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玖小说>都市情感>聚宝福妻>第四章

  房里极之安静,朱太医诊了半天之后倒是沉吟了。

  王妃急道︰「朱太医,究竟如何?世子旧疾又犯了吗?」

  适才看朱太医一搭上玉儿的脉,脸色便凝重起来,看得她心里一沉,生怕是坏消肩。

  「病情如何请朱太医直言便是。」孙石玉说得淡定,表情没有太大起伏。

  「那么下官就直言了。」朱太医眉头微皱地缓声道︰「世子身上并无大病,但脉象浮虚,体内积存着慢性毒素,中毒太深,伤精耗血,真阳无法鼓动,毒素渐侵血分,使阴毒内盛,伤损六脉,幸而毒素尚未到达五脏六腑,以温柔养阳,从阴引阳法治疗,还有机会痊愈。」

  「什……什么?!」王妃像是受到极大惊吓,身子大大摇晃了一下,百合忙扶住她。杜福兮也是一愣,她朝孙石玉看过去,就见他神色如常,眼里有抹了然一闪而逝,顿时明白他恐怕是心中早已有数,换太医不过是想证实心中的想法罢了。

  这时,王爷风风火火的赶来了,撩了帘子便大步流星的进来。

  「玉儿怎么样了?身子又难受了吗?」王爷盐眉看了朱太医一眼,之后便把注意力转到儿子身上,顿时神色又是焦急又是忧心。

  「王爷……」王妃激动的看着他。「咱们玉儿不是生病,而是中毒了!」

  「什么?!」王爷很震惊,像是从未想过王府会有这种事发生。「玉儿中毒?中了何种毒?是何时中毒的?」

  王妃摇头,「臣妾也是刚刚才知道,适才朱太医才诊出来的,臣妾现在脑子乱得很,什么也理不出来,请王爷一定要查个清楚。」

  「这是自然。」王爷爱妻心切,见王妃脸色苍白便先扶着她坐下,这才问朱太医,「不知玉儿中的是什么毒?又是何时中毒的?」

  朱太医脸色凝重起来。「世子体内毒素非常毒烈,照脉象来看,这毒素存积已久,恐怕是从世子出世便被人一日日的下毒。」

  王妃一听,娇柔的身躯颤抖了起来。「你是说从出世便被下毒吗?!」

  王爷额上青筋直凸。「怎么会?究竟是何人如此大胆敢对世子下毒?!」

  一时间下人们都惶恐起来。

  孙石玉忽然慢悠悠地问︰「父王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回来?朝里不是还有事?」

  兰阳王是皇上亲弟,也是皇上信任的左右手,多半时间都在政宣殿与皇上议事,为皇上分忧解劳。

  「是奴婢让大总管请太医时顺道在宫里通知王爷的。」竹影不卑不亢地道,「王爷曾交代奴婢,若王妃或世子有事都要即刻通知。」

  王妃含着泪水,不禁动容。「王爷有心了。」

  「什么话?」王爷脸色微黯,俊目微湿。「守护你和玉儿是本王的责任,如今却让人给玉儿下了毒还不知道,本王枉为人父啊!」

  「王爷,先让朱太医开解毒方子吧!」王妃提醒,「当务之急是尽快解了玉儿身上的毒。」

  王爷朝朱太医微一拱手。「有劳朱太医了。」

  朱太医也躬身回礼。「不敢当,下官这就开药方,世子虽积毒已久,但有下官祖上的解毒百丹还是有救的,日后好生调养便能恢复健康,请王爷、王妃无须惊慌。」

  听到有救,王妃着实松了口气,她忙交代百合跟着去取药方子,亲自煎药送来,不能经第二人之手。

  王爷这边也没闲着,脸一沉,吩咐王府侍卫把暖春阁的奴仆都拿下,他要严审!

  一时间,整个王府风声鹤唳、人人自危,世子自襁褓时就被下毒之事也传开了。

  朱太医已经告退,由大总管亲自送出去,百合跟了去取药方子,而王府侍卫也将暖春阁的丫鬟婆子全拿下在穿堂里,一共有五十六人之多,包括掌事的柳嬷嬷和一等大丫鬟全被拿下,而杜福兮这位新任世子妃的陪嫁丫鬟和嬷嬷则不在列内。

  王爷在审一干人等时,王妃也坚持要观看,便由竹影陪着,拿了绣凳让她坐着,不想连孙石玉也下了床,慢慢地踱了出去。

  杜福兮一看,自然紧跟着去,她也想知道是什么人对孙石玉下毒,脑中不期然就浮现了严侧妃那美丽傲然的脸。

  所谓杀人要有动机,那么严侧妃便是动机最大之人,孙石玉若死了,孙如斯便可坐上世子之位,是最大的既得利益者。

  不过她想得到的,旁人自然也想得到,严侧妃好歹也是个宁王府的尊贵郡主,她会那么笨让自己招人怀疑吗?

  至于何姨娘,她敢打包票那是不可能的,别说何姨娘与王妃情分深厚,待王妃十分恭敬,不会做这等伤害王妃之事,就算她敢做,孙石玉死了,上头还压着个孙如斯呢,也轮不到孙少乔做世子,况且她身分低微只是个姨娘,对世子之位不可能有非分之想。如此这般的分析一番,她倒摸不清嫌犯是谁了,不由得看向孙右玉。

  王爷见他出来,心疼地柔声哄道︰「玉儿,你怎么出来了?这里风大,你去房里躺着,待会儿药送来了你好生服下,休息休息,父王答应你,定会找出害你的凶手,不管道事掺和了多少人,不管那人是谁,决计不饶!」

  杜福兮恍然大悟,原来他不只是妈宝,也是爸宝啊!瞧王爷对他呵护的模样,真把他当孩子了。

  孙石玉不理王爷那番慈父演说,他神色冷肃地说︰「父王,孩儿自幼便是由方太医的父亲方老太医诊治,方老太医过世后交由方太医诊治,他们两位都是太医院的神手,却同样都没诊出孩儿体内的积毒,说法也都是孩儿先天不良体弱,内脏自在母体便耗损,从未提过中毒,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孩儿认为该将方太医请来厘清才是。」杜福兮佩服地看了他一眼,她怎么没想到方太医呢,算他聪明。

  王爷一连迭声地道︰「自该如此!」

  王爷急着查明真相,派了侍卫长拿了他的名帖去请方太医,又担心王妃身子受不住,让人去备下宁神茶送来,又怕她坐得不舒服,吩咐换张椅子来,在椅子上摆了个迎枕让王妃坐,这看在杜福兮眼里,王爷虽然有侧妃和姨娘,但最爱的还是王妃啊!

  不过,既然他深爱王妃,又为何要娶侧妃纳姨娘?唉,天下男人果然都一样,不论古今,女人是越多越好,既然制度就是三妻四妾,哪有放着不要的道理?

  她不由得又看向孙石玉,虽然他此时对莲姨娘不耐烦,但日后呢?日后他是不是也跟王爷一样要娶侧妃还要纳妾?自己若跟他说不准,他说不定还会把她当疯婆娘看呢!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瞪着他,蹙着蛾眉十分不满。

  孙石玉被她看得莫名其妙,不知道她的脑袋又在想什么了,瞪得那么起劲,也不怕眼珠子掉下来?

