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因为霍庭摇了摇头:“不了,我和他没什么好说的。”
白迟的心瞬间跌至谷底,不过这或许也是意料之内的事情。
是啊,霍庭现在丝毫不在意他了,霍庭变得更会看透人心了。
因为看透了他坚持不懈的胡搅蛮缠,所以霍庭选择了最绝情的方法——无法拥有霍庭的爱,现在也失去了霍庭的恨。
惩罚。
白迟感觉眼睛很难受,原本这时候他应该哭,可是眼睛受伤他根本无法哭泣,他甚至连捶床都做不到。
他听着两个人的脚步声一前一后地离开。
出门之前,霍庭和一名护工模样的人擦肩而过。
在擦肩而过之前,他和这名护工交换了一下眼神,护工对他点了点头,然后走到了白迟的床边。
这名护工是白迟家之前请来的保姆的女儿,年纪并不大,只是一张脸上带着与年纪不符的沧桑与成熟。
保姆当初只是因为不合白迟的心意,就被白迟恶意拖欠了工资。恰好保姆的老公生重病急需钱。
结果因为白迟拖欠工资,没有钱,治疗不及时,死了。
保姆悲痛欲绝想要讨说法,可是她在白迟那里根本就讨不到说法,白迟只是将一沓厚厚的现金施舍一般扔到地上:
“喏,给你,你的工资,快些去医院吧。——哦~我忘了,你老公已经死了。呵。”
最后那声不屑的嗤笑,成为了压倒保姆的最后一根稻草,保姆放声大哭,她身后的女孩却没哭,而是用一种仇恨的眼神盯着白迟。
此后保姆接受不了丈夫去世的打击,整天以泪洗面,郁郁而终,女儿则一直怀恨在心,她抱着浓烈的恨意,竭力寻找着报复的方法。
现在她终于找到了机会,在霍庭的帮助下,她成为了白迟的护工。
一步步走到白迟的病床前,护工冷漠地垂下眼睛,看着这个生不如死的人,想笑,却握紧了拳头。
她等待了许多年的,报仇的时刻,终于到了。
在霍庭的授意和许渐秋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下,护工报了仇。
她做着本职工作,照顾着白迟,保证白迟不会因为照顾不周而一命呜呼。
但她日日夜夜在白迟耳边低语,讲述着霍庭和萧少礼过得如何如何好,如何如何幸福,女孩子对感情更敏感,她知道如何才能刺痛白迟。
白迟最开始也会咒骂她,但是很快白迟就无法再开口了——因为她把白迟毒哑了。
此后的很长时间,白迟都在受着这样的折磨,他无法动弹,只是听护工说着萧少礼霍庭又怎样恩爱了。
他张着嘴变化着嘴型,但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眼睛上的纱布拆掉了,丑陋的疤痕永远地留下了,他再也睁不开双眼。
护工知道不杀掉白迟才是对白迟最好的折磨,但是在临近圣诞节的某个飘着雪的夜晚,她觉得自己实在是忍不了了。
只有白迟去死,才是彻底的报仇,只有白迟偿命,她的父母九泉之下才可得知!
护工不怕受到法律的制裁,自从父母去世之后,她唯一的支撑点就是报仇,马上大仇得报,她愿意为此付出代价。
在这个飘着雪的夜晚,护工给白迟换上了白色的衣服,再拖上轮椅,她推着白迟坐电梯下楼,离开了医院。
护工带着白迟到了大马路上,然后倾斜轮椅,将白迟丢垃圾一样,丢在了有雪的大街上。
起身之前,她在白迟耳边说:“这都是你应得的,不用感谢我,你马上就解脱了。”
然后护工自己推着轮椅退开,她远远看着,等着来一辆车将白迟创死。
白迟瘫痪,被扔下之后没有丝毫反抗能力,他张着嘴,无声地嘶吼,他感到恐惧,想要爬开,却无能为力。
无力地趴在地面上,白迟觉得自己开始浑身冰冷,恐惧感在此刻达到了巅峰。
他不想死,他不想死,可是他要死了,他要死了。
一只耳朵恰好贴着地面,白迟听到有沉闷的声音从远方传了过来,他知道马上就要有车来了,他死到临头了。
到这种时刻,人的大脑通常会飞速运转,爱或者恨在此刻都格外明显。
车灯已经照了过来,映在护工湿润的眼睛里。
白迟张着嘴,无声地念着一个名字。
他忽然安静了下来,最后的时刻,他大脑中只盘旋着一个念头:
要是当年他遇到的霍庭只是一个普通人就好了,要是当年萧少礼没有因病住院就好了。
只可惜开弓没有回头箭,一切都已成定局了。
一辆车从白迟身上碾了过去,然后那辆车刹车停下了。
车里的人降下车窗,疑惑地看着:“咦,怎么感觉压到什么了呢?但是什么都没有啊?是什么东西?垃圾?”
司机摇摇头,升起车窗,继续往前开,结果带着白迟的身体又往前了一下。
“到底什么东西啊!”司机皱起眉头,倒了倒车,看看究竟是自己车的问题,还是路的问题。
倒车,前进,倒车,前进。
“耶咦?今天真是见了鬼了!怎么回事啊!”最终,司机愤愤出声。
到底是罪有应得还是因果论,又或者是天道好轮回,这一切我们都不得而知。
白迟就这样死了,死状凄惨万分,且无人在意。
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霍庭早就带着萧少礼去了某个四季如春的地方。
起因是少礼觉得M市冬天太冷,想要出去度假,霍庭就很没原则地收拾了东西,将工作统统丢给邢舟,自己则带着少礼离开。
这里住得也好,吃得也好,萧少礼乐不思蜀的同时,升起了一个念头:“阿庭要不咱们在这里也结个婚,举行一场婚礼吧?”
“在这里?”
“是啊!”萧少礼乐颠颠儿地点头:“这儿多好!就这儿吧!”
忽然就想要一场婚礼,联系场地,举办,叫来朋友家人,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需要提前准备。
但是霍庭觉得自己永远没办法对萧少礼说不,于是他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