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跟你一块儿洗澡,我就是想看看你洗好了没有。”尤因支支吾吾,有点想一巴掌把自己给拍晕。

  有那么好看吗,怎么就那么馋呢!

  南少虔慢吞吞走近,身上带着男人旺盛的热气还有蓝风铃沐浴露的香味,一只手撑在墙上把尤因很可怜地围在墙角边,一只手搂住尤因的腰,将他整个人贴近自己未着寸缕的胸膛。

  低下头,他平静地问:“都没来得及问,我没在的时候想我了吗?”

  一句话,尤因什么忸怩,什么尴尬,任何杂乱的情绪都消失不见了,只剩下狂热的想念,还有无法排遣的渴望。

  见不到面的时候想得心里都痛,终于见到面,他们疯狂地确认彼此的存在,亲也亲了,多亲密的举动都做了,按理说那会儿再多的情感也宣泄出去了吧,可那会儿他都没想哭,此刻只是安安静静说的聊了会儿天,他竟然突然想流眼泪。

  他抬起了头,湿漉漉地望住南少虔,小声说了个“想”字。

  南少虔就笑了,说:“我也是,山里头晚上特别安静,那时候特别想,翻来覆去睡不着觉,想着早知道那天走的时候多抱着你睡会儿就好了。”

  尤因有点得意,感觉自己好像快把南少虔迷晕了,又有点赧然,因为南少虔直白的语言。

  他把脸深深地埋进南少虔宽阔赤裸的肩颈里,两只手也抬起来,紧紧搂住南少虔的结实的背脊,肉贴着肉,吸氧似的很深地呼吸了几口南少虔怀里的气息。

  他从没说过,所有和南少虔一起完成的亲密动作里,其实他最喜欢拥抱。什么湿吻,什么手渎,通通比不上一个实心的热乎乎的拥抱。

  他闭着眼睛感受南少虔的心跳,觉得自己像被一只巨大的棉花糖裹住,又像是靠着全地球上最坚固的堡垒,芬芳温暖,任凭外头风吹雨打,倚着这个人,他就觉得安心。

  南少虔也很用力地抱住他,然后揉他还没掉完颜色的红色头发。

  两个人安静地紧紧拥对方在怀里,同时觉得,这才算是活了过来。

  “他们给你用的染发剂安全吗?为什么这么香?”

  “不知道啊,是个大牌子,说是植物成分,应该安全吧……我用了好多次了。”

  “一定要染发吗,蓝色,白色,现在是红色,你的频率有点太频繁了。”

  “南老板你真土,偶像就是要经常染头发的啊……”

  “我认为你黑色头发最好看。”

  尤因的嘴角翘了起来,其实他不是那么喜欢别人管着他,但南少虔总是用商量和夸奖的语气说话,他就还蛮容易接纳的。就说:“好吧,以后少染点就好啦。”

  大概是他难得没唱反调,表现得很听话,南少虔把他抱得更紧了,手掌撸猫似的捋了捋他的后脖子。

  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聊了会儿,南少虔身上的水几乎都被屋内的暖气蒸干了,两个人才牵着手出了洗浴间。

  南少虔进衣帽室穿衣服,尤因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衣帽间有个正方形的大沙发,成年男人也能躺上去的尺寸,本来作用应该是换鞋凳吧,但南少虔的鞋柜另有一个屋子,所以一般只用它来放一些待穿的衣物。

  深色的沙发上摆着干净的衣服,南少虔把浴巾解开,旁若无人地赤着胯部穿内裤,尤因巴巴地红着脸盯着看他的大长腿,给他递上宽松的家居裤,等南少虔穿上裤子,又递上贴身的薄羊绒衫。

  小仆人似的。

  大概是觉得尤因的目光痴痴的很可爱吧,刚穿好上衣,一把拉住尤因进到自己怀里向后躺倒在沙发上。

  尤因很小心地蜷起双腿以防不小心踢到沙发边柜上的酒瓶还有酒杯,南少虔家里到处都是酒和酒杯,因为南少虔晚上洗漱前喜欢小酌一杯,说是微醺的时候更容易入睡,这个习惯他知道。

  但是一般他过来住的时候南少虔就不会喝酒,主要是第一次留宿那次给南少虔留下阴影了,那天晚上他洗完澡一出来正好看见南少虔坐落地窗前面眯着眼睛边撸猫边喝酒,橘黄的灯下面特别温柔有神采,他突然就馋了,很想尝尝酒味儿,忍不住凑过去和刚饮完酒的南少虔接吻。

  南少虔从来经不住他挑逗,马上把怀里的猫放走,然后把他抱到怀里压着他亲。谁能想到啊,他自己也没想到,只是亲个嘴而已,没多会儿眼睛和鼻子就开始发痒,狂打了一晚上喷嚏。

  把南少虔吓得立马翻箱倒柜给他找抗过敏药。

  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躺好,尤因仰起头和南少虔亲嘴,又是很深入很缠绵的一个吻,在安静的衣帽间里啧啧作响。

  亲到气喘吁吁,尤因的手摸上南少虔的胸膛,揉了揉,可惜地说:“胸肌变小了。”

  南少虔的胸口发出闷闷的笑声:“你喜欢大胸?”