  要说这院里此时最不紧张的便是他们两人了,孙石玉因着自己并非真正的孙石玉,对于被下毒之事只想查个明白,并无太多愤恨的感觉,而杜福兮更是当成了「包公审案」在看,不关她的事,她只想知道凶手是谁。

  半个时辰过去,侍卫长总算回来了,但方太医并没有同来。

  王爷脸一沉,「方太医人呢?」

  「回禀王爷,方太医在回家的路上被劫杀,此时顺天府尹正在追查,还没找到可疑之人。」

  「什么?!」王爷与王妃均是脸色一变,一旁的众人也是战战兢兢的,均是满脸惊慌。

  孙石玉冷笑,「这么说,便是死无对证了。」

  短短时间便得了消息将方太医暗杀掉,这内神通外鬼可说是合作无间,若不是他魂穿到孙石玉身上,在运用内力时察觉不对,恐怕永远也无人知晓王府里有人要加害世子,而孙石玉更是直到死前都不知道自己被下了毒,以为自己是体弱病死的。

  「大胆!」王爷震怒。「究竟是什么人敢在本王眼皮子底下做,这等丧尽天良之事,今日若不揪出凶手,本王绝不罢休!」

  穿堂里的人全都唆唆嚷嗦的,只有杜福兮在心里鼓掌,好气魄!看来虽然孙石玉体弱,但王爷还是最为疼爱这个嫡长子。

  她看向孙石玉,原以为他会动容,但谁知道他竟是脸色冷漠如霜,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将世子平日所服汤药全送太医院检验!」王爷怒气很盛,一声令下立即有左右侍卫照办。

  「把这些奴仆全部杖黯!」王爷又怒不可遏的下令。

  这个命令让杜福兮吓了一跳。全部杖毙?!这不是太不讲理了吗?她看到柳嬷嬷吓得腿一软跪了下去,添香、秋月几个一等大丫鬟全白了面孔,有些粗使婆子已经「王爷饶命啊」的喊起来,更有些受不住吓的小丫鬟直接昏倒了。

  她不禁皱了眉头。王爷这样也太草率了,哪有一开口就要把人全杖毙的道理,这样岂不又是死无对……她蓦地一凛,眼眸不期然与孙石玉对上,就见他一脸了然,这让她纳闷起来,不知道他到底知道什么?

  「慢着。」见侍卫们就要拖了人下去杖毙,孙石玉开口了,「父王怕是气急攻心了,如此一来要如何查出凶手?」

  他那冷凝人心的低沉声音充满无法轻忽的威严,侍卫们纵有王爷口令也不敢轻举妄动,「玉儿说的没错,不能全杖毙。」王妃也不赞同那不管不顾的作法。

  「况且其中好些是看着玉儿长大的,难道真会害了玉儿?」

  柳嬷嬷坐在地上呜咽的哭了起来。「是啊!王妃说的极是,奴婢就绝对没有加害世子之心,世子长年病着,奴婢比谁的心都痛哪!」

  「奴婢也决计没有!婢奴绝不敢毒害世子!」添香第一个跪地磕头,迎梅也跪下,更多人跟着一起跪下,口里同样是「奴婢没有,望王爷明查」等等的自清之语。

  王爷脸上闪过一丝几不可见的阴狠。

  孙石玉收起双目中的精光深锐,再度开口道︰「这些都是王府的家生子,把他们家人都拿下,若不说实话便慢慢用刑折腾他们的家人,是要断手还断脚,直到有人说实话为止。」这是前世军中逼供战俘的方法,他自然是从来不认为有什么不对。

  然而此话一出,王爷怔住了,王妃也是惊咨的一愣。「玉儿,你……你……」

  他们震惊得说不出话来,想的全是——你是怎么想到这残忍的法子?这不像你啊!

  王爷讶异过后,眼里闪过一抹狠绝。「这倒是个法子,想来拿捏了他们家人,他们就不得不从了,若不肯招,那便让他们家人受凌迟之苦,一寸寸的割下肉来,让他们求生不得求生不能,若不想家人受这等苦刑的最好速速出来承担罪过……」

  杜福兮越听越奇怪,王爷怎么好像在威胁人似的……

  忽然之间,跪着的丫鬟里有个人倒下了,顿时一阵混乱,尖叫声四起。

  「是秋月!」怜蕊惊惶不已的尖声喊叫。

  侍卫忙过去查看,将她身子翻了过来,探了鼻息。「王爷,这丫鬟咬舌自尽,已经没气息了。」

  杜福兮也很是惊讶,秋月是负责世子汤药的,也是暖春阁的一等大丫鬟,平常稳重,话又不多,还曾对她说过若世子的汤药出了问题便找她,当下令她很满意她那负责不推的态度,没想到她竟然自尽了……

  咬舌自尽,竟有这种勇气,一定很痛吧……

  「事实很明显了,这个丫鬟勾结方太医要谋害世子!」王爷愤怒的指着秋月的尸首。「来人!秆这贱婢的尸首丢到府外去,把她的家人全部杖黯!」

  「怎么会是秋月?」王妃喃喃地不敢相信。

  秋月原是太后跟前服侍的二等宫女,是太后一手培养的人,因不放心其他人而派来王府专职伺候玉儿汤药的,秋月怎么会谋害玉儿?

  朱太医说,玉儿是自出世便开始被下药,那时秋月尚未入府,暖春阁的丫鬟婆子春去秋来一年年的也不知道换过几轮了,主谋要从何处去追查?何况今天还死了方太医和秋月,若查下去,会不会死更多人?

  想到这里,王妃忍不住打了个冷颤,不知那隐身在暗处要害玉儿的是何人?在秋月未入府前便是由对方亲自下的手,竟能一藏二十多年,她想到便心惊胆跳,好似那人会突然跳出来对她的宝贝儿子不利似的。

  孙石玉没再阻止王爷杖黯秋月的家人,反正现在人都死了,要说跟什么人勾结都随人说了,是不是事实也不重要,反正要害孙石玉的绝不会是一个丫鬟跟一个太医便是。

  对他而言,什么人要害原主也不重要,他不过是想揭露体内有毒之事,此后就不必再喝那有碍运功的汤药,而且如此真相大白,他才能以解毒掩护他身子靠着运行内功早好之事,也才能以安康之姿出现在众人面前,走出王府去查他真正想查的事。

  夜渐渐深了。

  「孩儿累了,要回房歇着。」他眼皮子一抬,看了杜福兮一眼,她还怔忡在秋月自尽的事里回不了神。「娘子,你不扶我回房吗?」

  阿芷忙轻轻推了她一把,小声道︰「世子在叫您呢。」见杜福兮回过神来,阿芷又小声道︰「世子要您扶他回房。」

  杜福兮很是无奈,明明就会自己走,扶什么啊,她还想看王爷怎么善后呢。

  虽然不爽,她还是过去扶他。

  走前她听到王爷说︰「此事还需进宫禀告太后她老人家才是,她老人家最是疼爱玉儿,断没有不告知她老人家的道理……」

  回到房里,百合也送来汤药,外头院子还乱着,也没人来问要传晚膳与否,百合细心,本想问的,孙石玉手一挥,示意她出去。

  房里没人了,杜福兮这才瞬也不瞬的看着孙石玉问︰「爷早知道体内有毒,对吧?所以之前才一直不喝汤药。」

  「瞎说什么?」他也不坐下,就看着那碗汤药迟迟不动手,眼里露出灼灼光芒。王妃他信得过,但王妃身边的人他一个也不信。汤药如果没问题,对他解毒极有帮助,他越早解了体内之毒,便越早能走出王府去做他要做的事。

