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不是胆小鬼!”对方已经气急败坏,浓墨般的黑色满布眼球,“我才不是!如果不是你,如果不是你——”

  他开始语无伦次大喘气,佐助却不疾不徐接上了他的话,反问道:“如果不是我什么?如果不是我,也不会是你,你难道忘了吗?我们是一体的,你就是我。”

  他言辞笃定,神情自然,半点不像是说谎,也不像是装出来的假大空。

  “嘁——”黑影终于喘过气来,不屑道,“这话就骗骗你自己吧,你不是很嫌弃我吗?看不起我,还说什么我就是你,”他假笑,“有本事,那就接住我。”

  正说着,电光火石间黑影闪电般冲刺到静静盘坐的佐助面前,看目标是佐助的胸口,“宇智波佐助”曾在此处消失。

  佐助既不逃也不挡,不动如山。

  黑影却径自刹停在佐助面前,照镜子一样如出一辙的两张面孔近得只剩下一个指尖的距离,黑影黑到可怖的眼珠子一瞬不瞬地,妄图捕捉对方的哪怕一点点慌乱和逃避,然而他失败了,那里面什么都没有。

  平静得犹如一泓冷泉,静谧得好似即便一颗石子投下,也不会掀起多大涟漪。

  对峙良久,黑影才像是勉强接受这个答案,他仍旧没有离开,稍微将脸移开一段距离,维持着俯腰躬身的别扭姿势,挑起一侧嘴角试探道:“来打一场吧,如果你赢了,我就承认你比我要强。”

  比照上一次照面的结果,从体能、力量、掌握的忍术、战略布局、瞬间反应,还有写轮眼的瞳力来看,完全一样的两个人打起来是不会有什么平局以外的结果的。

  佐助却像是半点不在乎,点头应好。

  得到想要的结果,黑影满意颔首,接着迅速向后跳开以拉开距离。

  等到做好开战架势,不需要任何人来吹哨说开始,两人同一时刻开了万花筒,气势冲天全力向前方冲刺。

  这一次他们都舍弃了忍术还有幻术,只是拳脚相加,以基础体术肉搏。

  左边喂一拳,右边就有力度相当的挡臂。右侧一个扫腿,左侧亦能及时起跳,并向对方还以高位横踢。

  双方躲避、拦截的速度相当,高速模拟同样情况下自己的解决办法就能准确预测对方的下一步动作,不论怎么打,只能说势均力敌。

  黑匣子一样封闭的精神域一角,凶猛对战的两人不受现实中的体能上限影响,开战前的约定奏不奏效另说,同样性格骄傲的两人越打,火气还有兴致都越高,又正好是不服输的年纪,半点没有留手,更别说主动退让了。

  又是半日过去,临近正午,骄阳愈发炽盛。迟迟拖着夏日的尾巴不肯离去,只有湖边的水汽能解一解闷热。

  千绘带着水月去寻找猎物。

  岛上的动物大多过分聪明,千绘感觉要是下手就像是在欺负曼迪一样,当然它们并没有曼迪那么懂得人性,而她也确实想念那只傲娇的短被毛了,所以这两天都是在海洋生物身上解决的三餐。

  看来佐助今天的修行也不太顺利。

  琥珀坐在湖边上,这是和佐助盘坐的水潭相连却要稍大一圈的小湖泊。他将小-腿探进冰凉的湖水里,呆呆看着佐助盘坐的身影。

  左胸膛上越来越炽-热的灼烫一下子打断了他的发呆,他猛地低头看去,是玻璃珠,他将珠子别在了左侧衣襟上。

  隔着夏日薄薄的衣料,炽人的烫意不允许他多想,他尝试在珠子表面凝结一层薄冰,沁人心脾散发着白色凉气的冰层挺简单弄。

  然而等他顺利用白色半透明冰层包裹了灼烫的玻璃珠,抬手想要摘下那颗恼人的玩意儿时,柔软的指尖触到的是融化的不带半点凉意的水,还有玻璃珠滚烫的珠身,下一秒被烫到的指尖反射性弹开。

  粗糙的冰层很快就完全融化了,浸-湿-了胸前的衣襟,这下子可怕的温度再次透过狼狈的衣料狠狠亲吻他的胸膛,瞬间可见刺啦的水汽蒸发,稍微阻挡了一些胸膛收到的酷刑。

  压下指尖被灼伤的迟钝痛意,他猛地一把将那个莫名发疯的玻璃珠胸针打落,噗咚一声,玻璃珠子掉进了湖心,在庞大的水体中缓缓下坠,直至落到湖面上再看不见的幽暗湖底。

  琥珀心有余悸,仍旧怔怔望着珠子落下的地方,好像这样就能防备玻璃珠子再次从深深的湖底冲将出来吓他一跳。

  轰——

  他真的被吓了一跳。

  静静汪了不知多少年湖水从湖心开始,一圈接一圈的环形波纹狠狠荡开,甚至牵连了相连的水潭。

  还好佐助所在的潭心草坪纹丝不动,琥珀顿时松了口气。为了不打扰到佐助,他收回目光,迅速在湖、潭相连的凹形缺口塑造了临时关隘,使得两边互不影响。

  他的动作是及时的,刚做完这些,那颗珠子果然像他胡思乱想的担忧那样,从湖心直直冲出,冲得老高。

  琥珀巴不得它就这样飞得不见了才好,然而并不如他所愿,那颗莫名其妙的玻璃珠子又从遥远的天际嗖的一下飞了回来。

  琥珀见势不好,连忙从水中拔-出双-腿,光脚踩着柔软的草皮就要逃开珠子飞回的方向。

  珠子却不放过他,硬是愣生生刹住脚临时九十度大转弯,接着加速朝琥珀飞来。

  “这究竟是什么鬼?!”琥珀边躲边骂道。

  就这样你追我躲好几个回合,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琥珀停住步伐,正面迎上疯狂的玻璃珠,就要像上次在龙地洞套住药师兜一样,用另外的真空泡解决这个麻烦玩意儿。

  谁知那珠子却像是有自我意识,并能辨别危险一样,在差一点撞进琥珀怀里刚刚形成的真空泡之前再次生硬地停住,静静滞空,带着点审视意味地与两步之隔想要守株待兔的琥珀对峙着。

  “该死!你是什么东西?跟着我做什么?”

  Chapter 77

  琥珀隔着两米远的距离眯着眼睛,警惕地看着滞空不动的玻璃珠。

  玻璃珠子不再如之前浑-圆透明,不知从何而起的灰白雾气在其中弥漫,一鼓一胀间简直要满溢出来。

  像是一定要吓一吓他才甘心,不顾差点爆开的危险状态,珠子再次滴溜溜冲琥珀袭来。

  上一次真空泡失败了,琥珀只能放弃这个准头不好的方案,转而在身周凝结、汇聚了半米厚度有他人高的水墙。

  果然,虽然好似没有眼睛,珠子还是察觉到水墙的存在,顿时擦着水墙转弯远离。

  这一次玻璃珠却没那么好运,躲避的过程甚是惊险,在逼近时那还是一座安分无声、看起来没有任何危险的水墙。

  然而就在它妄图上行越过水墙从头顶突袭琥珀时,潜伏的水墙露出了可怕的一面。

  迅速集结的水体以水墙为基底,瞬间掀起了微型海啸般的水浪,像个半扣的花样滑板场,一旦捕捉到灵活的玻璃珠子,就要以大体积的包容性将它彻底束缚住。

  灰雾臌胀的珠子险险躲过了水罩的第一击,就要飞速远离,体积庞大的水墙却接连骤起数个水罩来对它进行捕捉。