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匠们果然口嫌体正直,其实很喜欢自己带来的热闹与(单方面的)欢笑,而自己又由于各种原因已有小半个月没出现在工造司里,为大家带来欢乐……真是太不应该了。

  木渊长吁短叹,把在家里完成基础拼接的模块放在锻冶室,大包小包带着工具,整装出发。

  正好,上一批机关都被解得差不多了,是时候该来点新花样了……唔,反正工匠们都心灵手巧,上点强度什么的……也不过分吧?

  木渊摩拳擦掌,为了给众人足够的惊喜,甚至用上了多年不用的潜行技巧,绕过所有人的视线,神不知鬼不觉又在洞天各处布下机关。

  当然,他也吸取了教训,不再弄那些肉身杀伤不大,精神攻击力极强的东西,而是结合阵法,做了些触发式困锁机关,解开还会有小奖励。

  不在规定时间内解出来,就会原地升起喇叭,360°无死角循环播放“这都解不出来?这么长时间都解不出来?真的吗?真的吗真的吗?学工造的不都该懂点阵法的吗?”

  一个陷阱布置完,木渊擦了擦额头的汗,望向远处驶入洞天的货运星槎,露出农民伯伯栽种完庄稼后,同款的欣慰笑容。

  直觉告诉他,工匠们一定会爱死这个让洞天重新热闹起来的设计的!

  ……

  “直觉也告诉我,你之后走路躲着点人吧。”

  “你怕有人来打我?”

  景元冷静道:“我怕所有人来群殴你。”

  “我这么可爱,他们才不会~”

  “……”景元对此保持沉默。

  有自信是好事,他也承认木渊确实很可爱,但,对方实在是自信过头了啊!

  木渊可不是空穴来风:“他们的忍耐阈值已经锻炼到比丹枫还高了,你能想象到丹枫因为一个可以解决且没有杀伤力的小陷阱就出手揍我一顿么?”

  他因为一个没杀伤力的小陷阱揍你揍的还少么!

  景元欲言又止,还是决定包容他:“你开心就好……我这边会议开的差不多了,训练也全部适应,明后天就能回到正轨,你这两天暂且收收劲头,我今天见到了百冶大人,他也怪忙的,还是要体谅体谅。”

  “你还不信我么?再说现在道具齐全,可以进一步进行拼装打磨,我也没时间去布置更多小惊喜……”木渊撇嘴,“这高达做的我快忘了炸药怎么配了,眼睛一闭都是能量回路。”

  “有这样的状态不正说明了你对此事的认真么?”景元嘴上哄着,心中却松了口气。

  “景元,”木渊看着他,幽幽道,“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满脸写着‘忘了也挺好’?”

  景元:“……”啊,忘了他是“读景元大赛第一名”了呢。

  这边厢两只猫猫狗嘀嘀咕咕完了,继续各忙各的,那边厢,不出两天,工造司小群如同往滚油里倒了一瓶水,彻底炸了锅。

  这“水”除了那陆陆续续被触发的,很拉仇恨的陷阱喊话外,还包括了解开机关后的奖励。

  木渊这次搞的“通关奖励”很统一,每一个里面都放了一包红色包装的糖果盒。

  若只是这样就算了,他之前也会在奖励环节放上一些可以舒缓神经的糖果包,但这次的糖果盒……包装就很微妙。

  【夜枭与夜宵:洞天里的陷阱……是木渊做的吧……?】

  【甜豆伴酱:除了他……应该,大概,可能,也没有其他人会弄那么拉仇恨的喊话吧……?】

  【公输先生:小娃娃这次的陷阱精巧度上升了不少啊,哈哈哈!】

  【我不是快递员:什么?他又在洞天里搞事了?这才老实几天啊!】

  【禁止随地设置陷阱!:那不是重点!】

  【癫点好啊:禁止兄说得对,重点是这个啊![图片]】

  【奔跑吧金人:呦,这糖可不便宜……好像是专门做喜糖那家吧?是哪个成功把人骗到手了?哎不对,我怎么没有啊,我混的这么差吗?】

  【禁止随地设置陷阱!:呵呵,也有可能是你运气太好。】

  【癫点好啊:这糖!是!解开木渊陷阱后的“奖励”啊!而且我问了好几个解开的人,大家都是拿到了这个糖啊!包装全都是大红色的,根本不可能是他随意塞的!】

  群里空屏数秒,方有人颤抖着指尖冒头。

  【上回书说到:有没有可能,是他亲戚朋友结婚了……】

  【狂吸谛听:或者他是故意的,这是一个恶作剧连环套……】

  有人打破僵局,讨论愈来愈激烈,很快,话题已经阴谋论到了“这糖盒其实也是个谜题,解不开就会午夜梦回突然在家里放起烟花”……

  顿时,手中有糖的去拆盒子,没糖有闲又被吊起胃口和好奇心的则到处趟雷一样在洞天里晃悠,好好一个工造司,忽然变成了寻宝场地。

  木渊咬碎自留的喜糖,窥屏着开始阴谋论满天飞的群聊,乐不可支。

  这次他可一点都没搅浑水,没想到工匠们的脑补这么精彩,还坑了不少人……该说他们是被同化成功呢,还是患上了被迫害妄想症呢?