  杜福兮看也知道他对汤药存疑。「这样吧!以后煎药的事,若爷信得过绿儿便交给绿儿。」

  孙石玉点了点头,「就这么办。」

  他知道绿儿的命是她救的,那个小丫鬟恐怕比很多人还知道什么叫受人点滴泉涌以报。

  「爷真的答应啦?」杜福兮眼儿亮晶晶,嘴角笑咪咪,露出欢喜的神情。

  他信得过她的人,就是信得过她。

  孙石玉际她一眼。「不然还有假的?」

  杜福兮心情大好,往斗柜上的竹篮子里取出一个小点心往孙石玉面前一送。「给你。」

  他先接才问︰「这什么?」

  她嫣然一笑。「幸运饼干。」

  她闲来无事,教了蔚娘们烤饼干,虽然没有香草粉和鲜奶油,不过面粉和糖是有的,做起来也有五分像,里头的签条可都是她亲手写的。

  孙石玉听了嘴角微勾,端详着手里那形状弯弯的奇怪小点心。「什么幸运饼干?」

  「爷吃看看啊,要对半剥开,就会看到属于你的幸运。」杜福兮故作神秘的说。

  孙石玉依言对半剥开,看到签条露出来,拉出签条打开,上头是一手漂亮的簪花小楷,写着——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他感觉心里咚的一响,好像被什么敲击了一下,他的胸口热热、胀胀的,似乎有什么裹住了他的心,感觉到心完全的失控,就好像……好像有人在鼓舞着他,叫他不要气馁,事情总会水落石出、总会查明白的,让他心中没来由地涌起一股暖意。

  杜福兮见他神色高深莫测,忙道︰「怎么?不满意那上头写的啊?那要不要换一个?」

  孙石玉瞬也不瞬的看着她。「这是你写的?」

  杜福兮在他身边转啊绕的,笑着点头,「怎么?爷是不是觉得娘子我文采过人,写得极好啊?」

  「是写得极好。」他嘴角一勾,忽地伸手一拉,将她拉到怀里。

  她慌忙的推挤他,但没用,他一只手已迅速上移到她后脖处,固定住她的头,同时间,他的嘴唇已经落了下来,压在她唇上,那两片炽热的唇瓣一覆上她的嘴,剎那间她脚中便一片空白,任由他暂转吸吮着。

  孙石玉早已不是过去的孙石玉,此时自然带着他前世的霸气,双臂紧紧的搂着她,身上尽是慑人的男性气息,那火热的舌尖探入她唇齿之间勾缠,一阵又一阵的燃烧着她,让她只能浑身燥热又无力的攀附在他胸前和臂膀之间。

  他昏天暗地吻了她一阵之后忽地放开她的唇,杜福兮脑子还一片恍惚,就这么抬着头,莫名其妙的傻傻看着他,眼神迷离,根本回不了神。

  他轻轻皴起眉头,眼神极度苦恼。自己是哪里不对?忽然不想以孙石玉之身与她做夫妻,竟然有了某个念想,想让她知晓他是什么人之后才与她行夫妻之实……

  他忽地放开搂住她的手,眼神复杂。「爷饿了,让人传晚膳。」

  呆滞了几秒之后,杜福兮清醒了过来。什么跟什么?哪有人这样?先是不管不顾的抓了就吻,撩起她的心火后又说放就放,把她的心搅乱,难道……是因为答应她在她对他还未产生感情前不圆房,所以才蓦然停下来吗?

  看来他也是个腹黑的,分明是故意的,有没有产生感情难道要白纸黑字写明白吗?他就不能看情况吗?真真是气死她了。

  「才不管你晚膳哩,你自己传!」她真是恼了,这个不解风情的呆头鹅,她闷闷不乐的打起帘子就要出去。

  孙石玉的声音由后头传来,「你上哪?」

  他是世子,世子在问话,她不能当没听见跑出去,外头可是还有人在呢!

  她回头没好气的瞪着他。「还能上哪?不就是去给大家打气!不然死了一个秋月,王爷先前还要杖毙所有人,院子里士气会有多低迷啊!你这当主子的没想过吗?」

  孙石玉自行掠过她那夹枪带棒、没规没矩的反质问,只问︰「你想怎么打气?」

  杜福兮微微一愣,想了想,撇唇道︰「就摆几桌席面,让他们好好吃一顿压压惊。」她相信食物可以抚慰人心,前世,要是拍摄不顺利,哪个演员的粉丝团送消夜到片场,就会一扫低气压。

  「每桌二十两的席面,看要几桌你拿主意便是。」孙石玉只想将她多留一会儿。

  见他主动找话算是求和,杜福兮这才缓了情绪。「妾身替大家谢过爷的恩典。」

  二十两的席面,那可以吃到山珍海味了,他可真大方。

  「至于刚刚为何打住……」孙石玉深深的看着她。「日后再告诉你。」

  杜福兮一听,脸红了。「咕,妾身又没有想知道。」她一哼,很快出去了。

  隔日,得知孙石玉自出世便被下毒至今,且真凶还未找到,皇上立即派了一支属黑旗的皇家暗卫保护他,也听令于他。

  暗卫如同死士,既然听令于他便是完全属于他了,连皇帝的命令也不再听候,这令孙石玉有了可靠又坚实的后盾,夜里也不必再由他那半调子的娘子护法运功了,暗卫们自会做得很好。

  他思忖,如果此时能有夜飞助他一臂之力就好了,但那是绝不可能的事,对夜飞而言,他是孙石玉,再尊贵也只是一个王府世子,夜飞又怎么会相助他?

  如今孟不群还占着副帅之位,前世的他死了之后,卫家军群龙无首,保不定孟不群会受命为主帅。

  当务之急,他要查出孟不群为何要杀他,是勾结了什么人要对大宣王朝不利,还是冲着他一个人来?如若是冲着他一人而来,是否背后又有什么人?是什么人要置他于死地?千丝万缕如一团乱麻,都需要他来解开……

  「接着!」杜福兮打了帘子进来,一脸的俏皮娇笑,二话不说便抛给他一块幸运饼干。

  这阵子他眉头拧着比舒展时候还多,皇上不是派了暗卫保护他吗?据说那暗卫可是武功一等一的高强,而且一支暗卫有二十人,有二十个人在王府暗处保护他,他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况且王妃也把暖春阁的二、三等丫鬟婆子都换了新的,秋月也畏罪自杀了,他身子又在暗卫的协助练功之下渐好,体内之毒也按朱太医的方子日日服用,还有什么可烦心的吗?

