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珵这一觉睡得很不安稳。
周围全是人。
他们没有眼睛，带着最恶意的笑。
“你以前再厉害有什么用啊？”
“你现在就是个废物！”
“楼家那个帝国豪门中的豪门，完蛋了。”
“早就看楼家不顺眼了，他们凭什么能有特权？”
“结果不还是成了废物？”
不是的。
楼珵伸手想去抓其中一个人，结果说话的人忽然化成了一道烟飘散而去。
不是废物！
楼珵反手甩了一个圈，那些人都消失不见了。
可声音还是从四面八方传来。
“放弃吧，楼珵，你不可能再起来了。”
“看你那一天天嚣张的样子，现在好了，你还能怎么嚣张？哈哈哈！真是痛快啊。”
“滚吧，楼珵。”
闭嘴！
你们才是废物！
统统闭嘴啊！
一时间，四周安静了下来。
“小珵。”
一道柔和的声音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出现。
妈？
“小珵，来，这是你陆垚阿姨。”
女人牵着两个孩子走到另一个女人面前。
“快叫阿姨。”
谁？
“啊呀，这是小珵和小珏吧，一下子长那么大啦。”
“是呀是呀，小孩子就是长得快。”
谁？
“这是我家臭小子，快，跟阿姨和弟弟们打招呼。”
你们是谁？
脸呢？
妈，哥，你们的脸呢？
“阿姨好，我叫青……。”
谁？
你叫什么？
为什么我看不见你们的脸？
“谁？！”
楼珵喊了一声，猛地睁开眼。
他此刻呼吸急促，脸上布满汗水，衣服被汗液浸透了。
就在他睁开眼的那一瞬间，先前梦境里的一切都烟消云散，他努力回忆，却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一点。
一个噩梦而已。
楼珵环顾四周。
是的，我还在医疗室里。
他打开舱门，坐了起来。
窗外星光点点，凯里星的夜幕此刻显得很安静。
楼珵检查了自己一番，伤口基本上痊愈，内脏器官也恢复了。
所以他为什么还在这里？
吴铭又在哪里？
楼珵抬手想点开通讯器，发现自己的智脑被收走了。
“你醒了？”一医务人员走了进来。
“嗯。”楼珵道。
“感觉怎么样？”医务人员取出仪器给楼珵做检测。
“我已经没事了，”楼珵问，“我可以走了吗？”
“当然不可以。”另一名医务人员态度冷淡，“事情没调查清楚之前，你们谁都不能离开这里。”
“小王！”给楼珵做检查的医务人员拉了拉同伴的衣袖。
小王皱皱眉：“我说琳达，你对这几个人这么客气干嘛？”
琳达做完检查，收起仪器：“事情还没有定论，不能乱下判断。”
“军部的公告都已经出了，这几个就是作弊了，还是军人呢，真是令人不齿。”小王这话虽然不是对着楼珵说的，但语气里带着鄙夷，态度更是不善。
“你说什么？”楼珵忽然抓起小王的手臂。
“你要干嘛？！”那小王被抓得生疼，“你再这样我叫警卫了！”
“别别别，别激动。”琳达搭着楼珵的手，“别激动，先松手，有话好好说。”
楼珵意识到自己确有冒犯，松开手，但视线紧紧盯着那个小王。
“你刚才说什么作弊，什么公告？你说清楚。”
小王瞥了楼珵一眼：“你叫楼珵？”
“是。”
“你是不是越级挑战赢了？”
“……是。”
小王指了指旁边依旧昏迷的几个队员：“他们都越级挑战成功了。”
“什么？”楼珵愣住了，“什么叫‘都’成功了？”
“呵，我看你是被药物搅乱了脑子。”小王做好手上的工作后收起工具准备离开。
“你把话说清楚！”楼珵起身走下医疗舱。
“你……”
话音未落，楼珵整个人因为重心不稳摔在地上。
“当心！”琳达立马扶住他，“越级挑战本来就不容易，何苦呢？为了赢选择吃禁药，这样反而得不偿失。”
“什么禁药，我没有吃禁药。”楼珵有些急切。
那是他拿命换来的胜利，什么禁药他根本就不知道。
“你别激动，我给你看。”
说完，琳达取出手里的智脑，把军部的公告展示在他眼前。
【……根据血液检测报告结果显示结果，确认含有违禁药物的成分，军方将进行进一步核实……】
血液检测报告？
什么时候的事情？
违禁药物？
什么违禁药物？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琳达，你和这种人说什么啊，快走吧。”小王拉起琳达道。
“我的智脑呢？”楼珵抬头问。
“还智脑呢，你所有的私人物品都被没收了。”小王道。