  虽然不太好意思,但尤因诚实地点点头。

  “知道了。”南少虔无可奈何地说,“但是我要赚钱,等休假了就把你喜欢的大胸还你。”

  尤因开心地点头。礼尚往来地又说:“要不然我也去练练胸肌。”

  南少虔拍拍他翘而饱满的臀部,咬他的耳朵:“我更喜欢屁股大的。”

  尤因害羞极了,在南少虔怀里耸动两下,很享受地说:“那我就专门练臀。”

  南少虔说:“不用刻意去练,你身上每块肉我都喜欢。”那么瘦的一个人,身材却长得极趁他的手,腰细臀丰,简直天赋异禀。

  从来只有人说他像纸片人,说他白斩鸡,南少虔这么喜欢他的身体,无疑增加了尤因的自信。被需要有时也是无上的夸奖,他很高兴,啵啵亲了两口南少虔的喉结。

  这么躺着休息了会儿,南少虔把尤因打横抱起来去客厅,宠得几乎恨不得含在嘴里。挺黏糊的吧,但时隔一周不见,两个人确实只想挨着对方。尤因乐得脚不着地,很幸福地晃着脚被放到沙发上。

  俩人一坐到沙发上,南玄立马从茶几上跳下来躲去了猫爬架边。

  这猫看着威武,其实很怕生,尤因没再故意去逗它,据他仅有的几次撸猫经验,过不了多会儿确认他没有威胁了,南玄就会凑过来亲近他的。

  果不其然,尤因坐在南少虔怀里拆他从云南给自己带回来的礼物时,南玄悄悄爬上了他的大腿。尤因摸了摸黑猫的头,在猫儿舒服得呼噜噜的声音里揭开巴掌大盒子的盖子。

  黑色的丝绒首饰盒里,赫然躺着一枚温润光亮的翡翠吊坠,刻的佛像,尤因不懂什么成色和水头的,只觉得极漂亮,透亮得像是几千公里的山水都浓缩在这块儿小小的可爱石头里。

  “哇,是玉啊。”尤因把吊坠拿了出来,拎着红色的坠绳举起来在眼前晃一晃。

  “翡翠。”

  “哦。”

  他确实不太能区分其中的差别。

  “这个,很贵吧。”他这个门外汉都觉得太漂亮了,肯定不便宜。

  “还好。”

  尤因了解南少虔,避而不谈,那就是特别贵。于是追问道:“还好是多少?”

  南少虔无奈承认:“按你上次买我拍MV的价,够再请我五十个来回吧。”

  那岂不是要五千万!

  就这么一块儿石头!

  尤因不可思议地瞬间瞪大眼睛,不敢随意拎着坠绳了,马上小心翼翼捧在手里。

  南少虔失笑,说:“太次怎么配得上你。”

  尤因受宠若惊,说:“你可真没金钱概念,这块儿翡翠够配我五十个来回了。”

  “胡说。”南少虔简直觉得他太可爱了,“最好的东西都该拿来配你。”

  尤因被他哄乐了,说:“我男朋友也是最好的。”

  费那么大劲带去云南找匠人雕刻,又费劲邮寄回来,也就为博尤因一笑,南少虔心满意足,微微一笑。

  “拿回来很久了,老江去缅甸看翡翠开矿,我让他带了几块原石回来,就这块料子最好,一直没想到要做个什么玩意儿……”他从尤因手里拿过吊坠,叫尤因低下头,然后把吊坠戴至他细长白皙的脖子,“你不是生病就是受伤,多灾多难的,干脆给你做块护身符。”

  尤因垂下长睫,新奇地摸摸垂至胸骨角的佛像。

  对南少虔喜欢的这些珠翠瓶盏,因为审美差异吧,其实他并不怎么能欣赏,可能五六十岁会喜欢,现在是一点儿看不出差别的。

  只知道都很值钱,再多的就没想法了,只把它们当一般等价物。

  南少虔家里的东西,他喜欢的只有南少虔以及两只小动物。

  但因为南少虔喜欢,现在短视频软件偶尔刷到古玩时,他不会再飞快地跳过,有时候也会停下来看看科普。虽然是半瓶子水,可他也有点想炫耀,自以为很懂地说:“为什么不是观音?我听说戴玉佩也有讲究的,男戴观音女戴佛。”