  「空城计。」孙石玉剥开幸运饼干,取出签条念道,然后挑眉看着她,等她开口。

  她日日都会抛一块幸运饼干给他,那些个签条他都收起来了,想到旁人也可能收着她亲手写的签条,他便规定她不准再亲自写签条,她写的签条只能放进要给他的幸运饼干里,其余的签条由他来写,他自然是不会花心思想帘条的内容,找了本佛经,照写上

  面乏味的内容,目的便是要搞得府里的人都不想收她的幸运饼干,自此之后幸运饼干只专属于他。

  「那是三十六计之一的『败战计』。」

  杜福兮随意地坐了下来,自己斟茶喝,喝完才朝孙石玉一笑,用说童话故事般的语气说道——

  「很久很久以前,有三个国家一样强盛,分别是魏国、蜀国、吴国,有个叫诸葛亮的人是蜀国的军师。

  「有一次呢,魏国得到消息,得知蜀国的战略要地西城兵力薄弱,只有不到一万士兵,就派大将司马懿率领十几万军队前去攻打。

  「蜀国得到魏国的军队正迅速向西城赶来的情报后,从君王到士兵都非常紧张,以一万士兵抵挡十几万敌人,如以卵击石,必败无疑。

  「可是,蜀国要从别的地方调集军队增援又来不及,西城危在旦夕,诸葛亮苦思良久,终于想出一个计策,他命令城内的平民和士兵全部撤出,暂时躲避到一个安全的地方,然后大开城门,等候敌人的到来。

  「司马懿不久即带兵包围西城,但令他吃惊的是,本来以为会戒备森严的西城却城门大开,城墙上也看不到一个守卫的士兵,只有一个老头在城门前扫地。

  「就在他大惑不解的时候,就看到城楼上出现一个人,那人正是诸葛亮,只见诸葛亮不慌不忙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在一架预先放好的古琴前坐下来,随即悠扬的音乐从城墙上传下来。

  「魏国的将士都愣住了,在大军围城的危急关头,蜀国的军师诸葛亮却弹起了琴,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面对开着的城门和弹琴的诸葛亮,老奸巨猾的将军司马懿竟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他早就知道诸葛亮足智多谋,可诸葛亮胆敢大开城门迎候十几万大军,这太出乎他的预料了,因此他想,城里必定埋伏了大批兵马。

  「这时就听得城墙上传来的琴声由舒缓渐渐变得急促起来,仿狒暴风雨就要来临一般,司马懿越听越不对劲,他怀疑这是诸葛亮发出调动军队反攻的信号,于是急忙下令他的军队撤退。

  「一时间,在琴音之中,成千上万的魏军迅速撤退,就这样,蜀国的西城没有用一兵一卒就得以保全,这就是『空城计』。」

  说完她啜了口茶,抬眸嫣然一笑的看着孙石玉。「怎么样?爷,妾身说得好不好啊?好的话,你要拍拍手啊。」

  孙石玉确实是听得津津有味,虽然他兵书看得很多,但都不若她口中的故事精采。她的签条日日都是一计兵法,曾经一度让他怀疑她是不是察觉到什么了?但那又是不可能的事。

  事实上,杜福兮根本不知道他是武将,而且还是一介元帅,她不过误打误撞罢了。她是想,与其在他面前卖弄那些唐诗宋词,不过风花雪月,想来是不会让他佩服得五体投地,她才想到前世很喜欢读的三十六计来,一日给他一计,男人嘛,多半对打杀的事感兴趣,就不信他不对她另眼相看。

  果然如她所料,他真的对她的三十六计极为上心,不仅仔细聆听、收藏签条,还做笔记呢!让她深深觉得太值得了。

  「那诸葛亮真是奇人。」他由衷向往。

  前世他是手握天下兵马的统帅,这些日子以来,多少次梦里出现大军拔动的画面,十万大军的脚步声像雷霆一般的震动响起,若他的军营里能有如此一位足智多谋的军师,对他的帮助何止一点两点,更何况由故事里可以知道,诸葛亮不只是个惊才绝艳的人物,还胆识过人,若能为己所用……

  他不由的看着杜福兮,不自觉的弯起了嘴角。

  杜福兮忙不迭地摇手,「不要那样看我,诸葛亮已经死了,都说了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况且你这位世子要认识他干么?认识了也没用嘛你说是不是?」

  此时阿芷打帘子进来,她福身施礼,把托盘搁下便很识趣的出去了。

  杜福兮满脸笑意的端了一盅甜品送到他面前。「这是上好的金丝燕窝,是母妃自己炖的,我是分了你的福气才有得吃。」王妃待他的方式她一点都不陌生,前世她母亲也是这般宠她小弟。

  「既然如此,还不跟爷道声谢?」孙石玉挑眉说道。

  自己刚叫他拍手,他现在就叫她道谢,他还真是一步都不肯让啊!

  她抿唇笑着,算了,道谢就道谢,才不跟这个妈宝计较咧,她起身做顺从状的福了福身。

  「多谢爷!」谢完又很快坐下来,继续吃她的金丝燕窝。

  「瞧你贪吃的,爷不爱甜的,这碗也给你吧!」孙石玉把自己只吃了一口的那忠燕窝推向她,对那燕窝没兴趣。

  「谢啦!」杜福兮才不跟他客气,迅速把他的碗盅移向自己,没看到他眼里那一脸的纵容。

  燕窝是养颜美容的圣品耶,多多益善,不管好不好吃,再多她也吃,明天起来皮肤会很有弹性,会像婴儿肌一样的柔嫩……想到这里,她吃得更卖力了。

  那是他吃过的,她就那样吃了,看在孙石玉的眼中,格外的有深意。

  暖春阁依水而筑,坐落在湖畔,两人对坐着说说笑笑吃燕窝,窗外湛蓝的天空中飘浮着轻盈如絮的白云,微风吹来暖暖的春天气息,岁月静好,孙石玉的视线落在她身上,眼神也变得温柔起来,也不知道她那吃没吃相的模样,看在他眼里为何会化为平凡的幸福,令他思绪飞扬?

  前世他长年金戈铁马的在关外守护国土,并非有外敌来犯才率兵出征,偶尔休假回京,几个部从也会跟他一道回国公府,闲来无事几人自是练武强身,所谈内容也皆是敌军之事,他从没享受过居家生活的乐趣。

  「怎么这样看妾身?」杜福兮忽然发现他凝望的视线,她看看自己面前的两盅碗,他面前则连一杯茶都没有,她忙狗腿地笑道︰「爷,妾身帮你倒杯茶吧!」

  孙石玉随她去献殷勤,啜着她倒的茶,边记下「空城计」,再看看之前记下的「胜战计」,屋里很安静,就只有纸张翻动的声音。

  就在如此恬静的气氛下,帘外阿芷禀道︰「世子、世子妃,茉儿要见您两位,说是急事非见不可。」

  茉儿是伺候莲姨娘的丫鬟,这令杜福兮微扬了扬眉。

  本来王妃要莲姨娘搬去她院子,但莲姨娘执意不走,还发誓再也不会冲撞世子妃,更说自己会足不出户、好好反省,如若真要她搬院子,她宁可一头撞死等等,王妃无奈,这才允了她继续留在暖春阁的院子里。

  如今乖不到半个月又来作怪了,这人啊,果然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她看着孙石玉,等他拿主意,反正那急事说来说去就是要见他,跟她实在没关系。

  「不见。」孙石玉被打扰了风和日丽的好心情,实在很不爽,脸罩着寒霜。

  「爷就见见吧!」杜福兮忽然感到烦闷,搁着燕窝不吃了,蹙着眉,没好气的说︰「人家想你耶。」

  怪了,她这什么阴阳怪气的口气,敢情她是在吃醋吗?

