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话还没说完呢,爹!爹?你跟芙蓉县主到底是何关系?”

  “我跟她是什么关系?我跟她就是你跟她的关系!”

  闻侍郎这句话刚落,底下已经瞬间一片议论声。

  “这话是何意思?难道芙蓉县主又跟闻意有瓜葛了?”

  “芙蓉县主真是豪放,父子都可以。”

  闻意这时终于挣脱了自己父亲的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愤怒反击:“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跟县主什么关系都没有,我可是有内人了!”

  原本还想扑上来将人拉下去的闻侍郎愣住了,震惊质问:“什么?你连亲都没成,哪里来的内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不会连这些都没干就成亲了吧?闻意,我跟你说,无媒为奔!”

  闻意看着父亲凶悍的脸急忙后退:“我还没说要成亲啊!我们就是才刚刚互相示好而已。”

  “你居然敢如此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你是不是不想要名声了?你连人家姑娘的名声都不要了?”闻侍郎气急,直接把腰上的坠子拽下来,囫囵朝闻意甩去。

  “我什么时候有名声这种东西?爹你别打了别打了!”闻意狼狈逃窜,“我内人他不是个姑娘啊!”

  闻意这话音刚落,不止闻侍郎倒吸一口冷气,连底下围观的百姓也瞬间全都吸气。

  不是个姑娘,那岂不就是个郎君了?难道之前闻意跟周寒的传闻是真的?

  原本坐在酒楼靠窗位置看热闹的周侍郎此时手里的酒杯直接脱手,“啪”一声脆响直接摔到了地上,里面的酒撒了一地。

  难道他那个逆子?

  而在这层楼上的雅间内,青年郎君抚掌笑道:“这父子二人真真默契,怕不是串通好了。”

  “我看不像,闻侍郎从未有如此好的演技。”小娘子回答。

  “确实,那这闻意真是步步都算计好了。”

  周围人议论着,但高台上却依旧没有停止。

  “是不是周寒?”闻侍郎抖着身体问道。

  闻意这个时候也停下了逃跑的脚步,抱着头小心翼翼侧头看着闻侍郎:“对、对啊,上次我带周寒回家的时候你们不是都不在意的吗?”

  上次是上次!!上次闻侍郎还觉得自己儿子反应如此迟钝肯定不会察觉周寒的心思,肯定不会跟对方在一起的!

  闻侍郎握紧了手里的坠子,深吸了好几口气,又想到了什么,忽然哈哈哈大笑起来:“好!好!让那周博说我儿子带坏了人,现在你儿子也是我儿子了!”

  围观百姓:???

  周侍郎瞬间拍桌而起,恨不得直接冲到台上去把闻侍郎大骂一顿!

  可是他可不像闻侍郎那样能丢的起如此的人!

  周侍郎咬牙切齿,暂且让你嚣张,看我不在之后整你!

  闻意:???

  闻意真没想到闻侍郎会是如此反应,他思索了片刻,小心翼翼往后又退了一步,说道:“爹,那到时候我能带周寒回家了吗?”

  闻侍郎立马收敛了笑容:“我什么时候说你能回去了?之前你回去就当给你娘跟你奶奶解解思念之情,现在有了铁蛋,你还回去干什么?我之前说的可不是假话,要是你一直不改,只要不是死在外面,就别想再进闻家的门!”

  “那你这还是我亲爹吗?把我赶出去的时候一分钱都没给我,我现在的所有都是自己奋斗来的,每天想各种方子想的头都要秃了,还要因为你这个爹被骂我是个废物。”闻意可怜。

  闻侍郎大步迈出,挥舞着坠子朝闻意甩去:“我看你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你也不看看你从小锦衣玉食都是我给你提供的,你看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古书不都是我想办法给你找的,要不然你有做那些方子的能力?”

  “还有你租院子的钱不都是我给你买的衣服当的?就这还说我没帮过你?”

  闻意边跑边大喊:“明明都是我娘在照看铺子赚的钱,这该是我娘帮的我!后面我可没占家里一点便宜,每天起早贪黑做头油,连个帮手都没有,一开始驴都没,徒步推车走街串巷卖头油。后来好不容易有了起色,还有人强买强卖,我拒绝了还被人恼羞成怒雇人揍了,大雨天的被人打倒在地,不止衣服湿了,浑身都疼啊。要不是周寒英雄救美,我可就完蛋了。”

  “还好雇人的铺子自食恶果,被韦林把铺子都砸了。”

  “好不容易做出了花露,做花露的罐子还被人偷了,要不是那个贼傻把罐子摔了给了个假的交差,我可就要完蛋了!”

  “疼疼疼!”被甩到胳膊的闻意大声痛呼,在台子上跑的更欢实了。

  “那是你应该的!你奶奶不是给你了庄子吗?那些做生意的哪有没受过苦的?你也不看看你这德行,要不是你是我儿子,怕是有的人来揍你!”