  南少虔收拢胳膊,把尤因暖融融地搂在怀里:“确实有这种说法,但它原本的意思其实是男戴官印女戴福。我不求你运道亨通前途显贵,只希望你平平安安多福多寿。”

  尤因低着头,为这句话,鼻尖突然有些发酸。

  “南少虔,我都没给你准备礼物。”

  到现在为止他只给南少虔买过衣服和鞋子还有饰品而已,数量虽然多,也并不廉价,但那只是因为他看不过眼南少虔的打扮才买的,根本不具备礼物的意义。

  南少虔深深地把鼻尖抵在他耳后嗅他脖子的气息,低声说:“你知道我只想要一样东西。”

  尤因咽了一下口水,他当然知道南少虔暗示的是什么。

  南少虔一直一直非常想和他做爱。

  偶尔接吻时南少虔无意识地会在他腿边挺动磨蹭,力气特别大,欲望特别强烈,他怎么能不知道,那样狂热的渴求,他的灵魂都跟着在颤动。

  他知道南少虔已经快按耐不住。

  尤因抬起了头,怯怯而深情地看向南少虔,等身后的男人垂眼和他对视时,撅起嘴吻上那张单薄好看的唇,一下一下小鸟喝水似的啄。

  “这样已经很舒服了,是不是?”

  南少虔被他亲得没了脾气,揉一揉尤因粉红的脸颊,叹了口气,放过了怀里的胆小鬼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你的合约是三月份到期?”

  尤因点头。

  “有公司联系你吗?有没有想好去哪里?”

  “有几个。”尤因打起精神谈正事,他说了几个公司名字,然后补充,“给的条件还可以,但是……”

  语气有些纠结,南少虔心领神会,说:“但是不合你的意。”

  尤因“嗯”了声,说:“我想进看重音乐制作的公司。”

  但是他刚才说的几个公司,条件好的吧,更偏向于影视剧制作,也有音乐公司,但是尤因去了解了以后发现发展前景都不怎么样,对他帮助并不大。

  “来我这儿吧。”突然,南少虔说。

  “啊?”

  尤因不解,嵋乔确实不错,很年轻的公司,却占据了很大一部分市场,属于行业龙头,但嵋乔同样也是偏重影视剧制作,这不符合他的初衷。

  他忍不住笑了,抬头看南少虔一眼,说:“你是要我彻底跨界去演戏吗?”

  “江谡乔打算建立一个新的音乐部门,做版权服务,你要是加盟,就是一哥,什么好的都会紧着你。”

  一哥?

  尤因有点心动,反应过来想到,整个音乐部门就他一个艺人,可不是老大么。忍不住就想笑,为了招揽他,跟他玩这种文字游戏,南少虔真是幼稚。

  背靠大公司的好处显而易见,但尤因有他的顾虑,主要是办公室恋爱不好谈,南少虔又是嵋乔的大股东,万一吵架或者分手那他可惨了,他可不想被人掐住命根子。

  思索半天,他决定暂时搁置这个问题。

  “我再想想吧。”

  南少虔摸了摸他的头,没再说什么。

  晚上十点,南少虔顶着雨雪出发前往机场。

  尤因抱着猫穿着南少虔的家居服在门口送他,挥手又拥抱,汽车离大门十几步的距离,南少虔频繁回头看他,黑色大衣衬得面容苍白冷峻,两人隔着几个台阶相望,彼此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浓烈的不舍。

  尤因吸着鼻子笑着说:“快点走呀,在路上好好休息。”

  南少虔最后与尤因挥一次手,看见尤因被风吹得粉红的鼻尖和脸颊,几乎脚都走不动。最后他目光深沉地瞧尤因一眼,不敢回头,快速登上车。

  跨年的那天,尤因分别于两个平台有节目播出,不同于以往的合唱,或者根本没有舞台,今年他有了极大的进步,两个平台给到他的待遇都是独唱。

  其中现场直播的那首是他自己的歌,就是和南少虔合拍MV的那首《信徒》,这张单曲十分争气,乃三个平台今年的热销冠军。

  另一首歌于跨年前一天完成了录制,尤因演唱了去年暑期档的一部热播都市剧的主题曲。那首歌由他作词作曲,值得一提的是,更是他难得作为原唱参与的歌曲之一,在一些大型晚会上被多位歌手翻唱过,但作为原唱本人他并没有被邀请演唱过,算是他从前歌红人不红的佐证。

  其实说起来这首歌应该算是已经“过期”了,但可能是他翻红的缘故吧,导演组特地通过公司邀请到他来演唱。

  从前只有听别人唱他的歌的份儿,如今竟然能有机会唱自己的歌,尤因心里真是感慨万千。

  直播当天,在毛洽和小查还有某位不方便透露姓名的助理陪同下,尤因吃过中饭早早就来到演播厅参加最后一次彩排。

  毛洽小查随侍身侧,另一位助理不方便露面,全程在休息室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