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玖小说>古代言情>妻主请下榻(女尊)>第79章 “这一路你双足都未曾踏……

  “这一路你双足都未曾踏地, 怎得就扭了脚?”

  女子双手背在身后,托起含含糊糊只顾喊疼的小郎君,斜眸扫了眼正偷偷窃喜的某人。

  “妻主……容色骗不了你”, 委委屈屈的垂下脸,容色飞快收敛神情, 将下巴搁在许攸衣肩上,双手紧紧环住她, 连忙认错, 既而又凑在她耳旁意有所指般的轻声讨饶, “你别放下我好不好?”

  “骗?”

  许攸衣凤眸微敛, 月光下, 无端冷肃,生生的有了几分秋后算账的架势, 她蓦地停住脚步,鬓边垂下的几缕发丝顺着夜风打在肩上。

  容色微颤了眼睫, 伸手微握住那几缕鬓发,呼吸都跟着轻了下来, 随着清晰的两下心跳, 四周漆黑的竹林都静谧的有些死寂。

  “阿姒……”

  他历来摸不透她的心思,多言多错,容色思绪飞转, 有些不敢说话。

  可女子沉吟着, 始终未表态, 心底的焦灼之感也随之愈发浓烈。

  容色微蹙了眉心,他知道宋三郎的秉性,添油加醋这些小把戏,想来是入不了他眼的, 他定然与许攸衣说了什么,令她对自己有了成见。

  一想到这,容色暗自咬牙,又是忐忑,又是懊悔自己不该这么鲁莽,可这些许攸衣不说出来,他也没法贸然为自己辩白,徒添了她的厌憎。

  “你除了骗这个,可还骗了旁的什么?”

  竹林沙沙声轻缓,女子微阖了下双目,站在略高的山坡上,忽然启唇。

  容色指尖一抖,心口一阵发紧,莫非宋三郎竟是与她说了这个。

  不,不可能,宋三郎深居简出,再如何他也不可能知晓千里之外诀阳城的事。

  容色微屏气,握拢掌心,安慰着自己,小心翼翼的打量许攸衣神色,试探着迟疑道,“妻主是指……”

  “你是怎么瞒过府里,独自出府的?”

  许攸衣没好气的扭头,神情严肃,终是没忍住,“我竟不知你与宋三郎有这般渊源,不过一面之缘,你就敢赴他的约?何以不事先知会与我?妻主,妻主,你还晓得我是你妻主?”

  “啊……容色,容色只是……”

  桃花眸微楞了下,容色刹那红了两颊,原来,原来许攸衣是在担心他!

  掌心松开,容色带着喜色,复又环住她,蹭着她的耳尖,甜滋滋的勾了唇角,“容色错了,妻主别气坏了身子,以后那宋三郎,容色再不搭理了~”

  “嗯,就这样?”

  女子积了半天的威,顷刻之间土崩瓦解,可还是少不得要敲打敲打这不让人省心的小夫郎。

  不然谁晓得依着他的本事,往后被激的能做出什么事来?

  月色铺陈的小径上,对影成双,容色弯着桃花眸,将自己的乌发与许攸衣的缠绕在一处,喜不自胜的点点下巴,“以后出府得有妻主陪着。”

  ...

  “你瞧清楚了?”

  司月恒将笔搁下,连日来的筹谋算计,令他几日都未能好好安枕,而他的皇姐,凤朝太女殿下,竟然在此时要他放弃计划,转而与凰朝的齐王慕芷岐和亲。

  笑话!

  他认定的妻主只能是许攸衣,慕芷岐算什么东西?这如何能令他接受!

