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玖小说>穿越重生>刻人[水仙]>第15章

  空旷的房间放置着一张长桌,在桌子的尽头有个人悠闲地坐着。

  叮——

  “呦,好久不见!”

  兔子先生热情地打了个招呼,可另一边的虚拟影像并不领情,黑影看着面前这个一丝不苟的人不满道:“你为什么放走那个小鬼?抓了又放,搞这么大阵仗你到底想干什么?”

  “哎,你先别急,放就放了,seven,你先听听陆安怎么说的。”另一个黑影心平气和地劝道,听起来乐呵呵的。

  摘下兔子的面具,一张英俊的脸出现在会议里,一个年轻人,却看起来盛气凌人:“已经拿到想要的东西,自然就没什么价值了。”

  “拿到芯片了?”

  “不——”

  “拿到基因样本了?”

  “不——”

  “那有屁用?!什么都没有!”暴躁黑影骂骂咧咧,就差跳进显示屏挥舞揍陆安一顿。

  陆安也不恼,随意把玩着手里的面具,随意却不容置喙:“你们的人都被转走了,有进展会跟你们说,你们就安静地待在角落里等我的消息就行。”

  “陆安!”一阵怒吼,“要不是看在你爷爷份上,你觉得你能有今天?”

  “是啊,祝老爷子,我有今天可全是拖你们的福。”

  听到回话祝老爷子气得鼻子都歪了,“啪”的下了线。

  “还有什么不满的吗?”陆安看向一直沉默的另一个人,淡淡地问了一嘴。

  那人说:“记得你以前怎么承诺的。”

  陆安回:“忘不了。”

  房间终于安静下来,失去光亮的屋内被黑暗填满,陆安点开手机,只见一个小红点移动在地图上,他惬意的向后一倚,看着这个小红点不停地变换位置,手抵着下巴忍俊不禁。

  真不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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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边。

  医院里。

  “你根本不知道他都付出了什么。”

  “你真的要这样做吗?”

  “看看他身上的伤,你见过吗?”

  “孩子——孩子啊!”

  ......

  混沌的脑子像是被扔在菜市场,叽叽喳喳吵得很。熟悉的消毒气味飘入鼻中,许之归眉头皱了几下睁开了眼。

  寂静填满了黑夜,许之归微微撑起身,借着床头不知从哪里来的小夜灯看了眼表,果然是凌晨。

  雨停了,病房里很暖和,可即便是如此也无法忽视手心传来的温热,许之归揉着发昏的脑袋,垂睫看向趴在床边熟睡的人。

  他的睡颜总是那么阴沉,许之归叹了口气小心翼翼地抽着自己被紧攥的手,而那“钳子”的主人却一惊,反而抓得更用力了。

  许之归:......

  “你醒了?”略带沙哑的嗓音询问着,许之来直起身有点迷茫地看着他,而被雨淋湿的头发也没打理,活像一只被雨淋湿的大型犬。

  “嗯,你能不能——”

  边说着边看向俩人紧握的手,许之来愣了一瞬便咧嘴笑,明知故问着:“嗯?是我的手不够热吗?”说着还更加了点力气。

  许之归脸黑了一半,却也不用力了,只是用警告的语气吩咐道:“我要下去。”

  “下去干嘛啊!”只见许之来的眼神亮了起来,双手拉起他的手,一脸欣喜,“你这病都没好,想干什么跟我说,照顾人还是很有两把刷子的。”

  甩开手,许之来抬着自己打着石膏的腿坐到床边。

  “哎哎哎!”许之来急了,“你刚送来没几个点,再乱动怕是要换个地方了。”

  “撒手,”忍无可忍,许之归咬牙切齿的对过分殷勤的某人说道:“我要上厕所。”

  许之来:......

  看着一脸倔强龟速向厕所移动的人,倚在床头的许之来宠溺地笑着摇了摇头,抬起长腿就往那方向走过去。

  “我说,你不会求助一下别人吗?你这猴年马月能解决?”