  闻侍郎毕竟上了年纪,跑了这么久还不断的甩坠子,终于是气喘吁吁的停下的脚步。

  他缓了片刻,对闻意冷哼一声:“再让我看到你编排你老子,我就直接叫人打断你的腿!”

  “周寒会保护我的!”

  闻侍郎额头青筋凸起,最后还是忍住了怒气,对围观百姓说道:“若我儿子干了什么打着闻家名声招摇撞骗之事,别顾及我,直接报官,我不会包庇!”

  “好!”底下百姓拍掌大声叫好。

  闻侍郎下了台,闻意一身红衣因为这顿跑,也已经凌乱了,他看着下台的人闻侍郎,对台下百姓说道:“我爹不让我说了,抱歉,今日只能到此为止了,感谢大家的捧场。”

  闻意一拱手,台下立马响起了热烈的掌声与欢呼,甚至有习惯去瓦舍的居然往台上扔铜钱扔玉坠!

  闻意:…………

  “多谢多谢,我不要钱,大家赶紧把自己的东西捡回去吧。领东西的在这边,大家排队慢慢领,别怕不够!”

  说完,闻意立马溜了下去,挤进了脂粉铺的门。

  而在这个时候,众人才发现,脂粉铺现在开了窗,有个伙计站在窗口,靠着窗户的桌子上摆满了头油口脂。

  围观百姓立一拥而上,开始排队领东西,边等着大家也边聊了起来。

  “这比那名角秋水的戏都要好看啊。”

  “若是以后还有就好了。”

  “哈哈哈你想闻意真被闻郎君打断腿吗?”

  “看来那些个乱七八糟的传闻都是假的,我就说嘛,宁安的百姓就是喜欢夸大。”

  “闻意说跟周寒在一起了,那周寒到底是男是女?不会真有孕了吧?”

  “说不准周寒还真是因为命格问题从小被当成郎君养大的呢。”

  “说不得说不得,那周侍郎可不是闻侍郎如此好说话的。”

  听到周围人讨论的周侍郎:……

  他的孩子是男是女他能不知道吗!

  不过周寒不会被什么乱七八糟的精怪附身了吧?不是有那种志怪故事里说若是被女妖精附身,男子也能产子?

  看了一出好戏的青年郎君终于唰一下收起了扇子,摇头笑道:“闻意那演技果真比闻侍郎强上些许。”

  “燕儿,下次出来,不如我们就去拿如意脂粉铺看看?”

  小娘子点头微笑。

  闻意一关上门,立马彻彻底底松了口气,直接坐到了早就准备好的椅子上,拿帕子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幸好没出什么意外,他爹好像发现了什么,不过发现了也没事,一切都按照他的计划来的。

  他没想到今日能来这么多的人,一看到高台周围那里三层外三层甚至周围铺子酒楼都是人的样子,就连闻意都心脏收紧了。

  果真宁安城的人从不缺爱看热闹的人,估计第二天今晚的事情就能传遍宁安了。

  周寒亲自拿着扇子给闻意扇风,看着满脸疲惫却笑的灿烂的闻意,自己也跟着露出了笑容:“辛苦了,正好今日来了新鲜鲥鱼,我这就给你做好送来。”

  一听周寒这话,闻意口水都下来了。这鲥鱼味道极为鲜美,因数量稀少,那可是有十两银子一斤的高价,堪比从南方运来的不易储存的荔枝的价格了。

  闻意伸手接过扇子自己扇,不过等了半个时辰,香喷喷的清蒸鲥鱼就已做好。

  新鲜的鲥鱼并不需要多复杂的烹饪手法,只需带鳞用甜酒清蒸即可,不需要再沾什么调料,直接放入嘴中,鲥鱼的鲜嫩口感就传入口中,引得闻意口水直流!

  不过鲥鱼好吃是好吃,就是刺多。

  美美跟周寒吃了一条鲥鱼,闻意轻抿了一口清茶,心满意足的靠在椅背上。

  看着闻意那笑着的漂亮眉眼,周寒想到对方在大庭广众之下直接说出自己是他内人的话,嘴角止不住的上扬。

  周寒站起身来,走到了闻意身边。

  闻意抬眸望去,却只看到了周寒瞬间放大的脸。

  温柔的吻落在了闻意唇上,不过是一触即分,却让闻意瞬间通红了脸。

  这怎么还搞突然袭击的?

  闻意慌忙站起身来,直接拿起了桌上已经摞好的碗筷就要冲出去洗碗去。

  周寒紧跟而上,一起去了脂粉铺的小厨房洗碗去。

  看着紧紧挨在一起的两位郎君,本想出来帮洗碗的参商抹了抹自己的脸。

  他就不该出来!

  不过,他跟霏霏是不是可以更进一步成亲了?要不然现在自己总感觉眼睛有点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