  看他们这么期待的样子……下次也许可以安排一下套娃恶作剧?

  木渊摸摸下巴,把这件事记在本子上,刚将本子收起来,门就被外面打开,景元将带来的零食放到桌上,疑惑地往外面又看了看。

  “工造司最近有什么活动么?”景元看着外面几个结伴拿脚一寸寸趟地的工匠,“我来的路上看见好多个……他们在做什么?”

  “也可以算活动吧,”木渊把身体重力全都压在椅背上,身体后倾,椅子两只后腿支地,失去平衡前忽然一稳,木渊后脑勺抵上坚韧的身躯,“之前不是找时间订做了喜糖么?我给他们放到机关里当奖励了。”

  他点开群聊,给景元看聊天记录,“喏,来一起乐乐。”

  景元一手撑着不叫人栽个四脚朝天,一目十行往下看,无语道:“追根究底……还是怕你耍他们吧。”

  木渊“咯咯咯”的乐,像一只要下蛋的母鸡:“典型的脑补是病,得治……我看他们被迫害妄想症病得不轻咯咯咯——”

  都说笑容是会传染的,景元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之后问丹枫联系丹鼎司那边,有没有兴趣出外诊,给他们好好看看哈哈哈!”

  空气一时间充满了快乐的气息,木渊抬头抵在景元上腹部,俩人傻子一样对着乐了好半天,也不知是被这事逗笑的,还是被对方的笑容感染的。笑着笑着,木渊看着对方垂落的白发和那一片愈发靠近的,温柔的金色,微微阖上眼。

  发丝落在脖颈上有些痒,木渊抬起手,轻轻搭在它的主人头顶。

  就着这个奇怪的姿势,接了个柔软的轻吻。

  景元纯粹是一时悸动,轻轻贴了几秒后,就准备退开,谁知刚刚离开,唇上就感到一抹湿润。

  他总觉得人体各部位除了敏感度外都没什么不同的,现在,事实证明,嘴唇和手心遭受同样袭击后,所反映的效果简直一个天一个地。

  至少当时他只是宕机了一小会儿,之后就装作仍未回神的样子顺了对方蒙混过关的意,但现在……

  无敌的智识大脑里一片白茫茫,咻咻砰的放起了烟花秀。

  “现在可不是个发呆的好时候吧?”

  景元回过神,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坐在了地上,木渊转过来跨坐在椅子上,双手搭着椅背垫着下巴,连同挡住大半张脸。

  木渊露在外面的眼睛眨了眨,狡黠道:“还来么?”

  突然袭击,小子!

  正琢磨着这一下少说能让景元宕机一整天,木渊心情好到飞起,挑衅完就准备摸控制器把屋里温度降低点,好散散热,手刚伸出去,就被人握住了。

  和稳定的手不同,景元嗓音微抖,嗓子也发紧,说的话像用力挤出来的:“来。”

  “哎?”木渊怔愣,接着连忙往后退,通红的面部也暴露无余,“我开玩笑的,饭要一口口吃人要一步步sh……磨合,君不见丹枫应星还是单身狗我们这样太嚣张了真的不太好,再怎么样也不能越过做哥的唔……”

  景元堵住他的胡言乱语,一手搭在对方的后颈微微一捏,手下的人就僵成一条被命运捏住后脖颈的猫棍。

  就这还天天猫塑他呢……景元从那双绿眸中看清自己的模样,脸上比木渊还红,头发也蓬蓬乱的,干脆闭上眼,豁出去了。

  总被欺负可不是他的作风。

  ……

  “唔唔唔唔给我放开——你要憋死我么!!”

  “呼……哈……还来么?”

  “还来个鬼你给我出……????”

  ……

  “对不起我错了我再也不口嗨了你属狗的么磕死我了!”

  “我也被咬了啊……唔,我听他们说多练练就好了,不如我们……”

  “食髓知味是吧,都说了你给我出……”

  ……

  “……”

  “这次感觉怎么,咳,怎么样?”

  “……”

  “说话啊……”

  说什么话,他没话可说,说一半肯定又要被堵回去。

  木渊捂着嘴,脑袋摇成了拨浪鼓。

  他现在只想知道,景元到底吃错了什么药……他刚进门的时候明明不是这样的啊!

  把那个能被他轻松拿捏的景元还回来啊!

  被疯狂腹诽的幼狮摸了摸被磕坏的嘴角,脸上红晕不褪反浓,纯情的要命,就是这样的人,刚才按着人的手纹丝不动。

  景元像是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磕磕巴巴道:“还、还来么?”

  木渊更用力的摇头。

  他下辈子都不敢这么挑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