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靳屿冷眼旁观着,见没人动,微抬眉骨,伸手拿起公筷给季清棠夹了几片切好的乳鸽,

  “你喜欢的烤乳鸽,尝尝。”

  见沈靳屿铁了心让这群人挂不住面子,季清棠也不管他了,把新上的菜都尝了一遍。

  “哪位是杜贵详先生?”沈靳屿收起刚才看季清棠时嘴角弯起的浅浅弧度,开口问道。

  语气还算和善,但目光锐利,看的人发慌。

  “沈总,我是杜贵祥。”一个长相清瘦的中年男子应道,虽然知道沈靳屿是在找他的事儿,也不ᴊsɢ得不笑脸相迎。

  沈靳屿点了点头,问道:“据我了解,杜先生之前是金京财经的记者,应该认识我爷爷吧?”

  “沈总说的不错。”杜贵祥想打情怀牌,连语调都变得轻快了不少。

  “我之前在金京财经时,有幸采访过沈老先生,我个人非常仰慕敬佩沈老先生。记得有次专访结束后,沈老先生还主动和我说话,给了我很大鼓舞。”

  季清棠听到这话,筷子不自觉地顿了下,纳闷这人怎么也被“请”到这儿了。

  沈靳屿懒得和他卖关子,直言问道: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我爷爷去世的那天,你提前十分钟就在网上发了他老年人过世的文章?”

  杜贵祥万万没想到沈靳屿会提这件事。

  当时他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被迫离开了金京财经,等这件事平息后,过了几年,又悄无声息地又进入了金京周报。

  季清棠的疑问得到解答后,抬头,冷冷看了过去,丝毫不遮掩心中的鄙夷,

  “为了抢占发文先机,连基本的职业道德都不遵守,你有什么资格当一名记者?”

  沈靳屿伸手揽过她的肩膀,轻拍了下,“别生气,交给我。”

  季清棠深呼一口气,没再说话,拿起茶杯喝了口茶。

  沈靳屿拿起茶壶,给她又倒了一杯,这才继续说道:

  “当时我年纪虽小,但这件事情一直记在心里。原本觉得你已经离开了金京财经,没必要再追究下去。谁想到你离开金京财经,进入金京周报后,仍旧本性难改。”

  说落,沈靳屿掏出手机,翻开金京周报之前的推文,将手机“啪”地一声扔在桌面上,说道:

  “杜先生倒是很会蹭热点,趁着爆料,把我国外读书那会儿的照片扒了出来,故意引导我和合作方之间关系暧昧,一句郎才女貌可把我害得不轻。”

  当时撰文时揣的那些小心思,被公开挑明,杜贵祥无言以对,只能低着头致歉。

  “不用道歉了。”沈靳屿打断道:“我太太说的很对,你不配当一名记者,回去提交离职申请书,以后也别踏入这个行业了。”

  杜贵祥心里门清,沈靳屿到底是给他留了几分薄面。

  按照他现在的能力,让金京周报辞退他,完全不是一件难事。

  见杜贵祥点头,沈靳屿继续点下一个人的名字。

  ———

  等沈靳屿同这二十多个人一一算完账后,季清棠已经吃饱,还和孟筱发完了一波信息。

  沈靳屿说道:“我没有针对各位的意思,只是就事论事。现在既然把话讲明白了,我太太也用完餐了,各位就自便吧。”

  宋其坤见众人不动筷,恨铁不成钢地暗自叹口气,拿起面前的公筷夹菜。

  桌上的人见状,也赶忙跟着拿起。

  “回去吗?”沈靳屿侧头看向季清棠,手还虚虚搭在她腰间。

  季清棠问,“你不饿吗?”

  “不是答应你了。”沈靳屿说:“等你吃完饭,我们就走。”

  从进门到现在菜都凉了,沈靳屿和这些人一样,一口菜都没吃。

  季清棠有些心疼他饿肚子,开口道:“也没那么着急,你吃两口再走吧。”

  见沈靳屿看着她不搭话,她又找补了句,

  “主要是你饿着肚子回去,还得让家里阿姨给你做饭。”

  “嗯。”沈靳屿眉眼舒展着,向她询问意见,“除了鱼汤,还有哪道菜好吃?”

  季清棠直接拿起他面前的公筷,伸手夹了切好的烤乳鸽放在他盘里,又去夹那道百合芦笋,

  “烤乳鸽肉质不错,烤的外焦里嫩,现在凉了,不知道口感还好不好。还有这个芦笋,带了一点儿苦味,很清爽……”

  她边给他夹菜边解释道。

  爱意指引,身体比大脑先一步做出反应。

  直到察觉到一道炙热的目光,季清棠才反应过来,将筷子收回放下,淡淡地说道:

  “吃吧,给你十分钟。”

  沈靳屿放在她腰间的手轻轻摩挲了下,凑近了些,在她耳边轻声问道:

  “所以能原谅我了吗?”

  季清棠听的心口发软,轻哼一声,面无表情地拍掉搭在她腰间那只不老实的手,

  “快吃饭,吃完饭再和你说这件事。”

  “好。”沈靳屿拿起筷子,夹了盘子里的菜,又将她剩下的那半碗鱼汤喝完。

  桌上的人默不作声地看着两个人的互动,各怀心思。

  有人认栽,早知道沈靳屿这么咄咄逼人,手腕狠辣,就不来分这一碗羹了。

  还有人心想到底是谁先传出来的,沈氏集团总裁夫妇貌合神离、沈太太夫管严这种谬论的。

  这他妈明明是如胶似漆,严重妻管严啊。

  余星一瓶酒见底,精神不太清明,已经有醉了的趋势,强撑着才没倒下去。

  宋其坤倒是见怪不怪,专心吃饭。

  余光瞥见沈靳屿的举动,季清棠不自觉地翘起了嘴角。

  这几天狗男人还挺上道。

  前段时间不情不愿地吃了她递过去的一小块儿牛排,还说了什么饮食习惯,这会儿倒是顺手拿起她那半碗汤就喝。

  果然和蝴蝶一样,得训一训才乖。

  这么一想,她不自觉地笑出了声音。

  “在笑什么?”沈靳屿侧头问她。

  季清棠收了收笑意,说道:“没什么,就是觉得你和蝴蝶挺像的。”

  “蝴蝶?”沈靳屿又好笑又好气地问道:“骂我是狗呢?”

  记性还挺好,还记得蝴蝶是她之前养的一条金毛。

  “没有啊。”季清棠眉眼弯着看他,说道:

  “是夸你,夸你和蝴蝶一样很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