  孙石玉听了俊脸便沉了沉,运了中气,更加冷漠地道︰「说了不见,打发她走!」

  外头的茉儿显然也听见了,不等阿芷回话,她便不管不顾的急急喊道︰「世子!请您行行好去见见姨娘吧!姨娘她……她有了身子!」

  「这几日姨娘都吃不下东西,尽是吐,再这样下去恐怕姨娘会……会……」茉儿不敢再说下去,但意思很明白了,再这么下去,莲姨娘会死。

  杜福兮想都没想过当她听到莲姨娘有身子时会有青天霹雳的感觉,这件事于她如此震撼,这代表了什么?她不敢细想了,抬眸看着孙石玉,看他要怎么处理。

  孙石玉剑眉紧获,脸色黑沉如墨,额上青筋浮现,「啪」地一声,竟生生捏碎手中的青花瓷杯。

  杜福兮惊呼一声,连忙喊人。

  慕东忙奔了进来,一见到主子的手受伤,慕东也很慌张,风风火火要寻药箱,阿芷忙去耳房提了来,茉儿机灵,也马上跟着一起进来,只不过看到孙石玉脸色吓人,她连问安都不敢的安安静静站在一旁等说话的机会。

  慕东手脚伶俐,很快便捡出碎片,清理好伤口,洒上一层厚厚的外伤药,用布条缠上。

  杜福兮一直看着慕东清理伤口,她眉头轻皱,望着他叹气。他怎么就不肯面对现实呢?要说心里难受,他会比她难受吗?他与莲姨娘可是两情相悦才会有了孩子,那过去有多缠绵就不必说了,她心里空落落的,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莲姨娘有了爷的孩子,这值得气成这样吗?」她实在不解,就算他现在不喜欢莲姨娘,但孩子是他的骨肉,他又尚未有子嗣,身为世子,延续兰阳王府的香火是当务之急,若无子嗣,恐怕世子之位也会不保,他怎会不开心莲姨娘怀孕了?

  「你听好,」孙石玉没看她,但声音陡然变得低沉。「孩子不是我的一与我无关。」

  杜福兮听了无语得很,这什么话啊?

  「最好是!」她霍地起身。不管他承不承认,莲姨娘肚子里的孩子也是他的,这样耍赖撇清是没用的,她沉了声,「走吧!去瞧瞧,至少要让她吃点东西。」

  她对莲姨娘很感冒,对莲姨娘怀着他孩子的事更是有说不出的难受,甚至是……伤心,整颗心就好像快要爆炸了,但她是暖春阁的女主人,未来的王府主母,世子妃的身分就摆在那里,世子的妾也是归她所管,她不能让院子里闹出了人命,到时一尸两命,她也对王爷和王妃交代不过去。

  「说了跟我没关系,不去。」孙石玉紧拧的眉头又深了一些,打定主意绝不在杜福兮面前认了那孩子。

  他知道这么做毫无道理可言,但他不需要什么合乎情理,适才她知道消息后看他的第一眼,那眼里满是受伤,他又岂会看不出来?无论如何他绝不去探望莲姨娘!

  「我说相公,你当真不去?」杜福兮已经彻底无语了。

  什么与他无关?他硬要那么说,谁拿他有法子,难不成要架着他去吗?

  孙石玉剑眉微蹙,紧紧的抿了提唇,不悦道︰「不去。」

  她强压着怒气。「那么妾身去看看。」

  谁知他竟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拉住她的手,眼眸扫过一旁的茉儿时竟是露出一丝冷厉。

  「待会就要用晚膳了,我手不方便使,你就待在这里陪我用膳,哪里都不许去。」

  杜福兮顿时恼了。「不是因为她怀了身子,是妾身对这院子里的每个人都有责任,所以一定要去!」说完便拂开他的手离去。

  哪知她到莲姨娘住的地方时,王妃已经在那里了,这令她心里有点纠结,她可以理解莲姨娘当然要把王妃叫来,这样王妃才可以为她做主,如今她正怀着王府子嗣的尊贵身子,哪能让人随便对待是吧?

  「媳妇见过母妃。」她先恭敬的向王妃施礼,眼楮看到床边有个打开的首饰锦盒,里头有对精致的赤金绞丝镯,不用想也知道是王妃刚赏了莲姨娘的。

  果然是母凭子贵啊!原本孙石玉还想把莲姨娘送到庄子去呢,转眼就变成王妃亲自来探望了。

  王妃看她自己一个人来,不由得皱了柳眉。「玉儿呢?不是在房里吗?怎么没一起来?」

  杜福兮可不想担那妒妇之名,也懒得为自己解释,便淡然的看了茉儿一眼。「这个小丫鬟是莲姨娘派去传话的,她全看见了,母妃可以亲自问这丫鬟。」

  今日她情绪也低落,没那心思照顾王妃的心情。

  王妃忙道︰「孩子,娘不是这个意思,因为心里着急,没太注意语气,并不是说你不让玉儿一起来。」

  王妃真是越描越黑啊,杜福兮听着好笑,想到王妃本是敦厚可亲之人,也一直待她极好,只不过遇到儿子的事就会慌了手脚,如今宝贝儿子有了子嗣,她自然是把一整个心思都搁在那上头了,也是人之常情。

  想通了,她便恭敬地回道︰「媳妇明白,这是相公的第一个子嗣,母妃当然重视了,媳妇也是不想母妃误会,所以才请母妃亲自问这丫鬟。」

  「那好吧。」莲姨娘还在盼着人呢,王妃也不推了,直接问茉儿,「你叫什么名字?世子为何没来?」

  「奴婢是茉儿。」茉儿恭敬的说道,「世子妃说破了嘴,世子却是说什么都不肯来。」

  杜福兮不由多看了茉儿一眼,想不到这丫鬟还满懂事的,掠过世子手受伤没说,不然王妃定又要心急火燎的赶过去看儿子了。

  「唉……罢了。」王妃也是拿儿子没辙,只道︰「太医怎么还没来?」

  「来了!」竹影领着一位面生的年轻太医进来。

  之前王府都是方太医在诊的,如今方太医死了,那朱太医又是太医院院使,为世子诊脉尚说过去,没得来给王府姨娘诊脉的道理。

  「下官姓吴,给王妃请安。」

  「吴太医免礼。」王妃忙招呼吴太医为莲姨娘诊脉,一边仔细说道︰「丫鬟们说先前只要吃点油腻的东西便螺心,这两日更是吃不下尽会吐,身子易倦,时时昏睡,胃口不佳,这可是有喜了?」

  杜福兮感觉到整颗心都揪紧了,她在心里木然的点了点头。是有喜了没错,连她都知道那症状是怀孕了,跟怀着身孕的女人抢一个男人,她真心鄙视自己了……

  「那个……」吴太医把两根手指搭在莲姨娘的手腕上诊了半天,表情有些奇怪,又反复诊了几次,这才有些惶恐地道︰「恐怕要让王妃失望了。」

  王妃一怔。「难道没有?」

  「下官诊断,确实没有。」吴太医直言道。

  杜福兮与王妃同时齐齐看向床上一脸震惊的莲姨娘。

  王妃焦急的率先问,「太医可是诊仔细了?那吃不下东西还呕吐又怎么说?」吴太医躬身道︰「回王妃的话,依脉象来看,姨娘的肠胃虚弱,可能是这几日又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才会导致呕吐和身子倦懒不适,下官开两帖药,早晚各服一次,一日便可痊愈。」

  听了吴太医的话,莲姨娘整个人如风中落叶般颤抖着,心火却旺盛的烧了起来。

  她闹腾得这么大,连王妃都请来了,什么一日便可痊愈?谁?竟敢以她身子不适如此轻描淡写的带过?她可是怀着世子子嗣的尊贵身子啊!是谁敢小瞧了她?谁敢怠慢她?

