂里全是男子, 穿着打扮很清凉, 都没几块布料遮挡,黎绵光是看着都替他们冷。

  本来只是瞧瞧,有小倌见到黎绵在外驻足, 当即出来笑吟吟道:“这位爷,头一次来玩吧, 快里面请。”

  多么熟悉的开场白,多么热情的拉客。

  黎绵这才反应过来此地哪里是什么酒馆,分明就是不正经的风月场所,本想摆手拒绝,胳膊就被挽住,小倌笑嘻嘻拽着他上台阶, “哎呀, 爷, 别害羞, 奴会的花样可多了,定叫您满意。”

  黎绵被他那一身的脂粉香熏得差点打了个喷嚏,想要挣脱,转念一想,酒楼随时会被搜查,这种地方暂避两日,应该稍微安全些吧?

  再怎么也不会想到他在此处住下吧?

  思及此,黎绵当即抬脚跟着进去了,大堂里不似外面那般冷寂,热闹非凡,台上抚琴唱曲,台下好看的小倌正黏在恩客身上喂酒,更有甚者都等不急上楼开始抱着人亲-热。

  黎绵:“……”

  怕看到更限制级的画面,黎绵赶紧要了间房跟着小倌上了二楼雅间。

  这种风月场所摆设都差不多,和梦里那春月阁如出一辙,屋子里散发着甜腻的香味,珠帘晃动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

  小倌看了一眼黎绵那截窄月要,显然和他平时伺候的那些五大三粗,膀大腰圆的客人有很大区别,犹豫了一番开口道:“爷,您看您是要奴伺候,还是要其他人来?”

  小倌话说的隐晦,黎绵没听懂,顺口问道:“还有其他人?有什么区别?”

  小倌闻言只以为他不好意思,便出门唤了一声,很快又进来一个男人,个子高大,肩膀宽阔,小倌在他身旁被衬托的极纤细娇小。

  他们南风倌偶尔也会来需要这一款伺候的客人。

  黎绵不明所以:“???”

  小倌笑问:“爷,您看这个如何?”

  黎绵很快反应过来,沉默良久,觉得自己好像被嫌弃了!

  几个意思?诚然他进来只是为了避风头,找个落脚地,如果真要消费,听个曲聊个天也可以,其他成人项目肯定不碰,但是这小倌在门外把他拉进来,进来之后竟然又不伺候了,明摆着是觉得他不行?

  还给他找了个这么高壮的男人,是觉得他需要啊?

  他虽然和暴君这样那样了,不代表他就对男人感兴趣!

  心里吐槽,但这雅间是他要的,都来这种寻欢之地,被误会也是应当,总不能不点人陪,那就更惹人怀疑了。

  黎绵正要开口,外面有人大声嚷嚷,应该是唤这个小倌的名字,他回了几声,而后为难道:“爷,不好意思了,您看这——”

  黎绵见状也不耽误他挣银子,忙摆摆手,小倌这才离开还贴心地阖上了门。

  留下那个子高大的男人。

  黎绵坐下后,将小鸟雀放出来个小脑袋透气,打量着不远处跟个木头似站着的男人,随口问道:“怎么称呼啊?”

  “爷叫我阿宽就好。”

  黎绵嗯道:“都会什么才艺?”

  阿宽:“什么才艺都不会,只懂在床上把——”

  黎绵一听就不是什么正经话,迅速打断,冷漠脸道:“可以了,可以了,你坐下吧。”

  阿宽旋即坐在了黎绵身旁,他身上倒没有什么脂粉香味,穿着和楼下那些省面料的小倌相比勉强算得体。

  但黎绵不习惯别人靠近,“你坐我对面就好。”

  阿宽依言起身坐到了对面。

  黎绵觉得这样单单坐着也太无聊了,便拉着阿宽聊天,“我看楼下大堂都是那种……类型的,你这款应该不太受欢迎吧?”

  阿宽点头。

  黎绵好奇道:“那你能挣到银子吗?”

  阿宽答了一句:“这里管饭包住。”

  那就是挣不到银子喽,黎绵一听这不就相当于包吃住的工作,主打一个饿不死,视线上下打量阿宽,这么强壮高大做点什么都饿不死吧?

  不过个人选择,黎绵也没多发表什么意见,主要就是让他讲讲遇到有趣的事,打发时间,无奈这个阿宽实在是个锯嘴葫芦,属于问一句,回一句,不问就沉默。

  好在黎绵也不在意。

  外面送来酒菜,阿宽起身给黎绵倒酒被挡了回去,黎绵深知自己的酒量,在这种地方,他就算打扮地很放心,也不敢饮酒,“我不喝,你要是想喝就自己喝,但不准喝多。”

  黎绵自己拿了几块点心,喂了小鸟雀几口,他则没什么胃口,一想到暴君全城贴画像捉拿他,就觉得头疼,不就丢了只狐狸,至于这么大阵仗。

  眼瞅着天色渐暗,黎绵也不敢睡,只能继续拉着阿宽说话来缓解自己的注意力。

  -

  萧最喝着药膳,听着孙公公禀告的消息,各大酒楼挨家挨户都已查过,并未有任何发现。

  孙公公今日下午还出宫,跟着一块排查,首要目标果然如黎绵料想,是京城大大小小的酒楼客栈,凡是能歇脚的都逐个盘查,并且在每一家都留下画像。

  人或者狐狸都还未出京,不可能贫空消失。

  萧最喝完药膳并未搁在桌上,手指轻轻地摩挲着碗壁,眸色不明:“它那么聪明,应该有猜到会查这些地方。”

  若是黎绵在现场听到暴君夸他聪明,指不定尾巴要翘上天了。

  孙公公:“那依照陛下对小……了解,它最有可能藏在哪里?”

