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偷摸摸抱了一会儿,尤因喘着气从旁边抽了几张纸来擦手。

  南少虔从后面环住他,在他耳朵上乱亲。

  “你今天真漂亮,走出去的时候屁股一摆一摆,刚送你出门我就后悔了,很想把你抓回来,谁也瞧不见你的眼睛和嘴巴,你只能给我一个人唱歌,唱累了我就把你的衣服全扒了丢到床上去。”

  “啊,你怎么这样,但是我在台上的样子也很好看啊……”

  “所以有时候也不想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你的好,那样多可惜,他们夸你,我也很高兴。”

  这话霸道之中又有点可怜,尤因很怜悯幸福地转头摸了摸南少虔的后脖子,说:“所有人都能在台下听我唱歌,但是你可以亲我。亲亲我吧南少虔,我觉得我今天表现得特别棒。”

  南少虔于是埋头吻住他,两个在外头都有头有脸的艺人,大明星,此刻却放荡地在简陋的,不隔音的,有人经过的概率极大的休息室里急不可耐地舌吻。

  几分钟以后,大概是亲太久了供不上氧,尤因倚在他怀里,软软的腰肢躲避着南少虔狂热的抚摸,却不住地往他怀里更深处钻。水红的嘴唇不断张开又闭合,边呼吸,边埋怨南少虔咬得很重让他很辛苦,一张嘴只能同时干一件事,要说话就没办法接吻,两件事无法兼顾,喘得很厉害。

  “够啦,南少虔,叫人听见。”

  “再一会儿……”确实有点久了,可他忍不住。南少虔也不管听没听清,嘴里只剩了一个好字,糊弄尤因,“听话,舌头伸出来,一会儿我就放开你……”

  尤因有些无助,又拿他不太有办法的样子,被动地颤抖着,过了会儿,趁南少虔这种时候比较好说话,提起来:“鲜愈一个人没地儿去,我们晚上带他一起吃饭好不好?”

  南少虔亲吻他的动作突然停下,肉眼可见的不高兴起来,说:“非得今晚?”

  那么大一个北京,找不到地方去?

  尤因拿鼻尖蹭他的鼻尖,声音黏着:“你难道不想认识一下我的朋友吗?”

  南少虔的呼吸有点重,似乎在考虑。

  尤因再接再厉:“而且三个人出门不那么让人乱想嘛。”

  这条完全打动不了南少虔,尤因似乎总是担忧会让人发现他们在恋爱,先不说他一没做奸二没犯科,单说公司要是连艺人的感情舆论都控制不了,那么他真的算是白给嵋乔打工这么多年。

  “朋友什么时候不能见?我不也没带何箴来。你不会是怕我强迫你……”

  说到这里打住了。

  强迫什么?

  尤因这会是真震惊了,他和南少虔拉开距离,说:“你是不是……”

  南少虔漆黑的眼珠盯着他,笑说:“是。”

  尤因低声嚷嚷:“我还没说是什么呢!你做贼心虚!”

  “那就当我没说,你想说什么?”

  “你是不是想今晚和我上床?”

  南少虔这回没抢答了,只是盯着他,不承认,也没否认,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一点儿也不心虚。

  尤因差点气笑了,难怪吃个饭要定那么偏远,深山老林,温泉,焰火,美男,说不定要是气氛到了他还真就答应了。

  这小子为了上他怎么这么多心眼!

  “靠,你还挺会挑日子。”

  竟然想把他从今年日到明年。

  南少虔顿了顿,说:“就咱俩去,别带别人了。”

  “我都答应啦……”尤因这会儿有点头大了,他又不知道南少虔有这计划啊,这段时间谈得太纯了,他都忘了成年世界的险恶,还以为真是去泡温泉呢。

  那么巧他又比较仗义,不是那种自己过好日子让兄弟吃糠咽菜的人。可南少虔既然打的这个主意,那么现场环境一定很暧昧,到时候鲜愈估计也会不自在。

  苦恼了一会儿,突然,尤因眼睛一亮,想到一个主意,举起手建议:“要不今天就算了吧,你去问问何老师来不来,咱们几个朋友聚一聚好了。”

  南少虔似笑非笑,说:“何箴来了,怎么能落下江谡乔。”

  意思是要把江总也邀请来吗?尤因马上同意:“也行啊。”

  他也是近段时间才知道的,南少虔和嵋乔传媒的老总江谡乔打小就认识,小时候在京剧团学艺的时候拜的同一个师父,真正的打虎亲兄弟。打电话的时候他偶尔在旁边听到过俩师兄弟聊天,这位江总性格还挺开朗活跃的,能叫来暖场更好了。

  “开派对的话这么点人少了吧,把毛洽小查还有休假的小郑也一起喊上好了。”

  “也可……”这时候尤因反应过来了,他抬起头瞪一眼南少虔,“我认真跟你说呢,你怎么这么讨厌。”

  他开始算账:“你要是早点告诉我我不就不喊人了啊,我怎么知道你居心不良,还以为就是普通吃顿饭呢。那现在我都邀请人家啦,现在突然反悔让人别来了,就因为你想搞我,我说不出口!咱俩一边的,我是想得不周到,但你不帮我想办法弥补就算了还嘲笑我!”