  她心中万般不信,费力挣扎着坐起身,茉儿忙过去扶她,在她身后塞了个迎枕。

  莲姨娘脸色苍白的看着吴太医,眼神有些涣散。「太医刚刚说什么?这……怎么可能?」

  王妃看她状况真的很不好,即吩咐道︰「竹影,替本王妃好生送吴太医出去。」竹影已取来谢仪奉上,客气的送吴太医出去,吴太医向王妃行礼后告退。

  「既然吴太医那么说,就必然不会错了,若你不信,再找几个大夫来瞧瞧便是。」王妃好言劝道,「回头吴太医的方子可喝了,先把身子养好了再说,若你自己想不开,胡乱做了傻事,那便什么也没了,你可要想清楚了。」

  除了提点她别做傻事,多的王妃也安慰不了,如今玉儿的心是不会再回来了,她也不想说些还有希望的空话让莲姨娘去空想。

  「婢妾……婢妾……」莲姨娘哭得揪心,她自己也知道世子心里已经没有她了,原巴望着靠肚子里的孩子能让他像过去那般疼惜、依赖她,如今希望破灭了,这打击说有多大就有多大。

  王妃皱眉。「莫再哭了,哭坏了身子吃亏的也是你自己。」

  「婢妾……」莲姨娘依旧是只说了婢妾后就又哭了,哭来哭去也说不出其他话来。

  「媳妇乏了,先告退。」杜福兮听得烦了,也不想再在这里待下去,莲姨娘那呜咽的态势,也不知道要哭到什么时候,就让她尽情的哭吧,自己就不奉陪了。

  「好好,你先回去吧,」王妃对她递了个央恳的眼神。「那个……孩子啊,你好生跟玉儿讲这事,莫让他面上难看了。」

  「儿媳省得。」杜福兮神情淡定得很。

  她懂,要保留他的自尊心嘛,不能直接说他的身子根本没法让莲姨娘怀孕,哪个男人听到这话不会炸了,她又不是傻子,当然不会直说。

  回到暖春阁花厅,加快脚步急急走去房里,守门的采柳却说世子已经睡下了,她顿时感到惊讶。

  才几点啊?就睡了?今天不运功了吗?她匆匆问道︰「世子用过晚膳吗?」

  采柳摇头。「迎梅来请示过,世子只说了一句『不用』跟『谁都不准进房里来』便熄灯睡下了。」

  杜福兮明白他这是在生闷气了,也不知道是因为她不相信莲姨娘怀的身子与他无关,还是她不肯留下来陪他用晚膳,所以他索性不吃了?

  进了内室,再进寝房,果然已经挑熄了灯,床帷已放下,房里只有月光,不闻半点声响。

  她轻叹了声,走出寝房,等在外头的阿芷小小声道︰「奴婢伺候您沐浴干!」

  杜福兮点点头,被莲姨娘那么一闹,她也没胃口了,反正先前也吃了金丝燕窝不觉得饿,泡个澡倒是好的。

  净房早已备好了浴桶,滴了木樨香味的清露,阿芷小心地将她的头发盘了起来,她坐进去后舒畅的叹息出声。

  体贴她未用晚膳,阿芷便备了半小壶温热的甜酒和小点搁在她伸手可及的小斧桌上让她当零嘴吃,根本是帝王般的享受,泡了半个时辰,真真快睡着了。

  沐浴完毕,阿芷又伺候着她穿衣,见夜都深了,她忙催促阿正去休息。

  床帷里,孙石玉一动也不动,呼吸均匀平稳,想来是睡熟了。

  她脱下外裳,很不雅又笨拙的爬上床,因为要越过孙石玉到床里边去,就怕扰了他,她动作小心翼翼的,好不容易才就定位,忙屏住气息,缓缓背对着他躺下,还尽可能的往墙里缩,就怕踫着了他。

  谁知她才安稳躺好,轻手轻脚地拉上被子盖好,吁了口气,一双手臂便由她身后伸过来紧紧搂住了她的腰,她的心顿时漏跳了一拍。

  「妾身以为爷睡了……」她紧张的绷直了身驱。

  孙石玉收紧手臂,让两人的身体贴得更紧,把头枕倚在她肩上。「这种时候不该说话。」

  杜福兮是有现代知识的,知道「这种时候」是指哪种时候,她的心脏随即又剧烈的跳动起来,脑海里乱七八糟的想着,适才那泡澡把自己泡得香喷喷的,像是预想了会有事发生,要弄香了献给他似的,想到这她就脸臊啊。

  孙石玉满身火热,热唇游移在她耳畔颈后吮咬着,时不时便嚷她的耳垂,往她耳里吹气,那气息一阵阵的送进她耳里,惹得她酥麻不已,闭紧眼眸,弓起身子。

  身子一弓,她便抵着他的热源,他顿时浑身紧绷,仿佛有股火要从那里喷出,他胡乱将自己的衣裳连解带撕的扯开,身子再度贴上她的身子,拿手就去扯她的中衣,很快她就露了大半个香肩,他便得逞的在那香肩撩拨,又是舔又是吸的,留下点点红印,也逼得她嘤咛的软吟。

  她泡澡时喝了半小壶甜酒,本就有微醺的感觉,加之泡澡后温热感又逐渐的上升,身子本就在热了,被他这么搂着绵密不绝的挑逗**,前世未经人事的她对床笫之事毫无经验,此时身子便烫得像要烧起来。

  孙石玉紧搂着怀中柔软滑腻的娇小身躯,他的贴着她摩擦,这个当初他眼中的小青果,如今却对他有着无比销魂的吸引力,他的身子就像着火一般的炽热,双手自有意识,隔着她身上那仅剩的薄埂衣裳搓揉,满意的听到她时而惊乍时而低呼不要的反应。

  他温存的拨开她丝缎般乌亮的长发,嘴唇移到她细致的嫩肩,又是一番磨人的折腾,想到她可能因为莲姨娘而对他死心,不再与他亲近,他就心痛难忍,一股欲望只想将她先占有了,以免她离他远去。

  他蓦地松开手整个人扳过身面对着他,见到她满脸艳红,那露了大片春光的微颤胸房更是让他浑身一个激灵,他被剌激得完全控制不住自己,飞快用唇堵住她的嘴,双手抚着她的身子,很是粗鲁的为她宽衣解带,一边为她宽衣,他自己的肌肉便是越来越紧绷,每触踫到她光滑的身子一寸,那疼痛的感受就越积越高,直到终于扯离了她身上最后一抹遮蔽的丝绸内兜,他体内已似有千军万马在冲撞了,也惹得她娇羞惊呼。

  杜福兮满脸红艳的咬着唇,他火热缠绵的目光灼灼,加之未着寸缕的精壮身子,结实腹肌下那血脉贲张的样子,让她疯狂心跳到不敢直视,下意识想拉过被子遮一遮重要部位……

  好不容易才在眼前敞开的甜美,他又如何肯让她遮住?

  他扣住了她的双手,高举过头,双眸锭放着激越的光芒,瞬也不瞬的凝视着身下的她。

  她脸露红潮,纤细的腰肢不盈一握,细致的腿儿娇羞的想交迭起来,娇艳得足以把他的自制力逼到爆炸边缘。

  她被他看得万般娇羞又千般不自在,忍不住求饶,「爷,可以不要再看妾身了吗?」

  「只是看,怎么够?」他的双眸幽深炽热,嗓音微哑,布满情yu。

  她还没理解他的意思,他滚烫的唇瓣已经又堵住她的唇,吻的力道又重又急,让她差点堂息!

