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玖小说>都市情感>亲爱的约书亚>第12章 尘埃

  【“爱是如此荒唐的一个东西。”】

  床榻间的折磨对于雷尼来说渐渐算不得什么了,你不能要求燃烧过后的灰烬轻易地复燃,但是时光还是这样不能挽回地消磨殆尽。当室内开始出现一些忙碌布置的身影时,雷尼才恍惚地意识到——新年将至。

  他帮不上什么忙,甚至也无心干涉来往的人群,作为房屋的主人却有着访客一般的拘谨疏离。那些征询意见的佣人慢慢不再靠近,毕竟谁都知道,回应自己的只会是含混地应和。雷尼也算是自得其乐,淡化着自己的存在感。有时会读一些书,但大多数时候只是呆坐在一旁,什么也不想,空茫地像是睁着眼睛睡着了。若他还是当初那个出逃时笃定的大男孩,或许还能保留些生气,但现在他宁愿自己只是陷入一场难以苏醒的梦里,无法直面这不能逃避的痛苦。

  他不再试图去和约书亚沟通,也很少搭理男人。看起来有些像赌气的样子,但两个人心知肚明,横贯在其间的伤痕会纠缠一辈子。拒绝交流时雷尼会装作自己很忙碌,执拗地捧起那本旧圣经,现在他是这个遗产的主人了。他拿着那本书,将自己的思绪全然寄托,视线在那些文字上一遍遍经过,心中却在默念时间尽快地流逝下去。

  对于信仰的虔诚早已消亡于他背德爱恋的伊始。

  如果他浑噩的生活,那么痛苦减半,偏偏他会清醒;如果他是清醒着见证,那么翻倍的苦楚,又如此的难以承受。

  依靠自慰才能获得的睡眠已然十足珍贵,他从最开始的羞耻演变到麻木。

  插入后穴的手指学着哥哥曾经做过的那样,戳刺着自己紧张下收缩的穴口,摸索着找到自己的腺体,有时困顿中他也会在脑海里浮现那些床榻间的话语,他原来这么紧,永远像是初次一样对几巴感到陌生。

  可悲的是,如果不依靠后方的快感,他很难到达真正的顶点。

  夹紧的双腿在磨蹭床单的过程中本能地蹬动,抵靠在枕头上的雷尼像是寻求安慰一般磨蹭着柔软,加快的抽插让密集的快感迅速地冲击向大脑,比过往更快到达的高潮迫使雷尼挤出一阵脆弱的鼻音。“唔嗯……”他的眼角湿漉漉的,羞耻而懊恼的看着一塌糊涂的床单,在意识到自己浑噩中做出这样淫乱的事情后,混乱地整理房间。

  他没想过有一天可以脆弱到在性爱中找到避风港,也未曾料到自己会在那些明媚的时光后骤然跌落到尘埃。他默认自己是如此模样——自甘堕落的,淫乱浪荡的,不可拯救的。

  直到约书亚推开房门,雷尼还未能走出混乱的思绪。他躲闪着约书亚的目光,即便他们已经不再是过去的模样,但是长久的习惯仍然让他有一种做错事的恐慌。男人微微抬头,遮掩在左手下的鼻子轻嗅,那双总是看透一切的蓝眼睛落在弟弟塌下的肩膀,有些轻蔑地笑了。

  “要出门透透气吗?怀揣秘密的小‘淑女’。”

  雷尼为这反常的邀请而迷惑地抬起头,但很快他就意识到约书亚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激起自己情绪的机会。

  眼见着街景越发熟悉,即便知道车窗并不会透漏任何车内的情况雷尼仍然感到羞耻,在约书亚降下车窗同外人讲话的瞬间,雷尼迅速地捡起被自己丢在一边的西装外套。

  “我就说这是雷尼哥哥的车吧?”

  “拜托,全球限量的阿斯顿马丁,我买不起不代表我不认识好吧?”