  “派出去的人瞧的真真的,那人与殿下足有七八成相似,如今仗着那张脸,说是在齐王府横行也不为过呢。”

  细玉将瓷盏搁在案上,熟练的将满是字迹的特制信纸一张张卷起,分门别类的归置到各处,以备及时传递出去。

  “瞧那阵仗,若是殿下嫁了齐王,只怕齐王任殿下搓扁捏圆,齐王也未必会恼殿下呢。”

  瓷盏重重的磕在案上,滚落在地。

  司月恒眉心蹙起,一想到慕芷岐竟拿着旁人,亵渎自己,只觉恶心的连血燕窝也咽不下去了。

  “殿下”,细玉惊的一醒神,这才觉出自己引了主子不喜,吓得赶忙跪在地上,“奴……是奴失言,那起子人岂配与殿下相较,这齐王也实在荒唐,想必陛下定然不会不顾殿下意愿的。”

  “皇姐早已先斩后奏,说服母皇,如今两国和亲诏书已呈到凰朝皇帝案上,木已成舟,本君却不想认命。”

  一身凤朝皇族独有纹饰的帝卿袍服,将司月恒衬得冰冷而又威严,此时的他无心再计较身边一个侍儿的几句胡言,只一心想脱离这个帝卿身份,不再成为两国联姻博弈的工具。

  “齐王贪图美色,又有心帝位,本君却不留恋权位,凤朝帝卿何其之多,和亲谁都可以,想一举两得?做梦!”

  “殿下?”

  细玉惊诧的瞪大眸,想不通依着眼下情景,司月恒还能如何扭转形势,脱身而出。

  “这几日,许府可有什么动静?”

  司月恒深吸口气,平复思绪,漆黑瞳仁冷冷的凝向地上的侍从,“那个妓子在翠微轩如何了?”

  “许府还是如往常时候,只是许女君似乎与河州宋家三郎君有了瓜葛,而那容色前几日落水,一直昏迷着,直至昨日方醒。”

  细玉脊背一抖,不敢隐瞒,耳边意料之中的刹那传来砚台砸在地上,四分五裂的声响。

  “殿下息怒”,细玉的小身板颤栗着,伏跪在地,冷汗直流,这几日司月恒动辄生怒,底下伺候的除了他与影穗,已经接连吃了不少挂落,唯一值得庆幸的大概是性命无虞,只是些皮外伤。

  “河州宋家。”

  司月恒手撑在案上,面色铁青的咬着牙根,烛光下,眸色晦暗莫名。

  ...

  “阿姒姐姐!”

  柳云若两眼通红,一副要哭不哭的突然从门里迈了出来,站在翠微轩台阶下,晕黄的烛火微晃,这一衬托,许攸衣与容色二人间似亲密无间的气氛,则显得格外温馨。

  “阿姐可回来的真是时候。”

  翠微轩外,许攸枝背靠着翠微轩台阶旁的石狮,整个身子都笼在阴影里,音色嫉恨,像是特意候了许久。

  “不知道的还以为阿姐有带着宠侍,去会外头相好的癖好呢。”

  许攸衣背着容色,打量了眼柳云若,既而眸光微凛,投在许攸枝身上,“你怎么在这,翠微轩的地儿,我记得我似乎从未允许你踏入过,怎么,是教训还没吃够吗?”

  许攸枝霎时像被踩了尾巴,神情不善的从阴影里冲了出来,口不择言的质问道。

  “许攸衣,你以为我稀罕踩你的地!我来问你,你勾搭妹夫,让宋三郎移情于你,这才不过三日,他竟要我再也别去找他,说看见我,就觉得恶心!凭什么,许攸衣,你凭什么!你真是耍的好手段啊,要老太君不允我的婚事,背地里却是存了这种心思,龌龊的简直是下贱!”

  嘶声力竭的大喝,在寂静的深夜里,格外洪亮,不过片刻的功夫,便有脚步声凌乱的往翠微轩赶来,低低的私语声,此起彼伏,仆从护卫傻眼似的提着灯笼,远远的站着,越聚越多。

  四人两厢对立,许攸枝的歇斯底里,显然是准备要闹得人尽皆知,而柳云若虽不曾言语,但那副样子,在外人看来,俨然是坐实了这件事情。

  许攸衣额上青筋微跳,只觉腐骨散侵蚀的伤口愈发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