  萧最思量一番,沉声道:“盘查京中所有风月场所。”

  孙公公实在想不透小主子一只狐狸或者那个小太监能去烟花之地做什么,不过陛下的命令就是圣旨,做下人的遵从就行,转而出去交代沈首领这道指令。

  萧最躺下后,很快阖上眼睛,放空思绪,想进入梦中将这只狡猾的狐狸捉住狠狠教训,逼问出下落。

  不曾想一夜无梦。

  -

  黎绵在桌前苦坐了一夜,眼睛都熬通红了,里面水意蒙蒙的,愣是强撑着没睡,两边的屋子住的都有人,断断续续动静了半宿,这边消停了,另一边又起,他就着两边的“交响乐”当背景,愣是拉着阿宽说了一夜有的没有的。

  导致阿宽这一夜熬得比以往伺候客人出力还身心俱疲,头一次见有人来这边,什么不做,纯聊天的。

  黎绵依旧不敢睡,眼尾都泛着粉意,打着哈欠:“你要困了就上床歇会。”

  左右他也不会去床上睡觉,主要嫌脏。

  阿宽摇头,哪有客人不睡,他自个上床睡的。

  黎绵:“没关系,银子我照常付。”

  阿宽闻言这才肯上床,黎绵见天已经大亮了,楼下都有说话声,想着暴君应该醒了吧?便撑着下巴阖上眼睛打算闭目一会。

  萧最负手站在南风倌外,停驻了下来,听着孙公公禀告搜寻了一整夜并未查到任何消息。

  孙公公只觉得陛下身上的威压尤迫,今日要是再找不到小主子,真不敢想后果。

  萧最面色平静:“这家可进去查过?”

  孙公公迟疑道:“这家——还未。”

  萧最抬脚上了台阶,他的感觉很强烈,小狐狸就藏在这里。

  孙公公旋即跟了上去,这一大早南风倌楼下小倌无精打采,都还未等看清萧最的长相,就被他身后那群拿着刀的侍卫给吓得不敢出声,侍卫拿着画像:“可曾有见到?”

  一个个都摇头,跪在地上。

  其余的侍卫开始分挨门挨户查。

  萧最则是抬脚上了二楼的台阶。

  黎绵听到楼下闹哄哄的动静,猛地惊醒,透过窗户见好多官兵上楼敲门查,赶紧进了内室,脱下外袍将还在睡着的小鸟雀兜头盖住,扔在了地上,到床边叫醒了阿宽。

  阿宽还有些迷糊,刚坐起来就听到这个奇怪的客人要他脱衣服。

  黎绵催促:“快,上身全部脱光扔在地上。”

  阿宽只好照做。

  外面侍卫开始拍门,“官府办事,速开门。”

  萧最就立在不远处,那张脸在光影处隐匿明明灭灭,面无表情地看着门从里打开,开门的是一个面带疲倦,只穿了里裤的赤-裸男人。

  萧最能感受到屋里小狐狸的气息波动,敛去眸中的情绪。

  阿宽仿佛察觉不知名的危险,后退了两步。

  侍卫问道:“屋里还有什么人。”

  阿宽:“还有昨日来的客人。”

  萧最已越过他,进了屋子。

  黎绵觉得不对劲,待闻到那股熟悉的冷香味由远及近,整个人都傻了,不等下床,就听到脚步声一声一声仿佛催命符。

  他抬眼看去,两人视线在空中交汇着。

  黎绵:“…………”

  本来做做样子即使有官兵盘查还是可以混骗过去,万万没想到暴君竟一大早亲自过来抓狐狸……抓人。

  萧最根本不给黎绵反应机会,人已行至床前,出手扣住了他的下巴,对着那面目全改的脸蛋,轻轻摩挲,表情出其的平静,只是那双眸子晦暗幽深,紧紧锁着黎绵那泛红的眼角,“小狐狸这是想离开朕,逃到哪里去?”

  黎绵觉得自己能再挣扎一下,粗着嗓子装傻:“我不是,我不认识你,你认错人了。”

  萧最:“门口那人,你动了没有?”

  黎绵死不承认,粗着嗓音重复:“你真认错人了。”

  萧最蓦地轻笑一声:“很好。”

  没有料想的大发雷霆,却更为可怕。

  黎绵只觉得暴君这状态看似平静,眼睛里却酝酿的恐怖的风暴,不由地心下一紧,很快就当着暴君的面,狐狸白玉小巧的毛绒绒耳朵不知为何就颤颤巍巍地从墨发中冒了出来。

  作者有话说:

  暴君收获了一只拥有兽耳的大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