  安德烈跳脱的声线由远及近,意识到熟人的瞬间雷尼抱紧了手臂,除了这件不合身的西装外套,他一丝不挂,而原本对约书亚施舍弃之如敝履的他此刻也只能慌张地抱紧这根救命稻草。

  “我好长时间没能和他联系上了,他恢复的还好吗?”安德烈笑容满面,但对于年长自己许多的约书亚不敢太过毛躁。

  “当然。”约书亚点了点头,搭在方向盘的手指小幅度的点了点,“虽然不能恢复到最佳状态,但是也能摆脱拐杖的辅助了。”

  “雷尼,为什么不和朋友们打声招呼呢?”

  雷尼睁大了眼睛,当他听到自己一侧窗户下降的细微声响时,无助地伸出手抓住约书亚的手腕。他摇着头,口形轻轻地说不要。

  “喔,这种穿法可真是酷的没朋友。”加西亚较小的个子挤在靠前的位置,在看到雷尼僵硬微笑的样子还有些意外,“真空西装,你可真敢穿。”

  “该庆幸你的哥哥是个开明的家伙。”安德烈插嘴道,他挤眉弄眼的样子挺可爱的,但是雷尼没有心情说这个,他赤条条的半身正因约书亚突然的抚摸而颤栗,沿着大腿向更私密地方触碰的趋势让他紧张的额头蒙上一层汗水。

  “你们这是要去哪?”雷尼一遍在心中祈祷自己不会被人看到这种赤裸的模样,一边有因为绷紧而异常敏感,他感觉自己西装下的乳尖整个挺立起来,但是又要装作语气轻松地同这些久别重逢的朋友们闲聊。

  “啊。”安德烈的表情一下子就变了,他伸出手抓了抓后脑勺,避开和雷尼对视的视线“看起来你还不知道啊,你哥哥以你的名义捐了一笔钱,让我们整个橄榄球队出国外训来着。”他的声音越说越低,蚊子似得收尾。“我还以为你是来送我们的。”

  雷尼整颗心沉了下来,他没有去看约书亚的表情,却知道这意味什么。

  来和那些喜爱的一切道个别吧,你已经一无所有了,要微笑着,别让那些爱你的人担心。

  雷尼吸了吸鼻子,久坐所致的大腿肉乎乎的,主动夹住了作乱的手,勉强地挤出笑容:“我怎么会忘记呢?天天待在家里都记不清日子了。”

  “你们要好好训练啊,带着我的那一份努力。别没了我就不行了。”

  加西亚张了张嘴,他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这个小伙伴里最事故的一个还是抿紧嘴唇,至于不善伪装的安德烈,这家伙简直要哭出来。还是一直沉默的卢卡叹了口气:“我们会尽最大努力做到最好,当然,还有一些过去不曾说给你的话,雷纳图斯永远是我们心目中最棒的队长。”

  雷尼为那些关切的目光和烫贴的话语而眼热,他努力让自己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一些,大大方方的摆手,像是每一次分别那样彼此祝福,心中却为下一次重逢是否会来到而不安。

  当车子驶离市区,缓缓停在自家车位。雷尼也停止了这场心神俱疲的伪装,他在确认这附近没有人后,解开了安全带,鼓胀的胸肉被勒出一道红痕,却因为不着寸缕的姿态而显露出情色。

  约书亚看见他就这样推开车门行走在别墅外铺设的平底上,在白日下,可以放缓的步伐依然能看见几分左腿的拖沓,逐渐恢复的高大身体像是古希腊的俊美雕塑。

  在推开房门前雷尼转过了头,收敛所有情绪的脸让人感到陌生,舒朗的嗓音平静地说:“哥哥,穷途末路的人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约书亚不知道等待着的是什么,他只是有那么一瞬间感受到什么正在脱离自己的控制。

  主动配合的雷尼一天天好起来,身体的机能久旱逢甘霖,飞速地自食物中汲取营养,他会在那些运动医学领域专家的指导下恢复性的锻炼,那些漂亮的肌肉因他先天的绝佳天赋又重新回到这具躯体之上。但是艰难跨出步伐的左腿沉重的像是被什么可怕的事物捆上脚镣,寻常的运动量却需要更加倍地努力,他的呼吸已经不再是往日的自在,那些烟尘变成了他的难言之隐。

  当雷尼妄想保留自己的尊严时,他就要学会将忍耐的限度降到更低。

  他必须在背入的姿态下顺从,匍匐在松软的床铺,赤条条地接受着爱抚,在颤栗中独自品尝那双手的丈量,亢奋的头脑幻想着刽子手划开皮肤剥离身上的组织,却在回归到现实的瞬间被贯穿的刺激逼出呻吟。