“那我朋友呢？就是吴队，他昨天，不，前天……是前天，还来看过我！”楼珵有些着急。
小王像看鬼一样瞅了楼珵一眼，迅速带着琳达离开。
“还朋友呢，这里二十四小时有人看守，三百六十度无死角被监控，怎么可能有人进来。”小王对着琳达道。
琳达瞧向跌坐在地上的楼珵，摇了摇头，神情里带着怜悯。
“是啊，大概是因为药物的关系，神志都不清楚了，这里不允许任何人进来啊。”琳达点头道。
“快走快走，怪吓人的。”
说着，两人加快脚步，离开了医疗室。
楼珵被这两人的对话深深刺激到了。
越级挑战……
违禁药……
二十四小时看守……
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监视……
那他看到的吴铭是谁？
他真的脑子不清楚了吗？
楼珵碰了碰自己的双唇，依旧干裂没有血色。
都是骗人的吗？
那自己的成绩呢？
如果被判定吃了违禁药，那是不是就不合格了？
可是吴铭说我赢了啊……
明明赢了啊……
明明赢了啊！！！
“噗——”的一声，楼珵心中郁结，猛地吐了一口血。
为什么会这样……
随即，楼珵两眼一黑，倒在了地上。
这一幕，被监控室里注视着屏幕的一个男人全程录了下来。
他将这段录像发送了出去。
很快，那两个“医务人员”来到监控室。
“你们做的很好。”男人各自转发了一笔钱在两人账户上，“这是尾款。”
两人看了看手上的讯息：“好说好说，下次还有这种赚钱的事情记得再找我们啊。”
男人斜睨了两人一眼，淡淡说了句：“自然。”
很快，这两人便离开了监控室。
男人见两人走后，对着一旁的人稍稍抬了抬下巴。
一旁的人随即跟了出去。
人离开之后，男人盯着晕倒在血泊中的楼珵，嘴角勾着浓浓的笑意。
他对着监视器的屏幕又拍了几张照片，点击发送。
很快，他的智脑上出现了“叮”的一声。
一个转账记录在黑暗中亮了起来。
男人“嘿嘿”一声，打开讯息。
——干得不错。
男人双手敲打虚拟键盘准备回复。
忽然，一个人影出现在他身后。
“多少钱？”
男人还沉浸在收钱的快乐中，完全没注意身后的人，下意识以为是刚才自己派出去杀人灭口的属下。
“五十万。”
“有点少。”
“可以了，”男人欣赏着自己账户里的余额，“什么都没干，就叫两个人去刺激刺激，五十万够了。”
“你应该有点追求，五个亿试试？”
“你……”
猛然间，男子意识到了什么，他猛地转头：“谁？！”
然而，男子没能再说出一句话。
吴铭的手已经掐住男子的脖子把男子拎了起来。
“我一直告诉自己，要控制杀念，不要杀太多人。”
此刻的吴铭虽然没有亮起竖瞳，但是眼球呈赤红色，就像是被烈火烧过一样。
他泄露的精神力不单单把男人冻住，甚至有种把人压扁的趋势。
他五指死死扣住了男人的喉管，棱骨分明的手青筋暴起，发出了“咯咯咯”骨骼的脆响声。
他说话的时候，每一个字都带着强烈的怒意，他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呼吸，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吸入肺中。
“我生怕他知道这个消息受不了这个刺激不利于身体恢复，”吴铭继续道，声音冷得简直比深渊寒潭的水还要冻上三分，“我小心翼翼伺候着的人，居然被你这种东西给伤到了。”
说着说着，吴铭心底的怒意愈发强烈。
他掐着男人脖子的手也越来越用力。
男人痛苦地挣扎着，双眼凸出，嘴巴张得很大，眼泪鼻涕止不住地流。
“五十万就敢碰我老婆，”吴铭的声音从牙齿缝里传出来，“谁给你的胆子，嗯？”
一米八的壮实男人就这样被吴铭用一只手吊起来，他双脚拼命扑腾，所有的精神力攻击都宛如石沉大海一般无效。
“我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吴铭道。
男人居然还有力气转眼珠。
他看向吴铭，表达着自己想争取这个活命机会的强烈欲望。
“是不是乔纳森？”吴铭问。
他稍稍松了手劲，给男人喘息的机会。
男人拼命吸一口气，艰难而嘶哑地吐出了一个字。
“是……”
下一刻，吴铭倏地用力，无根修长的手指就像是捏爆一个苹果般，把男人的喉咙捏了个对穿。
鲜血分别从两侧五个手指戳穿的血洞里飙出来。
男人的眼睛失去了聚焦，脑袋一歪，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