  南少虔让他一通埋怨,竟然一时没作声。

  倒不是在生气。

  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他并不是非得今晚做点什么,只是难免感到懊恼。但尤因知道了他的心思,方才却没表现出抗拒,这倒算是意外之喜。

  尤因怕和男人做爱,这他知道得很清楚。

  每次他一有点那意思,尤因不是装死就是凑上来亲他转移他的注意力,在他怀里扭得跟八爪鱼似的生怕他要逼他做爱。

  可尽管不愿意,但尤因又很没主见,常常是被人推着走到那里就算哪里,他知道尤因这个性子,也知道,要是自己非得做什么,尤因当然不会恨他,最多埋怨他几句,但到底,他希望尤因自己往他的方向主动走一步。

  他伸手摸了摸尤因撅起来的花瓣儿似的元宝嘴,其实尤因生气一点儿也不吓人,他每次都配合好像被震慑住了,其实心里觉得特可爱,想把他的嘴唇捏住亲。

  他轻声哄道:“急什么,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尤因瞪着他:“那你倒是拿个主意啊。”

  “按你说的办吧,我问问你何老师,看他那边能不能抽开身。”

  “真的?”尤因的眉眼倏然展开了,等南少虔拿出手机倚在墙边准备打电话,他软软地投进了南少虔怀里,很诚心地反省说:“南老板,下次我一定先跟你商量再去约别人……”

  南少虔垂眼笑着隔着西装外套摸摸他单薄的脊背,说:“没关系,你知道我一向都是随你开心。”

  尤因说:“我是知道啊,但是我也知道做人不能蹬鼻子上脸,你对我的好我这儿都记着呢。”

  他抬手戳戳自己心窝。

  “那你什么时候可以对我也好一点?”

  南少虔对他的要求就那一个,尤因张了张嘴,很艰难地思考起来。还在想呢,这时电话接通了,南少虔跟何箴一向不寒喧的,单刀直入说起事儿。

  俩人的谈话声里,尤因悄悄松了口气。

  南少虔似乎瞥见了,无奈地刮了一下他的鼻子。尤因装作无事发生,很乖地笑一笑,从他怀里钻出去把门打开。

  再待久一点儿毛洽和小查该怀疑他俩在里面干坏事儿了。

  年会的管理层致辞环节结束后大家就是聚餐,对于南少虔的邀约,正在金碧辉煌酒店大厅觥筹交错的何箴先是非常惊讶,因为他以为按南少虔爱得要死要活的情况,今晚一定会跟尤因单独过呢,竟然还能想起他们这些老哥哥。

  南少虔没理会他的调侃,又问一遍来不来。

  何箴笑了,把递到面前的酒杯一推,抬腿去找主桌的江谡乔,嘴上赶紧应着:“来来来,有空得很。”

  江总对于小师弟的男朋友也早有耳闻,同样积极表态: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

  听说行业大佬将莅临与席,毛洽当即说一起去过节呗。小查则含着羞涩的微笑表示有约会,尤因没多做挽留,利索地放人下了班。

  二人约会到此完全更改为老友跨年Party。

  两路人马约好时间后陆续开拔,真正吃上饭却是晚上十点钟了。

  那家私房菜是真的僻静,竹林假山掩映,亭台楼阁移步换景,道路两旁的沟渠内引以活水锦鲤,人走在里面,从肺到心整个儿濯洗了一遭,吸进去的气体都不像空气,像纯氧,清新得快晕厥。

  何箴还是老样子,文秀内敛,鼻梁上架一副文质彬彬的无框眼镜,老师打扮。江谡乔,行业里极年轻的领军者,尤因没见过他,见了面一瞧,极窄的下颌,吊梢眼,挺直一管鼻梁,很稳重睿智的长相。又听南少虔提起过,江总少年时期唱过好几年的武生,尤因只看脚步就确认了,果然是学戏的人,跟南少虔一样,走四平八稳的小四方步,那强健的精气神,不用扮装就显见是飒沓流星的一个大武生。

  何箴牵头,毛洽做辅,两个舌灿莲花的经纪人带头寒暄下,尤因和南少虔互相把自己这边的朋友给对方的朋友介绍了一番。

  都是文娱行业从业者,见了面尽管不说一见如故,话题总不至于缺乏。几人三三两两边聊天边往屋里的餐厅走,尤因傍在南少虔身旁,俩人走在最后离得很近说话,都笑得很恬静。

  被江谡乔偶尔回头看见了,调侃了一句,说怎么在人堆里还讲悄悄话啊。

  尤因有点儿茫然,没跟这么大公司的老总打过交道吧,又是第一次见面,听得出是玩笑,但不知道要拿捏什么分寸交流,于是抬头看了一眼南少虔。

  南少虔领会到了他的无措,处理方法特别直接,没跟着开玩笑,而是皱了眉说:“师兄,你别老是回头看。”

  何箴笑了,看笑话似的看江谡乔:“你说你惹他干嘛。”

  “我才说一句话而已……”江谡乔无辜抖了抖剪裁得体的西装外套,“我说你就惯着他吧,小时候多乖多安静啊被你惯得没大没小。幸好没学坏,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回去见南叔。”

  何箴气笑了,说:“嘿,有本事你自己带他,我还不乐意管呢。”

  江谡乔说:“你不要他了啊?你不要那我也不要,谁爱要……”有人肯定爱要,回头似笑非笑看向尤因,说:“你要不要啊?”

  几句话里头,尤因算是看出他们师兄弟的相处模式了,挽住南少虔的手臂,笑眯眯地说:“我要我要!”

  南少虔默然一笑,抬手揉了揉他戴着毛线帽的后脑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