  许之归回怼:“......还好意思问。”

  还不是因为某些人太能整幺蛾子了。

  “哎!”

  一阵天旋地转,强烈的失重感让许之归的手条件反射的去抓住可以依靠的东西,手臂搂住强有力的脖颈,眼前的人正稳稳地抱着他朝前走。

  “趁你生病的时候,多依赖一下我吧。”

  许之来笑得分外开心,许之归不明白他受伤了就这么让他开心吗?

  折腾好一会儿,许之归终于回到床上躺好,旁边的人也不要脸的占了他半个床。

  “明天回家,”许之归侧身躺好闭着眼说着。

  “不行,许天明天要来看你。”旁边人随意盯着那张疲惫的睡颜。

  许天。

  许之归想都没想,直接回绝:“让他去家里找我们吧,我要回家,天一亮办手续。”

  之前小的时候他是极其不爱回那个家的,调皮的他总是故意磕碰,于是他就有理由来医院,才能让忙碌的父母因为他的伤口来看他一眼。而之后也顺其自然选择了医学,从小到大相比起来医院才是他待得最多的地方。

  可现在不知怎么,他却想回那个搬来没几个月的房子了。

  是因为受到打击太大还是因为终于回家的时候不再是孤零零一人,他也说不好。

  “我睡不着,你跟我讲讲吧。”许之归艰难地翻了个身,眼神明亮地看着支着胳膊侧躺的人。

  “唔——”他像是难为地想着。

  没给他太多时间,许之归问道:“你在地牢中,在想什么?在那漆黑一片的世界中,你在想什么?”

  许之来放下支撑的胳膊,面朝他躺下,同床共枕,眼里只有对方。

  他说:“你想什么,我就想什么,你忘了?我们是一体的。”

  “不对。”

  许之来一愣,许之归虚弱但坚定地回着:“我当时想着‘啊,原来这么疼’以及‘许之来什么时候能发现我被抓了’。”

  说着还自嘲的一笑,“原来暂且假定你是我,那你比我多活的那三年,足以让一个人改头换面。许之来,你跟我说我们一样,这根本不公平。”

  背对着夜灯,昏黄的光把对面的人镀上了一层绒边,许之来看得出了神。

  说得没错,三年能把一个人推倒重构,里里外外都改装一遍。

  “那又有什么不同?”许之来扭过头不再看让他失神的人,“那我也是血肉之躯,肯定也是觉得疼。”

  许之归说:“最大的一点不同就是,许之来,我有钥匙。”

  “我有钥匙所以我知道我有逃出去的希望,但一无所有的你,肯定不是这么想的。”许之归很好奇,“我很好奇,你那把生的钥匙是什么?”

  房间突然沉默了下来,许之归抬眼一看那人竟以一种极其难受的姿势睡了过去,太过于搞笑以至于许之归勾了勾嘴角,微微向那人身边凑了几分,轻呼一口气,也合上眼皮昏昏沉沉睡过去。

  过了许久,久到身边的人呼吸变得匀称,许之来才在黑暗中缓缓睁开眼睛,抬起手,轻轻抚摸着旁边熟睡人的头发,喃喃道:

  “对不起。”

  当一个人丧失一切希望变成行尸的时候又能有什么思想呢?

  只有求死一个想法罢了。

  可这又怎么能说出口,好不容易才走到如今这一步。

  收回留恋的手,许之来轻声翻下床,走进浴室发了一条讯息——

  十九号祝家舞会见。

  手机亮着屏被扔在洗漱台,没一会儿水流的哗哗声传来。

  叮——

  给我他的信息,我就给你你想要的。

  那发信人的名字赫然是陆安。

  不知过了多久,水流声停,许之来擦着不断顺着发梢滴水的头发,走到床边轻轻摁掉夜灯,随手将手机放在床上而后走到窗前看着外面的繁华,而另一处的陆安也端着咖啡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华灯初上的街道。许之归也在黑暗中悄无声息地睁开眼,摸上微微热的手机,紧紧握着。

  在这大雪来临的前夜,风暴的齿轮悄悄上了满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