  背对着是这样让人恐慌的状态啊,第一次这样做爱时雷尼抽泣着闷闷地想。他本是为了躲开那些视线的交接,为了不和仇人在欢愉的情潮中拥吻,却要为这看不见的恐惧而瑟瑟发抖,他不知道下一瞬间触碰会发生在哪里。有时候约书亚会狠狠地钳制住他的脖颈,让他如同一只困兽一般雌伏,在顶撞的颠簸中口齿不清地咒骂。

  但有时候,那双手会绕过肋下,捏住自己在情欲下挺立的乳尖,他的胸膛本就因为较高的体脂率而丰满鼓胀,在修养的日复一日中揉捏的越发绵软,它们会被聚拢到一起,色情的磨蹭,会被从下方托起,掂量把玩,就像是一对爱不释手的玩物。

  而对于雷尼来说最过分的一种状态,无非是站立状态下的侵犯。他会被整个人抵在墙上,一面感受着墙壁的冰冷,一面又是情热的浮躁。当自己勃起的性器撞在墙壁,不能自控地射精时,雷尼为那一块明显的痕迹感到羞耻,简直就像一只标记领地的小狗,不放过房间的角落。那块精斑的记忆有时会因为他经过那面墙而浮现,清理的工作聊胜于无。约书亚会问他的感受,是否感到舒服,他当然不会像过去一般坦诚,但常常咬住嘴唇的抗拒会因为男人架起自己左腿的动作而张开。当雷尼的双手撑在墙壁上勉强维持自己的平衡时,这突然的失序会让他不知所措,那条残疾的腿根本不能抬得太高,所以往往幻痛会先让他败下阵来。雷尼会夹紧那根热烫执着的阴茎,用讨好的语气对着男人说“让我高潮吧哥哥。”

  但是这种对话渐渐没了作用,约书亚终于还是在某一天将雷尼受伤的那条腿抬到了他心理上难以承受的高度,在进入更深的同时听到雷尼孩童般崩溃的哭泣。约书亚为落在手背上的热泪感到疑惑,他在病历本上确切地知道雷尼不会好的彻底但也没有坏掉,他不明白为什么弟弟痛得仿佛被撕裂了,他很细致地做过扩张,娴熟地找到让雷尼感到舒服的地方,在谦让那么多次之后,有些尺度可以放开一些。

  男人将那日的邀约视作生活的小小插曲,也随着得到的满足感松懈了男孩郑重的话语。他恢复往昔事无巨细的样子,不再遮掩自己对雷尼的控制欲。他喜欢雷尼这种毫无隐私和秘密的状态,也享受男孩例行落在脸颊的吻和乖顺地依偎。

  他们又开始了“第一次”的游戏,雷尼会坐在桌面,大敞开腿亲手撑开自己早就被操的熟红的穴口,沾着润滑液的手指进进出出,闷哼着告诉约书亚最舒服的地方被摸到是怎样的感受。也不再因为羞涩而忍耐那些声音,在下流的水声中放纵地呻吟。

  邀请变得直白而大胆,那迟来的时刻终究念念不忘,必有回响。当自己的脸颊贴合在约书亚尺寸夸张的性器上时,雷尼没有了当初的羞赧。他再没有机会告诉约书亚那天他的慌里慌张中有买错了避孕套的扭捏,还有献出自己一片赤诚的期许。

  眼下就这样用自己的侧脸磨蹭着早已勃起的肉棒,濡湿的唇瓣一路向上吮吻着这根让他吃尽苦头的凶器,他抬眼望向了上方的约书亚,仿佛一刻也不舍得错过男人的反应。

  当他想要做的时候,雷尼就是最有天赋的学生,他可以忍耐着自己屁股里震动的情趣玩具,任由自己流水的几巴磨蹭着地毯,专心致志地舔吮着,避免牙齿磕碰的细心让他的下颚张的更大,酸涩的腮控制不了口水吞咽的效率,温暖湿热的口腔就这样柔软地裹挟着粗长的肉棒,寸寸引入。

  “做的好,乖孩子。你一直都很会吃。”