  她的身子已染上一层艳红,他爱极了她这陷入半晕选态的娇样,这对他是莫大的赞美,他一直是马上英雄,不管是对敌人或女人,都以征服为第一目标,而他都还没有开始呢,她就快承受不住了,她那软绵绵的模样已经讨了他的欢心。

  他素来不喜欢军妓那太过刻意的吟叫,不喜欢她们过度主动的伺候,过程恍如他在练兵般的按表操课,仅仅只是满足身体的欲望而已。

  他头一次领略了娇弱的甜美,陶醉在她只属于他一人的难言悸动动摇。

  他几近死命的勾缠着她的舌,含咬她唇瓣,狂野的品尝她甜美的唇舌。

  她微微张眼,迷离的看着他,微张着嘴儿,尚未平复的急喘着,撩拨他的感官,他的呼吸跟着变得急促。

  他灼灼眸光紧锁着她,在他眼中,她像一朵盛放的桃花,那微颤的粉唇,那细细的娇喘和身子轻轻的颤动都使他yu火狂燃!

  他冷不防地将她压在身下,不再阻止自己对她的欲望。

  她已经没力气了,便昏昏沉沉的任他吻着,他恍似吮肿了她的唇瓣,她也不管了,她的意识一片混沌,任他那沉沉的重量压上了她,任他的大手在她身上狂肆的**,任他似胡乱似缠绵地咬啃她的耳朵……

  「啊!」她一声痛叫,蓦然冒了一层薄汗。

  他抵着她,苦苦忍着要冲破的欲望。这么快就交出去太没面子了……

  「爷……不要了……不要了……」她紧皱着眉头,承受着撕裂般的剌穿感,两颊臊得火红,感觉他身子烫得好似可以将她融化。

  他心疼地轻哄,「再忍忍,等等就不会痛了。」

  原来她的身子一点也不像青果子,非但不像,还极致的销魂,令他爱不释手。他隐忍着坚持,感觉欲望收回一点了才放开力道驰骋,谁知道这一驰骋又让她叫了出来,还身子一紧,差点将他逼出,他深吸口气,忙放缓节奏,稳住激流般的yu火,又是费了好一番功夫克制自己才能继续。

  然而这一放开,便一发不可收拾了,两人的身体撞击到了极致,他一下下越来越深猛的冲撞,陌生激越的快gan让她尖喊、控制不住的抽搐,她两只手下意识紧紧的抓住身下的褥单,就怕没抓好自己会被他撞得飞出去。

  他本就是欲望浓烈之人,但因军旅在外,总是浅尝即止、节制着,前世因与大月国的战役,本就禁欲已久,加之重生后的破身子也无法行房,如今那欲望倾巢而出,竟是向她索爱了大半夜,直到夜半才罢休地搂着她沉沉睡去,嘴角在睡沉之前还扬着一抹满意。

  杜福兮整个人虚脱得无法动弹,所有她想过的、没想过的、前世听过的、没听过的,搂着她的男人全对她做了,如果在前世,她死党应该会说她很幸福吧!因为她们那些个交往多年的男友们早对她们兴趣缺缺不踫了,导致她们一个个都像闺中怨妇似的。

  幸福吗?可是她现在只觉得浑身像要解体了似的,无法想象他前几个月还病得快死了,现在却这么强悍?真是同一人吗?

  想着想着,疲累再也禁不住的袭上眼皮子,自有意识的依在他的怀里,而他闭着眼楮,却准确地拉她的手环上自己的腰,她松开,他又拉上,几次之后她放弃了,便环着他的腰不放了,不久便发出绵长均匀的呼吸声,安适地入睡。

  这个夜里,暖春阁有得知自己无身孕的莲姨娘彻底失眠了,还有两个魂穿者确认了彼此的情意。

  翌日,杜福兮一睁眼便感觉浑身酸痛不适,这初识云雨的代价还真不小浮!

  她想去沐浴泡澡消除疲劳,可旁边的他还没起床,她只好小心地起身,想要绕过他下床,谁知她才弯了身子便被他拦住,一把搂回怀里。

  他声音低沉,微有恼意,「想丢下爷去哪里?」说完,他缓缓睁开眼楮,眼里确实有不悦之色。

  杜福兮眨了眨眼,一脸她没要做什么的无辜貌。「没有啊,就只是想去沐浴,这身子滑腻的……」身子滑腻的原因让她脸一红,假咳了一声,转了话头说道︰「还有,这房里……也得散散味道。」

  连她这不太懂床第之事的人闻着都觉得房里满是欢爱的气息,若让下人们闻到怪不好意思的。

  她讲的,他都不爱听,孙石玉狠狠咬了她嘴唇一口。

  「散什么散?味道如何了?谁敢有半句闲话?」

  他那一咬可不是假的,咬得她还真疼,她抚着唇,垮了脸道︰「回爷,自然是没人敢的。」

  这话说得一点都不真心,是在说反话,孙石玉如何听不出来?

  做人娘子的,一早便和相公顶嘴,该罚!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他彻头彻尾的惩罚了她,杜福兮身上又多了许多吻痕,觉得自己好像快要死了,身子好像不属于她的了。

  守在房门外的添香可机灵了,听到房里那缠绵的动静没了,便敲了敲门边,扬声问道︰「世子、世子妃,奴婢备了热水,主子可要沐浴更衣?」

  「要!」

  被恶惩的那个人忙爬起来,胡乱套上外衣便迅速往床下一跳,怕又被某人抓了回去,那不雅的举动惹笑了孙石玉。

  他侧着身子,手支着额际。「你真是相府的千金吗?爷真想看看你的教习嬷嬷是何人,竟教出这样的规矩来。」

  杜福兮朝他吐舌扮个鬼脸。「爷,你自个儿也好不到哪里去,把人折腾成这样,你也是个没规矩的。」说完便一溜烟的跑掉了。

  阿正与桃花伺候她沐浴,看着自己满身的青紫吻痕,怀疑自己昨晚是跟一只野兽关在一起了。

  阿芷与桃花眼里都有笑意,她们不是笑那惊人的吻痕,而是开心主子终于和世子圆房了,这世子妃的位置算是坐实了,主子的荣光便是她们的荣光,她们自然开心。沐浴完,杜福兮便到净房外的小偏间去梳妆打扮了。

  她平日起居的内室就像套房一般,有一间寝房,一间世子书房,一间琴房,一间如同更衣室的小偏间,一间她觉得没哈用处的茶厅,内室左右两边各有耳房,再出去才是小花厅,是接待自己人的地方,大花厅则是接待外人的地方,而那书房,现在已被孙石玉改做了练功房,时不时便和暗卫在那练功。

  坐在梳妆台前,连绿儿也加入了打扮她的行列,三个人精心在她脸上调和了胭脂,梳了娇俏的飞燕髻,簪一支嵌珠的凤凰步摇,为她穿上黄色缎织裙,还在她衣裙滴了几滴清香宜人的香露,三个丫鬟笑做一堆。

  杜福兮挑眉。「好啊,你们是打算整天都这么笑吗?」

  「奴婢不敢。」阿正代表回答,嘴角扬着笑意说道︰「世子妃这模样,世子看了一定喜欢。」

  杜福兮看着镜中的自己,都觉得自己突然有了几分媚气。

  这么神奇?从女孩变为女人竟是精气神都不同了,镜里的她,脸蛋圆润亮泽,妩媚清丽兼而有之,她自己看着都有点陶醉了。

  踅回寝房,才走到外间,添香便迎上来。「世子妃,燕喜嬷嬷已经来了,是来给您道喜的,在耳房里坐着。」

  杜福兮不由得微怔。

  这暖春阁里究竟有多少听墙角的丫鬟婆子啊?昨夜他们这样那样的,肯定有丫鬟婆子听到了去报信,不然燕喜嬷嬷怎么会来?