  约书亚压低的喟叹让雷尼在艰涩的呼吸中更加投入献上双手,即便许久不曾接触自己热爱的橄榄球,寻常训练下的薄茧依然没有褪去,这让他的手淫与口交带来的体验层次分明。卖力地吮吸带起情色的啧啧水声,软舌摩挲着柱身的纹路,感受着勃起性器充血后的弹跳。口水积重难返,在他模糊的呜咽中,约书亚小幅度地抽插起来,被侵犯口腔的不适感催出眼底的泪水,呼吸不畅的窒塞也让雷尼太阳穴突突的泵动,他在感受到内部变化的前夕想要退开,却被抓着头发狠狠地顶入到深处,冲击口腔的精液半数滑进了喉管,雷尼来不及做更多的反应,他只是维持着张开嘴巴的顺从,脸上一副呆愣的模样。

  性爱很大程度上添补了雷尼生活的空缺,但一个人的时候也会让空虚感更甚。他没有忘记自己身上背负的命运,没有软弱到对天平那一段的筹码视若无睹,所以他接受自己的处境。但也不会仅仅接受他。

  约书亚已经很久没有如以前那般离开“家”了,这让雷尼可笑的意识到自己曾经的患得患失可能是男人的有意为之,但他被满足后,就绝不会是隔岸观火的模样。

  他试着在床笫间异常荒唐后提出些要求。小到和朋友的通话大到一场提前汇报的出行,或许觉得他灵魂中一部分剥离不了的爱意还有余烬,约书亚亲吻着雷尼的侧脸,亲自将他送到安德烈的家门口。

  安德烈还是那个可靠的朋友,当这个好小伙东拉西扯地分享着自己的校园生活关心的询问他的动向时,雷尼只是沉闷地说:“你知道的,如果饲养一些大型动物却不给他们足够的活动空间,会一不小心养死的。”

  在安德烈大惊失色前,雷尼只是恢复如初地大声笑起来,“别害怕,我开玩笑的。”

  “虽然我家足够富裕,但是我哥哥是完全养不活任何动物的类型。”

  他这一次有机会听安德烈的父亲完整地讲完那些年的冒险故事,神情放松地在炉火边感受着安德烈家热热闹闹的大家庭。有时看到安德烈神情温柔地照顾几个吵闹的弟弟妹妹时,雷尼也有些许的恍惚。

  “圣诞节我们一家有旅行计划,礼物我就提前送到了。”好不容易从人堆里挣扎出来的安德烈将准备好的礼物放在雷尼手里,忽然靠近悄声说:“里面有薇薇安的信,她一家都搬走了,听说回到南美那边了。”

  “我不知道中间发生什么了,但是直觉告诉我得为你们做点什么。”

  “谢谢你安德烈。”雷尼重重地抱住了安德烈,压抑多时的泪水默默地流淌在脸颊。

  他躲进安德烈的小屋,一字一句的看完了那张写着熟悉字迹的信纸。他最先看到的是信纸被打湿的痕迹,或许那个可爱的女孩是流着泪写下道别。比起她擅长的遣词造句,这是一篇感情真挚用语简单的自白。薇薇安坦诚了自己的试探,她其实在更久前就试着调查约书亚,去了解男人复杂的人际关系,在意识到那个许久不曾露面的情人有着在美墨边境晃荡的记录后,终于恐慌地认识到约书亚有选择地挑选了在本土相当庞大且灰暗的群体——非法移民。她也承认自己的私心,她曾有过扬名立万的世俗理想,也有过作为普通人的胆怯时刻。她察觉到约书亚的引诱,却发现自己无法动摇雷尼的真心。

  “爱是如此荒唐的一个东西。”她委屈地写下字句,有愧疚地落笔:“最终我还是没能和你站在一起。”

  “我无法帮助你战胜痛苦,也没能拉你脱离禁锢。但是请你保留一丝生的渴求,因为这世上仍有人因你的存在而欢欣。”

  “你不是为约书亚而存在的。”

  信纸的背面是风干的雏菊,带着淡淡的香气,雷尼看着小心展开的花瓣,想到薇薇安细致贴上的样子,也难得一见地笑了起来。

  一个短暂卸下包袱地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