  这燕喜嬷嬷可是王妃身边的人,杜福兮吩咐添香好生招呼,重点一定要打个大红包给她才行,拿人手短嘛,做个公关,至于那元帕啥的,自是可以取走的,而她身子懒懒的,就不去露脸了。

  「世子用早膳了吗?」阿芷快两步地打起帘子,杜福兮边走进房里边问添香。

  添香笑道︰「传了早膳,还没用,在等世子妃一起用。」

  杜福兮微微挑眉,他竟然会等她用饭?

  进了房,果然见到桌上摆了一小锅米粥和六道精致小菜。

  她入座后,迎梅忙端了新茶过来,阿芷伺候用膳,添香则往小香炉里添了几块熏香,接着便很识趣地与迎梅一道退下。

  「你也下去。」孙石玉面无表情的对阿芷吩咐。

  杜福兮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阿芷福身告退。

  她倦得很,原想留下阿芷伺候用膳,可是他却叫阿芷退下,她想留下阿芷的理由又说不出口,而且她身子又还没乏到不能自己吃饭的地步,说出来怕会被他耻笑。

  正哀怨的叹着,就听见孙石玉说道︰「过来。」

  她实在很懒得走过去,可是尊贵的世子有令,她又不能不去,只好认命的拖着沉重脚步走过去。

  走到他身边,他突然伸出大手扣着她的腰,拽着她坐在他腿上。

  「爷干么?」她大惊失色的推拒着。

  「别乱动。」孙石玉硬是将她摁在腿上,轻拍她的小**一下。

  杜福兮皱着眉,心里有些反感,她口气拧了起来,「爷究竟要干么?」他不会是想让她坐他大腿上伺候他用膳吧?好像她是酒家女一样……

  「看不出来吗?」孙石玉舀了一匙粥,吹凉了,送到她嘴边。「快吃吧!肚子饿得直乱叫,真不雅,没点世子妃的风范。」

  杜福兮愣了愣。他竟是将她抱在腿上,亲自伺候她用膳?

  「怎么还不吃?」孙石玉不悦。「爷手酸。」

  「哦!好、好,妾身马上吃。」杜福兮回过神来,忙一口吃下。

  看着他提筷的右手还缠着布条,昨天他生生捏碎茶杯的画面又在她脑海浮现,一时之间她还真感动了。

  这只野兽也不是全然不会体贴嘛!前世她看过一句话,优质男人是调|教出来的,看来她要好好的调|教调|教这个男人了,这样日后她才有源源不绝被世子亲自伺候的福利。

  「黄瓜。」她张嘴。孙石玉依言夹了块黄瓜进她嘴里。

  她心满意足的吃着,吃完又道︰「梅子肉。」

  他又夹进她嘴里。

  「菜鸭丝。」

  哈哈,被人伺候的感觉真好,就好像她是超级富婆,在夜店里被个俊俏的小缸脸牛郎伺候似的,想到这里她不由得笑眯了眼,又连忙警揭的收紧嘴边的笑意,把他这堂堂的世子比做牛郎,这可千万不能让他知道了。

  蓦地,她脑门一痛,孙石玉挑眉道︰「爷纡尊降贵在伺候你,你还在动什么歪脑筋?」

  她就被他抱在怀里,一个眼神一个扬唇自是瞒不过他的法眼,瞧她笑得开怀诡异,定有猫腻。

  「哪有啊!」杜福兮马上喊冤。「妾身哪有动什么歪脑筋,就是觉得很幸福而已。」

  他一手扣着她的腰,一手夹菜给她,要教训她,竟用自己的头撞她的头,真是好笑,这样就很有世子的风范了吗?她忍不住噗哧一笑。

  「最好是没有。」他哼了哼,又舀了匙粥吹凉送到她嘴边。

  化不客气邮大口吃下。

  要命,他这是天生的妻奴吗?他也不知自己怎么就想宠着她、惯着她。

  杜福兮已经整整喝了一碗粥,又吃了许多菜,十分饱了,他可还饿着肚子呢,她忙要从他身上跳下。「换妾身来伺候爷吧!」

  可是她发现自己跳不下去,那只扣着她腰臀的手不肯移动半分。

  孙石玉淡淡地道︰「就这么坐着。」

  杜福兮柳眉高皱起来。「可是这样很不方便。」

  孙石玉眉头挑微。「没有关系。」

  她嘴角抽了抽。是她有关系好不好?她坐在他身上喂他吃东西,不就跟自己先前想的一样,像酒家女?

  算了算了,他都当牛郎了,她当一回酒家女又有何妨?

  「这个、那个、这些、那些,都给爷来一口。」

  因着她的服侍,孙石玉吃得很欢,得闲的双手还不时在她丰xiong上游移着,差点没把她羞死去。

  他们这顿你喂食我、我喂食你的早膳足足折腾了一个时辰,外头的丫鬟婆子肯定又拉长耳朵在听了。

  「吃饱的小猪可以宰了。」孙石玉一派自然的抱着她起身,一个转身走向床。杜福兮一个激灵。「大白天的……快点放我下来……」

  外头丫鬟婆子还守着呢,情到浓处,万一自己叫得大声了些怎办?被外边听见他们白天就在那个的不好啦……

  孙石玉挑眉,「你是说,你想晚上再做?」

  哪有这样挖陷阱给人跳的,她一脸无奈。「妾身想三天后的晚上再做成吗?」

  孙石玉哈哈大笑,把她轻轻的放在床上,想到昨夜的恩爱,他心底一片柔隋,顺手便摸了摸她的头。

  杜福兮顿时感觉脚指头都舒服得卷了起来。

  这是极为宠爱的动作,前世她常羡慕情侣之间做这动作,想不到自己穿到古代能获得这份荣宠,她不由得扬起长睫,静静的瞅着他,两只手撑着床沿,双腿荡啊荡的,自有一番小儿女的欢喜羞意。

  孙石玉哪里能忍这样的眼神?他捏住她下巴,俯身就是深深的一吻。

  「世子妃,王妃请您过去她院子里喝茶。」帘子外,阿芷扬声喊道。

  孙石玉放开她,自然明白母妃为何召她过去,他们成亲已久,好不容易终于圆了房,母妃自然要有一番赏赐。

  他又吮了她一口才放开她。「过去领赏赐吧,你这个小财婆。」

  杜福兮嘻嘻一笑,「真了解我啊,爷!」她起身朝他俏皮的眨眨眼。「那妾身去贪财喽!」

  「等一下。」孙石玉突然叫住了她。

  她一笑。「爷要一起去?」

  孙石玉撇了撇唇。「你去母妃那里之前先去莲姨娘那里走一趟,就说我的意思,若她要留在王府,我能让她继续占着姨娘的位置,只要她安安分分的,不要来招惹我和你,一辈子吃穿不是问题;若她想离开王府,我自会给她一座庄子、四间铺子,连同太后赏的嫁妆再加一倍让她带走。」

  杜福兮看着他。他已经知道莲姨娘没有身孕的事了,所以做了这番打算。

  现在她去说比他亲自去说要好,他亲自去,无疑是割了莲姨娘的肉又在她伤处撒盐。

  她瞬也不瞬的看着他,应承道︰「知道了,我会把爷的意思一字不漏的转达,若她两者都不接受,爷再看着办吧,那是爷招惹的人,好歹爷都要负起责任。」

  这时候她就不跟他相公您啊妾身的抬杠说笑,她一脸严肃,表达她的心情。

  孙石玉蹙起了眉。什么他招惹的人?这话他最不爱听,却只能哑巴吃黄连,最最郁闷憋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